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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谋反

沉寂十数年的首辅府,头一次如此热闹,如此鸡飞狗跳。

“别碰我,滚!”

小医官被吓了一跳,差点把铁钳脱手扔出去,结结巴巴道:“殿,殿下,您得忍一忍,耳朵上的铜环不取下来,伤口会,会发炎出脓的……”

应时晏眉关紧拧,满脸戾气。他肆意地坐在床前踏道上,修长的双腿一敞一屈,玄装裹着劲瘦的腰身,身上脸上还沾着半干的血迹,在温暖烧炭的室内,身上那种寒冬似的锋芒却丝毫未减。

他被那个姓段的强行扭进段府,心情本就已经差到了极点,不是喜欢讲道理的时候。

而且小医官为了借力,在他脖颈处扶了一下。

那一刹,应时晏就像本能地瞳孔一缩,像是野兽被锁住了致命的咽喉,浑身的寒毛都炸了起来,应激似的,差点一拳头挥在人家面门上。

小医官战战兢兢,不敢再接近。

这时,一只手接过他手中的铁钳。

段云辞说:“我来。”

段首辅年方二三,孑然一身,并没有太多和孩子打交道的经验,而对于七殿下这种浑身带刺、跟个狼崽子似的小孩,就更才疏学浅了。

他认为这种时候应该先去温柔地摸一摸头发,但是眼见应时晏一脸“你敢摸老子的头老子就折了你这细鸡爪似的手腕”的表情,他默然一顿,转而拍了拍应时晏的肩膀。

“殿下忍一忍,很快。”

先前,应时晏不肯配合喝麻沸散,那现在就必然会疼,段云辞一手按住他的肩,眼疾手快地将钳子挤进铜环与肉的缝隙,用力剪下去。

很不好剪,段云辞使了好几次劲都没剪断,扯动伤口,耳垂又开始流血,最后,他几乎咬紧牙,才终于剪断了一边。

让人惊讶的是,七殿下这次居然没有之前那么抗拒。他只是偏过头去,睨了一眼段云辞搭在他肩上的手,然后就冷冷那么掀起眼皮,一直用阴恻恻的目光注视着段云辞。

直到铜钳将他两边耳垂上的环都剪断,血又流了出来,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药味和血腥气。

一旁的小医官及时递上用沸水煮过的银镊子。

段云辞将铜钳换成镊子,正想将那段已经剪开的铜环从耳垂的肉里一点点拽出来,可才刚靠近,手掌突然就被应时晏一口咬住!

周围的小医官和侍仆发出低声的惊呼,“首辅大人!”

应时晏眉角一扬,露出一种挑衅的笑容,像是欣赏猎物挣扎时的那种痛快。

尖锐的虎牙抵在段云辞的手掌内侧,一点点合紧,直到刺破皮肉,一股铁锈味弥漫开来。

但应时晏很快意识到,被他叼在牙间的这只手,并没有半点挣扎或是躲避的意图。

他乍一抬眼,猛然对上一双淡然的眸子。

段云辞静静注视着他,“殿下,真是失礼。”

在应时晏怔愣的片刻,那只手抽了出去——

反手,并指,在他侧脸轻轻抽了一下。

力道很小,不疼,更不会留任何伤痕,与其说是惩戒,倒不如说是带着些训诫意味的警告,又有点像别的什么。冷玉似的手指,轻轻掀起一点衣袖上熏过沉木檀香的风,扑在他脸上。

“不许再咬人,否则,微臣不得不用戒尺罚您了。”

段首辅那双冷淡的眼睛垂着,居高临下地睨过来,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应时晏舔了舔虎齿上的血渍,仰起下巴回望着他,目光狂肆。

一时无言,却火花四溅。

蓦地,应时晏乖僻地笑了起来,伸手狠狠一扯,将耳垂上的断铜生生拽了下来,顿时血流如注,他却好像全然没有痛觉。

“段云辞,你最好是能在我杀了你之前,主动滚远点!”

……

自周危成王亡国,天下五分。百年纷乱割据后,中原应氏于乱世中称帝,国号大衡,定都应天京,疆土涵括雍城、邺城、殷城、壶关一带。

除此之外,南方为楚,西方为蜀,北边是元古,东北为辽,其余边陲小国不计其数。

大衡如今的皇帝,膝下尚存一女五子,二皇子为中宫嫡出太子,其余皇子或早夭、或庸碌、或依附太子。

皇后经年病重,足不出户,但东宫之势却日渐强盛,皇帝属意太子,朝堂过半势力皆是其党羽。

而这一群官员、世族之中,以御用内阁大首辅、文臣清流之首,段云辞为先。

那么这位大景前无古人,身居高位的首辅,年纪轻轻,就被暗中钦定了从龙之功,陛下看中他什么呢?

——他无亲无故,也就没有羁绊与靠山。他性情寡淡,美人皮囊、木石心肠,将朝中官员得罪了个遍,人心尽失,也就让帝王毫无顾忌,将所有脏名、恶名,全都暗中掼到他的头上。

从理论上来讲,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忠臣,位高权重却毫无私心,甘做帝王之鹰犬。

有人恨他,有人怕他,就是没几个人喜欢他。权贵世族一边妄想与他攀上关系,一边又对其畏惧如蛇蝎,生怕这柄利刃有朝一日削下自己的脑袋来。

唯一敢与他交好的,只有尚药局奉御——左无恙。

这人面如桃花,左右逢源,和首辅大人截然相反,但出乎意料的,他们关系居然还不错。以至于,在门可罗雀的首辅段府,的左无恙是唯一胆敢敲开府门,问“闲来无事,要不要下局棋品盏茶喝杯酒”的狠角色。

此时此刻,段府正堂的太师椅上,歪歪斜斜地躺着一个人,已经快要睡着了,整个人都埋在厚重的披风狐绒中,只露出翘在额前的几缕碎发。

他半阖双眸,很散漫地将双腿搭在木椅扶手上,足尖一晃一晃打着荡。

“近来风寒,下官怕首辅大人咳疾严重,专程来送药的,谁知大人好大的架子,竟然要下官独自一人,在这干等了半个时辰,连盏茶都不给上……”

左无恙说着,抬头看去,然后怔住了。

他把腿脚从段云辞家的椅子上挪下来,正襟危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段云辞问:“看什么?”

左无恙问:“你哪位?”

左无恙半是认真半是戏谑:“不管你是哪路神仙,赶紧从我们首辅大人身上下来!”

段云辞轻轻笑了一下,身上那种冷肃和疏离一下就褪去了大半,就像是枝头新芽抖落霜雪,带着一点倦懒的春光,展露出鲜活生机。

可是他这么一笑,左无恙更觉得毛骨悚然。

“卯君,你到底怎么了?”左无恙一展折扇,掩口低声,“听说你打了李国公家世子,从冷宫里救了个孩子出来,而太子殿下连下拜帖,三催四请,你反倒连个话都不回,你……”

段云辞打断他,道,“对了,我正要为这事找你,七殿下的双耳上被打了铜环,你有什么法子吗?”

“哦,我听说过这事,闹得挺大。”左无恙颔首,“都说是两个月前,七殿下不知道抽什么疯,闯入东宫不慎伤了太子的容貌,这不,如今被报复了。”

两个月前……段云辞隐约觉得这事奇怪。但他现在脑子里面实在懵,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他只好删繁就简地问:“能治吗?”

“浓疮好治,但铜环取下后,耳垂上的孔洞很难愈合了。太子明摆着要羞辱他,当众让几个年轻力壮的太监按着他,强行给他打了个女子似的耳环。”

左无恙说着,讥讽似的,嗤笑一声,“用这种法子羞辱人……”

后半句话大抵是不太好听,有所顾忌,没说出口。

室内一时静默,半晌,左无恙问,“卯君,现在朝堂局势诡谲,就算你真想扶持一个皇子,愿意凑上来的多了,为何偏偏是他应时晏,你不是不知这个孩子有多特殊……”

段云辞淡淡垂着眼,露出一种恹恹的神情,像一座无悲无喜,凝固的玉雕。

左无恙牵住他的衣袖,“卯君,我知你这人心中有许多成算,都不愿与人说,可我实在担忧七殿下他……”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雨便化龙。”段云辞打断他,忽然说:“皇帝昏聩,太子庸碌,宗室势力盘根错杂,大衡沉疴已久,积重难返。”

“嘘,你疯了?”左无恙面色大变,急着去堵他的嘴:“我的祖宗,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你一个位高权重的首辅,说这种话,是生怕别人不误会你造反吗?”

段首辅一向循规蹈矩,怎么敢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有何不可?”段云辞笑了,眼神很平淡,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像是随口说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话。可你就是知道,他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我还就是想,将那王位上的天子,换上一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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