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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1

忽然,一阵急促的、带着水花迸溅声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踏碎了水洼死寂的平静,也蛮横地撕开了包裹着他的灰色茧壳。

江屿没有动,甚至没有抬起眼皮。

世界是灰色的,声音是模糊的背景噪音。直到一道阴影突兀地停驻在他面前,挡住了本就微弱得可怜的路灯光线,在他模糊的视野里投下一片更深的黑暗。

他像是被这意外的闯入惊扰,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抬起了头,动作滞涩,仿佛生锈的机器。

冰冷的雨水瞬间模糊了他的视线,眼前的一切都像隔着一层晃动的水帘。他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逆着光的轮廓:没打伞,一件深色的冲锋衣,卫衣帽兜的边缘滴滴答答地淌着水线,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散发着湿漉漉的寒气。

她手里似乎拎着一个……方形的、看起来颇为沉重的金属箱子?是公园管理处巡逻的?还是……和他一样,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困住、找不到归途的流浪者?

“喂,”一个清亮却带着明显疲惫感的女声,穿透哗哗的雨声,清晰地钻进他的耳朵,“你这样淋着雨,会感冒发烧的。”

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哑,却像一颗意外投入死水的小石子,在他一片死寂的心湖里,激起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麻木的神经末梢,似乎被这陌生的声音轻轻拨动了一下。

2

阮樱本来只想抄近路穿过这片小径,直奔她早已踩好点的诱捕位置。

长椅上的那个黑影却像磁石一样,牢牢吸住了她的视线。雨这么大,风这么冷,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蜷缩在那里,像一尊被雨水冲刷的、失去灵魂的石雕,浑身散发着一种浓得化不开的、沉甸甸的绝望气息。

这绝望感比她见过的任何一只重伤的、濒死的流浪猫都要沉重,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孤绝。

职业的本能和对“流浪”二字近乎本能的共情,让她无法视而不见。

她看不清帽子下的脸,只能感受到那身影传递出的巨大痛苦和无助。

犹豫只在电光火石间,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弯下腰,把手伸进自己同样湿冷的外套口袋——那里揣着她唯一的早餐,那团小小的、还带着她体温和一点点希望的暖意。

“是热的,”她把那个用保鲜膜仔细包裹的紫米樱花饭团,不由分说地塞进男人冰冷、僵硬、毫无生气的手里。她的动作带着一种兽医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利落和直接,“赶紧吃了吧。”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有些单薄,却异常清晰。“别再淋雨了。”

她直起身,准备重新拎起诱捕箱,继续自己的行程。就在她转身的刹那,一个沙哑得如同砂纸用力摩擦过生锈铁皮的声音,艰难地挤了出来:

“……谢谢。”声音低微,气若游丝,几乎瞬间就被巨大的雨声吞没。但那确实是清晰的两个字。像久未运转、濒临报废的齿轮,终于被外力强行撬动,发出了艰涩刺耳的“咯吱”声。

3

阮樱的脚步顿住了。她回头。帽檐遮挡下,她依旧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那双抬起看向她的眼睛……在帽檐投下的深重阴影里,沉得像化不开的浓墨,深不见底。

然而,就在那片浓得几乎要吞噬一切的黑暗里,却又亮着一点微弱、倔强、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风雨彻底扑灭的光,像荒原尽头最后一盏被狂风撕扯着、却依旧不肯认输熄灭的孤灯。

那眼神里的复杂——绝望、脆弱、一丝被惊扰的茫然,还有那点不肯熄灭的微光——让她心头莫名地一紧,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

她没问名字,也没问缘由,只是点点头。唇边努力扯出一个安抚性质的笑容,带着熬夜的疲惫,却努力明亮着,像这凌晨四点宠物医院里那盏不肯熄灭的灯,微弱却固执地亮在风雨飘摇的夜里。

“不客气。”她的声音放柔了一些,“吃完……找个能避雨的地方吧,这里太冷了。”她顿了顿,似乎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唐突,又带着点自嘲的坦率补充道,“我自己做的,没毒,放心吃吧。” 说完,她并没有立刻走开,而是稍稍退后一步,站在冰冷的雨里,安静地看着他,像一个负责的护士,在确认一个不配合的病人是否真的会服下那剂药。

男人沉默着。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

然后,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郑重,开始剥开那层被雨水打湿、变得有些滑腻的保鲜膜。随着塑料膜的剥离,一股混合着紫米谷物香、三文鱼淡淡的咸鲜和盐渍樱花独特微咸清甜的气息,在冰冷潮湿的空气中幽幽地弥漫开来,像投入死水的一滴活泉,带着奇异的、温暖的生命力。

他低下头,小口地咬了下去。动作很慢,带着一种久未进食的僵硬。

腮帮因为咀嚼而缓慢地、费力地鼓起,每一次吞咽都显得异常认真,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仿佛他咀嚼吞咽的不是食物,而是某种维系生命运转、对抗这无边寒冷的宝贵能量。他吃得很干净,专注得近乎虔诚,连散落在保鲜膜褶皱里的几粒紫米,都被他苍白修长的手指仔细地拈起,送入口中。

最后,他把那张被雨水和指尖温度弄得皱巴巴、湿漉漉的保鲜膜,异常规整地折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方块,紧紧地、用力地攥在手心,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好吃。”他又说了一句,声音依旧低哑,像破旧风箱的喘息,却比刚才清晰了一点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叹息的满足。

阮樱一直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松了下来。她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弯腰去拎放在脚边湿漉漉地面上的诱捕箱。冰冷的塑料提手勒进她同样冰凉的指根,带来清晰的痛感。

4

就在她转身,准备再次踏入那片灰蒙蒙、无边无际的雨幕的瞬间——

一只冰冷的手,带着无法抑制的、细微的颤抖,很轻、却异常固执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阮樱的身体瞬间僵住,像被电流击中。一股寒意顺着被触碰的皮肤瞬间窜遍全身。但她没有尖叫,没有立刻惊慌失措地挣脱。她只是定在原地,像被按了暂停键,然后,极其缓慢地低下头,看向那只抓住自己的手。

男人的指尖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骨节分明,像冬天里被冻透的、即将断裂的竹枝,透着一股濒临极限的寒意和脆弱。

那力道其实很轻,虚虚地圈着她的手腕,仿佛只要她稍微用力就能轻易甩开,却又带着一种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般的、绝望而执拗的求生欲。那冰冷的触感,透过湿透的衣袖,直抵她的皮肤。

两人在滂沱大雨中对峙。雨水顺着阮樱的帽檐成串滴落,砸在两人交叠的手腕附近,溅起细小的水花。男人的脸依旧藏在帽檐的深重阴影里,晦暗不明。只有那双眼睛,在黑暗中剧烈地闪烁着,那点微弱的星光在狂风中明灭不定,像在无声地进行着一场激烈的、关乎生死存亡的挣扎。是求救?是挽留?还是无意识的绝望挽留?

几秒钟的沉默,在震耳欲聋的雨声中,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阮樱轻轻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冰凉的空气灌入肺腑。她没有试图挣脱那只冰冷的手,反而就着他虚握的力道,将另一只一直攥着东西的手抬了起来——那是她原本打算留给自己暖手用的、最后一片暖宝宝。

“嚓——!”

塑料包装被撕开的声音,在寂静(相对)的雨夜里显得格外清脆、响亮,像划破厚重黑暗的一根燃烧的火柴,带着一种决绝的暖意。

“贴这儿。”她的声音放得很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柔,又像在指导一个懵懂无知或者倔强不听话的病人。

她抬起那只没被抓住的手,隔着男人身上那件早已湿透、冰冷地贴在皮肤上的薄卫衣,把瞬间开始发热、散发出融融暖意的暖宝宝,精准地按在了他左侧腰腹的位置。隔着湿冷的衣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细微的震动,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暖意烫了一下。

她的掌心顺着力道,带着一种专业般的稳妥,往下轻轻压实了一寸,确保那片小小的、却源源不断散发着热量的暖宝宝,妥帖地、牢固地熨帖在他冰凉的皮肤上,隔绝了外面的湿冷。然后,她才缓缓地、坚定地松开了手。

几乎在她完成这个动作的同时,男人扣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像被瞬间抽走了所有支撑的力量,倏地松开了,力道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腕间一点残留的冰凉湿意。

他僵硬的指尖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嘴唇无声地翕张了几下,却最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帽檐下,那点微弱的光似乎更亮了一些,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阮樱却抢先一步开了口。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剩下一线气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磐石般安稳的力量,像给一个惊惶不安、濒临崩溃的灵魂,注入了一针强效的镇静剂:“早上会冷,别浪费。”她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厚重的雨幕和那顶隔绝视线的帽檐,直直地、平静地看进那双藏着惊涛骇浪的眼睛深处,补上了那句更像是一个遥远祝福、一个渺小期许的话:

“春天到了,一切都会好的。”

说完,她不再停留,不再看他。猛地转过身,雨靴重重踏进脚下浑浊冰冷的水洼,溅起一圈浑浊的涟漪。那道深色的、单薄的、顶着一个金属箱子的身影,很快就被灰蒙蒙、无边无际的雨幕彻底吞没,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5

男人僵在原地,依旧保持着那个微微前倾、一只手还下意识按在腰腹暖宝宝上的姿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暖宝宝坚硬的边缘和温热的表面——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女孩掌心短暂而灼热的温度,带着一种鲜活的生命力。

那一小块被强行捂热的地方,像有人往他早已冰封冻结、如同万丈冰窟一样的胸口,硬生生塞进了一小团倔强燃烧、噼啪作响的火种。

冰冷的雨水还在持续不断地落下,砸在他的帽檐、肩膀、后背,发出沉闷的声响。

刺骨的寒意依旧包裹着他。但奇妙的是,胸口那一点被强行点燃的微小火光,竟真的驱散了一丝浸透骨髓的冰冷。

那寒意,似乎……好像……真的没那么刺骨,没那么令人窒息了。

他缓缓低下头,摊开紧握的掌心。那张被折得方方正正、带着饭团余温和雨水湿气的保鲜膜,静静地躺在那里。他看了很久很久,然后,极其缓慢地、珍重地,将它放进了贴身的、唯一还干燥的口袋里。

连同那一点点残存的暖意,和那句飘散在风雨中的“春天到了”。

谢谢宝宝们观看[竖耳兔头][竖耳兔头][竖耳兔头][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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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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