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市某家金牌烹饪培训店里。
檀粟看着季宁,手里正端着一盘土豆饼。
周围几个人发出一阵哇塞的赞美声。
“天呐,小宁宁,你太厉害了,怎么做到这么外酥里嫩的?”
“很简单,首先,饼皮要裹上一层蛋液,然后面粉选粉质最细的,油温不要太高……”
檀粟说:“季总,大家都在等着你回去,你就在这炸土豆饼?”她有点激动,攥住季宁的衣领,季宁还是一副不为所动都样子,“你是家庭煮夫吗,这就能让你幸福了?”
季宁的手上缠了好几道绷带,创可贴,做土豆饼的油温滚烫,他却像感觉不到一样,眼底的青色被他苍白的脸色衬得愈发显眼,嘴角却还真心实意勾着一个笑。
季宁确实挺幸福的,嘴角的笑都显得很真挚,他缓缓说:“星星喜欢吃。”
“公司你就不管了?这案子只有你才能十拿九稳。”
季宁说,“阿粟,人各有志。”
烹饪老师在一旁,手里拎着个小本说:“小宁宁,你再说一遍步骤呗。”
檀粟把锅铲摔了。
季宁说:“等一下。”
“嗯?”檀粟转过头,眼睛带着期待。
“这两个你拿走吧。”季宁用吸油纸和食品袋草率一包,“火候一般,别浪费了。”
檀粟手上被塞了两个土豆饼,看起来色香味俱全,她的红色指甲死死嵌进袋子里,啪一声摔上了门。
“喂。”季宁摘下手套,清洗干净手,酒精消毒,如此反复三遍,戴上新的手套。
听见有人叫他,他回过头。
“什么事?”季宁问。
叫他的人是个长相俊美的男人,带着点倨傲,鼻梁上架一副大学生才会戴的框架眼镜,头发烫成棕色,穿搭很潮流,和季宁古板又居家的风格对比明显,他高高在上看季宁一眼。
“季总,你不去谈你的大生意,在这干什么,这是你们这些商业精英独有的放松方式吗?”
季宁花了两秒,问:“你谁?”
“草。”男生看起来年纪不大,脾气也不太好,放下自己手里卖向极好的甜点,走过来指着自己的脸,“我,你再说一遍你不认识?”
季宁的视线眨两下,最终说:“哦。我想起来了。”
他漫不经心拿起水笔记录土豆饼的烹饪方式,“庄小少爷的确理解不了我们精英的放松方式,毕竟你也就是个半吊子的败家子而已。”
“你!”男生眼看要跟季宁吵起来,眼睛却总是往季宁的笔记上瞟。
“你把笔记给我看看,少爷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
季宁哼笑一声,眼睛蔑笑般落在对方脸上,蜻蜓点水带点嘲讽:“你求我啊。”
夏小星不知道要用什么态度面对季宁。
季宁也不再理她了。
大概是真的生了气。
外拓整整八天。
她终于上完了八天班,打开季宁的联系方式纠结要不要给他打过去。
下班时下了一场巨大的雷阵雨。
银行外面被水淹没了,水流没过脚踝,夏小星站在台阶上,雨伞的骨骼往外翻。
夏小星低着头,准备打车,一抬头一辆的宾利停在他她前。
太扎眼了,这辆车停在这种逼仄的街道上,阴沉沉的天气下只有车灯明亮得闪烁着,雾气混浊地粘在她的胸口。
雨刷在反复刷着。
夏小星攥了攥手,她心底的愧疚涌了上来,脚上像黏了胶水,不知道要不要往前。
她低下头,左右无人,她才走过去,拉开车门。
“土豆饼。”季宁说,递过来一个盒子,里面放着整整齐齐色香味俱全的四个土豆饼。
“你不是洁癖吗,弄到你车上怎么办?”夏小星问,却只是出于礼节客气客气似的,筷子已经伸到盒子里,拿起一个,边吃边问,“这是在哪买的?还是热的。”
季宁还是那副温和的模样,笑容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今天嘴角似乎稍微往上提了一刻度。
“路边随便买的。”他说。
那段争吵又被他轻飘飘揭过去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夏小星吃完,偷偷去看季宁的手腕,她其实心里还是想问季宁这几天为什么没联系她,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不知道为什么,季宁今天似乎也格外沉默寡言。
季宁的车很大,他拉开岛台,各种牌子的饮料都有,他问:“你喜欢喝什么?”
夏小星看到下面还有几瓶酒,她拿起一瓶就往嘴里灌,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季宁了。
愧疚,喜欢,还是别的什么,她不知道,只能用酒精麻痹自己。
又是没有人说话的旅程。
窗外的雨下得好大好大。
季宁又拎出一个盒子,里面是新买的鞋袜:“换上吧,不要着凉了。”
季宁把车停在路边,就要解夏小星的鞋带。
夏小星被季宁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踩上季宁的肩膀,季宁抬头看她,她尴尬地移开,又用手拍了拍被她蹭上灰尘的肩膀。
“对不起呀。”
“我,我自己来吧。”
季宁说:“这也是脱敏的一部分。”
“哦。”不是只有最后一步了吗。
之后那些,他们的关系不是不适合做吗?
季宁这个有洁癖的人,居然用手脱下夏小星湿漉漉的鞋袜,捧着夏小星的脚,又换上新的。
夏小星感觉自己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横冲直撞不受控制起来,酒精让她的后脑勺发痛发涨。
她看着季宁的鼻梁,嘴唇,看着季宁伤痕累累的手指,看着他手腕上的伤。
她有点着迷般看着这个人,伸手去抓他的手腕。
“疼吗?”夏小星找到那道伤疤,不经意地问。
“不疼,多少年了,很久以前的伤。”季宁说,“其实,我这个人记性很差的,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这个伤痕,我觉得很眼熟。”夏小星试探地说出这一句话,手指按在季宁的贯穿伤上,那个伤口一看就是从筋脉中穿过去的,最严重,最丑陋。
可是季宁似乎很喜欢它似的,盯着看了看。
季宁手腕的其他伤痕都有二次受伤的痕迹,遍布着烟头的烫伤,或是别的东西。
唯独这个贯穿伤,虽然上面覆盖了几道横亘的伤口,却最好的保持了原貌。
季宁顿了顿:“是吗,这是我以前不小心伤到的。”
“我们很早以前就认识吧?”夏小星想再回忆地深刻一点,可脑海剧烈的痛苦让她捂住头。
季宁拦住夏小星:“不要再想了。”
他摸了摸夏小星的头发:“我确实很久以前就注视着你了。”
夏小星在他怀里耳朵发红。
夏小星忽然又说:“你只回答我一句,你高中谈过恋爱吗?”
季宁卡壳了,他往旁边看了一眼,夏小星似乎只是在闲聊,说这话时很不经意。
“这也不记得?”
“没谈过。”季宁坚定道。
“那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季宁顿了顿:“这个有。”
夏小星沉默了。
季宁又补充:“但是她自己好像不太清楚。”
季宁说:“该换我提问了,你为什么拉黑我?”
夏小星:“……谁拉黑你了?”
季宁笑了一下,有点可怜似的,有点我不怪你的意思。
夏小星:“……我真的没有拉黑你。”
她回想一下,打开通话记录,黑名单多了个人,她又看了看未接来电的时间,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啊,我大概知道是谁了。”
季宁笑了笑:“看来他是对你有意思。”
夏小星说:“我觉得是对你有意思吧。”
“我又不认识他。”
他拿出烟盒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又按灭了。他的手却没离开夏小星的手,放在中间,有温度传递过来。
晚高峰堵车,一辆车横插进来,夏小星摇下车窗,想骂人。
驾驶座看到浦争的脸。
夏小星:“……”
季宁和浦争对视,季宁的视线彻底沉下去,那是个从没在夏小星面前出现过的表情。
“原来是你啊。”季宁轻飘飘地开口,声音依旧平稳,眼睛里却带上点轻蔑。
浦争皱起眉,躲避什么似的,有点僵硬地避开季宁的视线,生气地对着夏小星吼道:“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和他走太近吗。”
夏小星回了一个你是谁凭什么指手画脚的表情。
季宁把最后一点车窗也摇上去,向前开,车轮溅起一片水花,大马路本就拥挤,他往前一步,别停了浦争的车。
不仅如此,车位很有技巧地一甩,泥水漫上浦争的前玻璃,洒进还没来得及关的车窗。
浦争急刹车,后面的车追了尾。
咒骂声一片。
夏小星笑了起来,窗外暴雨倾盆而下。
她不知道,她拿了度数最高的那瓶酒。
她把身上那套湿漉漉紧巴巴的西服一脱,连着包一起扔到后车座上。
夏小星身上那股子疯劲随着雨水一同冒了出来,她的眼睛滚烫炙热,半梦半醒的黄昏之间犹如一只夜行的鬼。
“季宁哥哥,”她轻声说,“你是不是应该给我讲讲,高中时候的事?”
“你看到了,今天这人说了你好多坏话,说不定哪一天,我就信了别人的挑拨离间。”
季宁的车停在路边,雨让车内车外变成两个世界。
夏小星拽过季宁的领结,让季宁看着她。
季宁凑过来:“这次要亲脸侧了,脱敏治疗。”
夏小星哼笑一下,从口袋里摸出一盒薄荷糖,咬碎,咀嚼。
季宁看着夏小星,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手抚摸夏小星的头发。
仰着头,很弱势的姿势。
嘴皮却在说:“星星,社会上都是这些人,没有一个是真心实意希望你好的,能不害你就不错了。你的上司,你的同事,甚至有时候。连家人对你都不是全心全意的好,以后或许还有别人,你都要防着点。”
夏小星抬头,问:“那哥也要防吗?”
季宁笑了一下:“不用防。”
“我不会骗你,永远不会。”
季宁的确不会。
夏小星用她晕乎乎的脑子缓缓地想,她这样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蠢货,到哪里都是被人欺负的命,她没有刺,可季宁这个浑身是刺的人,用他最柔软的部分把她包裹了起来,于是她也有了盔甲。
“哥,可是我觉得你现在就在骗我。”
“哪句话骗你了?”
“你说和我接吻只是治疗。这句话。”
季宁侧开视线,声音有点颤抖而艰难。
夏小星视线沉了沉,低下头,又咬住一块薄荷糖,她预告:“我要亲你了。”
季宁仰头看着她,微微张开一点嘴,眼睛里带着点迷离的恍惚。
夏小星去摸他手腕上的那块伤口。
“把手套摘了吧。”
季宁仰头看着夏小星,很听话,摘下了手套。
夏小星解开衬衣最上面那颗纽扣。
她握着季宁的手,那只手上嶙峋的伤口显得有些可怖,她接纳他。
城市这一刻只有他们,那些纠缠的东西似乎一瞬间消失躲藏起来,身体的感知不停放大,眼泪于是顺着眼角滑落。
夏小星垂下眼,指腹抹抹季宁的眼角,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湿湿咸咸,窗外的暴雨将他们隔绝成天地间独有的一艘小船。
“你怎么哭了呢。”
像幻觉一样,夏小星摸了摸季宁的头,亲吻他的额头。
那颗薄荷糖已经融化在季宁的口腔里。
季宁的头靠在座位上,仰着头,发梢微微浸湿,心想这下好了。
她变得和他一样肮脏了,他肮脏的□□会在她身体里生长,无时无刻,粘腻而阴冷得缠着她。
“会觉得脏吗?”夏小星又亲了一下季宁。
“不会。”季宁说,“……你呢?”
季宁睁开他的眼睛,“有没有不适,会不会不舒服?”碰到我这么脏的人,会不会死掉。
“不会。”夏小星说。
“我们家有,私人医生。”
“知道了。”夏小星回答。
夏小星恶趣味地抓住季宁的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轻描淡写地说:“到时候才会用得到私人医生吧”
季宁整个人像要烧起来,“不是这个意思。”
一只手轻轻托着季宁的后脑,让他抬起头。
“那是什么意思?”
毫不留情的引诱,不再回避,争抢。
季宁在这种残酷的入侵中感到了幸福,一不小心说出了真心话。
“我……怕你不舒服,我很脏。”
夏小星愣了一下。
按着季宁后脑勺的手松开了。
那种鲜明的愧疚再一次涌了上来,扎的她的心千疮百孔,酸涩难耐。
一瞬间脑海里那些混乱不堪的画面消散了,她想,是不是又是因为她,手腕是因为她,说不定连洁癖都是因为在那个肮脏的危楼里呆了太久。
季宁看到夏小星收回手,他的视线也偏离开,眼神暗淡下来。
夏小星拥抱季宁,拿起季宁受伤的那只右手,亲吻手背。
季宁的身体小幅度地颤抖了一下。
他想问,我们之间算什么关系呢。
他没有问出口。
午夜,大雨丝毫没有停的意思,夏小星被酒意烧得醉醺醺的,鼻尖和眼尾都泛起红色。
季宁导航了自己的家。
“这不是我的伞吗?”
夏小星指着季宁从车里拿出的伞。
“对,你的伞。”
季宁撑起那把伞,用一种轻松的姿势把夏小星往肩上一拧,她便靠在他的肩上,被单手抱了起来。
夏小星看着摇晃的夜雨,有些恍惚,去咬季宁的耳朵。
他上电梯,夏小星也不肯下来。
夏小星埋在季宁肩头说:“我渴了。”
“回去给你倒水。”
檀粟靠在季宁家门口,抱着胳膊,黑色的波浪卷发海藻般散开。
她浑身上下都湿透了,站立的地方形成一个湿漉漉的水洼。
她低着头,不知道第几次拨打季宁的电话,仍然在漫长的等待声后自动挂断。
她低着头,难掩心头的焦躁。
楼道的灯亮起来。
两个人影,季宁怀里的女孩已经睡着了。
他站在走廊另一边,嘴角是勾起来的,眼神看她时还带着一点没收回来的温柔。
他的温柔从来不是真心实意的,这一次檀粟却一眼看出了其中的差别。
“你疯了?”檀粟尖叫,“你今天晚上说好陪我出席商会,你不去,我的脸往哪放?”
“林颂没通知你吗?”
檀粟的身体放松下来。
季宁顿了顿,“哦,是我忙着烤土豆,忘了告诉他。”
檀粟真想敲开季宁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季宁说:“我现在叫林颂来接你。”
“谁要他接!我要你亲自送我回去!”
怀里的人儿动了动,像是要醒了,季宁摸了摸她的头发,眼睛冷漠地扫到檀粟身上,命令道:“小点声。”
檀粟便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他的手臂一动未动,平稳地走到门前,扫脸,开门。
夏小星下意识往温暖的地方缩了缩。
檀粟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
“你的洁癖好了?”
门在她面前关上了。
“十分钟后林颂来接你。”
檀粟站在门外,她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不如说,除非事态紧急或必要,季宁从来没有允许别人进去过。
他的房子就像他的巢穴一样,尤其是卧室,更是无人踏足的禁区。
季宁有洁癖,他怎么能容忍对方往自己怀里钻。
还有季宁的家,他就这么轻易让夏小星进去?
“季宁——”
檀粟抬起高跟鞋,一脚踹在门上。
“你他妈当我是什么?季宁?!!”
她踹了好几脚门,想起在舞会上孤零零丢的脸,她还要强撑着跟所有人解释,是因为大暴雨,季宁被堵在高速路上,她讨厌季宁的冷漠无情,这一次更是加倍的难以忍受。
她从包里翻出手机,拨打手下人的电话。
“喂,丁行,让你干的事你怎么干的,她怎么还活蹦乱跳的?害怕季宁?你别忘了谁是你的直属上司,你不想干了就滚。”
“怕担责?”檀粟笑了笑,“你手下没有别人了?让别的新来的针对她就是了,大不了出了事我开除那个人,放心吧,你是我的人,我怎么舍得让你走。”
“要让夏小星背上事,让她在这混不下去,抓紧滚蛋。”
她的脚腕很痛,她脱下鞋蹲下来,挂断电话,她头埋在手臂里,压抑而哽咽地哭了起来。
夏小星睁开迷蒙的眼睛,她躺在主卧的床上,穿着季宁的白色衬衫,季宁去洗澡了,床头柜上放着他的手机和温热的水,手机不停震动,她嫌吵,拿起来要调静音。
手机上是檀粟的消息,聊天框的预览里弹出了楚奕两个字。
夏小星一番心理斗争后,悄悄往季宁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一时半会应该是出不来的,她窝在床上,拿起手机。
密码。
季宁的生日她不知道。
她试了试她自己的生日。
解开了。
夏小星皱了一下眉。
檀粟发了一条:“季宁,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啊,你就这么不念旧情吗?”
“阿宁,是不是没有那个女人我还有机会?”
“她就是个小孩而已,你不知道吗?”
“看看我吧,是我一直在你身边啊。”
“......”
“楚奕快回来了。”
夏小星觉得心里有点堵,她关闭聊天框。
夏小星打开季宁的相册,没有多少照片,基本全是路边的流浪猫。
她往上划了划,没有发现奇怪的东西。
她又点开微信翻了翻,聊天记录都清空了,没留什么东西,联系人倒是挺多的,都是客户。
她的备注是星星,略显亲昵,但也并不奇怪。
夏小星摸了摸下巴。
她关上手机,季宁那边的水声也停了。
夏小星总觉得不对,她又打开手机,迅速往后翻文件夹。
一个,两个,都是工作资料,什么都没有。
季宁那边开始穿衣服了。
夏小星最后点开一个文件夹,看见里面的加密文件,她点开,要输入密码。
她的生日?不对。
别的呢,还有什么。
夏小星把一切能想到的和她自己有关的东西都输了一遍,最后甚至破罐子破摔输了自己的大学学号。
季宁握住了门把手,一只手上拿着毛巾擦头发。
打开了。
夏小星的心脏像被什么生冷的东西摩擦了一下。
季宁怎么会知道她大学的学号。
文件夹里还有文件夹,她点击,还要输密码。
夏小星抬起头,背后出了一层冷汗,季宁走出来了,正看着她,仿佛她手里拿的不是他的手机,他还是那副温和的样子,如沐春风的笑。
他身材很好,皮肤白皙,肌肉宛若刀刻,随着他的呼吸起伏。
先缓缓走到床头,点上一支冷调的香薰蜡烛。
又低下头,走近几步,轻声问:“看什么呢?”
夏小星把手机放到他面前,指着那个文件夹:“我不是要质问你啊,但是你怎么解释?”
季宁愣了一下,输了一个夏小星记忆里没有对应的密码,点开文件夹。
里面没有东西,是空白的。
“那密码为什么是我的大学学号?”夏小星眉头蹙起。
季宁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似的说:“很久以前我就喜欢你了,所以我的手机锁屏,文件夹的名字都是你的。”
“我是问你怎么会知道我大学的信息?”夏小星质问。
季宁歪了歪头,露出一个无辜又可怜的眼神,“你一直是风云人物,上大学以后,还有同一级的同学把你的学生证拍到以前的校园论坛上。”
这样吗。
夏小星想了想,她以前并不是没有遇到这样的事,对方甚至过分到人肉她的地址。
比起来,季宁这种不温不火的小打小闹似乎算不了什么。
也没有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季宁蹲在床边,他刚刚洗完澡,脸色有些苍白,锁骨从睡衣里露出来,夏小星不敢看,又转头去看他的眼睛。
季宁的眼睛里带着点淡淡的难过。
“星星,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也只是......默默看着你,没有想过要打扰你的,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就全部改掉。”
季宁又低下头去看手机屏幕,他的手有些抖,很着急似的,翻到檀粟的聊天记录。
他点击删除,加入黑名单。
“别。”夏小星拉住他,“你们还有生意上的往来,这样太不方便,我相信你。”
季宁小声说:“她联系助理就可以了,你开心比较重要。”
夏小星的心被紧紧攥了一下,愧疚再一次涌了上来。
他不愿意说的事,她却总逼着他说。
她默默凑过去亲了亲季宁的嘴角。
“对不起,哥,不要改了。”夏小星坐在床边,张了张嘴。
季宁像是支撑不住,抱住夏小星,有凉而小颗的液体落在她的脖子上。
季宁在夏小星心中一直是无所不能的,强大,温柔,没有裂痕。
可是,可是……她却把他惹哭了。
“我以后再也不会看你的手机了。”夏小星说,“哥,你不是要脱敏治疗吗,我可以的,让我抱你吧。”
……
季宁的呼吸一直很缓慢。
夏小星觉得季宁的拥抱很温暖,季宁衣服上冷调檀香让她有些昏昏欲睡了,她明明刚刚还很精神,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困。
大概是季宁的身边太让人安心了吧。
她缓缓合上眼。
她没看到,季宁熄灭了蜡烛。
他用夏小星的脸解锁了她的手机,点开微信,一个人一个人的翻了起来。
浦争、曲城、姓李的券商男、还有谁。
他脸上的表情完全变了,任谁看了也不会把这个人和平时如沐春风的季总联系到一起。
只会觉得这是一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
季宁很谨慎的,又拿出一瓶拇指长的小瓶喷雾,对着夏小星的鼻子喷了几下。
随后,他去解夏小星的衣服,俯下身去。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午夜,季宁起身到时候,已经把整瓶喷雾都用完了。
他又来到书房,取出一块小小的芯片,开始拆夏小星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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