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那个黑影对峙着，时间被拉长，仿佛绷紧的琴弦。
就在我手心开始冒汗，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样时，那个黑影忽然动了一下。
他僵硬地扭转身形，慌忙之中，撞到了旁边一盆花，迅速退入屋内深处的黑暗中，从我的视野里消失了。
鬼会撞到花盆吗？行动快过思考！我立刻掏出手机，一边快速按下110，一边冲向楼道口。
电话接通后，我尽量压低声音，但语速飞快地向接线员说：“你好，我要报案……”
我一边报了苏若的住址，一边火速冲上二楼。
脚踏到楼梯转角的平台时，就听到安全门沉重的关门声。
可等我冲到二楼的走廊，却见苏若家的房门紧闭，对面的门也同样关得严严实实。
走廊里安静得可怕，只有我略微急促的呼吸声。
我将耳朵紧贴着苏若家的门，里面死寂一片，没有任何声响。
没过多久，楼下传来警笛声，两名警察上了楼。
我立刻表明了自己就是报案人，并简洁地复述了经过。
一位警察上前敲响苏若家的门，果不其然，没有任何回应。他又加重力道，敲了几次，依旧毫无反应。
这时，另一位警察将目光投向了对面那扇门，几步过去，也跟着敲了起来。
对面的门很快打开了一条缝，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这次穿着套头衫和休闲裤，露出半张脸，声音里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警察先生？有什么事吗？”
“先生，我们接到报案，说这户有异常动静。刚才这位先生，”警察指了指我，“声称看到有人进入了这间房子，并且听到了关门声。你是否有听到或者看到什么？”
男人眉头皱了起来，“我下班回来就一直在家处理工作，没出过门，也没听到对面有任何动静。对面有段时间没人住了，是不是看错了？”说着，他的目光转向我，凶狠又恶毒，像是在警告我，别多嘴。
我坚持我的说法，“我确实看到一个黑影在阳台，然后它退进屋里了。我上楼的时候，清楚地听到有关门的声音，就是这个方向。”
男人摇了摇头，语气更加笃定，“警察先生，我真的没听到任何声音。会不会是听错了？或者是从楼下传来的？”
两个警察看了看紧闭的苏若家门，又看了看男人，现场没有任何强行闯入的痕迹，门锁完好。
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位警察对我说：“先生，你也听到了，这位住户说他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我们也没有理由进行破门。如果你坚持你的看法，请你有更确切的证据，再联系我们。”
警察又例行公事地记录了一些基本信息，并对男人说了句“打扰了”，便离开了。
楼道里剩下我和那个对门的男人，他并没有立刻关门，而是站在门缝后，瓮声瓮气地问道：“你还在找那个叫苏若的女生？她到底怎么了？你是她男朋友吗？”
他的问题很直接，眼神里探究的意味多过关心。
“不是，我找她也是受人所托。”
男人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就要关上门……
就在这时，横斜里一只手顶住了门，楚中云将半个身挤入门里，“你好，方便查看一下么？”
什么方便不方便，你都已经进去了，站在一旁的我默默吐槽着。
没等男人反应，楚中云已经用肩膀顶开了一道更宽的门缝，屋内的景象瞬间映入眼帘。
经典的单身公寓格局，但陈设极其简单，与男人体面的西装截然不同，可以说是简陋，餐桌上还散落着几个外卖盒子。
男人被楚中云的强行闯入惊得后退一步，那副镇定自若的面具终于碎裂，露出一丝惊怒，“你干什么？！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他伸手想推搡楚中云，但楚中云只是侧身一让，就躲开了他。
“警察刚走，你就私闯民宅？我可以报警抓你！”男人色厉内荏地低吼道，我注意到他的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卧室紧闭的房门。
“悉听尊便。”楚中云的声音很平静，细品又有几分嘲讽，“正好让警察抓捕一个变态。”
听到“变态”这两个字，男人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之前还能言善辩，现在却不再说话，眼神躲闪，不敢与我们对视。
楚中云没再理会他，迈步就朝着那扇卧室门走去。
“站住！不能进去！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它马的快给我滚！”男人彻底慌了，扑上来想阻拦。
但已经晚了，楚中云拧动门把手……
门没锁，我往里面一看，卧室里同样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只有一张简陋的床，和一个衣柜。
但四面墙上，密密麻麻地贴满了偷拍的照片，各种角度，各种距离，主角无一例外都是女性。
有些是在大街上，有些是在小区附近，有些是在公车或者地铁里。而出现频率最高的，正是苏若。
她拉琴时的专注侧脸，她下班时疲惫又放松的神情，她走进楼道口的背影等等，全都被清晰地捕捉下来，钉在墙上。
更让人震惊的是，在房间的角落里，摆放着一只硕大的行李箱，拉链拉开了一半，可以望见里面塞满了女性内衣！
蕾丝的，光绸的，棉质的，各种款式，各种颜色，新旧不一，数量可观。
人赃俱获，这竟然是一个内衣贼偷窥狂。
楚中云猛地扭头看向男人，“你一直在监视她，偷窥她，偷她的东西。苏若的失踪，是否跟你有关？”
男人眼底充满了恐惧，急于撇清，他连忙否认道：“没有！我没有！苏若她不见了，可跟我没关系！我哪有胆子杀人，她不见了，我也很着急！”
“等等！”眼见楚中云又要用那一套逼供，我急忙拦住，“苏若的失踪确实跟他没有关系，他应该只是一个变态而已。”
“我……我……”男人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眼神慌乱地在我们和那些收藏品之间游移，最后像是认命般垮下肩膀。
我上前一步，对于一个内衣贼偷窥狂，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和耐心，“你告诉我，阳台上的黑影是不是你？你刚才鬼鬼祟祟待在苏若的房子里干什么，又想偷内衣？”
“是我。”男人神情崩溃，有气无力地说，“但我没想干什么，我就是……我就是鬼迷心窍想进去看看……”
楚中云盯着那男人看了半秒，眼中的寒意稍褪，但审视的意味丝毫未减。
显然他和我一样，没有从这个男人身上寻找到一丝灵异气息。
尽管这个男人奇葩猥琐又恶心，但确实是一个普通人类（除了精神品德方面）。
“你进去之后，看到了什么？做了什么？”楚中云换了个问题，语气依旧不容敷衍，“仔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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