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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次日一早,天光微熹,晨雾尚未散尽。街巷间人声渐起,商贩们支起摊位,挑担的小贩开始沿街吆喝,城中的烟火气渐渐浓郁。

在长安城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有个消失许久的小摊被人支起。

元微再次化身元若显,身披长衫,腰悬玉醒狮头步履沉稳地出现在东市。

人们没有用太久就发现了他。

街坊百姓被那一句欣喜的“是元大人!”吸引,纷纷循声望去。一时间,四周人声鼎沸,人人难掩激动,甚至有妇人在悄悄拭泪。

“几日前不知是何人,在街上传元大人被仇家所杀,尸骨无存。我家老爷子担心了许久,托我外出时打听一二。今日见到元大人安然无恙,我家也尽可安心了!”

“真是元大人!我就说元大人不会弃我们不管!”

他们本能地不相信谣言,不相信他们敬重的元若显便这般殒命。如今,只要他还站在他面前,看起来安然无恙,就足以让人心安。

元微心底叹息,目光扫过这群熟悉的百姓,仍维持着元若显的淡然,内心已泛滥成灾。

她从小立志为国为民,不徇私偏袒,守护他们已经变成她的一种责任,从不奢求回报。

也从不知,他们如此爱重她。

元微自知无以为报,只得做得更尽心尽力,无愧于心。

就在这时,西南角方向忽然传来哭喊——

“元大人,求您为民妇做主啊!”

小妇人哭得梨花带雨,声音哽咽地几乎说不出话来:“民妇素日里替人浣洗衣物,虽赚不得几个钱,但也帮补着家里,不曾做那偷鸡摸狗的事。昨夜我家那口子醉酒,人路都走不稳,倒头就睡。”

她泣不成声,“晨儿醒来便说自己身上的银子全丢了,找遍家里都找不得,便要赖我,言说是我偷盗了去!”

“虽说我挣得银子不如他多,但不至于偷自己官人的银两。昨夜我替他换下外袍,里边压根就没有银两。他不信,要将我休了,还要将我送到官府去!”

元微目光微动,“你家官人可在?”

“女子的名声和贞洁来得比命还要重。官人对我不理不睬,一早便将我赶出家门,我想着既是被丈夫抛弃,不如一死了之。”小妇人呼天抢地,在这喧闹声中,竟也有人认出这是王屠户家的娘子。

“银子未必遗失家中,莫不是你家官人……”元微皱眉,“可有人瞧见,王屠户是在何处吃酒?”

人群皆在交头接耳,却无一人回应。那妇人见如此,更是死心,抹抹眼泪便说:“既是无人可证我的清白,民妇这便去投井,以证清白。”

这时,有人站出来,说:“昨夜瞧见王屠户在巷口醉得不省人事,嘴里还嚷嚷着话被人从楼上泼了水,不知银子是否那时丢失?”

众人闻言一怔,而那妇人眼前一亮,似是抓住救命稻草。“是是是,我家男人回家一身潲水味,我只当他醉酒又往哪摔了罢了!”

顺冬闻言,乖觉地跟着说话的人往巷口走去。不出一刻钟,倒真是找到王屠户昨夜丢失的银子。

他将银子妥帖收好,递给颤巍巍的妇人,后将她扶起。

小妇人连连摆手,心下的委屈喷涌而出。她带着哭腔,作势又要给元微下跪:“元大人高见,找回了银子,我也不用被休,谢元大人还民妇一个清白。”

元微亲自将她扶起,“没做过,怕什么?回家吧。”

这桩小事过后,这里的喧闹也渐渐平息。大多数人只是来确认元大人是否真的安然无恙,见他如此,便也去忙自家的事情。百姓自会口口相传,谣言自是不攻自破。

元微回到小摊前,执起茶盏,心里在想着别的事情。

虽在查宫里的案子抽不开身,但近日并未听闻长安城里有异动。现在亲眼瞧了,人人也似之前般安居乐业,想是那真凶的手还未伸到长安城百姓中来。

放出元若显身死的假消息,只不过是引起不安,又或是……

让元若显消失得顺理成章。

为何真凶想让元若显就此消失在黑暗之中?

茶水入喉,干枯并存,正如她此刻的心境。刚要回头唤顺冬回元府,忽然,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不动声色,毫不避讳地朝那目光望去,只见一角黑衫缩进身后的铺子里。

是何煦。

元微唇角似有若无地勾了勾,把玩着茶盏,眼中浮现一丝淡淡的笑意。

他定是也听到了元若显重新出现在长安的消息,不放心才过来看看。

却又不愿走近,唯恐被人瞧见纨绔何三同元若显站在一处。

元微叹息。

何煦的这份小心翼翼,是试探,还是不愿打破这场尚未言明的默契?

目光停留片刻,也不见何煦现出真身,想必他早已在钱柜的掩护下悄悄离开。她将目光掩在那盏茶下,吩咐顺冬和裹夏收拾摊子回府。

“元娘子,请留步。”身后一个声音响起。

元微心下警觉,手中收拾的动作未停。待唤她的人走近,她才觉得这人似乎有些面熟。

来人示意她看停在不远处的一辆马车,车帘半掀,露出何煦温润如玉的侧影,他也瞧着她,冲她微微笑。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未有闲人注意到他们。四周嘈杂未歇,而他却如一汪清泉,安然自若在等她。

元微没有理由和他作对,遂他意上了马车。

“元大人今日这一案,断得漂亮,何三佩服。”他似笑非笑地说,“我这里恰好也有几个故事,想同元大人细说,不知在下是否有这个机会?”

元微好奇,“何事?”

“皇后的事。”他淡淡的。

她一副“我要看看你说点什么”的表情。何煦笑笑,开口:“这件事已经过去许久本不该提,但我想,该让你知道的好。”

那年洪灾频繁,长安城周边的郡县皆受灾严重。

国库里能拨出来的银子,分到各地也是杯水车薪。彼时的何皇后虽有先皇的口谕立为湖阳王妃,可与郡王间尚未成礼。

按理说,她还不是王妃,捐不捐款的有什么要紧呢?以何府家眷名义捐出去的银子有千两之多,作为未来湖阳王妃的母家,并不辱没门楣。

可她要捐,瞒着家里将自己私库中的银两都拿去,还当掉好几支珠钗。此事被爷爷发觉,还是随从在当铺看见眼熟的钗子,才问出是她的东西。

那年她不过十五,却已有这般忧国忧民之心,宁舍小我以全大我。父亲去看过她的妆匣,竟是狠心到一颗珍珠也不为自己留,悉数散去。

爷爷倒也没责怪她,只是感叹何家有女如此,乃何家大幸。随后以她的名义,再捐银子百两前往灾区,修缮家园。

元微听完,沉默良久。

何煦也不催她,静静地看着她。

“这些事,并未入史书。”元微目光微敛,若有所思。

何煦微微一笑,“自是不曾记载。彼时既非湖阳王妃,又非皇后。不过一介臣子之女,有谁会在意呢?”

“可偏偏是这无人在意之人,在他人危难时毫不犹豫伸出援手,不惜以全部身家,毫不保留。”

“元微,我自认比不上姑姑这份正直善良,我何家无一人能与她的大爱比肩。你问我是不是因为她是我姑姑,是何家的人,所以我始终不愿意相信她就是真凶。”

“正因为她是我的姑姑,是何家的人,我才知道真实的她是什么样子的,我更知道她远比世人眼中的要高洁。我理解你对她的疑虑,只希望你能看到更多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后,能有自己正确的判断。”何煦轻声说。

他还是这般的温和,语气平淡地告诉她这许多。

元微抬眸看他,“你特意讲这个故事,便是这些吗?”

何煦定定地看着她,语气难明:“元微既借元若显之名,庇护长安百姓。想必更能理解皇后的心意。”

马车轻轻晃动,车厢内安静如斯,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方狭小的空间,与她心底翻涌不定的思绪。

何煦将她送回元府,便启程回去。

他的话仍回荡在耳边。

“元微,我自认比不上姑姑这份正直善良,我何家无一人能与她的大爱比肩。你问我是不是因为她是我姑姑,是何家的人,所以我始终不愿意相信她就是真凶。”

“正因为她是我的姑姑,是何家的人,我才能知道真实的她是什么样子的,我更知道她远比世人眼中的要高洁。我理解你对她的疑虑,只希望你能看到更多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后,能有自己正确的判断。”

元微指尖轻轻蜷缩,藏在袖中。

她一直以为,自己能用最清明的目光审视一切,可这一刻,心口却酸涩难言。

种种明面上的证据都指向皇后,可她却下意识地抗拒那个结论,甚至在这一刻,她竟也开始相信,皇后不是凶手。

可如果皇后不是,那真正的凶手又是谁?

这个案子从一开始便疑点重重,她不敢深想,更不愿轻易否定那些看似合情合理的线索。

她必须要抽蚕拨丝找到真相。

但找到真正的凶手意味着此案会牵连更深。

甚至有更多位高权重的人卷进其中。

真到了那一天,元微怕是要以死保全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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