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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何为万竹连心?”元微不解。

笃志握紧拳头,隐含怒意:“元公子不知,这万竹连心乃是酷刑,在坑里插上削尖的竹子,可穿胸而过致人死亡。这坑里密密麻麻全是……”他一拳锤在树根,不忍再说,“此等残忍血腥,公子还是不知为好。”

待到他们一行人赶到独眼高所在之处时,屋内已经火光冲天。

空气里弥漫着木头烧焦的气味,浓烈而呛人。何家的侍卫没有何煦的命令,无一人前去救火。烟雾翻腾,带着炙热的灰烬,刺激得他们睁不开眼。

得到埋伏在此侍卫的回应,独眼高此刻仍在木屋之中,何煦往里瞧,火光冲天,只有火焰吞噬布料的噼啪声。

随后,屋里的人似已神志不清,浑身裹满火焰从门口跌出来。

他的尖叫声钻进何煦的耳朵,撕扯着所有人的神经。何家侍卫训练有素,他们看着那个人被烈火吞噬,如同目睹了一场献祭。火舌蹿起,独眼高的皮肤已经焦黑。元微脚步踉跄,呼吸急促,听到皮肉爆裂的声音,她闭上了眼睛。

独眼高神志尚且清醒,他拼命朝何煦的方向爬。

何煦也迎着他走。

元微忙拉住他,他轻轻摇头安抚她,示意她同去。

何煦缓步走近,熟透又腐坏的肉块在火中烤过的气味不好受,元微捂住鼻子,他却无动于衷。地上的人蜷缩成一团,已经分辨不出样貌。

他蹲下身,目光落在那张黑漆漆的脸上,眼神里透着一丝怜悯,沉默片刻,他低声问:“可有什么话要说?如今我来了。”声音温和,却让元微感到微微的凉意。

独眼高的气管早已被烟雾呛伤,能说出什么话来?

身上的火被侍卫拍灭,可满身的烧伤已经预示了他即使有神医妙手也无法回春。在这最后关头,他伸手指向院子里一个陶罐给何煦看,眼神从狂乱到涣散,终于头一歪,倒在一片焦土之中。

身旁有人已将陶罐取来,打开后瞧见里面是两封信。

何煦仍盯着独眼高的尸身皱眉。元微接过其中一封,上面仅六字:

皇后绝非凶手。

“皇后……绝非凶手?”她困惑地念出来,不知独眼高留下这句话是何意。

“第二封信又是何意?”她伸手向后边的侍卫讨要,侍卫踌躇,不知是否要给她,只为难地看着何煦的背影等他发话。

“给她吧,我同元公子之间无一丝欺瞒。”何煦沙哑着声音说。

“是。”侍卫恭敬地将信递给元微,“公子,此物为皇后亲笔。高家令将娘娘的信笺留存在此,不知是何原因。”

“家令?”元微尚未拆信,她猛地睁大双眼,像是被雷劈中一般,声音骤然拔高,“此人曾是何家家仆?”

“是,我尚未来得及同你讲,此事何家一门脱不了干系,必是有内应将这祸水往何家引。”何煦怔怔地,嘴角浮起一丝苦笑。

元微的衣角随风微微颤动,她的心口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何煦。”她很平静。

“人心难测多变,即使是至亲,也可以为了利益伤害你。你下意识觉得《兰亭集序》真迹不是皇后娘娘偷的,是不是因为她是你的姑姑,是何家的人,所以你始终不愿意相信她就是真凶?”话虽如此,元微将信递给他,识趣地不打开看。

“元微,不得不说你的怀疑很合理。”何煦苦笑,他缓缓坐下,随意地靠着一棵树,“可你不是我,你也低估了何家的高洁。何家从始至终只为求真相,愿为陛下和百姓铲除祸端,绝非包庇凶手。即使凶手是我何家人。”

“你怀疑皇后,是因为看似明面上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她。一枚她的簪子,将我们引向了立骊,随后立骊因为簪子而死,又引出了那镯子。珠宝行的掌柜又将我们引来独眼高这里,看着他在你我面前**,还让皇后的手札现世。”

“十数年前的物件保留到如今,不得不说心机深重,只是‘皇后绝非凶手’六字又与这重重线索相悖。我已派人告诉父亲,请父亲和老管家在府里等候,好辨认这是否为独眼高的字迹。”

他吩咐人带上独眼高的尸身便启程返京。元微拦住他,“若要直接回京,我与何三公子再骑一匹马怕是于理不合。方才共乘一骑已是越界,还请公子为我单独准备一匹马吧。”

他沉默着,微微点头,心底无声地叹息,喉间似有千言无语翻涌,却终究化作一片苦涩的沉默。

终究还是因着那道赐婚的旨意,她同他之间隔了条银河。

回程之时,元微问他,皇后十年前那封信提到了什么。

“敬弟仁善,今赴外任,凡事当持谨慎之心。世路险恶,人不可轻信,尤当防范谗言佞辈,以免误导覆辙。凡遇政务机要,务必深思熟虑,先与同僚参详而后行,庶几可免悔咎。愿弟慎之,勿负家国所托。”

何煦淡淡答她,“这封信是写给我父亲的。那年先皇将他外放为官,皇后也尚未嫁给当今陛下,一些家常叮咛罢了。”

元微若有所思,“皇后娘娘如此深明大义,若要硬说她监守自盗也实在过分。”

她似乎有些动容,湿漉漉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怀疑自己的判断。“见了此信,再加上听说了这几年,在明绪公主离世后,皇后娘娘为了我朝作出的贡献绝非升米。那日,次兄同我讲清皇室的纠葛,我才明白,何皇后承担了许多,却是百姓不知道的。”

“何煦,何家权倾朝野,但却得到朝堂敬重,何皇后或许真如你所言,不是凶手。”

何煦觉得有点好笑,牵着元微马匹的缰绳在手里,自己的马儿在□□慢悠悠的走。方才,来人回报说何太傅入了东宫,想是一时半会无法赶回何府,他们这一行人也算浮生偷得半日闲,此刻慢悠悠地回长安。

“单凭一份手书,便能让你回心转意?”他问元微。

“并非是仅凭一封信便让我回心转意改变看法,而是这封信证实了我心里的猜想,让我相信皇后没有理由这样做。”元微轻哼。

他感兴趣,“愿闻其详。”

“我不告诉你。何三公子,你便慢慢猜去吧。”她得意。

夜幕逐渐降临,何府的院落静谧而庄严。随着马车辘辘声的由远及近,何太傅终于回到府中,带着一天的疲惫和风尘仆仆的神情。

何煦迎上前去,接过父亲手里的官帽。

何太傅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茶香弥漫开来,他温和地看着站在身前的何煦,微微一笑,语气平静而亲切:“那姑娘回去了?”

何煦一愣,旋即嘴角轻扬,“您知道她。”

“我自是知道她,那日美救英雄的一出戏码,连宫里的陛下都知晓,我怎会不知?”何太傅笑着。

“儿子的纨绔之名传遍了京城,让父亲蒙羞了。”何煦低头,语气羞愧。

太傅放下茶杯,淡然一笑,眼中并无责备之意。“日则此事,在为父看来并无不妥,无需道歉。”他说完,走到窗前看那棵去年栽种、现已抽新芽的小树。

片刻后,他转回身,看着依然站着的何煦,问他:“日则,你可是真心喜欢元家那小娘子?”

何煦不语,心中涌上一阵复杂的情感。

是否要将心底对元微的情愫和盘托出?陛下赐婚口谕已下,天意实难转圜。他何煦不过一介人臣,如何能以蝼蚁之力撼动蜉蝣天地?

他顿感苦涩,只问:“父亲可曾见过陛下收回成命的先例?”

何太傅摇头,“并无。”

何煦低下头,“既是如此,儿子是否真心喜欢元微,真的重要吗?”

“日则,若是一时冲动,听到她被定为太子妃的时候你还不死心吗?若是真心,太子妃之位既非她所愿,为何不替她争取?”

何太傅的话像是轻轻一击,击破他心底的迷茫。何煦苦笑,还是摇头:“儿身份尴尬,身为何家儿郎,不可用何家前途做赌。何况元大人乃吏部尚书,朝中重臣,儿更不能陷元家于不义。”

“陛下制止何家与元家联姻,无非就是因为两家在朝中互为掣肘,若是有了姻亲关系,只怕世家独大,伤害了皇权的根基。”

何太傅目光淡然,带着岁月沉淀下来的从容和看透世事的豁达。

“为父年事已高,再过一年半载向陛下请辞也无不可;你的姑姑,身为皇后却也过得万般无奈,若非为了江山稳固,她必不紧紧攥着皇后之位;你的兄弟皆外放为官,手无兵权。”

何煦好似料到他的话意味着什么,大惊,忙不迭跪下请求父亲原谅。

“父亲、姑姑还有兄弟大义,日则此生难以报答家人的恩情。只是若为了儿一人幸福,便要何家让权保全自身和元家,儿万万不敢承受。儿心甘情愿为了家族的安稳,牺牲掉自己的幸福。”

“陛下喜怒无常,宫里人人如履薄冰,你又如何得知你姑姑不愿被废?”何太傅叹了口气,隐隐带有怒意:“身为一国之母,一朝之后,竟也有人陷害。我何家世代为国为民,但小人难防啊!”

何煦突然想起方才从独眼高那里得来的信。

他从袖中取出方才得到的信,摊开放在案上,唤了父亲过来。“父亲,这字迹可是从前那位高家令的?”

何太傅伸手接过信,微微眯起眼细看,“不错,是他。他不是告老还乡?日则何处寻来这信笺。”

何煦闻言,神色一凛,又取出另一封信递给父亲:“这封信,可是出自姑姑?”

何太傅接过,指腹轻轻摩挲着信面。当目光落在纸上熟悉的字迹时,他神色微变,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多年前的手书,你从何处所得?”

“儿知父亲定会惊讶,今日偶然所得,此信二封皆来源于高家令。今日儿子带人查案,线索引至高家令时,他已**。至于尸身,儿已带回长安。”何煦沉声说。

何太傅沉默片刻,似是陷入旧日回忆。他指尖轻扣桌面,喃喃说:“这是有人要陷何家于不义啊。”

“父亲以为是谁?”

何太傅语气平淡,眉宇间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明绪已死,她的势力便就此瓦解,再难翻身。陛下为了给殷都寻个安稳去处,将她下嫁给他最为信任的元家,元家一门与明绪一派不容水火,必不会联合起来打压我何家。再者,汪家早已失势,这朝中谁人会如此欺我何家。”

何煦想起什么,“另有一事,父亲,榕县古怪得非比寻常,是否要查?”

何太傅似在权衡。

片刻后,他抬手摆了摆,深深地说:“若此事你认为该查,便查下去。唯有一点,世事纷杂,为了自身安全,需低调行事。”

夜色渐深,庭院外的风拂过竹林,带走了一室烦闷。

与此同时,长安城元府。

元微坐在窗前,在想白日里同何煦去了一趟榕县,那独眼高烧焦的样子令人心生恐惧,以致她久久无法入眠。

烛光映在她未施粉黛的面容上,眼底的情绪令人捉摸不透。她微微皱眉,似乎在思索什么。

门外传来裹夏的低呼,元微唤她进来。

“何事?”

“女公子,外头在传一件怪事。”

元微抬头,目光微动。

裹夏走近,如同惊弓之鸟般:“最近长安城里传言,元若显失踪了。”

元微眉心微微一蹙,“我不是昨日才在榕县出现吗?是何人传出?”

“小的不知,听府里的管事说,这谣言已经传了好几日,女公子叮嘱过,勿要随意对外人透露出元若显便是小姐的真相,因此府里得了消息,但不曾澄清。”裹夏顿了顿,没有继续说。

元微垂眸,旋即轻笑:“贼人对付我元微不成,便将矛头对准元若显。这是要逼我入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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