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坚终于放弃了,他老老实实地被三人押着往家走。至于那群帮闲,原本今日吴少爷是要带他们去好地方玩的,现下吴少爷回家了,帮闲们也散了。
吴少爷的家并不是想象中的高门大院,吴夫人也不是宋挽弦心目中的那一类穿金戴银的有钱夫人。吴夫人脸色发黄,眉间的皱纹很深,嘴角微微下垂,看到有客人来了,她才勉强提起嘴角,朝众人露出一个违心的笑。
全身湿透的吴坚去内室换衣服了,吴夫人则简单地同众人寒暄了几句,得知这三人里有一个在镖局工作,一个在兆锋楼工作,还有一个是正一派弟子后,吴夫人的微笑真诚了许多,眼里也有了慈祥的笑意。
在三人告别离开时,吴夫人深深地行了一礼,道:“请你们多照看我家孩子,让他跟着你们学点好。”
宋挽弦心想:“我们这些人,又是什么正经人吗?一个善赌,一个戏迷,还有自己,整天无所事事。吴公子跟着我们,大概也学不了什么好。”
今夜,躺在床上的宋挽弦无端想起了几天前,她与张逸茗上山探秘笈后发生的事。
那晚,兆锋楼二楼的一间阁子内,众人围聚一桌。桌上摆满了武婆婆做的菜,还有酒和茶。张逸茗没吃多少饭菜,喝了不少茶;谢自牧也没吃多少饭菜,直接趴桌睡着了。小蝉坐在武婆婆边上,兴致勃勃地和武婆婆讲戏文里的故事。
“婆婆,后来,后来你猜怎么着?”
“婆婆猜,李生考中了武状元,和公主成亲了是不是?”
“不是,李生在比武的时候摔了一跤,急得公主立刻就冲过去扶他,然后这场戏就落幕了。我想李生最后应该没能成为武状元,不过这也没关系,公主肯定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这也很好啊。”
“是啊,小蝉也觉得,而且这家戏班子演得好厉害,李生摔跤后头上一片红,就跟真的血一样。”
不不不,这是真的舞台事故吧!
另一边,沈聂从三楼下来,他坐到了宋挽弦旁边。沈聂落座后,看了看桌上没动多少的饭菜,以及正在慢悠悠小口小口吃饭的宋挽弦。
沈聂:“宋姑娘,武婆婆的手艺如何?”
宋挽弦:“挺、挺好的,就是……”
沈聂:“就是没放盐。”
沈聂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偷眼瞧见武婆婆和小蝉聊得正起劲,抬手迅疾如电,往面前的菜里一顿撒盐。
武婆婆猛地转过头:“少爷,别加盐了,年轻人吃清淡一点好。”
沈聂:“婆婆,我知道了。”
小蝉拉住武婆婆的手:“婆婆,婆婆,听小蝉说,王妃和那个乞儿后来……”
武婆婆转过头听小蝉说时,沈聂抬起藏在桌下的手,继续哐哐撒盐。
太好了,终于可以好好吃饭了。宋挽弦大口大口吃菜时,沈聂对她和张逸茗两人说:“那条大狗的事,我刚刚去给密探写信了,让他们去寻找线索。”
沈聂脸上一片愁色:“我们如今除了找秘笈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之前我和各大正教本来说得好好的,结果事到临头了,他们就含糊其辞,看来是指望不上他们了。”
宋挽弦问他:“沈公子,我们为什么要找秘笈?”
沈聂顿住了,他盯着宋挽弦的脸,看出了她是真诚的疑惑而不是开玩笑。
沈聂:“张哥没跟你说过?”
宋挽弦:“没有。”
沈聂:“你都不知道你就跑去留金山上了?”
宋挽弦:“呃……我……”
沈聂:“你们两个都擅自跑山上去了!宋姑娘,我记得我请你看住张哥的。”
宋挽弦:“对不起,因为我也想去找找秘笈。”
沈聂犹豫了很久,他打了好几遍腹稿,把话全压在嗓子眼里。最后他郑重地对宋挽弦说:“宋姑娘,我们的目的不同,你不清楚我们要做的事,虽然很感谢你这次的帮助,但是姑娘以后还是不要再牵扯进来了。”
宋挽弦:“你们要做什么?”
沈聂:“这个……怎么说呢?就、解释起来有点麻烦。”
张逸茗插话:“就是要杀了赵掌门。”
什么?
沈聂:“你小声点,小声点。”
沈聂向宋挽弦详细解释:“是这样,赵盟主和张哥有些仇,我也很不满意盟主对兆锋楼的操控。今年各大正派将举行盟会,十二年前的盟会上,赵盟主以分享《正一真经》为条件,拉拢各门派,成为了武林盟主。然而这一承诺并未践行,《正一真经》当场丢失,时至今日仍不知下落。其他门派虽然不敢去质问正一派,但也早有不满。我本来已经联络各派,在今年的盟会上一同讨伐正一派,然而那些掌门一个个说得好听,事到临头了谁也不敢出头。”
宋挽弦:“我明白了。”
沈聂:“宋姑娘既然与赵盟主无冤无仇,还是不用参与进来了。”
宋挽弦:“我想帮你们。”
沈聂:“为何?”
宋挽弦:“虽然我不了解正一派,但我相信你们做的是正义之事,师父让我来这里,可能就是要我来帮你们的。”
沈聂的表情很严肃:“宋姑娘,刀剑无眼,我身为兆锋楼的二公子,各门派看在我爹面上,不会对我如何,但姑娘不同。”
那晚,宋挽弦回客栈休息前,沈聂叫住她,郑重地道谢:“宋姑娘,今日多谢你陪着那家伙去山上了。”
宋挽弦回到客栈,躺在床上,掌柜和她说的那番话在她心中久久挥散不去。秘笈,盟主……
等等,该不会掌门在她面前每次都摆一张臭脸是因为她叫他掌门而不是盟主吧!
宋挽弦的确曾在《兆锋小报》上看到有关盟主的消息,但她一直不知道正一派掌门就是盟主。
掌门,是坏人吗?报仇……仇人……人间……奸邪……邪祟……祟……睡觉……
宋挽弦沉入梦乡。
擂台比试当日,宋挽弦从沉睡中挣扎着张开眼睛,只觉眼皮沉重。
宋挽弦看到了床边趴着的小蝉,她正要坐起身,感觉身体沉重得都不像自己的了。
小蝉就在身旁,她的声音却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小宋姐姐,都怪小蝉没注意,害你着凉。小宋姐姐你难受吗?没事的,大夫已经来过了,药马上就熬好了。“
“小蝉,几时了?”
“午时六刻了。”
完了,昨天下水救人时,光顾着吴少爷着没着凉,忘了自己也下半身泡在水里,没及时换衣服,结果染了风寒。
自己这半个月勤学苦练,却在比试当天掉链子。苍天有眼,也在看她笑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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