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绑了个高马尾,归枕的车子已经在院子外等着了。
喻辛眠坐进去,刚打上安全带,就看见一个许久没见过的名字给她发了信息来。
温寄厚:【喻辛眠你好,请告诉我姐姐的家庭住址。】
【我的公司迁到了常花,以后都在这边生活。】
见阿眠看着屏幕发呆,归枕拿过手机去看。
“是为了觉晓来的常花吗?”归枕嘟囔。
“大概率是。”
听晓晓说过温寄厚对一个新环境的水土不服,能从首都跑那么老远到气候完全不同的南方生活,除开晓晓这个原因,她也想不出别的了。
“两个人都记挂着对方,那我们帮他们一把。”
松开正准备踩油门的脚,归枕用阿眠的手机去回信息。
喻辛眠(姐姐最好的朋友):【别去家里,今天觉晓不在家,去这里。】
发过去餐厅地址。
那边的温寄厚慢条斯理,还没打完“你是喻辛眠吗”,就看到了让他整个人都紧绷的信息。
喻辛眠(姐姐最好的朋友):【她今天去相亲,你尽早到。】
【我们帮你拦住那个男的。】
温寄厚:【谢谢,我马上赶过去。】
新闻发布会被温寄厚临时推迟,丢一众记者在底下,秘书追出来:“温总,这不太好吧?”
“误工费按三倍赔偿,直接从我个人账户转过去。”
黑色的车门一关,留一句话给秘书,汽车尾气就喷出来,让车子“嗖”一下蹿出去。
餐厅里,归枕四下张望,对着手机上的照片看过路的行人。
她们两个特意挑了靠门口的位置坐,把闻觉晓推到了餐馆的里面。
一身黑西装的温寄厚推了车门下来,一边大步流星走着,一边挽起自己的袖口。
天气太热,脚步太急,逼得他的额头出了一层薄汗。
门口接客的男生围过去:“先生,几位?”
“诶!这里这里。”归枕对温寄厚招手。
“姐姐呢?”气还没喘顺,温寄厚四下张望。
喻辛眠对温寄厚多多少少都有怨言,她讨厌让晓晓难过的人。
但现在看着眼前的男生满脸焦急,完全没有先前那样的傲气冷淡,甚至失态地用袖子去擦脑门的汗珠,她忽然就觉得,大概晓晓和他,也是两个人最好最好的选择了。
因为都对彼此有很深的爱。
递了几张纸巾过去,喻辛眠让他收拾收拾自己。
“男生还没来,别急。”
温寄厚定不下心,直到看见墙壁的转角后,低头专注在看手机的闻觉晓。
他的脚步忽然被拖拽着一样沉重起来。
在姐姐面前,他总喜欢哭。
是希望自己的样子可怜一点,姐姐就舍不得抛弃他了。
后来就成了习惯,因为他的一点点委屈都可以在姐姐这里得到回应。
逐渐就变成只要在烦躁或者难过的时候看见姐姐,他的眼眶自己就湿成红色。
现在和姐姐重新见面,本来应该开心的。
偏偏眼睛忍不住淌泪。
借着玻璃窗上不明显的反射看了一眼自己的样子,温寄厚坐到闻觉晓对面的动作不大,声音也不响。
姐姐的手机屏幕上,是有关他的新闻。
于是,眼泪成了断线,他在水意里开口:“姐姐,好久不见。”
闻觉晓的呼吸一滞,目光网在手机上不会动。
她不敢去确定,手里的吸管被捏成了扁扁的一条。
直到,那人再叫一遍她:“姐姐,抬头看我。”
两双红眼眶对上,闻觉晓下撇着嘴角,低声问他:“你怎么从手机里穿越出来了?”
咽了咽喉咙的堵塞,她继续说:“是听见我想你了吗?”
男生的脸上水光一大片,说出那句在心里滚播了两年的:“姐姐,对不起。”
那天晚上之后,他在花园里找到姐姐的时候,在姐姐离开前的那一个月里,他就应该对姐姐道歉的。可是他不敢去点明,他自我欺骗,想着闭口不谈那天晚上的事就可以让她们两个一如往常。
于是,就有了两年来许多个夜不能寐。
晓晓摇几下头,答他:“不是你的错。”
“姐姐,我的世界里,你占了一半。另外一半是混乱不堪,我现在把伤害过你的那一半都清理走了。我的全世界都在这里了。所以,”温寄厚忽然来了失声,吞了好几次唾沫,才得以再开口,“姐姐,你愿意重新和我在一起吗?姐姐,我还是好爱你。”
和大三那年的表白不一样,现在的他用上了恳求的语气和句子。
闻觉晓哭得皱了五官。
她仰起头,却让泪水滑进了耳朵。
终于,她的脑袋点了一下,对上男孩的眼睛,说:“我也是。我愿意。”
抽出几张纸巾,闻觉晓先传过去给温寄厚,接着才清理起自己脸上的混沌。
温寄厚和喻辛眠一样,不喜欢在陌生人面前外露感情。
可是他没接姐姐手里的纸巾,而是坐过去,整个人都缩到姐姐的怀里去。还有呜咽的声音发出来,惹来了别桌客人的打量。
锁着一个陌生男人的归枕和对面的阿眠对一对眼,捕捉到了阿眠眼底的湿意。
喻辛眠转回脸,目不转睛地看着那边的晓晓。
晓晓哭得比那天晚上小声一点,但是这一次是幸福的眼泪。
“不是,你们到底是谁!我还有约,我要报警了!”归枕怀里的男人蠕动,挣脱不开归枕的手臂。
“哎呀,都说你是我们两个挑选的幸运路人,要请你吃饭的,别走先啊。”归枕按着那人的脑袋,逼他看菜单。
喻辛眠轻声笑,伸长手臂去揉阿枕的头发。
“哭够了?我饿了,想吃饭。”晓晓拍一下温寄厚的肩膀。
抽几下鼻子,温寄厚去扫桌上的点餐码。
闻觉晓按住他的手机,顺势把手指穿插入他的指间,拉他站起来。
“这家太辣,带你去吃别的。”
温寄厚看着她的后脑勺弯了一边的嘴角,收紧了自己的手指。
路过门口那桌,闻觉晓看见阿眠这三个的时候,突然就明白了一切来龙去脉。
那男人总算被归枕放了出来,立马弹跳站起,跟闻觉晓打招呼:“姐姐,好久不见!我是……”
有冰刀一样锐利的目光刺到他身上,直逼得他截断了自己的话。
觉晓姐姐被一个穿黑西装的人拉到身后,那人眯着眼睛瞪他,像要把他**解剖了一样恐怖的眼光。
“你谁?乱叫什么?”温寄厚那张白面皮上荡着不悦的皱褶,说出的话能让整间餐厅的温度直降到零下。
男人去寻觉晓姐姐的眼睛,想得到她的偏袒。
闻觉晓探出半个身子,红红的眼眶弯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男朋友。”
男人吃瘪,温寄厚的五官平铺回去,甚至有了喜的颜色。
在椅子上坐着的归枕用口语问阿眠:“我之前吃醋也这么吓人吗?”
喻辛眠轻笑,细细去回想,想到了高中和大学,大金毛被同一个男生惹毛的样子。
她摇一下头:“还好,挺有意思的。”
“你爸妈那边,我可以去解释,今天不好意思。”闻觉晓对男人礼貌微笑。
“算了,没事。”男人看一眼温寄厚,被他的眼神一吓,转身出了门去。
“不吃饭了?”喻辛眠看着眼前牵在一块的手。
“去找不辣的店。”晓晓的眉眼弯弯,很可爱的样子。
温寄厚的视线从姐姐的侧脸移开,郑重地对着喻辛眠和归枕弯一下腰:“谢谢。”
归枕惊得张圆了嘴,和阿眠对上眼睛。
喻辛眠的眼睛里有话,直勾勾盯着温寄厚。
男生会意,保证道:“今天来得匆忙,给姐姐准备的礼物在公司大楼,我待会会带姐姐去取。”
姐姐最好的朋友这才满意地点一下头,放她们两个离开。
过了旋转门,温寄厚抬起两人十指相扣的手,问晓晓:“姐姐,需要松开手吗?”
“要。”
温寄厚的表情顿时一冷,又怕吓到闻觉晓,收一收冰块,换了柔和一点的乌云一样的神情。
但他很乖,按了电梯就撒开了手。
目的达到,闻觉晓在一边偷笑。
双手去抱他的手臂,像个挂件一样粘他身上,闻觉晓满意地点点头:“这样是不是亲密一些?”
“别人一眼就看出来你是我男朋友了吧?”
略微低头,温寄厚看出来姐姐在逗他。
抽出手臂,揽住她的腰,弯腰凑近她的脸,暧昧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
“这样更明显。”
说话时,嘴唇似有若无地擦过姐姐的嘴角,惹得姐姐红着脸放正了脑袋。
两年不见,这小孩的顽劣更进一步。
脱出他的手掌,闻觉晓靠近电梯门站:“也不怕被你员工看见,没个正经。”
“看见又怎样?他们哪里敢说我。”男孩的身体贴上来,从后面圈住她,去亲她的耳朵。
闻觉晓躲闪几下,去找楼层显示。
不是,这电梯怎么上行得这么慢!
在温总办公室看见了一束向日葵和几个礼物袋子,闻觉晓把它们摆到大落地窗前,借着常花的俯瞰景色拍照。
温寄厚在一边看着,等姐姐对着照片认可地点头后,把她捞进了自己的自拍镜头。
“这一次,可以直接发朋友圈了吗?姐姐。”
闻觉晓躺到沙发上,对他摆手:“发吧。”
看着总裁办公室外绝美的景色,闻觉晓忽然体会到金钱的魅力了……
挤进只能躺一个人的沙发,温寄厚的手臂锁住闻觉晓的肩膀。
“姐姐很喜欢这里吗?”
“是啊,好漂亮。”
“知道你会喜欢,我特意挑的。”
十九岁那次当地陪,去闻觉晓的小学、初中和高中的路上,路过这个高楼林立的商业区,闻觉晓跟温寄厚描摹过她对未来的想象——在一间拥有巨大落地窗的办公室,工作累了就抬头,看一看在蓝天白云下的满座城市的车水马龙。
那时候的她眼睛里闪着亮光,说这样的生活肯定有满满的动力。
结果发现,打工人哪有资格坐单独的办公室?更别提在工作的时候去欣赏风景了。
好在甜品店欣欣向荣,闻觉晓已经提交了辞呈,准备回家当个小老板了。
撑起上半身看他,闻觉晓眼底闪着细微的泪光。
“可是,如果我真的和今天那个人在一起了呢?”
“如果阿眠没有帮你呢?”
“你在这里的下半辈子怎么办?”
温寄厚仰面,看着铺了镜子的天花板。
他的话语淡淡的,似乎没有什么情绪的波澜。
他说:“那就,在这间办公室里一直想你,直到我死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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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IF线-理想乌托邦(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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