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听云轩
“听说了嘛?右相那个残废女儿要回京了。”一位身着华服的年轻小姐嗑着瓜子愤愤说到。
“谁说的,不是都离京五年了,你怕不是听错了。”另一位贵气的小姐一边向台上男伶扔着金豆子,一边道。
“怎可能听错,昨晚李大人来与我爹饮酒时说的。当时我爹还说呢‘难怪最近右相如此开心,待人都和善两分,平常要是谁在朝上与他阴阳,不到两句他便能让你下不来台。’我爹都如此说了,必然是真的。”
扔完金豆子,听到确信,贵气小姐坐下一脸不悦,道:“真要回来了?她童养婿中第那么大的事儿都没回,现在却是知道回来了。难道京城又要变天了?”
华服小姐朝贵气小姐扔了一把瓜子,道:“呸呸呸,别乱说,我最近可没听说这些。”
“那她回来难道是来完婚的?真是可惜了,谢玄如此青年才俊,竟然要折在一个残废手里。”
“可不是嘛,人谢玄才华横溢、气质出尘,翩翩少年郎,京城多少贵女爱慕,凭什么要娶她呀。真不知谢玄为何要与孟家扯在一起,如此得圣心就应当主动与孟家割席,多与京城世家结交。”
“谢玄好是好,但是就是在京城根基不深,且为人太过冷淡。上次我送父亲上朝,宫门前遇见谢玄。我主动打招呼,他竟是连眼神都没给我一下,揣着手远远朝父亲拜了一拜就径直路过我了。我下意识伸手想拉他官服,还被他回头白了一眼,可气人了。还是子仪好,总是对我笑。”说着贵气小姐朝台上男伶招手,对方也确回以微笑。
听此,华服小姐叹息一声,将视线拉回舞台,道:“听曲儿,听曲儿,想他们作甚。”
此时,京城南端,一辆宽敞的马车正在缓缓通过明德门朝城里而来。马车看似毫无华丽的坠饰仅坠着几缕穗子随车摇动,但从车架用料和车身漆面都能看出此车主人必是非富即贵。三匹宝马鞍辔齐备,细看马鞍两边还镶嵌着绿松石等宝石,尽显低调奢华。宝马齐头并进,在马夫的牵引下有条不紊地行走在大街上,引得来往人群频频侧目。
坐在马夫边的女孩露出白净的小脸,梳双髻显得俏皮可爱。看着大街上来往的人群,女孩用手朝着车门处敲了敲,推门而入,朝里叫道:“小姐,醒了吗?我们已经进京了。”
听见敲门声,被叫小姐的人才悠悠转醒,撑着靠枕坐正,拢了拢身上的孔雀翎大氅,朝着女孩轻声问道:“海棠,什么时辰了?”
名唤海棠的女孩一边卷起窗帘,一边答道:“小姐,未时了。也不知老爷今天当不当值,有没有在家门口迎接小姐。”
顺着光亮看去,看着日头渐落,小姐缓缓答道:“今日大约是当值的,我们去宫门口接父亲吧。照这个速度过去,当是能够赶上。”
听到要去宫门口接老爷,海棠霎时更开心了,忙对着门外驾车的男子喊道:“秦朗,先不回府了,小姐说要去宫门接老爷。”
名唤秦朗的男子并未言语,拉了拉赶马的缰绳朝着宫门缓缓而去。行进的一路上遇见了不少官员的车架,却是一直未见熟悉的那一辆。
直直行至宫门口,才见仍停至掖门前的马车。
秦朗拉了拉缰绳马车缓缓停下,海棠推开车门一跃而下,对着车内唤道:“小姐,我看到孟叔了,老爷应当是还未出来。”
听见海棠如此说,车内的女子掀开车联踏着马凳下了车,在海棠的搀扶下缓缓朝着掖门走去。
“孟叔。”行至车前,女子悠悠朝着正倚着马车打盹的人叫了一声。
本来还晕乎的男人,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还以为是在梦里,猛地一晃,睁开迷糊的双眼朝来人看去。
只见一妙龄女子正睁着一双大大地杏眼看着他,整个身子收于孔雀翎大氅中,仅留酥手一只由婢女搀扶。看着有点像多年未归家的小姐,但身量似是高了许多。
见男人只是迷蒙着双眼并不说话,女子又叫了一声。被唤“孟叔”的男子似是晃过神来,跳下车来大呼:“大小姐!是大小姐吗!我就说这大氅看着怎么这么眼熟,这料子还是去年我从胡商手里收来给大小姐镶了孔雀毛送到山上的。一晃五年了,大小姐都这么高了,老奴都认不出来了。一路风尘,大小姐为何未直接归家?吴姨娘他们还在府里等您回来呢。”
“孟叔话真多,小姐自是思念老爷才紧赶慢赶地来宫门接老爷回家的。”还没等小姐开口,一旁的海棠先接过了话头。
孟叔刚想训斥两句,忽听宫门“呼啦”一声打开了。
只见穿着朝服的官员三三两两从宫内走出,远远的就见到一位红袍官员被紫袍官员围在圈内,似是在与对方商讨什么。红袍官员举着笏板一面微笑感谢,一面从人群中退出。一个转身,就大步朝着宫门外赶去,似是有什么急事儿,步履太快,额间竟是冒出来细密的汗珠。
走出宫门,还未行至马车前,红袍官员摘下官帽,举起袍袖轻浮汗珠,边擦边对着前方道:“老孟,过来接一下帽子,我擦擦汗。我们快赶车回家,黎儿应当已经归家了,莫让她等急了。”
来人并不言语,默默接过官帽。看见从袍袖下露出的绣鞋,红袍官员猛的抬起头,迎面看见正朝他笑意盈盈的脸。
“老孟,我回来了,来接您回家。”
与多年未见的女儿再见,孟怀予内心百感交集,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看着呆愣的父亲,孟黎也不含糊,拽着父亲就要上自己的马车,对着身后的孟叔道:“孟叔,你自己赶车回去吧。老孟和我一道。”
听到小姐吩咐,孟叔麻溜儿的赶着马车离开了。
待坐稳后,孟黎的马车缓缓从宫门离开,摇摇晃晃朝着孟府而去。
马车内,孟怀予像是反应过来一样,拽着自己的女儿左看看右看看,完全一副操心的老父亲形象。见女儿身段更为高挑了,五官也长开了,也不似之前般柔弱无骨了,孟怀予甚是欣慰。虽然当初狠心送她上山是为了治腿,但是看她如今这般摸样,也不枉二人分离了多年。
想到此,孟怀予还是关心的问了一句:“腿如何了?你师父可有痊愈之法。”
听此言,孟黎摇摇头,并未细说。
见此,孟怀予拍了拍孟黎的手,道:“别灰心,为父再给你找人,总能治好的。”
想到父亲可能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孟黎反手握住父亲的手,道:“不治了,老孟,我们不治了。你看,才五年,不到四十你就这么多白发了,没有我照顾你怎么行呢?”
“那谢玄?”想到孟黎与谢玄之间的婚约,孟怀予还是有些许顾虑,他内心是很相信谢玄对孟黎的感情的,但是毕竟如今他入朝为官,谁也不知,未来会如何,跟着他,孟黎会不会真的幸福。
深知父亲的思虑,孟黎拍了拍孟怀予的手,道:“无事,这婚约大不了就退了,我一辈子陪着您。从您做我父亲开始,您应该就知道,您甩不掉我的。”说完,孟黎对着孟怀予笑了笑,孟怀予也是无奈,摸了摸了女儿的头,并未反驳。没办法,谁让他是出了名的宠闺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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