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星眠闭着眼，感觉额前的碎发被轻轻拨开，沈知砚的指尖带着点汽水的凉意，擦过眉骨时，像羽毛扫过心尖，痒得他睫毛直颤。
“谁、谁笨了！”他猛地睁开眼，撞进对方带着笑意的眸子里，那点笑意比汽水的气泡还软，“是汽水太冰，手滑而已！”
沈知砚没说话，只是看着他，指尖还停留在他耳后，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皮肤渗进来，像颗小石子投进心湖，漾开一圈圈涟漪
盛星眠的心跳忽然乱了节拍，慌忙往后退了半步，后脑勺差点撞到身后的栏杆
“小心点。”沈知砚伸手扶了他一把，掌心贴在他后颈，稳稳托住那点摇晃的力道
盛星眠被他扶着后颈的手烫得耳尖发麻，正想挣脱，就听见张超咋咋呼呼的声音从操场方向传来：“沈知砚！三中的人约了去网吧solo，去不去？”
沈知砚收回手，转身看向张超，阳光把他的睫毛照得透亮：“几点？”
“马上！”张超跑过来，T恤后背被汗水洇出大片深色，“老地方，包间还空着。”
沈知砚低头看了眼手表，再抬头时，目光落在盛星眠攥得发白的校服衣角上：“你去吗？”
盛星眠正纠结着要不要开口说不去，闻言眼睛瞬间亮了：“去！”他又立刻反应过来自己不会打游戏，慌忙补充，“我……我去写作业！”
张超笑得前仰后合：“网吧写作业？盛星眠你简直是整个一中最靓的崽！”
沈知砚没理他，转身往校外走：“别磨蹭。”
盛星眠小跑着跟上，偷偷拽了拽沈知砚的校服下摆：“那个……能连Wi-Fi吗？”
沈知砚侧头看他，“给你开热点”
“那就好那就好。”盛星眠松了口气，却发现自己还拽着人家衣角，慌忙松手。沈知砚没说话，只是放慢了脚步，让他能自然地并肩而行。
网吧里混合着烟味和泡面香，张超熟门熟路地推开包间门，七八个男生已经挤在里面。沈知砚把书包放在角落的沙发上，盛星眠抱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坐下，开机时，听见体育在旁边喊：“沈哥，中路缺人！”
“来了。”沈知砚撸起校服袖子，露出半截苍白的手腕，指尖在键盘上敲出连贯的指令
“盛星眠你真写作业啊？”张超凑过来，看见他文档里密密麻麻的三角函数公式，咋舌道，“你俩真是一中的卧龙凤雏。”
盛星眠刚要反驳，沈知砚忽然把自己的冰可乐推过来：“喝吗？”
他接过可乐，指尖碰到沈知砚沾着键盘温度的手指，凉丝丝的
沈知砚正握着手机打排位，屏幕上光影闪烁，他操作的英雄在塔下灵活走位，一套技能行云流水带走对方残血，耳机里还传来队友的叫好声。
盛星眠凑过去看，屏幕上的小人蹦蹦跳跳，技能特效花里胡哨，他完全看不懂，只觉得手指在屏幕上戳来戳去的沈知砚，和平时清冷的样子判若两人——眉头微蹙，嘴角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专注
“这是……在打架？”盛星眠小声问，生怕打扰到他。
沈知砚头也没抬，“嗯”了一声，操作着英雄躲掉对方的技能，“快赢了。”
话音刚落，屏幕弹出“胜利”字样，沈知砚摘下耳机，看见盛星眠还盯着屏幕发愣，忍不住笑了：“看不懂？”
盛星眠老实点头：“嗯”
“下次教你？”
盛星眠连忙摆手：“不要”
沈知砚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没再劝，只是重新戴上耳机，匹配界面很快跳转进加载页面。
张超凑过来，“沈哥带我飞，我辅助你！”盛星眠往旁边挪了挪，把沙发让给他半边，自己则抱着膝盖，安安静静地当起了观众。
这局沈知砚选了个灵活的刺客，张超秒锁了辅助紧跟其后。开局两人就往对方野区钻，张超操作的辅助在前面探视野，时不时喊两声“左边草里有人”“撤撤撤”，沈知砚的刺客像道黑影，技能衔接得密不透风，三两下就收走了对方的buff，连撤退时都不忘顺手带走个路过的小兵
中路爆发团战的时候，张超的大嗓门混在耳机队友的喊声里格外清晰：“刺客绕后！快切C位！我给你挡技能！”沈知砚没说话，操作着英雄往侧翼草丛里钻，张超的辅助果断上前开团，屏幕上的小地图闪烁着敌人的头像
“唰唰”两下技能特效炸开，对方后排瞬间残血。盛星眠下意识攥紧了衣角，眼看就要拿下人头，对面辅助突然冲过来挡了一下。张超在旁边急得拍桌子：“漂亮！就等你这波了！”沈知砚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英雄一个极限位移躲开控制，反手补了个技能，终于在对方逃回塔前收掉人头。
“漂亮！”旁边的体育和张超几乎同时欢呼起来。沈知砚微微松了口气，额角沁出点薄汗，他偏头时看见盛星眠瞪圆的眼睛，像只受惊的小鹿，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伸手把没开封的矿泉水递过去。
盛星眠接过来，指尖碰到瓶身的凉意才回过神，小声问：“刚才好险啊……”
“还好。”沈知砚的目光落回屏幕，刺客正在带线推塔，张超的辅助亦步亦趋跟在旁边清小兵，“算好技能时间就没事。”
他说得轻描淡写，手上动作却没停。带完线又去打龙，张超在旁边指挥：“我抗伤害，你输出！”屏幕里的龙咆哮着喷出火焰，沈知砚操作英雄绕着龙坑游走，张超的辅助顶在前面硬抗伤害，血量控制得刚刚好
最后一下惩戒被沈知砚精准收掉，屏幕上弹出“我方击杀主宰”的提示时，张超激动地拍了下沈知砚的胳膊：“牛啊沈哥！”
盛星眠看着沈知砚专注的侧脸，忽然觉得打游戏好像也没那么难懂
这局结束时，沈知砚的战绩飘在屏幕顶端，十几个人头零死亡，张超的辅助战绩也跟着好看。他退出游戏界面，转头问盛星眠：“无聊吗？”
盛星眠点了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沙发边缘的布料，声音有点闷：“嗯……有点。”
沈知砚“哦”了一声，没多说什么，只是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解锁后点开设置，手指在屏幕上划了两下，很快调出个带着信号图标的界面
他把手机往盛星眠面前递了递，屏幕亮着，上面显示着热点名称——wllsyjkwal
“连这个。”沈知砚的声音很轻，“你不是带了平板？看会儿视频或者漫画。”
盛星眠盯着那串没头没尾的字母，皱了皱眉：“这……什么意思啊？”
沈知砚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调出密码界面：“随便打的。”
盛星眠凑近看，密码是8999lzws，数字混着字母，确实看不出什么规律。他拿起平板，慢吞吞地输入，连错了两次才连上，信号条一下子跳到满格。“这密码也挺随便的。”他嘟囔着，点开了动漫APP。
“好记就行。”沈知砚说着，已经切回游戏界面，张超正催他选英雄，“快点沈哥，就等你了！”
盛星眠窝在沙发角落看动漫，平板的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画面里的角色正在激烈打斗，配乐激昂，他看得入神，过了会儿，听见沈知砚低低地说了句“稳住”，抬眼时正看见对方操作的英雄极限反杀，屏幕上飘起“double kill”的字样，张超在旁边拍着桌子叫好。
沈知砚没搭话，操作着英雄继续推塔，指尖在屏幕上敲出细碎的声响。盛星眠低头继续看动漫，却发现自己根本没看进去，注意力全被旁边人的呼吸声和键盘敲击声勾走了。
“小心！”他突然出声，手指无意识地戳了戳沈知砚的胳膊。
沈知砚反应极快地操控英雄后撤，敌方刺客的残影刚好从塔下掠过。张超在旁边咋舌：“盛星眠你什么时候会看小地图了？”
盛星眠的脸有点热：“动漫里反派偷袭前都有影子晃过，我就随便喊了声……”
沈知砚转头看他，眼里闪着光：“喊得好。”
盛星眠被他看得心跳漏了一拍，慌忙低头喝矿泉水。冰凉的液体滑进喉咙，却压不住心里泛起的暖意
他偷偷用眼角余光瞥沈知砚，发现对方又恢复了专注的模样，只是嘴角还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暮色漫进网吧的窗户时，沈知砚关掉了游戏：“回家了。”
盛星眠抱着平板站起来，发现沈知砚的校服领口沾了点东西。他伸手去摘，指尖碰到对方温热的皮肤，像被电了一下。沈知砚没躲，只是低头看着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细的阴影。
“沾到了。”盛星眠小声说
沈知砚“嗯”了一声，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耳尖上，忽然伸手把他歪掉的领角理正。指尖擦过锁骨时，盛星眠的心跳几乎要跳出胸腔。
张超在旁边怪叫：“你们俩什么时候这么腻歪了？”
沈知砚没理他，转身推开包间门。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盛星眠跟在后面，网吧门口的风带着点傍晚的凉意，卷着街边小吃摊的香气扑过来
沈知砚走在前面，校服外套被风吹得轻轻晃，盛星眠踩着他的影子往前走，一步不落，像在玩踩影子的游戏
沈知砚忽然停住脚步，盛星眠冷不丁撞进对方后背，鼻尖蹭到带着体温的校服布料，混着淡淡的薄荷香。
“踩够了？”沈知砚转身看他
盛星眠的脸腾地红了，慌忙后退半步，鞋尖碾过沈知砚被拉长的影子：“谁、谁踩了！”
沈知砚低头瞥了眼自己被踩出浅痕的白鞋，又抬眼看向盛星眠通红的耳根，忽然伸手，指尖在他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再踩的话都踩着我鞋了”
盛星眠捂着额头往后缩，却被对方伸手捞住后领，像拎着只炸毛的猫。“走快点，”
沈知砚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再磨蹭，你妈做的菜就要凉了”
“知道了！”盛星眠挣开他的手，故意加快脚步往前冲，却在走出两步后偷偷放慢速度，等身后的人跟上来。
沈知砚果然快步跟上，两人并肩走在暮色里，影子在地上时而交叠，时而分开。
盛星眠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忽然听见沈知砚说：“下次再踩我鞋，就罚你抄公式。”
“才不要！”盛星眠扭头瞪他，却看见对方眼里的光比路灯还亮，心里忽然软了软，“那……我帮你刷鞋？”
沈知砚的脚步顿了顿，耳尖在暮色中泛着点红：“不用。”他顿了顿，补充道，“下次走路看着点路。”
盛星眠“哦”了一声，却故意又往他脚边靠了靠，鞋尖轻轻蹭过他的鞋跟
沈知砚没说话，只是往旁边让了让，嘴角却扬着，像藏了片被晚风拂过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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