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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流年(8)

长廊里忽然多了不同的气息,熙熙攘攘朝他们聚拢过来。一阵寒意从脚底窜到头顶,安卡身形一凝,难以自制地停下脚步,朝身后的方向望去。

阿斯乌尔德已先他一步走到门口,正逐一往车厢里存放法器。

长廊的光线不甚明亮,但安卡依然看得见一个人形的轮廓,正笔直朝他的方向走来。空气忽而稀薄起来,呼吸变得有些困难,他后退两步,后背抵到了金属质地的冰冷墙面。脚步沉重得无法挪动,他不得不站在这里,等着对方走近,像在等一场即将来临的死亡。

人影近了,他像被扼住了咽喉一样呼吸一滞。对方穿着黑底金纹的华服,蔚蓝的长发垂至腰间,一双澄亮的碧色眼眸穿透昏暗的光线,朝安卡的方向无声一瞥。

刹那间如坠冰窟的感觉袭上心头,思绪因高度警觉乱成一团麻,安卡像一尊冻在风雪中的雕像,在对方的视线中动弹不得。

碧色的眼停在他跟前,澄亮的波光温婉柔和,安卡怔愣着注视对方的眼眸,听见一个空灵的声音问道:“你多大了?”

灵魂和思路被对方的声音牵着走,他鬼使神差般地开口道:“三百一十二岁。”

血族的寿命和魔力水平有关,魔力越强,寿命越长,譬如王族和氏族眷属;更强大者如氏族长老,甚至永生不死。就算是魔力很弱的普通血族,平均寿命也有两千岁。

“年轻人,”空灵的声音如是评价,“为何不去做一些大事呢?”

耳朵像被惊雷轰炸过,耳鸣的声音嗡嗡响个不停,他的思绪像麻痹了一样,无数重叠的虚影浮现在视野中,他低下头定神,抬起头来已不见对方的身影。

耳鸣的声音缓慢褪去,压抑的寒意也逐渐退潮,安卡深吸一口气,重新找回对四肢的支配权。

“为何不去做一些大事呢?”空灵的话语却神奇地回荡在耳边,大脑缓慢运转,赤色的瞳孔在反思间逐渐放大。

大事吗?他没做过什么大事。没见过大事,没经历过大事,也不知道做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是什么感觉。甚至连“大事”这一概念于他都是模糊的。

但既然有人这么提议了,他或许可以试一试。

脑海里的空白一瞬间清晰,醍醐灌顶般,他想通了。

再没意思的东西,放在一件从未见过的大事里,总会有点意思。

原来,他不是缺目标,而是缺一个达成目标的渠道。

阿斯乌尔德步伐混乱而焦急,他从门外径直跑过来,抓过安卡的肩就是一顿猛摇:“刚刚……刚刚……走出来的那个人你看到了吗!”

安卡被他颤抖的手摇得有些神智不清,抱着那摞长枪格开他的手,这才道:“看到了。”

碧眼,长发……脑子不由自主地回忆起来,雪白的皮肤,柔和的目光……脊背莫名泛起一阵凉意,他想起那压抑的气场,和不俗的着装。

着装……华贵端庄,稳重大气,这种风格的服装,不像普通的王族能驾驭的。

“那是罗刹王!!!”阿斯乌尔德几乎要尖叫起来,但他还是极力克制着,把声音掐在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因过分激动而扭曲,显得阴阳怪气。

安卡准确捕捉到他想传达的意思,瞳孔猝然收缩,他质疑道:“怎么可能…… ”

那种瞬间就能让他窒息的气场,还有那非同寻常的服饰,那柔和得如大海一般包容万物的眼眸,怎么可能不是罗刹王?

底气不足,他无力质疑,直觉告诉他,对方真的是罗刹王。

他一个小小的底层血族哪见过什么罗刹王,结果就导致他在那位王面前站得像个木桩,不懂俯首,也不知跪拜。

“我研究过历年来罗刹王的图册资料,自然知道现任罗刹王长什么样!”他急道,“你信我,那位真的是罗刹王!!”

罗刹王会亲自光顾民间首屈一指的法器作坊并不奇怪,但对他们这种小镇出身的血族来说,可就是天大的事了。

罗刹王深居皇宫之中,平民血族们不知要花多少年光阴才能跨过那道城墙,也许一辈子结束了,都踏不入皇宫的门,更别提窥见罗刹王本人的真容。

“值了!!”阿斯乌尔德捂着心口,一张脸涨得通红,“这辈子值了!!我死而无憾!!”

值了。安卡第一次和他产生共鸣——他找到了一直以来寻找的“意外收获”。

第二次见到罗刹王,是在西南边境的军营里。

时隔四十年,安卡已就任中将,驻守在西南边境一方军营中,与西南边上骚动的叛乱对峙。

至那日之后,他花了数十年时间钻研法术和法器,继而投身战场。西南面的血族远离皇城,政治的管辖覆盖不到边远区域,当地几位血族拉帮结派自立为王,相互之间争战不休,终于引起皇城的注意。西南境的官员由于玩忽职守尸位素餐,很快被革职,皇宫的反应迅速,即刻调遣军队前去驻扎,时刻监控当地的状况。

安卡自告奋勇,抓住了这个机会,得以走上战场。西南的状况确实不容乐观,几位自封的王对来自皇宫的军队格外排挤,摆出战斗态势,聚集上万兵力与皇城军队对峙。皇城的军队以战应战,安卡也在参战的士兵之列。战争打响,三千皇城士兵久经训练,而数万敌军不过是一群由利益聚集起来的乌合之众,不出半日,西南自立的军队溃散,皇城取得胜利。几个割据的政权随着军事力量的瓦解纷纷倒台,包括安卡在内的数千名士兵立了功,被皇宫赏赐。论功行赏,安卡凭借对法术和法器的熟练掌握和运用,在战场上以一敌百,不仅战友注意到了他,连他的上司也对他赞赏有加,他被推举为新的中将,拥有了自己的军队和军营。自此,人生反转,不同于此前的平淡无奇,今时今日,激情与热血同在。

在军营的碉堡上向远方瞭望,阳光打在安卡脸上,洒落在赤色的眼底激荡起一片熠熠生辉的华光。

曾经追寻的,已经握在手中。

腰间别着一把长剑,镀金的剑鞘在阳光下闪烁金光,剑柄漆黑,质地厚重,是麒麟阁的手笔。

在上战场之前,他也未曾想到,自己会与法器结下这般非同寻常的渊源,更没想过有朝一日能站在自己的军营俯瞰广阔无边的大地。

法术、法器、权力、功名.….曾经那些不感兴趣的东西,因一个转折点纷拥而至。

那位王说得对,他确实得干一些大事。

沸沸扬扬的大事里,才得见生命的光与热。

赤色的眼透过望远镜观望西南方的土地,看四通八达的道路上人来人往,再看路边高低起伏的房屋,还有屋前屋后眷养的羊与马。

马匹在马厩里用蹄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刨着地面,胸前后背的肌肉健硕得惊人,它从鼻子里吭哧吭哧地喷气,不耐烦地扇着耳朵,拿鼻孔瞅着给它喂食的人。

“战马?”不安与疑惑交加,他把镜头转向别处,每隔八户人家就能看见类似的马匹,或单养或成群,骄戾的神态像用同一匹马克隆出来的。

他在交战的时候,见过这种马,它们的斗志比战士更加激昂,嘶鸣声像威喝的战鼓,扬起的蹄像抡起的战锤——某种程度上,一匹马就是一个战士。

战后两年内还没有这种马,最近这一年却突兀地多了很多马厩。他不由得产生一些怀疑,只是远远这样观看并没有实感,一颗心高悬不落,他必须实地去视察一趟。

几十个士兵作为防范意外的警备队,整装列队跟随在安卡身后,他披上墨色的披风,领着士兵出发。西南的道路拜此前的割据势力所赐错综复杂,作为中将的安卡只负责广大西南边境的一小部分地盘,他已经来来回回视察过七回,但每一回走的路都不完全相同。

绕过几条曲折的路段后进入莫琳镇的范围,路上行人忙不迭给士兵让道,一位摆摊的小贩卷走铺盖连滚带爬地撤离,离开时不忘回头瞥一眼队首的安卡,眼神里尽是意义不明的怒火。

莫琳是曾经割据一方的地头蛇,居住在此的人或多或少都跟此人有关联,有人依附于她,有人有求于她,有人与她长年进行商业交易,总之,大部分关联都和利益扯不开干系。现在政权崩溃,树倒猢狲散,这些人失去靠山,不得不服从皇城军队的管理。

只是他们肆无忌惮地自由惯了,怎样都会对皇城有点意见。

安卡第一次被他们那怪异的目光打量的时候从身到心都不舒服,像有火把他一层层剥开来炽烤,如今却不知不觉习惯了这种注视。他坦然迈开步伐,一边手有意无意地按在腰间剑柄上。

周围的建筑不仅高低不平还参差不齐,搭建的位置和规模随心所欲,毫无规律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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