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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祭豪杰旧友逢难狼

众人跑得跑,散的散,有几位冲出大殿边冲边喊陛龙大人饶命,不过须臾间,只有手持长剑的公横秋与之两两对立。其余没跑出去的全部缩在墙角,他们抱着头捂着眼,在与上天做最后的斗争。

宫女针对的目标就是他,她向前挪了一步,但因身子不稳里倒歪斜。

樊惢筱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装腔道:“易子寒,要打要杀你随意,这么顽劣,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宫女”似没有听见他的话,却变出一把精巧的琵琶来,唱道:“春风得意,机关算尽,光前裕后饱饭否?峨冠博带,紫绶绯袍,光照门楣夜安宁?先妣寄言痴小儿,莫若老宗犯日角。彤云瑞,钓碧溪,青天揽月壮怀气,自许清流志不凡。空中阁楼,残灯破庙,宗祠焚尸泪尽否?衔环结草,腥风醎雨,病狂心忌日不寐!故人三叹命危浅,已就反误卿薄茧。商女奏,灞陵晚,江东弟子一朝散,誓词未诺独君寰。”

短短阕词,公横秋早已心乱如麻道:“易子寒!你到底……”

“哈哈哈哈哈哈……嘘……”

“!!!!!”

“宫女”哼着小曲消失。

“不见了!!!!又不见了!!!”与此同时樊惢筱也一同消失不见!

方才那位朝臣猝然从身后的黑暗中跑出,揪着公横秋的衣领嚷道:“不见了!!!!都不见了!!!!!!!啊!!!”

“松开!!”公横秋用力甩开,朝臣跌坐在地上,失心疯喊道:“死啊!都死了!!不见了!!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方才半掩的殿门被轻轻地关上,龙椅两旁的灯烛骤然熄灭,在雷鸣的支配下,周遭如进入永夜。

朝臣跌坐片刻后,便趴着缩回墙角,只听外面“轰”的一声响后,不知何处多出连续的舔舐之音,紧接着是警告的低吼,朝臣紧闭双眼,身体周围的异动又让他微眯双眼——狼。

不……是白煞。

他的骨骼肌不由自主开始颤抖,白煞身上的皮毛、白骨、内脏在他的身边一一扫过,但它们仿佛只是从他身边路过,并没有将他视为餐食。

某只大狗的尾毛无意扫过他的脖颈,身体本能反应使其偏了一下头,周围的大狗又将目光齐聚在他,白色的双眼闪烁末日的影像,更冷了。他便立刻紧闭双眼而暂时停止呼吸,片刻后,大狗再次将他无视,继续向里走。他听见大堂中的嘶吼,白煞的嚎叫,威风凛凛的上将指点战场,他或许会在这场双龙夺天的棋局中靠装死来获得生命。

在一番搏斗后,白煞突然停止进攻,取而代之地向殿门口簇拥集聚。

朝臣微微睁开眼来,血液,身体,这些东西在平日里金碧辉煌的大殿中坠落,公横秋等人手持武器却狐疑地盯着行动怪异的狼群——一个巨大的“人影”遽尔出现在人群的身后,如同蓄谋已久的阴谋显现,将装死的朝臣吓得心凉了一半,方才他才靠装疯在公横秋手中勉强捡回一条命,此时也不顾自己身前是否得罪过这位“大人”,意念中都在念叨“救命”,但理智终于还是打败了随时都想向外逃生的步伐——那只能使其死得更快。

装死的朝臣在黑暗中微眯着双眼看着那巨大的“人影”伸出右爪便掰断了一位的脖颈,登时吓得紧紧合上双目,传入耳中的撕裂与呻吟将此瞬间永驻在他朽木的大脑,他又开始想有没有做过什么得罪了这位大人的事——没有,有,没有,有,没有,没有,有,有,有……

有。

有。

如今,在大殿中浴血奋战的大多是参与过谋划的人,他只是给公横秋递去一封自荐信,含蓄地表达想要得到提拔的心情,前些日受诏入京他兴奋不已,想为当今天子效忠他在所不辞,昨日拉家带口辞别故乡入京,今日便就要命丧黄泉。

没有。

可是他的身侧还有叶河的头颅。

须臾,在听觉的一阵混乱中,自己的脚腕突然被捉住向人群中拖去!朝臣吓得瞪大双眼,一张狰狞的面孔看见死而复生来的“死尸”兴奋起来,忙叫道:“沈大人!!您没有死!!沈禹大人!!”

沈禹一眼便瞧见不远处的惨状,浑身边颤抖边去推那人道:“你松开我……我死了……松开我!!你死了为什么要拉上我……松开我……”

“沈禹大人!你是丞相大人看中的贤人!!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沈禹用另一只脚狠力踹向那人握在脚腕上的双手,已没有任何答音,突然,一道白光闪过,一串骇人的白骨将那人死死地困住,尖刀般的骨突刺穿那人单薄的身躯,沈禹双手双脚忽就没了力气,软软地倒在地上,闭上眼睛等待死神的降临。

“救救我……”

“……”

殿内的声音忽地安静了下来,巨大的“人影”扔掉手中挣扎的罪人,然后走至大殿门前将本就破败的殿门一一拆卸下来扔到一旁。

公横秋勉强撑起来,将剑杵在地上,急促的呼吸,口中血河翻涌。他紧盯大殿前那个渐渐出现的人影,感觉血液浸湿了一整个身躯,喉咙苦涩,被“杜卿”一掌即穿的右肩失去活动能力,血液喷涌而出似在为身骨的粉碎而疼惜。

易子寒不紧不慢地踏进殿来,示意刚拆了大门的杜卿将光烛点上,然后在殿内左右望了望,最终将目光停在公横秋身上,天性带着暴戾的双眸与黑暗相互成为夫妻:“你一个人搁这儿杵着呢?”

公横秋咯出一口血,血液滴在他的脚背上,孤立无援。

易子寒将龙骨鞭收回,他精制走向最高处的龙椅:“争端可不是我发起的,既然挑起的人是你,你就应该把这种结果算在内。你活下来不是天意,是巧合。你千方百计地原谅自己,千方百计地开脱和演绎蛊惑人心的愤怒。”

我承认,时间的沉积以及观念的重叠将你奉为强者,罪恶的颠倒以及舆论的谄媚助你脱离深渊,那当然,无人在意你狼狈逃离时对真相嗤之以鼻,面纱揭露后暴怒谎言求得同道鼠人,规避制裁得意扬扬视世界为己物——你愤怒曾经被你尘封生命的弱者不再求你慷慨,恐惧曾经将你奉为天物的盲者自愿恢复光明却又在庆幸时间还未把你拉下残破的神坛,你的头上依旧闪耀着自制的冠冕,这是我不得不承认的事,公清弦。

“我承认你的才华,但我看不起。”

易子寒像坐自己家的椅子一样,自然而然坐上龙椅,底下的人呼吸停滞,但没有人敢站出来反对。

公横秋落魄地看着跟随自己十余年的佩剑断裂,迎面走来的厉鬼再次将龙骨鞭抽出,却化掉骨突。

公横秋本能地向后退,忽地被一具尸身绊倒在地,失去右臂让其没有起来的可能,刹那间,龙骨鞭向其飞去将其捆了个结结实实,继而把他立起。

呼吸被制衡,公横秋却坚决地开口为自己讨回公道:“我是……我是怎么了?我便就是壮志凌云误入歧途……陛下举荐之情吾世世难报……”

易子寒手握长鞭,眼中焕发出异人的威光,他再次逼近这位被判决死刑的囚徒,冷笑道:“可是你的恐惧大于一切啊。你勾结逆贼而攀上高位,制造宫变而杀我父母,断我血肉而屠我恩师,为取红鳞一剑而葬百人,你的脚下是诅咒你的亡灵,梦中充斥鲜血的哀号,你的恐惧大于一切。”

捆在身上的鞭子又紧了一点,公横秋的瞳孔微缩,四肢骨碎裂的疼痛不再感到,他的脑中忽然浮现出歌女高兴的声音:“春风得意,机关算尽,光前裕后饱饭否?峨冠博带,紫绶绯袍,光照门楣夜安宁?先妣寄言痴小儿,莫若老宗犯日角。彤云瑞,钓碧溪,青天揽月壮怀气,自许清流志不凡。”

一个个清晰的大字在眼前浮现。

“你的恐惧大于一切”易子寒注视着眼前这位生命摇摇欲坠的宿敌,“求饶吧,求饶也没有用。”

方才消失的骨突再次出现,它们交错着“吞食”公横秋的身体,如同庞大兽口的牙齿咀嚼猎物。

易子寒收回龙骨鞭,任由公横秋骨离肉烂的尸身滚落在地面。霎时,身体里若释万斤石担,油然生起的寂寥在此刻显得有点突兀到多余。

易子寒:“…………”他看向被自己坐了不到五分钟的龙椅,然后甩袖离去。

“走吧。”他呼唤站在不远处神色迷离的杜卿。

“杜卿”跟着他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

“嗯?怎么了??”易子寒问道。

“易公子?”杜卿貌似为难地开口,“不,陞龙陛下?”

易子寒若有所思一阵后出言道:“回来了?”

“嗯。”

当将鬼影所结怨的人杀死,鬼影会有极大的可能回魂,眼下,杜卿正凝望着自己乌黑的手臂,战场给这位战士身上留下的勋章也被皮肤所遮去。

他一路跟着易子寒走出禁宫,然后上马车回到罗赐洲。期间,他的意识被鬼影替代后做出的事开始涌入他的回忆,所以他一言不发。

易子寒什么也没问他,几位前来为易子寒斟茶的下士疑惑地看着昔日同僚的双眼再次焕发的光彩以及主人的沉静。

他望向湖中的菩提树和如茵绿草。

“你是想和我说什么吗?”易子寒将月魂放在新买来的木柜上,月魂有一定的神志,它像蛇一样爬下柜子,然后进入湖中畅游。

“公子”杜卿冷静地说道,“我想离开。”

“……”

“我本已打破生死循环,且无缘再与这个世界交手。”

杜卿放松地笑道:“并非我妄自菲薄轻视死命。我以人的身份降生,我就该以人的身份死去。我并不后悔我选择走每一步,弃文从武,镇守国防……只是……我做了这么多不堪的事……”

易子寒的眼底降下寒霜道:“这不怪你,这不值得。”

杜卿见此说道:“可是背叛家国的还是我啊,无论如何……还是我啊……连得了‘癔症’的人伤人后还要付出代价呢,我不能说被免罪吧。”

“……”

漩涡带走了所有的人。

“追溯灾难的发轫才能剔除仇怨,你不也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吗?易公子。你把自己的生命与沉默百年的陛龙珩隼作为筹码约定,强大的共生体得到皖芷座下的信服中断灾难的伸张。当然了——我明白你还在筹谋下一步,这我就无从干涉了。”

易子寒说道:“皖芷深山,大多为冤魂孤狼,怨气深重,而大多含冤之鬼之人灵实则早已支离破碎,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我想,其欠债者既然早已湮灭,我又无权替冤鬼原谅,何不净化灵魂,解其痛苦,安心上路。”

他尊重所有人自己的抉择。他无权干涉,更无权置喙。

杜卿闻言,不再抒发自己的见解,而将自己身上的将军令牌取下,留恋一息后将其摆放在一旁的草地上。

易子寒将右手放在菩提树干上,屹立了百年的老树在沉睡的地下听见主人的呼唤,它睁开惺忪的双眸,看见一位威猛的上将站在开阔的草地上,他穿过书声琅琅的学堂,只身撞碎畸形的岩石,散落在地上的碎块变成篝火、变成羊炙、变成八百里城墙、变成胡虏肉和匈奴血,它们渐渐地靠在一起,拼接成为一幅锦绣河山。

青山予四季不落叶,河山育春秋不凋花。

老树听从主人的命令,沉默着用锈蚀的刻刀记录一切,从某年某月到某年某月。老树不禁感叹起生命,感叹死亡的绝情与死亡的美丽,它抖落几片向阳的树叶,让它们为这位上将平静地擦去不属于死亡的泪水。

“祝你平安,陛下。”

上将抛下祝福的话,灵魂破碎在这片绿茵上。

易子寒闭着双眼,默念生疏的灵语,他并不通晓古文字,从前的他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只是到了后来被困在如迷宫般的皖芷,为找到出路,便只好连猜带蒙那些残垣断壁上的古文字,成为陞龙后勉强继承珩隼的笔记,学了些皮毛,仅此而已。然而,当这些庞杂的文字忽然间组合在一起的时候,他却突然看懂了:髻发青对怒眉狂。斩刀量。性豪王。鼓敲闻笛、城帐煮佳浆。梦舞象残人碎魄,过彼岸,志年丧。

文字破译后,易子寒渐渐恢复神志。他唤来下属,在皖芷山找到一棵百年的树木,砍其木材,做一副棺。他们将这位威猛上将的遗体抬进棺内,连带着将军令牌一起归藏故乡的黄土。

“陛下。”一只鬼影胆怯地上来叫他。

易子寒摩挲手上的翡翠戒指:“什么事?”

鬼影:“有某人问访……”

易子寒见下属这般难受的模样大抵猜出“某人”是谁,便点头道:“行。你去忙吧,我亲自前去。”

上岸时,几个鬼影跑至跟前来眼巴巴地望着他。

易子寒便将他们安排前去林里捡拾木材以供生火用,自己则前去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

“我就知道是你。”易子寒把门推开,不料衣角被卡住,他费力将衣角扯出来。

慕梦瑾转过身来将墨色斗篷的头帽拿下,他的眼神稍带疲惫,仿佛是赶完所有的安排然后马不停蹄地来见他:“我进去……真的没关系吗?”

“当然了!所有鬼影都被我打发走了,放心吧,不会出问题的。”

易子寒稍侧身,邀请其往里走,不想那人向前挪动两步,又停下。只是这两步挪动得刚刚好,强烈的压迫刚刚好被承受,二人的距离不近也不远,一切都刚刚好。

二人相顾无言,但彼此都不愿意后退。慕梦瑾便跟在他身后,保持刚刚好的距离。

罗赐洲的主人邀请远道而来的客人在“崇阿亭”中的石凳上坐下,自己则跑去为其提了两壶茶回来。

“怎么买这么丑丑的一个柜子?”远道而来的客人端着给自己倒的茶水,目光寸步不移地平视那位令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王”——还有阎王身后的柜子。

该说不说,这个柜子确实很丑。

丑炸了,像长过火的地蛋。

易子寒急忙掩饰:“哎呀,鬼影的审美能好到哪里去?他们能记得摆柜子已经很不错了。”

“为什么要在这里摆柜子?”

易子寒挡在柜子跟前:“因为……为了放东西……放……放我的武器。”

慕梦瑾稍歪身子去看柜子,然后发出疑问:“你的武器呢?”

月魂呢?

对啊,月魂呢?

易子寒顿感不妙,连忙朝湖中望去——月魂有一定神志,这玩意最喜欢到处跑,现在一定又跑到渊池震鳞宫下的淤泥里将自己埋起来了。

易子寒深吸一口气,待会儿他又要去捞鞭了。

“算了……”

他不想在找武器上浪费和慕梦瑾独处时间,他见眼前人紧闭双眸将茶水送入口中,杀人放火的侧颜在柔和的日光下被编织成为万里火海,本以为离别会消耗思念的岁月,可惜思念如星火,而星火可燎原。

慕梦瑾岔开话题唉声叹气道:“京城快被掀翻了。”

易子寒平静道:“于启还没回来?”

慕梦瑾将手中的空茶杯放在桌上,填满思念、怨责、忧愁的苦茶在肠胃中混淆,脾脏听到欲哭得酸楚而一起扭曲。

良久,慕梦瑾叹出一口气来说道:“是啊……”

只是传闻中你焚烧京城三天三夜,无辜平民死者上万,伤者更甚。只是传闻中你闯入禁宫俘虏万岁,生剥君辅,撕食重臣。只是如今,京城乃至全国上万万民众疾首蹙额,文人墨客口诛笔伐,衣冠禽□□穷兵黩武。

易子寒往后一倒靠在崇阿亭的亭柱上,他其实知道,他什么都知道,面对这样的讨伐他难免有些失落,于是将右腿随意搭在左腿上,装作悠然自得道:“你相信吗?”

慕梦瑾刻意避开这位号称“活阎王”的目光:“你不想告诉我为什么吗?”

易子寒:“你还是多去跟你的师父学学,如何遮掩与你言语不一致的眼神吧——什么为什么?”

“京城。大火。”

“关我屁事?你来问我现在的京城的事你怎么不去问住在京城的朝臣我昨天吃了什么?”

慕梦瑾知道自己被误会了,他思忖片刻站起身来,凝望远处的菩提,墨色的斗篷遮盖掉他大部分的气息,不至于对洲内造成任何损伤。只是这份宁静外部,喧嚣、伤痛、残圮,他赶至入京的城门前,惊怵的民众走投无路下躲在他的身后,他们将他视为神明,寻求这位弃胎灵的庇佑。他们请求神明去营救他们失散火海的亲人,他们无比期盼这位被他们奉上神坛的神明能够降下奇迹。大火熄灭后,内宫中侥幸存活的某位冲出宫门,哭喊着陞龙的名字,内官则在昔日统领江山令他们无比骄傲的地方,找到了丞相等人支离破碎的身体。

本是踅步旁观的外乡人也为之愤恨。

仅仅三日,全国举起白旗。

生活逐渐步入正轨的崔嵬不得不闭门回避外面的声讨,不断的辱骂与诟谇使其备受折磨,情急下便将师门内所有事务全权交予笑晏,亲自登门拜访曾经“不问世事”的青宗。哪料得一去便见青掌门火冒三丈地将一本佚名的书籍丢在慕梦瑾脸上,七窍生烟地摔碎一副上好白瓷,怒瞪双目让一旁劝言的隋蕴哲滚出视线范围——隋蕴哲也的确滚出了视线范围,站在门边窥听。

青重径气道:慕梦瑾你到底懂不懂?

懂。

那你还收不收手?

不收。

滚!你也滚!!

见状,崔嵬也只好就此作罢,回去继续做他的闭门仙师。

青重径让慕梦瑾滚,慕梦瑾便真的滚了,因为他知道,易子寒屠城的概率比他屠城的概率更小。何况,他在京城中没感受到任何鬼影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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