第六章霞姿月韵
早上时雨醒来,萧烨已经走了,他侧身摸了摸床的温度,还有些余温,应该是没走多久。
他揉揉眼睛坐起身来,发现手掌上的纱布条已经松开了,他轻轻拨开一点,就见里面伤疤已经结痂了,不得不说,这太医院的膏药还真是好用啊。
脚估计是没个半个月好不了了,他现在动一动都疼,昨天太医也说是扭了,差点就伤到骨头了,所以要小心些,不能沾水,不能用力,这让时雨很愁。
洗澡怎么办?走路怎么办?那岂不是美好人生无望了?扭到个脚跟人残废了一样,好在他还能蹦着走。
“小呆子!早饭!”时雨坐在床上喊。
过了一会小呆子才推开门,挠了挠头:“公子,马场里的膳房没做咱们的饭菜……要不,等萧公子回来吧。”
时雨很不满:“这膳房怎么回事?好歹我们也是贵客,萧烨去哪了?”
小呆子往外看了一眼道:“不知,是与定远侯一同出去的。”
时雨听见是和顾贺煊一起,没再说什么,他们两个在一起还能干什么?肯定是一起查东西去了,不然一个闷一个欠的,迟早打起来。
小呆子走进屋里,一不小心踩到了什么,有点硌脚,就捡起来看了看,是一瓶绿色的膏药,应该是翻东西时掉出来的,还没等他看清,时雨就瞬间到了他面前,把他手上东西夺了过去。
小呆子:“???”
“公子,您脚痊愈了?”小呆子嘴角抽搐。
时雨又蹦回去了,把膏药塞到自己衣服内袋里,没有理会小呆子。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感觉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过了会萧烨回来了,看见两人面面相觑不由得疑惑:“杵在这做什么?”
小呆子演技很拙劣:“呀!萧公子回来啦!呵呵呵……那我先去让膳房的人做菜了哈……”
小呆子刚想溜,就被萧烨一把揪住了后衣领,萧烨将一个食盒放在了桌上,“不必去了,膳房的人还需要排查。”
小呆子应了声“是”,刚想退出去,萧烨突然道:“坐下一起吃吧。”
小呆子讷讷点了点头,萧烨过去扶了把时雨,小呆子猜疑惊异还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目光就飙了过来,时雨丝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然后又眯起那双桃花眼,警告似的挑了挑。
“好些了么?”萧烨给时雨夹了一筷子青菜。
时雨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眼睛差点抽了,用筷子挑了挑青菜,然后才想起来回答:“噢……好多了,太医院药膏不错。”
见时雨翻着碗中青菜就是不吃,萧烨无奈道:“再挑两下那青菜就烂在碗里了。”
时雨尴尬的筷子顿了一下,然后赶忙夹起来吃。
萧烨吃的不多,放下碗筷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和手,对着时雨的方向道:“尚书大人那边没给几天假,等会收拾行李回别院,这里不安全。”
时雨点了点头,萧烨的话基本上是不会错的,他若说这不安全,怕是又发现了些什么,不然他不会在时雨受伤的情况下匆忙启程的。
饭后顾贺煊来了一趟,大概和两人说了说查到的东西。
“找人看过了,大师说看马血里残留的毒素来说,的确是马千蛛无疑,我也派人去西南一带查了查薛慎此人的身世。”顾贺煊道。
萧烨问:“结果如何?”
顾贺煊摇摇头:“查无此人。”
时雨忍不住插嘴:“若我没记错,薛慎此人年少成名,名气挺大,怎会查无此人?”
在萧烨和顾贺煊看来,查无此人简直是百分百的结果,大家都是聪明人,他敢在他们面前出现,就应该知道会被怀疑,敢用自己的身份毫无掩饰做这种事的人,若不是背景够强大,就是根本没有背景,甚至可能连他这个名字都是假的,他是谁,叫什么,家乡祖籍在哪通通都不会有人知道。
萧烨见时雨有些激动,抬手给他倒了杯茶。
“人如今在哪?”萧烨又问。
顾贺煊摇头:“不曾查到,薛府我派人蹲了一阵,但薛慎此人太过谨慎,没抓到人。不过,倒是查到了另外一些东西。”
顾贺煊抬手从外面喊了一个随从,从他手里接过一张羊皮地图,顾贺煊小心展开,里面画着的是大新朝的万里江山图,上面已经用鲜艳的朱砂勾勾画画出了几个地名。
从右至左分别是鹿茗,臻川,临壑,苍北。
顾贺煊悠悠解释道:“我派人查了查薛慎之前的踪迹,发现他自从用上这个身份后,每年都要找借口去这些地方,具体的查不到,要去当地查查,我已经派人过去了,大概后日晌午就能到。”
“多谢。”萧烨低声道了声。
顾贺煊摆摆手,又不正经起来:“生疏了生疏了,兄弟间不言谢。”
时雨难得开了一次口:“侯爷可否将马千蛛的事多告诉我些?我想听。”
顾贺煊说实话,他很欣赏时雨,长的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第一眼见到他时脑海里第一个冒出来的词就是霞姿月韵,若不是耍剑那么厉害,他差点认为是女子了。
“马千蛛是蛊虫的一种,养成条件苛刻,恶毒至极,体内有强大的毒素,投放进动物体内可随时操控,瞬间将猎物毒死不说,事后根本查不出是什么毒,阴险极了。”
萧烨听着听着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时雨都不用看,余光就捕捉到了,立马就问:“怎么了?”
萧烨有一瞬间的分神,那么一瞬间,他好像抓住了线索。
他猛的站起身,朝时雨就道:“小烊!你可好记得那三十年前的案子?!死者体内的毒!”
时雨经他一提点,立马就明白了他心中所想。
“你是说那毒与马千蛛有关?”时雨道。
顾贺煊也反应过来来,一拍桌子:“好像是这么回事儿啊。”
萧烨神情有些激动:“仵作先生当年只是赤手轻轻碰了碰伤口,后来右手就废了。可以见得是剧毒,再加上根本查不出来此毒之名,当年先帝可是请了精通毒药的大师来看,都没有看出来,足以说明这毒药少见且绝无仅有,这马千蛛之毒是否相符?”
顾贺煊一口应下:“我帮你查,你专注办案子。”
眼看小呆子已经收拾好行李,萧烨他们两人也不在耽搁,马场顾贺煊已经准备封起来了,怕是查不出个水落石出这马场是不会再开了。
萧烨本意是将时雨背出去,但时雨说不用,扶着他走就行,原话是这样的:“不用费劲,腿还没断。”
临上车前顾贺煊递了个东西过来,萧烨整理着东西,时雨顺手接了,问道:“这是何物?”
那是个黑色盒子,上头还纹着凤凰的图案。
顾贺煊抵拳咳了一声,解释道:“是子善之前托我寻的东西。”
萧烨闻言探头出来越过时雨将盒子拿了过去,朝顾贺煊扬了扬下巴:“多谢。”
时雨还想多问几句,但见两人似乎心照不宣都不打算说,于是也不打算问了,自讨没趣。
萧烨将他扛了上去,马车缓缓开动,时雨没忍住道:“虽说我是男子,但萧大人能待我温柔些么?”
萧烨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到嘴边的“我待你还不够温柔吗”变成了:“好,我会注意。”
回到别院已经是晌午过后了,时雨那把懒骨头又开始犯困,于是午饭也不打算吃了,叫小厨房给萧烨做了好吃的,自己回房关上门倒头就睡。
萧烨刚整理完那些行李,还寻思着找时雨一起用个午膳,结果来到正院就见卧房的门紧闭,午后太阳温暖,小呆子没忍住站在门口打起了瞌睡,见萧烨过来连忙行礼,萧烨抬手给他免了礼,轻声问:“你家公子睡了?”
小呆子点点头,道:“回来就直接睡了。”
萧烨点点头,没在多问,抬脚往东厢房走了。
回到卧房,他坐定掏出那个黑色盒子,摩挲着上面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凤凰图案,而后轻轻拉下子母扣,启开了盒子。
盒子里是两串红绳,绳间一颗相思子,还点缀着用羊脂玉磨出来的小珠子,一个个白白净净温润可爱。
萧烨看了一会便将盒子放到了榻下暗格,然后又将卷宗拿出来看,其实他看不进什么了,这卷宗他看过千千万万遍,早就熟透了,但又害怕会不会有一些自己遗漏的细节。
他叹了口气,还是将卷宗合上了,望着主院方向出神。
他的本意是趁着这日休沐带着时雨出门好好玩一次,顺便朝他表白自己的心意,其实萧烨心里明白,若他说了,按照时雨的性子,他是一定会答应的。
但他还是不敢,就因为他会答应,他才不敢轻易表白,怕现在的自己给不了他什么,甚至不能许他一个未来。
想到这些他又会纠结,在更进一步和维持现状中摇摆不定,那层窗户纸其实早就破了,在说的每一句话里,做的每一个举动里,和相互交流的眼神里。
现在需要的是他们俩人中要有人揭开破烂的窗户纸。
萧烨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出了门。
邢部今日人依旧不多,需要当值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萧烨一路走进去,有很多人与他行礼,他走的比较急,于是也没注意看,一个郎中刚给他行完礼,抬头一看人不见了,然后萧烨似乎是留意到他了,又突然回头将他拽了过去,郎中脚下一踉跄差点摔了。
“萧大人?怎么了?”肖任下意识扶了把官帽。
萧烨示意他跟自己走,肖任点点头连忙跟上。
待走到了僻静处,萧烨才开口问:“尚书大人现在何处?”
肖任想了想,不太确定道:“今日当值的是我与徐甄,尚书大人倒是没见着,话说回来,萧大人您这急匆匆的回来做什么?”
萧烨没有正面回答,听到尚书大人不在,留下一句:“有事。”便又匆匆走了。
肖任一脸懵逼站在房梁之下,萧烨这次来本是想向吴麟打听一下关于薛慎之事,吴麟在朝廷混迹多年,对于这些事他总要比顾贺煊和萧烨知道的多些,但既然不在刑部,萧烨也不好贸然登门拜访,于是脚步一拐,去了东宫。
当今太子并非皇后所出,而是陛下与萧家女所出的庶子,陛下对那萧家女情有独钟,在她驾鹤归去后便封了他的儿子做太子,若非那萧家女只是一介商户之女,陛下早就给她追封一个皇后之位了。
那萧家女便是萧烨的亲生姐姐,早年间嫁给了当今圣上,她嫁给皇上时,萧烨不过是个两三岁的娃娃,所以俩人没有很深的感情。
萧暄妍虽只是个妾,却格外受陛下恩宠,若非为了生太子,也不会连命也丢了,皇上也因此对太子格外宠爱。
尚书大人萧烨找不到,太子他还是可以蹲一蹲的。
萧烨一踏进东宫大门,东宫管事就迎出来了。
“萧大人?是来寻殿下的?”管事满脸笑容
萧烨点点头,管事比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萧烨进门,“太子殿下正在书房里,萧大人直接进去便好。”
虽说太子与萧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其实皇帝与和太子与萧家并不亲近,他们之间的联系多来自于萧暄妍,而萧家对他们母亲和萧烨,萧暄妍并不好,所以皇家与他们的关系也格外淡薄,至于萧烨,不用说,必定是好的。
萧烨曲起手指“笃笃”的敲了两下门,随后也不等太子反应,直接推门进去了。
“舅舅!你怎么来啦?”太子语气里难得有些欣喜。
虽喊他舅舅,但萧烨也只比太子大了三岁而已。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萧烨给太子行了个大礼,太子连忙过来将他搀扶起来。
太子有些头疼:“都与舅舅说过几次了,见孤时不必行礼。”
萧烨朝他笑了笑,将人揽住肩膀带回书案前。
萧烨道:“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我见宁儿最近似乎消瘦了些,近日功课做的如何?”
谢禛宁愁眉苦脸道:“父皇今日又给孤加了好些功课,每日还要早起练武,当真苦极了。”
萧烨点点头,不予置评,似乎随口一问般:“你与朝中之人可熟悉?”
谢禛宁搁下笔,一脸恍然大悟:“舅舅是来朝孤打听谁的?父皇虽已准孤入朝听政,但孤所知并不多。”
萧烨看了他一眼,笑道:“薛慎此人宁儿可熟悉?”
谢禛宁眼睛瞬间亮了,凑到萧烨面前:“舅舅要打听他?那可就问对人了。”
还没等萧烨开口,谢禛宁就继续道:“舅舅想问他的什么?”
萧烨道:“你知道的所有。”
萧烨也没抱多大希望,以为谢禛宁只是知道一些皮毛,没想到谢禛宁还真的了解薛慎,噼里啪啦和他说了一大堆,很多萧烨和顾贺煊都查的到,但有一些就属于跟这个人交流多了才能知道的了,谢禛宁知道这些明显平时和薛慎走的很近。
谢禛宁透露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给萧烨,他说明面上薛慎是住在薛府府邸的,毕竟那是官家给的住宅,但听他话里的意思,薛慎似乎不经常住在薛府,而是在郊外有自己的屋子,至于具体在哪,谢禛宁也说不清。
“殿下与他关系很好?”萧烨突然问。
语气虽然上挑但并不是什么询问,带着些笃定的意味。
谢禛宁嘴角僵了一下,萧烨盯着他看了半晌他才不情不愿道:“哎呀,舅舅怎么每次都这样?像审犯人一样。”
谢禛宁嘀咕够了就正色道:“孤没有与他很熟悉,只是最近父皇和皇祖母一直张罗着帮孤选妃之事,于是和礼部的人走的近了些。你知道孤的,对于不熟悉之人不放心,知道礼部来对接的人是薛慎孤便已经派人查过他的底细了,只能说是巧合。”
萧烨点点头,谢禛宁是皇太子,在宫中有关系总比他和顾贺煊查的要方便许多,查到的东西也会更多。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后面萧烨考了考他近日功课,见天色暗了便提出要走,谢禛宁挽留:“舅舅好不容易来一趟,陪孤用了晚膳再走吧。”
萧烨摸了摸他的头,让人多给他点了盏灯。
“晚膳就算了,舅舅要走了,有人在等我。”萧烨道。
黄色烛火映在他脸庞上,说起有人在等他时脸庞硬朗的线条都柔和了不少,谢禛宁一时没忍住问:“谁在等舅舅?是舅妈吗?!”
萧烨抬脚往前走了几步,闻言又回头:“这不是殿下该管的事情,若是有,我会告诉殿下的。”
从东宫出来,太阳已经彻底落下山了,冬日的天黑的比较快,再过一会宫门就该落钥了,萧烨匆匆往回赶。
谢禛宁给萧烨备了车,但谢禛宁确实不知道萧烨如今住在哪,吩咐的时候也没说明白,车夫只好亲自问:“萧大人要往何处去?”
萧烨脚步一顿,微笑道:“劳驾,去趟香满楼,再顺着小道回时府别院。”
车夫是个长的黑黢黢的中年男人,他朝萧烨客气的笑了笑,似乎是觉得他这人很有礼貌:“少司寇客气了。”
萧烨去香满楼买了时雨特别爱吃的烤鸭,秉着赔罪的原则,他买了两只烤鸭,还外带了一瓶香满楼新酿的花酒,老板娘说甜甜的酒水罢了,不会醉人。
不足半月便是新年,别院门口都已经高高挂上了两个大红灯笼,远远的就晃的人眼前一片红,喜庆极了。
萧烨一只脚刚踏进门,时雨坐在花树下石桌旁,桌上摆着几样点心,被动了一小块,时雨目光炯炯,手里把玩着一根桃花枝。
“去哪了天黑才回来?”时雨盯着他问。
黑沉沉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萧烨看,萧烨突然就迈不动道了,他轻咳一声,举起手中烤鸭和酒:“这不赔罪来了。”
时雨堪堪收了收手里的桃花枝,嘟囔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唤小呆子过来将点心撤了下去,换了热腾腾的饭菜上来,萧烨刚在对面石凳上坐下,时雨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幽幽道:“再不回来这饭菜就该热第三回了。”
萧烨笑了一下,认错的心很诚恳:“是我罪过,自罚一杯,时公子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
时雨扬了扬下巴算是答应了,其实他也没有生气,就是下午醒来莫名有点起床气,然后萧烨又不见人影,内心的无名火顿时更旺了,再加上他等了一个下午都不见人回来,火气更甚。
萧烨休沐带人出去玩伤了脚,还碰上这档子事,今日回来又将人在家里晾了半天,实属是他的罪过,就算时雨一句话也不说他也会找人道歉的。
他抬手斟了杯酒,仰头就闷了下去,甜酒入喉,略微有些辣意,但更多的是甜。
时雨已经拆开了包在烤鸭外边的荷叶,揪了个鸡腿出来丢到了萧烨万里,然后赶紧擦干净手去捂耳朵。
“烫死了烫死了……”时雨搓搓耳朵,耳朵立马红了。
萧烨眼尖撇到了那一抹绯红,不自然的咽了咽口水,喉结滚了滚,冲动使然,他又抬手想要倒酒,时雨的手突然横插过来,“诶,一杯行了,再喝就该起疹子了。”
萧烨低低“嗯”了一声,放下了手里的酒壶,夹起时雨给他的鸭腿便慢慢吃了起来。
说实话,时雨还蛮喜欢看萧烨吃饭的,他吃饭不急不缓,细嚼慢咽的,主要是看着赏心悦目,很下饭。
两人一顿饭吃了好久,到最后,时雨处于微醺状态,肚子撑得不能再多喝一滴水了,偏偏脚还不得劲,他抬手让小呆子搬了个躺椅过来,然后毫无过渡的直接倒在躺椅上不省人事了。
萧烨被他这一番举动逗笑了,“今晚在这睡了?”
时雨抬手挥了两下,有气无力道:“撑,不想动。”
萧烨回屋把棋盘端来了,搁下后才问他:“下几盘棋消消食儿?”
时雨瞬间来劲,坐起身来摩拳擦掌:“行啊,好久没与你对弈了。”
萧烨嘴角噙着笑,将白子递给时雨,打算趁下棋的功夫跟时雨说说正事。
时雨在学宫时心思根本不在学习上,学宫里的先生教下棋教了好一阵,可时雨现在二十了,充其量就是个臭棋篓子,萧烨已经让的很明显了,可时雨还是赢不了。
“又输了……”时雨嘀咕。
萧烨见他有些沮丧,见缝插针道:“没关系,许久未下手生再正常不过,多下几盘便好了。”
萧烨重新落下一个子,然后与时雨说起了正事:“我今日入了趟宫,找太子问到了关于薛慎的一些东西。”
见时雨的手顿了一下,萧烨极快的蹙了下眉。
他拦住时雨的白子,盯着他问:“小烊,怎么了?”
“不小心踩到脚了。”时雨有点尴尬。
萧烨收回了手,心里不禁松了口气,还以为他又怎么了。
时雨灿灿道:“你继续说。”
“太子说薛慎在郊外有套常住的宅子,但贺煊没有查到在他名下有郊外宅子,所以我怀疑这宅子的主人便是那背后之人。”萧烨道。
背后之人自然指的就是指使薛慎做此事的人,他与时雨无冤无仇,更与萧烨无任何瓜葛,又为何要设法害他们?再加上薛慎被萧烨怀疑与案情有关,那这背后之人说不定就是凶手,所以很重要。
时雨思考了一会,问了一个萧烨想不到的问题:“郊外的宅子……是在东郊还是西郊?”
萧烨愣了一下,想起太子说顺着城门出去不一会就能到,有些不确定道:“大概是东郊。”
时雨点点头,落下了白子,“那好办,明日我去看看。”
见萧烨投来不信任的目光,时雨稍微解释了一下:“我在东郊有几座庄子,我父亲名下还有几座,除去这些,应当能缩小不少范围。”
萧烨:“……”丞相府果然财大气粗啊。
夜色深了,温度陡然降了下来,一阵风刮过,引得树上的花簌簌往下掉。
花瓣落在时雨红红的鼻尖上,时雨打了个喷嚏,裹紧了外袍。
萧烨放下棋子,目光平静:“太晚了,该歇息了。”
时雨这个臭棋篓子连输了十几盘棋,偏偏不服输,越战越勇,萧烨已经是将水放到最大了,甚至估计将破绽摆在他面前,他都没能发现,还是自顾自下他的棋。
“怎么又输了!再来一局!”时雨将棋子愤愤拍在桌上。
萧烨重复道:“该歇息了。”
时雨抬起头与他大眼瞪小眼,最终还是皮球泄了气。
“萧大人别盯了,我现在就去沐浴睡觉。”时雨道。
萧烨低低应了一声,三两下就收拾好了棋盘,然后将棋盘夹在腋下,抬脚朝时雨走了过去。
“上来。”
他的意思是让时雨爬上他的背,没想到时雨一声不吭就抬手勾住了他脖子,脊背被带着弯了又弯。
萧烨愣住了。
时雨见他还没动作,“啧”了一声,忍不住催促:“快点啊,挂着很累的。”
萧烨回魂似的才反应过来,赶忙见人抱起来,时雨的下巴搁在他颈窝,他目光下移刚好可以看见时雨变得绯红的耳根,偏偏这人还嘴硬的很,一直在说萧烨磨蹭。
等把他放在榻上,才不自然的扯过被子将自己盖上,然后翻了个身,用背对着萧烨。
声音闷闷的从被子里传出来:“你回去吧,晚安。”
萧烨低低笑了一声,然后道了声“晚安”轻手轻脚退了出去,时雨感觉自己耳根子快烧起来了,明明人站在床前,但刚刚那声笑和晚安就像人在他身侧一样!
该死该死,臭萧烨!今晚又要睡不着了!时雨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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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霞姿月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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