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丽又不焦灼,好看的呀。]
[好看在哪里?人品不行,面相也差。]
[?]
“今儿就算嫦娥来了,对祂有意见的人也会挑刺。”
周林辉小心翼翼调侃,担忧邢溪一个不高兴又把自己伤进医院。
「瞎啊。」
不像弹幕,它们讲话就直接得多。
邢溪本来就没有在意,但也顺从经纪人的意思退出评论区页面,免得他怎么都不放心。
毕竟周林辉一紧张就手痒,而他的兰花经不起第二次摧残了。
定妆照拍摄已经是昨天的事,那条让娄昀发送的帖子也是时候删除。
一夜时间,那条帖子底下有几十个账号评论转发,成分复杂,有邢溪的粉丝义愤填膺,有江凛这辈子的对家粉趁机来踩他,像模像样地心疼此事件另一个当事人。
这里面一定有人会截图,而帖子本体已完成任务,可以删除了。
于是,周林辉就看到娄昀拿着手机划划点点,他拧紧眉头:
“干什么呢?”
“在举报我的黑帖,不然还能做什么?”
邢溪回答自如,反正娄昀这非人非鬼的半死不活物身份和来意都有待商榷,而对方也很清楚他知道自己有问题。昨天那件事过后,两人之间的相处氛围就奇怪得和谐,邢溪不再试图短时间内弄明白娄昀立场。
他已经向他证明了,无论如何,当下娄昀的确没有要直接伤害邢溪的意思,而如今的他不得不时常面对非人类一侧,正需要娄昀的帮助,以及保护。
纵然他记忆的缺失和对方直接相关,但,娄昀瞳孔中对这具身体,又或许是这缕灵魂的痛苦、难过、和在意挥之不去,也并非作伪啊,邢溪前世的奖运闻者流泪,却不代表他不是一个杰出的演员。
就算这脆弱的关系今后会发生改变,邢溪也自信——他敢行动,他就能察觉。
捋起垂下来遮挡眼睛的头发,邢溪简单束了个短揪,露出新身体光滑细腻的后颈。
娄昀移开视线。
「我摸摸。」
「滚蛋。」
屋外骤起大风,卷起灰尘往纱窗扑,周林辉一边接电话,一边去合玻璃窗。
“这么着急?”
“好,知道了。”
他摁下挂断键,抬头望向邢溪:
“行了,收拾收拾走吧,今天就得去剧组。”
知道对方急花销,但开机仪式前剧本都没改出来,那会儿不能拍也就算了,仪式当天不拍,也不提前定好时间,通告单都没发下来,第二天的月亮都快上班儿了,突然喊演员去拍戏。
“什么戏非得这会儿拍?”
周林辉口中数落不停,被邢溪拉了衣摆才堪堪停下。
「主播想要真身见溪宝。」
「我也想……」
「别想啦,咱们正常鬼都出不去地府的,安稳点儿吧。」
剧组赶得这么紧,是被这个直播间的主播影响了吗?
才做好决定没多久,娄昀的作用这就来了。
“又见面了,邢溪哥!”
时雨濛噔噔跑过来,一挨着邢溪就递过来一瓶饮料。
她被娄昀抬手挡了下:
“他不喝气泡水的。”
已经化好角色妆容的小女孩稍一愣怔,也不尴尬,换了自己手里的酸奶给邢溪。
“还好,其实什么都可以,谢谢我们的女主角。”
邢溪指尖轻叩娄昀后背,很快调整出友好温和的笑来回应。
“没事没事,我来得早,趁最近的小商店还营业拜托经纪人买的,时间快到了,你也快去换衣服化妆吧。”
剧组采景的小景区很偏僻,本就是不怎么出名的地方,工作人员七点下班,小商店能顶到现在九点钟,已经算是关门关得晚。
今天的风又太大太大,邢溪的尾发都飘起来,凌乱缠挠面孔,他不得不一直用手去握起来,眼睛被尘土迷得生理性流泪。邢溪离人近了,还能听见他们嘀咕:
“这天气怎么拍啊……”
这天气能拍拍室内戏就不错了,剧本里需要这景区外景的戏份也没有大风夜情节。
他们过来的路上,邢叙川发了他今晚要拍的部分,那的确是一场室内戏。场地按天租,他却要先拍后边搭景也能完成的室内戏?
也许邢导的自我要求就是这样高。殿内布光和摄像等已经就位,就差两个主演。
环境是暗沉沉,剧组果然对艺术有些追求,拍的商业片也力图真实。邢溪换好妆造,已经坐上精美华丽的椅子。
剧本已经大变,今晚拍的和试镜同场戏,但从中期事件成了故事开头。
单穿成了双穿。
记忆还停留在死亡一刻的萧珣,睁眼就看到昏暗的宫殿,从案台到笔墨,以及案上堆叠的册子,和地上跪伏着的薄衫女人。
萧珣头痛欲裂,仍记得车轮碾过身体的实感,他是无论如何活不成的,那现在是?
穿越了?
想不通就干脆不想,大不了当成是死后做的梦,现在的当务之急是:
“你跪在那里做什么?”
女人不敢抬头,只伏在地面回答:
“奴婢冒犯陛下,对陛下大不敬,触怒圣颜,自知大罪,不敢再求宽恕,只愿陛下饶过奴婢家人。”
新身份居然还是个皇帝。
“起来吧。”
小宫女如蒙大赦,只是起身后依然战战兢兢,浑身止不住地发颤,萧珣看了一眼便叹息:
“你叫什么名字?”
她不再下跪了,声音还微微有些哑:
“奴婢姓陈,业安,陈业安。”
“不行,再来。”
虽然这场戏不长,却也有些难度,剧本中,女主同样是穿越而来,事先知道皇帝皮囊里要换人,只是直到他问她名字时,才确定对方真的过来了。时雨濛表演上有天赋,但她毕竟比邢溪这副20岁的身体还要年轻,不免一条接着一条过不了,后边肉眼可见越来越心急,更是频频出错。
女主被导演挑出来骂了一顿,工作人员跟着一次次重来,也不免有些抱怨。邢溪见她沮丧,趁着中间休息的空子,坐在时雨濛身边。
“对不起,我拖大家后腿了。”
年轻人脸皮薄,平常演个小配角,被夸过几次有潜力,她也自诩天生该吃演员这碗饭,东陵鹤这部剧还是她第一次演女主,然而第一次演女主,那点骄傲就被严格的导演踩蔫儿了。邢溪上辈子也是从这一步开始,一路走到巅峰,自然清楚她的想法,
“陈业安刚开始怕的是萧珣过不来,”邢溪柔和嗓音,“不是怕被处死,她已经死了,故事开篇她就是鬼魂。”
时雨濛淌着两行泪看他。
“不要表演怕死。”
邢溪给她做了示范,陈业安就从他身体里浮现出来。
萧珣穿越重生是她的安排,陈业安只是担心他不能如计划般初步复活在皇帝的身体里,她不怕死,她本来就已经是一只执念生出戾气的厉鬼了。
“好,这次可以了,再保一条就行。”
头日拍摄,先拍好这一场就行,接下来就明天再继续。
“太感谢您了!”
邢溪没拉住时雨濛的郑重道谢,她甚至用上了敬称。
“不用鞠躬。”
“用的。”
时雨濛抽抽鼻子,好半天才被自己的经纪人拉走。听着对方宣布明个要请全剧组聚餐,应该是没事,邢溪揉揉眼眶,眼睛里的沙粒没能被泪冲出去,方才演戏时他一直硬忍着,现在终于受不了了。
朦胧间,邢溪看到娄昀摸出一支眼药水。
“麻烦了,我自己滴。”邢溪不适地眨眨眼,就要拿过药水,却被娄昀上前握住手腕。
他感受到他极轻缓的动作,索性不动了,由对方向他眼睛点入一滴清液。
人工眼泪在邢溪微妙上扬的眼角积蓄,半晌才恋恋不舍地淌下,滑过他鼻翼不易察觉的一点艳色。
邢溪泪眼微阖。
「我c……」
今夜的弹幕没有按时消失?
看来那个“主播”还是要过来见他,下播时间都推迟了。
邢溪抿唇,一只手拉着娄昀才去更衣间换下服装。
可惜滋啦几声,头顶的光源还是突兀暗下了,娄昀贴着他的脖颈,悄声细语:
“不要怕,我在这儿,她伤不了你。”
“我本来就不会伤他,你个少挑拨离间了。”
镜子里挣出一只魂魄,面目清秀而普通,身量高高,听了娄昀的话,五官搅混成一团,过了一会儿,也不见娄昀接她的茬,这才恢复正常,羞答答地面向邢溪:
“对不起哥哥,我上次来吓到你了”
“上次?”
邢溪反问,却见女鬼浑身一震,再不敢抬头看他,捻着衬衫衣摆,一只鬼身上的委屈如有实质。僵持片刻,她还是吭哧吭哧撕开自己丝缕黏连,不算完全断开的小腿皮肉,其中藏着的海报绕着她的腿骨缠了一圈,里头还包了一支笔。
海报上,那是邢溪前世演员道路的初始,是他人生中第一个角色。看着被女鬼送到眼前的纸和笔,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我姓陈,盼宁,陈盼宁。”
她不抬头,但这也不妨碍她喜滋滋:
“溪宝,我喜欢你好久好久了,给我签一个——你写:‘身体健康,万事如意,to陈盼宁’”
是期盼的盼,安宁的宁啊。
女鬼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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