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安拿着那家互联网公司的offer在楚妄办公室门口徘徊了很久，手指把文件袋捏得发皱。他其实更想留在星途，留在楚妄身边，但父母在电话里反复劝说：“那家公司平台多好啊，薪资又高，你刚毕业就该去闯闯。”
正犹豫着，办公室门开了，楚妄拿着水杯出来，看到他时愣了一下：“站在这里做什么？进来。”
沈安低着头跟进去，把offer放在桌上，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楚哥，我收到别的公司的offer了。”
楚妄倒水的动作顿了顿，背对着他时，沈安没看到他眼底瞬间掠过的失落。他转过身，把温水放在沈安面前，语气听不出情绪：“很好啊，哪家公司？”
“是……盛华科技。”沈安偷偷抬眼看他，发现楚妄正看着那份offer，眉头微蹙，心里更慌了，“他们给的待遇很好，而且……”
“我知道盛华，”楚妄打断他，指尖在文件边缘轻轻划过，“平台确实不错，对你来说是个好机会。”他顿了顿，抬起头时眼底已经恢复了温和，“想去就去吧，我支持你。”
沈安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同意，心里的失落比纠结更甚：“楚哥，你……不想让我留下吗？”
楚妄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多想说“我想让你留下”，想说“留在我身边”，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的前途更重要。”他怕自己的私心耽误了沈安的未来，这个软软糯糯的小家伙值得更好的发展，哪怕那个未来里没有他。
沈安低下头，手指搅着衣角：“可是……我舍不得你。”这句话说得又轻又快，像怕被人听见，却清晰地落进了楚妄耳朵里。
楚妄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他看着沈安泛红的耳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安安，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他走到沈安面前，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温柔得不像话，“以后常联系。”
那天下午，沈安最终还是在离职申请上签了字。楚妄看着他收拾东西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像被挖走了一块。沈安的工位就在他办公室门口，以后再也看不到那个会偷偷看他、会红着脸跟他打招呼、会在他加班时默默留一盏灯的小家伙了。
离职前一天，团队聚餐为沈安送行。大家都在祝福他前程似锦，只有楚妄很少说话，只是不停地给沈安夹菜，提醒他少喝酒。散场时，楚妄坚持送沈安回家，和第一次送他时一样，车里很安静。
快到小区门口时，沈安忽然说：“楚哥，其实盛华科技……是让我去他们的海外研发中心，在国外待三年。”
楚妄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在路边划出一道轻微的痕迹。他转头看沈安，眼底是掩饰不住的震惊和……恐慌。他以为只是换家公司，却没想到是要去国外，还是三年。
“什么时候决定的？”他的声音有些发紧。
“上周收到的正式通知，本来想早点告诉你的……”沈安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怕你担心。”
楚妄沉默了很久，久到沈安以为他生气了，才听到他说：“国外不比国内，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别总熬夜，遇到事别自己扛着，给我打电话。”他的语气很平静，可握着方向盘的手却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沈安用力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楚哥，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少抽烟，少喝酒，按时吃饭。”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沈安解开安全带，却迟迟没有下车。他看着楚妄，张了张嘴，想问他是不是喜欢自己，想问他会不会等自己，可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里，最终只化作一句：“楚哥，再见。”
“再见，安安。”楚妄看着他跑远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疲惫地靠在椅背上，眼眶泛红。他终究还是没说出口，那句藏在心底的“我喜欢你”，最终成了未说出口的告别。
沈安走后的第一个月，楚妄的生活像是失去了重心。他习惯性地在早上让林薇准备热牛奶，却在看到办公桌上空荡荡的工位时才想起，那个爱喝热牛奶的小家伙已经不在了。他会在加班时看向门口，期待看到那个怯生生的身影，却只有冰冷的门板。
沈安每周都会给他打一次电话，说国外的生活，说工作的趣事，说遇到的难题。楚妄总是耐心地听着，温柔地回应，提醒他注意身体，却从不敢在电话里流露出半分思念。他怕吓到沈安，怕给对方增加负担。
后来，沈安的工作越来越忙，电话渐渐变成了两周一次，然后是一个月一次，最后变成了偶尔的微信留言。楚妄知道他在为梦想努力，只能把所有的思念都压在心底，把精力全部投入到工作中。
他带领星途科技攻克了一个又一个技术难关，公司规模不断扩大，从最初的几十人发展到几百人，成为了业内瞩目的新星。他的名字成了“年轻有为”的代名词，身边不乏示好的人，可他的心始终空着，那个位置永远为沈安留着。
沈安走后的第二年，公司新招了一批员工，其中一个叫林染的女生被分到了市场部。林染长得漂亮，性格外向，一进公司就听说了楚妄的传奇经历，见到他本人时更是移不开眼。
楚妄的成熟稳重，他的才华横溢，他偶尔流露的温柔，都让林染心动不已。她开始主动接近楚妄，借着汇报工作的名义去他办公室，在茶水间“偶遇”他，下班时说自己顺路想搭他的车。
楚妄对所有示好都保持着距离，他明确告诉林染：“工作上的事直接联系林薇，私事不必告诉我。”可林染像是没听到一样，依旧我行我素。
她会打听楚妄的喜好，在他生日时送昂贵的礼物，在他加班时送来亲手做的便当，甚至在公司聚会上故意喝多，想靠在他怀里。每次都被楚妄不动声色地避开，要么让林薇送她回去，要么直接叫车让她离开。
林薇看着都觉得头疼，私下里跟楚妄说：“楚总，林染这样影响不太好，要不要……”
“不用，”楚妄打断她，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沈安的照片上——那是团建时他偷偷存下的，“冷处理就好。”
他心里只有沈安，那个笑起来有梨涡、会红着脸叫他“楚哥”的小家伙，任何人都无法取代。林染的示好在他看来只觉得厌烦，可他又懒得费心思去应付，只能用最冷漠的态度拒绝。
这三年里，楚妄的公司越做越大，他成了科技圈炙手可热的人物，可他的生活却越来越单调。他不参加不必要的应酬，不接受任何形式的相亲，每天除了工作，就是看着沈安的照片发呆，或者一遍遍翻看两人为数不多的聊天记录。
沈安的消息越来越少，偶尔发来的微信也只是简单的问候，说自己很好，工作很忙。楚妄知道他在努力，只能在回复里一遍遍叮嘱他照顾好自己，却不敢多说一句思念。他怕打扰到他，怕自己的感情会成为他的负担。
三年时间，足以让一家公司脱胎换骨，足以让一个人改变很多，却没能冲淡楚妄对沈安的思念。他心里的那个位置，依旧空着，等着那个叫沈安的人回来填满。
林染追求楚妄的第三年，已经从最初的羞涩示好变成了近乎偏执的纠缠。她看着楚妄身边始终没有其他人，以为自己还有机会，手段也越来越大胆。
她会在公司内部论坛匿名发布自己和楚妄的“亲密照片”——其实只是角度问题拍的合照；她会故意在同事面前说自己和楚妄关系不一般，暗示楚妄对她有意思；甚至在楚妄出差时，偷偷订了同一班机票，想制造“偶遇”。
这些小动作都被林薇及时发现并处理了，楚妄虽然生气，却懒得跟她计较，只当是跳梁小丑在自导自演。直到有一次，林染竟然趁楚妄在会议室开会，偷偷溜进他的办公室，想在他的水杯里加东西。
幸好林薇进去送文件时撞见了，当场就把她抓了个正着。林染吓得脸色惨白，却还在狡辩：“我只是想给楚总加点蜂蜜，他最近太累了。”
林薇直接把人带到了楚妄面前，把证据放在桌上：“楚总，林染在您的水杯里放不明药物。”
楚妄正在签文件的手猛地一顿，抬头看向林染，眼神冷得像冰：“林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林染被他看得浑身发抖，却还是咬着牙说：“楚总，我喜欢你！我追了你三年，你为什么就是看不到我？沈安已经走了三年了，他不会回来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
提到沈安的名字，楚妄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冰冷，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沈安的名字不是你能叫的。从现在起，你被解雇了，立刻收拾东西离开公司。”
“楚妄！”林染尖叫起来，“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就因为那个走了三年的沈安吗？他有什么好的？他要是喜欢你，早就回来了！”
“闭嘴！”楚妄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安安怎么样轮不到你评价。”他看着林染歇斯底里的样子，只觉得无比厌烦，“林薇，叫保安把她请出去，以后不准她再踏进星途科技一步。”
林染被保安架着拖出去时，还在不停地哭喊咒骂，说楚妄绝情，说沈安不配。楚妄坐在椅子上，胸口剧烈起伏，林染的话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沈安已经走了三年了，他真的会回来吗？
这个念头让他心慌不已，他拿出手机，翻到沈安的微信，犹豫了很久，终于打出一行字：“安安，你什么时候回来？”
信息发出去后，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楚妄看着聊天界面上那个灰色的头像，心里的失落和不安越来越浓。三年了，他等了整整三年，那个他放在心尖上的人，真的还会回来吗？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楚妄的办公室却一片漆黑。他坐在黑暗里，手里紧紧攥着手机，像在等待一个遥不可及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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