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助的耳根瞬间红透了,他手忙脚乱,嘴巴开合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他沉默下来,酝酿一下,才把舌头捋直了。他对元染说:“我没,我不喜欢你。我发神经乱说的。”
元染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好似完全不在意余助对自己的想法。但余助总感觉,元染的情绪有些低落,某一刹那,他看见了元染低垂的眉眼。
陈子清热情地冲元染招手,元染直接无视了他。陈子清也不觉得尴尬,反倒冲到元染面前,热切地说:
“我先走了,下次来看你。”
元染像是完全感知不到陈子清的存在一样,他的的视线直直地落在余助身上。余助尴尬得无地自容,他忙把元染的椅子拖过来,擦了擦,别扭地地岔开话题:
“你今天回来得挺早的。”
晚上11点半。
太早了!
余助苦兮兮地想。
“嗯。”元染关了门,陈子清的鼻子被门风撞上,吓了陈子清一跳,不过陈子清摸了摸鼻子,反倒笑容灿烂,像是中了几百个亿。
余助背对着元染,力图把椅子擦得一尘不染,他的眼珠子都快瞪到椅子上去了。看着余助火红的耳根,元染淡然地说:“我没误会。”
“啊!”余助慌了一下,又忙镇定下来,他说,“你没误会就好。”
“嗯。”元染擦着余助的身子,往自己位置走。走到一半,他又转过身来,他感受到余助的身子立刻僵硬了起来,“……”
元染说:“放松。”
“好。”余助吁了一口气。
元染在余助脸上扫视了一番,余助的脸像块烙铁。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元染一惊,他忙压下胡思乱想,指着余助的椅子,对余助说:“可以和你换把椅子么?”
“啊?”余助愣了两秒,他不太确定地反问,“你要跟我换椅子?”
“嗯,”元染的目光在正被余助擦拭的椅子上看了一眼,他说,“既然你也介意,那就不换了。”
“没,”余助忙说,“换,我不介意。我洁癖没那么严重。”
其实他也很嫌弃陈子清坐过的地方。
“谢谢。”元染把余助的椅子抽走,坐了上去,他拿起桌上的书,翻了一页,下一秒,书进了垃圾桶。
余助惊讶于他的敏锐,微低着头,把用过的纸丢进垃圾桶。
两人谁也不吭气,寝室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余助率先打破沉寂,他温声说:“我确认一下,你不喜欢陈子清吧?”
“陈子清?”元染看起来有些疑惑,“是谁?”
余助说:“刚出去那位。”
“嗯,不喜欢。”元染慢悠悠脱了鞋子。看他脱鞋,余助都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他的心一下子就沉淀下去。
这真的是神仙!
余助再次在心里感叹。
元染从容地问:“怎么了?”
余助说:“他可能对你有一些想法。”
元染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他说:“图谋不轨是么?”
余助:“……”他感受到自己的脸烧得正旺。
元染说:“我知道了。”
“嗯,”余助说,“反正你尽量跟他保持距离。”
元染“嗯”了一声。
余助自言自语地说:“那我不跟他换寝室了。”
“嗯?”元染望着余助。
余助说:“没什么。”他看见元染有些扫兴的表情,虽然只有一丁点扫兴,又忙说:“他刚来找我换床位。我没答应。”
“嗯,很好。”元染难得给了评价。
余助松了一口气。
元染解开衣服的第一颗纽扣,余助忙走到阳台,打开水龙头,洗起了手。进去后,看见元染精致白皙、若隐若现的锁骨,余助心里莫名发虚。元染往身上披了件纯白外套,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哲学书,翻开,认真观阅。
余助打开寝室门,半个身子刚出去,又探了回来,他喊:“元染。”
元染翻书的手指蓦地一顿,他转头,盯着余助。余助说:“你饿吗?我要去食堂,顺便给你带。”
“不饿,你自己吃就好。”元染说。
“好。”余助出了门。
刚到宿舍楼下,余助就收到周至善的消息。周至善说:【余助,我做了便当,你一定得试一下。我在你们学校的食堂。】
余助笑了一下,他回:【好,谢谢你了,至善。】
周至善说:【不客气。】
担心周至善等太久,余助一口气跑到食堂外,快速喘了几口粗气,才踏进食堂。坐窗边的周至善站了起来,冲余助热情地招手。余助也冲周至善招手,他笑着赶到对方面前。他说:“至善,麻烦你跑这么远了。”
“没,一点也不麻烦,”周至善打开便当盒,她说,“快吃吧。”
“谢谢。”余助坐了下去,拿起筷子,递给周至善。
周至善摆手,她说:“我吃过了。”
余助晃了一下筷子,说:“再吃点。”
“好。”为了减肥坚持了半个月不吃晚饭的周至善说。
吃了第一口菜,余助就赞不绝口,夸得周至善心花怒放。周至善说:“我终于学会了。”
“嗯。”余助也深知她这个厨房杀手,要做成眼前这些菜有多不容易。余助往周至善手指上看了看,手指上有好几个创可贴。余助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他不禁思考,自己的作为,到底给周至善带来了什么。这是他想要的吗?
望着周至善一脸幸福的样子,余助埋着头,沉默不语地继续吃饭。
吃过了饭,两人走在林荫小道上,月光无精打采地照射在两人身上。
余助抿一下嘴唇,挣扎了会儿,才说:“至善,我还是觉得,我们可能不太合适。我不想耽误了你。我不想你的付出,最后什么都没换来。”
周至善说:“没耽误啊,我才17,正是敢于尝试、敢于争取的年纪。哪怕最后结果并不好,也很好。对我来说,最痛苦的,莫过于什么都不为自己争取。而且,能待在你身边,我真的很快乐。你值得我付出。余助,继续给我机会,行不行?反正你也还没有喜欢的人。”
余助向来拒绝不了一个很好的人。他说:“可是,我真的配不上你的好。你看,你做饭要学那么久,坐车过来,又要那么久。我给你的反馈,其实也并不好。我们之间的感情,完全不平等。这对你来说,真的太不公平了。”
周至善笑了笑,她说:“你又说这种话。余助,真的没有不公平。要说不公平,对你来说才不公平。你本来对我就没别的想法,看电影、逛街,你都不喜欢,可你还是会陪我去,会给我准备纸,会给我提东西。说起来,我还白嫖了一个免费劳动力。余助,你没有配不上。”
余助找不到话辩驳,他盯着周至善的眼睛,周至善的眼眸像一颗星子,那是在跟其他人相处他从未在周至善脸上见过的眼神。
余助说:“也不早了,那你回去吧。我送你到公交站。”
“好。”周至善点点头。
两人往公交站台走,周至善边走边说:“你那个室友,长得也太好看了。他有跟别人交往吗?”
“??”余助说,“你说的是,元染?”他细想,也只有这种可能了。毕竟他另一个室友已经搬出去了,目前元染是他唯一的室友。
“嗯,”周至善说,“你那个室友很出名的,我们学校表白墙里都是他。”
“是啊,他确实长得很好看,我没见过比他更好看的人。”余助说。
“嗯,”周至善说,“像神仙一样,我室友看上他了。你跟他不是室友吗,你知道他有跟别人交往吗?”
“知道,他没交朋友。他很孤僻的,连朋友都不交,更别提男女朋友了。你朋友或许应该换个目标。”余助说。
“我想也是,他看着就不染世俗。可惜了,我那个室友可迷他了。”
“嗯。”
周至善说:“好多人说他是同性恋。”
“没,假的,”余助说,“他身边男的女的都没有。”
周至善说:“那我那室友是真的应该死心了。”
“嗯,元染不让别人追他,你室友打住是对的。”余助说。
“嗯。”
公交车来了。余助目送着周至善上了车,转身往学校走,他抄近道,刚走进林荫,却看见了元染。元染笔直地站在路灯下,淡然地扫了他一眼,又转身走了。
冥冥之中,余助说坚信,元染刚才是在等他。
至于元染为什么等他?
余助也想不通,于是他快步上前,很快追上了元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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