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事儿,巫医和兰斯心中各有打算,兰斯这一副显然不想掺和的模样,巫医看了就跟家来气儿,恨不能揍他一顿。
但是,这事儿揍他又有什么用呢?
巫医当时瞧上兰斯,想要他给自己当传人,就是知道他是个特别机灵聪明的娃。
若是有了巫医的头衔,虽然不能成婚生子,但只要活着,地位定然比当个王爷高上许多。
原以为他那时年纪尚小,不懂得这些,等稍大些会改主意。
谁知道,等兰斯长大,巫医才发现他就是一个完全不想掌握权力的人,他压根便不愿待在权力的中心。
后来,巫医也没有强迫他,因知道他想要的不是得到权力,不是要得到天下,而是想游走天下间。
如此渴望自由的人,怎么能将他困在一处?
不过,看到他这副啥事儿都不想管的软皮蛇模样,巫医是恨铁不成钢哇,想骂他,又觉得浪费口水,索性不搭理他得了,恶狠狠的哼了口气儿就拂袖而去。
兰斯自软塌上站起身,脸上全无方才的懒散之态,妖媚的双眼中带着凛冽,微微眯起眼看着梅园中的梅花。
风吹来,亭子的纱幔飘飘,兰斯的墨发和衣角翻飞起来,美的似是画中仙。
只是这画中仙被风吹得有些冷,伸手搓了搓手臂,脸上已没了认真的神态,又变回了原本慵懒的那副模样,打着哈欠往屋里走,待走了两步,发现这外头冷得着实受不了,足尖一点,运起轻功回了屋子。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久别重逢的景王父子便是如此。
老王爷身子尚虚,狄修就在一旁伺候着,多年未见,父子情不减反增,但却相顾无言,一时半会儿竟然不知道从什么说起才好?
一晃眼,儿子已这般大了,长得比自己高,颇有自己年轻时的风范,这些年未能在他身旁照顾,但他并未学坏,看着很是谦恭,老王爷很是欣慰。
看着爹爹眼角含泪的模样,狄修轻声宽慰他道:“母亲身子不错,家里一切都好。”
只这一句,老王爷再也忍不住,将头转向另一侧,避开狄修的视线,眼泪再忍不住,流淌而下,极力保持着自己说话平稳,“好,这就好……这便是……最好不过了。”
狄修亦忍不住眼眶泛红,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极力隐忍着,将眼泪忍回去。
好一会儿,父子两都没有说话,想法却是截然不同。
狄修想着,这么多年未见,爹爹吃了如此多苦,总算是回来了,待寻个机会请示圣上,将爹爹带回封地,这才算是一家团聚。
想到一家团聚,眼泪便忍了回去,即便是要流泪,也得等到真的一家团聚之时。
而老王爷的想法则与他截然不同,知子莫若父,他自然清楚儿子的想法,他知晓自己走不了,皇上也必然不会放自己离开京城。
事已至此,看来是该将这件事儿同他说了。
老王爷本就虚弱,说起话来断断续续的。
当年,先皇还在世,确实最属意继承大统的人是老景王,只是老景王志不在此。
对老景王,先皇骂过、罚过,依旧改变不了他认定的想法。
先皇无奈,但也无可奈何。
转念一想,其实这个儿子亦不适合继承大统,性子太仁慈,而登上大位之后,绝不是仁慈就足够的。
那时,皇帝就断了让他继承大统的想法,其他儿子就更加在先皇面前表现,政绩、民望……
当今圣上就是这时候冒出头了,各个方面似乎都让圣上满意。
而后,先皇的身子越发不好了,卧病在床,几乎无法独自站起来,他知晓自己时日无多,便将老景王叫到了跟前。
先皇怕自己驾崩后,老景王会被刁难,对他有另一番安排。
而老景王压根就不在意这些,他无心皇位,即便任何一个兄弟得了江山,应该都明白他心思。
先皇垂头叹息,对他说了一番话,“明白是一回儿事,一旦登上了皇位,想的便不同了。”
先皇的皇位便是夺嫡而来,他经历过兄弟反目,明争暗斗,未登位之前,他想得是如何登位?
待登上大位之后,他便防着所有人,怀疑所有人,就连曾经帮他登位的兄弟,他也开始怀疑。
怀疑了,便给人暗中使绊子,明里试探,暗里监视……
总而言之,这个位子就像是会让人着魔那般。
这些天,先皇总是做梦,梦到那些个故去的人,一个个睁着不甘心的眼睛看着自己,似乎就在等自己死了就能任由他们生吞活剥。
先皇越想越怕,怕的就是这个自己最钟爱的儿子被人伤害,也如同当初他自己对付那些被怀疑的人那样,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故而,先皇给了他一道圣旨,世间知晓此事的只有父子二人,老景王曾看过这道圣旨,当时便将他妥善收了起来。
他觉得这道圣旨,永无见光之时。
而不知是哪儿走漏了风声,或许是先皇病危之时,身边伺候的下人早已成了别人的眼线,即便殿里没人,也防不住隔墙有耳。
那时,当今圣上便开始使绊子,老景王原本不懂,待到他运送军粮出问题回京之时,圣上曾与他私下谈过。
兄弟两喝茶下棋……
说到此处,老景王似是陷入了回忆里,一顿呛咳,狄修赶紧倒了杯水喂他喝下,这才算是稍稍缓了过来。
狄修亦赶紧到事关重大,即刻便将屋外的侍卫遣退,重新折返回来听父亲往下说。
那时,当今圣上和老景王在棋盘上厮杀,但老景王一心挂念着还未追回粮草,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皇帝状似不经意的说道:“朕这几日翻阅藏书,读到一本野史,分外好笑,说来与皇兄一同论论。”
稍稍顿了一下,继续道:“话说,父皇还未登上帝位之时,曾带兵出征穹苍。”
老景王心中微微一顿,但立即接话道:“穹苍本是一个小国,生出不臣之心,举国兵力却不足为惧,先皇大捷而归,自此穹苍就归为顺武西边的一块版图。”
“皇兄所言甚是,先皇的威名,即便到了今日,听到依旧会让西边的人闻风丧胆。”皇帝在棋盘上落下一子,继续道:“野史记载,那时父皇缴了苍穹举国的兵力,虽是成不了大气候的兵力,倒是听闻有一枚龙兵符,当时皇祖父赏给了父皇,以表彰他忠勇。”
先皇年轻时灭了苍穹是大家都知晓之事,但龙兵符一事,并未有记载,许多人有过猜测,说什么的都有,但却给父皇夺嫡之路铺了些路,毕竟谁都不知道这龙兵符真假,谁知道他手中的兵力如何?
皇帝突然说起此事,自然不会如此简单,只是和兄长谈论他们父亲年轻时有多威武。
显然,皇帝想刺探的就是这块龙兵符。
果不其然,他开口道:“这些谣传还真是可笑,朕继位以来,若是有这么一块兵符,早就该在朕的手里,朕都未曾见到的兵符,若是旁人私自收着,还想谋逆不成?”
稍稍顿了一下,神情严肃的看着老景王,问道:“你说是吗?皇兄。”
还不等老景王反应,皇帝脸上的神情已变得轻松愉悦,仿佛刚才那凝重的神情只是老景王眼花看错了。
“野史就是野史,这些个人连皇家之事都敢拿出来胡编乱造,朕定然好好整治一番。”皇帝抿了口茶,说这话时,脸上带着笑,仿佛这就是一句玩笑话。
却不想,就在这一笑之间,皇帝唤来裘公公,“传朕旨意,编撰先皇之事,胡乱造谣,斩立决,以儆效尤。”
说完这话,便扭头笑对老景王,“皇兄今日这棋,下得瞻前顾后,心中可是有事?”
“臣知罪。”老景王反应过来,立即跪下领罪,“臣连日来挂心粮草被劫一事,方才与皇上下棋亦走了心神,还请皇上恕罪。”
“欸,皇兄,起来起来,你我二人是亲兄弟,又无外人在,何须行此大礼?”皇帝一手虚扶着老景王的胳臂,将他拉起来。
老景王才刚抹了一把冷汗,又听皇上说道:“若是朕没记错,皇兄的封地——是在苍穹附近吧?”
说着,便冷冷的笑开,说道:“父皇怎么会赏了这样的地界给皇兄?不毛之地,听闻穷得很。”
那场棋局,下得老景王后背一阵凉,他终究是明白了父皇的担忧,眼前这个弟弟,早已不再是曾经的弟弟,他是一国之君,谈笑间便能定人生死的皇帝。
老景王知晓,这场棋是下给他看的,皇帝要他的态度。
他知晓此刻若说出先皇的龙兵符在自己处,已然不行,皇帝动了杀心,若是现在交出去,只是坐实了他的不臣之心,怕就只是一条死路。
若是只有他一人,死便死了,但是他还有妻儿……
就在那场棋局后,皇帝留他用膳,老景王当机立断像皇上下旨,自愿出家到宝华寺修行,为皇室祈福,为边疆战士消灾解难,只求让妻儿远离京城,去往封地,自己永世不离开京城半步。
老景王甚至都来不及和妻儿道别,便毅然决然的去了宝华寺,王妃带着年幼的狄修到宝华寺,他避不见面,就连只言片语都未让人转达。
今日没有老白和三七。
这些个内容,你们看得可还行?
我觉得我恋爱写的确实少。。。。。。真不好意思说自己写的是甜文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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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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