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因为围观让我觉得非常尴尬，但是不得不承认一巴掌扇在这个逆来顺受的男人脸上是有一点爽的。这一耳光完全是下意识的自我防卫，其实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但是付顷学的侧脸还是出现了一些手指形状的红印。
“咳……抱歉，我只是被吓到了。”这种道歉也完全是我的第一反应，付顷学却转过脸来笑了笑。他的笑带着一些谄媚，并不是真心实意。
“小姐不喜欢与男人亲近，我明白了。”付顷学说这句话时有些无辜的神色，这种神色与他硬朗的外表并不匹配，更像是硬挤出的柔情。这种故作谦卑的求饶只让我觉得全身起鸡皮疙瘩。
但好歹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只是没能看出第三张图片上的人是谁。
我对于既想要杀我，又想要杀秋姐的人完全没有头绪。来到这个世界，我接触的基本都是旅行队里的人，没道理有人会对我产生怨恨。总觉得我能在面前这个人的身上挖得更深。
就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燕却突然走过来，她今天穿着一条不易走动的长裙，是在旅行队里很少见到的装扮。长途跋涉，大家基本都是裤装。
她走过来，眼神完全没有看付顷学，她的假肢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戴着，手腕的位置空荡荡的。
“小竹，你这里还要多久？你能来帮我一个忙吗？”
这个队伍里没有什么事情是非我去做不可的，我对于燕却的请求感到奇怪。但是我还是点点头。
“这边的事情我可以暂时搁置，但是我一会儿要去跟秋姐报告。”
“没关系，我不会耽误你很久的。”
“嗯，好。”
我转头看了一下付顷学，他的眼神一直看着我，似乎在算计着什么。我想到风燮嘱咐我他可能会逃跑，感觉把他一个人留在树边也许有很大的风险。
“燕却姐，那你先帮我把绿子叫过来可以吗？我怕他会跑掉。”
燕却点了点头，她迅速地转头去叫风燮，而付顷学又已经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我不死心地又摸了一下他的手臂，看到的画面是重复的，没有什么新的线索。
嗯……不过肌肉的手感确实……
“小姐，你喜欢绿异大人吗？”
付顷学突然又发问，我心虚地把手缩回来，虽然我是有正经事情要做的，但是从外人看来我和一个想占便宜的流氓无异吧。付顷学倒是并不介意我摸他，甚至还会默默地发力让肌肉呈现更加明显的状态。
该说这是一种敬业吗。
“喜欢谁？”
“绿异。以前在‘裘’的时候，他就是万众瞩目的焦点。我知道很多女孩子都真心实意地爱慕他，他强大又冷静，是一个完美的恋人。”付顷学说这句话倒是不想在嘲讽，而是真心实意。
他形容的风燮的确是如果不与他深交，就会对他产生的良好印象。只不过我早就见过了风燮最恶劣的那一面，他的伪装有时候不是刻意的，而是因为陌生和距离感带来的人心里的美化。这种滤镜让他看起来充满了魅力，再加上人类天生的慕强心里，对他产生爱慕不是一件罕事。
不过旅行队的女孩们都轻而易举地看穿了这种粉饰，这既和风燮不愿意也没有能力彻底融入这个集体有关，也和旅行队的理念教育有关系。
“付顷学，在我眼里，你和他是一样的。”
一样的让我不太想接近。
本来我是想表达一点同样厌恶的意思，但是付顷学的表情告诉我他对此的理解跟我出现了一点偏差。他苦笑了，摇了摇头。
“有的人生来就是强者，而有的人生来就是要做奴隶的。小姐，其实我是一个很胆怯的人，只要面对那些有决心的强者，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要臣服和退后。”
“你想让我同情你吗？还是你在试图期待我了解你？”
“……都不是，我只是觉得跟你很投缘，所以忍不住分享一下自己的感悟。”
“付顷学，你大可以收起这样的惺惺作态。你完全知道自己在外貌上的优势，也清楚很多女人愿意因为你的姿色而给你一些别的机会。即使你处在下位揣摩控制者的心思，你内心深处并没有敬畏和尊重。”
“如果说你在风燮面前表现出的反抗还有些像人，在我面前的摇尾乞怜就完全是一只狗。这并不是因为你觉得我们投缘，而是因为你很清楚你的优势在风燮面前毫无作用，而在我这里你觉得有机可乘。你看轻了我。”
我已经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了，似乎把这些天所有的劳累、害怕和思虑都释放出来。那个时刻，我感觉到我是我的自己。我的思想和行动完全链接在了一起，毫无顾忌，从一而终。
付顷学在听到狗的时候还轻笑了一下，听到最后一句话就没有再笑出来。他终于不再露出那种佯装顺从的神色，只是静默着看我。我感觉他的胸前在起伏，和刚才风燮刺向他之前的表现如出一辙。
我果断地拔刀，刺在他下腹的另一个方位，鲜血自伤口涌出，我的手上第一次沾满了人类的血。毫不犹豫地使对方皮开肉绽，是一种很原始的感觉。
付顷学实在是流了太多的血，终于撑不住晕厥过去了。在我的手滴上他的血的时候，我的脑子里有了新的画面。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可以愿意为了你做任何事情！”
似乎是付顷学在和谁说话，我第一次在回忆里听到声音。
“是吗？那我要你为了我杀人。”
“杀人，对我来说太简单了。”
“不是很有把握的那种杀人，是你随时可能丢掉性命的杀人。”
“……”
“犹豫了是吗，以前在组织的时候，你为什么只能做玩物你清楚吗？付学顷，在你这个强壮的体魄下是一颗极度懦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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