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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惊险的接风宴(2)

谢栖羽稍作思忖,李善若仅因自己对这场歌舞动容便起疑心,未免小题大作,可一时又想不出何处露了破绽,只得斟酌着笑回:“年少读书枯燥乏味,常以歌舞排遣。因与班主相熟,便央他们演些各地风俗之舞,冀北歌舞亦在其中,彼时一见便再难忘怀。”

陆溪禾也察觉那话中深意,适时添了一声嗔怪:“兄长总这般藏着风雅之事不与姊妹分享,倒显得我们如井底之蛙了。”

谢栖羽眼尾微挑,笑望眼前这位聪慧伶俐又善解人意的姑娘:“时隔多年,妹妹原来还记我的仇?”

陆溪禾以袖掩唇,眼含狡黠:“望兄长能以此为戒。”

此时的苏荻正咬开一口汤圆,芝麻馅儿在舌尖化开,甜得腻人。她皱了皱眉,搁下了手中筷箸,分了些心思去听席间言语往来。

谢栖羽已不着痕迹地将话头一转:“自青州城门入,但见商贾络绎,市井繁荣,早非昔日萧条景象。李大人与青州众臣实是治理有方。”

李善笑着摇摇头,向南边拱了拱手,慨叹一声:“青州府怎敢居功,全仰仗圣上明鉴万里,恩泽边陲。”

“自与朔国休战以来,天朝免却征兵纳粮之扰,国库与万民皆日渐富足。唯有青州一处屡遭边境流寇骚扰,致百姓粮财有失。圣上体念于此,今年初颁布恩诏,青州府三年之内免除税赋上缴之责,如此我们方有还利于民、施展拳脚的机会。”

谢栖羽端坐而笑:“若无记错,李大人履职青州不过两年。纵有圣上恩诏,但青州积弊已久,若无州府悉心治理,这短短两年怕也难以逆转颓态。”

“两年前……”李善忆起往事,目光微黯,“边城百姓如惊弓之鸟,虽居故土,形如流民。”

“如今倒是难得有了安居乐业的景象,”说到此,他神色稍霁,言语间却仍藏着一缕风起于青萍之末的忧愁,“可这太平光景,也不知能续到何时……”

谢栖羽宽慰道:“青州正蒸蒸日上,李大人何必杞人忧天?”

李善神情复杂,一时语滞。身旁久未言语的幕僚陈安之忽而开口,代为笑回:“李大人之意,如今这太平光景,创之维艰,守之不易。青州府仍当鞠躬尽瘁,以安黎庶。”

“安之所言不错。”李善如梦初醒般神色陡转,大笑几声,举杯而起,“青州府当竭尽所能,不负圣上所托。”

满座僚属闻声而起,觥筹相和:“青州府当竭尽所能,以报圣恩!”

谢栖羽微微一怔。这满堂忠义之辞来得突兀,李善方才未尽之语分明另有所指。但环顾四周,见气氛已至,只得从善如流,应和起这欲盖弥彰的遥遥一敬。

苏荻借机又一杯清甜果酒下肚。摸了摸滚圆的小肚子,悄悄退席,寻往净室。

宴席行至尾声,李善拍了拍手,命人撤去残席。此前的舞姬们又翩跹而至,却不再列阵起舞,而是各执一方碧筠茶盘,奉茶至诸位宾客前。

“陆大人蟾宫折桂那年,我恰在京中候职。”李善笑道,“彼时虽未有机会与陆大人相识,却也听闻陆大人尤擅茶道,连风雅之极的虞氏长公子亦曾赞赏有加。今日特备藏茶一道,请陆大人一同品鉴。”

谢栖羽从容颔首,以示会意。

李善伸手作延请之势。

谢栖羽虽不知那位“尤擅茶道,可得虞氏长公子赞赏”的陆景温造诣深浅,但他身为世家后代,茶道虽非兴趣所在,却是自幼必修的课业,品茶一事难不倒他。

舞姬素手掀去茶盖,一缕白雾氤氲而起,幽香四散入空气。谢栖羽眸光微动,那茶香竟是久违的熟悉。

“茶香清冽似山泉,尾调更有少许凤仙花香之韵。”

“茶汤青碧透亮,挂壁润泽,是茶中上品。”

他微微闭目,浅啜一口。记忆漫涌而至,仿佛又回到了京城谢府的书房,清晨的光影透窗而过,在茶面上洒落细碎的金斑。

“苦能化甘,涩转生津,层层递进,愈显甘醇。称之为茶中极品亦不为过。只可惜……”谢栖羽敛回神思,抬眸看向李善,似叹似笑,“是去年的陈茶。”

李善抚掌大笑,眉间舒展:“陆大人果然不负盛名!”

品茗本不在接风宴的安排之中,可李善怀疑的心念一生,便有了这一起临时起意的试探。

此前的不安与怀疑顿时消去大半,李善笑得愈发畅然:“陆大人可知晓此茶名称?”

谢栖羽心如明镜,此乃御前十六道贡茶之一的峨嵋茅尖峰。虽是贡茶,亦时作皇室赏赐御下之物,说是稀世,未必独限皇亲贵胄赏评。

可那短短数字的茶名滚到唇边,他仍作半分犹豫,未直接道出。

此时,苏荻自外而回,复落座席间。她正觉口中果酒的余味甜腻,见案上新置清茶,立时执起茶盏仰头痛饮一口。随即眸光豁然一亮,扬了扬几乎见底的茶盏,小声向一旁侍奉的舞姬问道:“还有吗?”

简短一问,恰飘入鸣川耳中,鸣川微微侧身,低声哂笑:“见你喝茶,方知何为暴殄天物。”

苏荻斜眼看他,气鼓鼓道:“你怎对我有如此大的偏见?”

此刻,宴席的另一端,谢栖羽心有决断,反问李善道:“此茶当产自西南地区?”

苏荻好奇回眸一望,见李善心悦诚服,朝谢栖羽含笑点头:“不错。”随即又正襟危坐,神情专注,俨然一副欲作长篇大论的架势:“此茶产自西南峨眉山北……”

鸣川在她耳边嗤笑:“怎是偏见?你可能品出这茶价值几何?”

苏荻不耐鸣川一再挑衅,好胜心腾起,正视他道:“我虽不知这茶价值几何,但却知道,这茶的确是个稀缺品种——”

鸣川双臂环胸,挑眉看她,摆出一副“任你巧舌如簧,我自岿然不信”的姿态。

苏荻见他这般,忽将手中茶盏重重向案上一搁:“我若能道出什么名堂,你可愿对我少些偏见?至少,”她眸光向侧后方一瞟,“对我和陆姑娘一视同仁。”

“苏姑娘编故事的本事,在下可领教过不止一回。”鸣川轻蔑呛声。

“……茶圃不远处有凤仙花为邻,故芽叶中亦沾染了凤仙花香。花木相邻,灵性相通,妙哉……”

李善的声音缥缈传来,对峙间的二人却无暇倾听。

“我知道这茶名,茶名总容不得弄虚作假!”苏荻不忿反驳。

鸣川摸着下巴,心想这说一不二之事上倒耍不得什么花招,便提起几分兴趣:“愿闻其详。”

苏荻扬了扬眉:“方才的赌约你可认?”

鸣川大方应下:“我认。”

“……每岁只取叶中最嫩的芽心制为此茶,故此茶名曰……”

“峨嵋茅尖峰。”

苏荻语调微挑,若珠落玉盘,字字分明。

她带着胜券在握的傲色斜睨鸣川,鸣川却神色微变,目光擦着她的耳畔落向远处。

苏荻忽觉后颈一凉,转头探视,正对上两道犀利的目光向自己直刺而来。

李善的讲述在揭晓茶名处戛然而止,席间众人不禁面面相觑,有人意外,有人迷惑,有人不明就里。但渐渐地,窸窣碎语如虫鸣般嗡嗡而起,越来越多的视线向苏荻聚集而去。

苏荻暗向鸣川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鸣川将藏于席下的双手一摊,表示不知。

半晌,方听李善再次开口,句句皆透着意味深长:“峨嵋茅尖峰……此茶产量稀少,每岁不过十斤,皆供御用。苏姑娘见多识广,连你这位表兄也要甘拜下风了。”

苏荻闻言一怔,略显茫然地向谢栖羽望去。

谢栖羽没有看她,他用指尖轻抚青瓷杯壁的祥云浅纹,神色平和道:“表妹本有段高门贵府的婚约在身,夫家聘礼中不乏御赐之物……可惜,”他轻叹一声,“后来她家中生变,这段婚约便也作罢了。”

苏荻低头看向茶盏中的一点残茶,忽而意识到,峨嵋茅尖峰竟是“御赐之物”。谢栖羽尚对茶名言辞含糊,她却答得斩钉截铁,必是引得了李善的怀疑。

但谢栖羽理应识得此茶,哪怕其所扮的陆景温,于琼林宴间亦可能得赐此茶。他方才为何要装作不知?

苏荻狐疑中再度抬起眼眸,不期然与陆溪禾的目光撞个正着。

陆溪禾眸中深意萦回,正细细打量着她。

苏荻倏尔明白过来。她与谢栖羽以商贾之家自居,若因这贡茶令蕙质兰心的陆溪禾窥见他们真实身份的冰山一角,难保不节外生枝。

想到此处,她的心猛然一沉。

但蹊跷的是,陆溪禾并没有预想中的惊诧或困惑,反而浅笑嫣然,向她举盏而敬。

许是心虚作祟,苏荻脊背一寒,竟有一种被洞穿心底的惶然之感。

甘茶入喉,苏荻的视线掠过杯沿,见谢栖羽已慵闲而坐,与李善相谈甚欢。李善亦一脸和善,早已没了方才的警惕。二人时而抚掌而笑,时而一同叹惋,竟似一对相见恨晚的至交密友。

苏荻不知在自己与陆溪禾眼神交错时,谢栖羽与李善说了什么,方令李善卸下疑心。

不过,谢栖羽当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

待皎月渐渐攀枝而上,清辉漫过飞檐翘角,远处的更漏声穿过重重院落,青州府的接风宴终至尾声。

出了宴厅,苏荻踏在如霜如雪的月光上,瞥见一旁的身影被拉得纤长如练。她本不会舞蹈,却不由自主地轻抬玉臂,摇转皓腕,明明生涩的动作,落在影中也有了流风回雪般的柔美与轻盈。

虚假中,一切皆可被粉饰。

青州府门前,众人挥手作别,谢栖羽转身登上马车的刹那,唇边的笑意一扫而空。

目送马车渐渐化作夜色中的一点墨痕,李善向陈安之问道:“陆景温此人,如今观之,意下如何?”

陈安之斟酌片刻,笑道:“看似有些破绽,但这般天然粗疏,反倒衬得真实多了几分。”

李善眸光深邃,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抚着短须:“那便是更要打起十二分的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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