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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正名

雨后的土道泥滑似膏,姬姝一路疾奔。马蹄扬起湿泥,溅了满身。天色阴沉沉的,雾色在林间沉着一层淡灰。

至卫境,雨雾渐散,迎面突现猎猎翻动的秦国旗帜。

她数了数,不足百帐,应有千余人马,戒备森严。守卫很快便拦住她:“来者何人?”

王有令:若遇疑似穷寇逃入,须即押下。

守卫的话音未落,姬姝已拉紧缰绳,欲借马势侧身绕过。然而兵刃迅速封死两翼,只剩前路一条。

“停下!”长戟横出,直指她马胸。

马嘶鸣一声,姬姝握紧马缰,心中权衡片刻。此地无退路,若硬闯,只会陷入死局。

姬姝索性翻身下马,束手而立。

守卫上前,喝道:“押下!”

她被推搡着带往一顶大帐。

“大王,缴得一逃犯。”守卫躬身禀报。

大王?姬姝心中微震。

帐内静了片刻,只剩风拍帐幕的声响。

“带进来。”低沉稳重的嗓音从帘内传出,比记忆中冷了许多。

那一声入耳,旧事自脑中缓缓浮现。

那人曾低声与她说话时的温情;寒夜里,那人拥着她取暖眉间的柔意;以及最后一次相见,那人眼中那一瞬的痛意。最终定格在那人那句质问:

“姬姝,汝真无心乎?”

随后,是那句决绝如封印的断语:

“此生,不复相见。”

胸口骤紧,她握了握手心,微微抿唇,甩开这些回忆,守卫已掀起帘子,将她推入帐内。

帐帘被掀起的一刻,外头的风声随之灌入,随即又被沉重的布幕隔绝。

守卫带着她,在与帐门处两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

帐内,一道高大的身影现在眼前,嬴稷侧身立于挂着的军图前。闻声,他并未立刻回身,只略顿了一息。

“退下吧。”他淡淡道。

守卫应声退下。

姬姝抬眼时,他已转身,身影笔直,在帐中微光下沉稳挺立。眉眼仍旧清峻深邃,却比往昔更沉,更冷,更难以揣度。

两人目光交接,一瞬之间,四下俱寂,帐中诸声仿佛都在这一瞬收了音。

那双眼眸,望向她时,冰冷得只剩漠视。

他的目光扫过她囚衣狼狈的模样,略顿。昔日高华风姿的卫公女,如今竟这般落魄。

旧影在他心底掠过,她离去的背影,他未言出口的痛意,她干净利落的决绝。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明艳益增。其眉目间风华灼灼,尤胜往日。桃花玉眸,顾盼似有深情。然其心如冰霜,最能伤人。

“良禽择木而栖,你我之情,譬如朝露。”

当年,她轻飘飘便能吐出断绝之语,字字如锥,凿他心口上。

他问过:“汝曾对吾有情乎?”

她一脸不屑,亦不答,只转身离去,背影干净利落,不带迟疑。

回忆至此而止,他并非沉溺于悲痛之人,否则今日秦国之势,恐怕难成。

“魏夫人,行速匆匆,欲往何处?”他开口。

闻此称呼,姬姝心口一滞,旋即恢复如常,“此乃卫境,当是我先问,秦王此番来卫,所为何事吧?”姬姝不答反问道。

嬴稷亦未答,只向前两步,停在距她五步之外:“卫国四处缉你,悬赏千金。若寡人将你擒回,也算得赏,夫人意下如何?”

姬姝未答,只道:“秦王果真消息灵通,吾兄今晨方才下令。”

他轻扯嘴角,笑意却不达眼底,转而阴沉沉道:

“寡人听闻,卫公女姝,罔顾礼法,践踏周礼,弑君杀父。”

他顿了一顿,续道:

“魏夫人当真是没有心。”声音落下,他微微低首看她,“竟连亲父亦不留情。”

姬姝目光微闪,“秦王莫听一面之词,君父并非我所弑。”她辨道。

嬴稷扬眉:“那是姬珩所为?”他的语气里,既有试探,也带着等待。

姬姝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他又缓缓陈述道:“卫公子珩,与其妹合谋夺位,然大业既成,弑君杀父,嫁祸其妹,以绝后患,是乎?”

他的声音平平淡淡,像是随口说一句不值一提的事。可每一字都像细针,扎进姬姝心底。

指尖一阵冰麻,她却弯起唇角,笑意轻到几乎虚无,似要用这笑将胸腔深处的寒意驱散。

“是也罢,不是也罢,如今罪名都已扣在我身。”

“寡人有一法,”帐中烛火摇了摇,映在他深邃的眼眸中,“可教你死里回生。”

姬姝轻轻一笑:“秦王是要我助公子厉?”她一语击中。

他不否认:“你知寡人来卫所为何事。”

片刻沉默。

她自是知道。姬姝心底冷意翻出。

“夫人是聪明人。”嬴稷并不否认,“于你是阶梯,于秦是利益。各取所需。”

“如今我已是阶下囚。”

“若真非你所为,寡人会为你洗清。”

“何意?”姬姝问道。

“重验你父卫侯之死。”嬴稷道,“我秦以法立国。刑名之术,天下公认最为严明。以卫国廷官为主,我秦之廷尉旁观。创痕之形、深浅、起落之势,皆有迹可循。若非你手,则卫廷自是无词可辩。”

她静静看他:“如何判定?”

“两端。”他淡淡道,“一是力道。伤透骨者,非女子力所能及。二是角度。你比父侯矮,若由你而发,刀势当平直或略下。寡人的廷尉自会帮你找到证据。”

姬姝垂眸:“如此,多谢秦王。”

“备车。”嬴稷朝外吩咐。

途中,车厢晃动,两人无语。嬴稷闭目,从不看她。姬姝望着飞掠而过的卫城城门,心中百味并起。

她又回来了。

卫国偏殿内。

老卫君姬寪的遗体棺椁被安放在灵榻上,宫人静默肃立在两侧,姬珩正携着众宗室子弟守灵哀悼,双目肿红似核桃。

殿门忽被推开。

“弑父者竟敢来此!”

“还敢入宗庙!”

几声怒喝压着哀声腾起。

“肃静。”姬珩沉声。

姬姝走至殿中,身形笔直,“诸位既疑我,今日秦王在旁,可请廷官与秦廷尉同验君父遗体。”

宗室面色大变。

“卫事何劳秦人置喙!”有人喝道。

殿外传来稳重低沉的声音:

“莫非卫国,嫌我秦不够公正?”

嬴稷踏入,玄衣影长。

他身后仅领着二人,缓步入内。随行寺人呈上一枚青铜令:“我王奉周天子之命,入卫查乱。”

秦寺人的声音在卫国的宗庙大殿内回荡着。殿内诸宗室见到秦王早已尽失色,纷纷低首,无人再言语。

嬴稷只淡淡扫了殿中一眼,目光落在棺椁上:“卫国之案,由卫国主审。我秦之廷尉,只作旁证。”

这是退了一步,宗室更无从拒绝。

“开棺,传廷官。”姬珩妥协道。

嬴稷的目光落在殿中那具沉重的棺椁上。

“咚……咚……”

撬棺声沉闷,一下一下,像敲在所有人心上。棺盖移开之时,殿内众人屏住呼吸。

嬴稷身后另一人提着一木箱子上前,先是向灵位拜下,而后戴上手套。双手探入,细细查验、试触伤口边缘,又取灯火照审。

卫国廷官则立在另一侧,同样查验。

片刻,二人交换目光,皆带凝重。

突然,那秦廷尉直起身,望向姬珩,问道:“卫君当日身死时所穿的血衣,可还在?”

这一问出人意料。

公子珩先是一怔,随即镇定答道:“自然在。君父的遗物,一直妥善保管着。”

他挥了挥手,示意内侍去取。

片刻,一件叠好的玄色锦袍被呈了上来,衣领和前襟处大片深褐色的干涸血渍触目惊心。

秦廷尉接过,与卫廷径直将其展开细看,两人再次对视一眼,眼中尽是了然之色。

众人屏气等待着。

姬珩负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

姬姝目光亦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棺椁。

嬴稷则如同山岳般伫立,静候着他早已预料的结果。

秦廷尉退后一步,让卫廷官先言。那卫廷官拱手道:“启诸宗室,先君颈上刀痕,自左起右,起处深、收处浅。刀势自上而下。依旧法,此乃右手自向己领所致。”

殿内哗然。

秦廷尉上前再补了一句,作旁证道:“起刀之处,有微滞之痕。若他人行刺,刀口起势应利直,不应有此停顿。”

继而他托起一木盘,上面盛着几片细小的碎布,道:“又于先君左手指间,见有扯裂衣领之细丝,多为自痛急掣。若遇外人袭击,双手本能当是向外推拒,绝无可能反抓自身衣襟。”

此时,姬珩与姬姝默默对视了一眼。

“基于以上事实,可得出结论。”他顿了一顿,续道:

“卫侯乃自刎而亡。”

众人上前查看,果然如秦廷尉所言。

“君主……竟真是自戕?”

“那公女便是无辜!”

自刎身亡。

嬴稷脸上的冰封表情没有变,袍袖中的双手却是紧攥。

“即便君上是自刎,又如何?!谁不知道,就在数日前,卫公女姝曾带兵逼宫,胁迫君上退位!君上定是被其逼自尽!”还是有宗室质疑道。

“先君为何自绝,其因在此。”姬珩的声音忽然响起。

随即他拿出一帛书传递给嬴稷及众宗室传阅,帛书上,是所有人都熟悉的卫侯的字迹:

厉儿,吾身后,珩与姝必为众指。宗室争讼,终将逼二人相倾。汝但静观,待势乱,其机可成。父姬寪亲笔。

“鲁姬祸国,公子厉害民,然君父却执迷不悟,一味偏袒。”姬珩蹙眉道,“孤之母贤良淑德,却落得个凄凉下场!”

姬珩言尽,殿中寂静。宗室们神色微滞,面色皆有微动。

“秦王殿下,”他扫视殿中诸宗室,又看向嬴稷,“今日多谢您前来,携廷尉,以令列国诸侯信服。若无秦王相助,吾卫国必自相争讼,吾与妹二人必互相陷罪。珩在此谢过。”言罢,姬珩朝他一揖。

众人齐看向嬴稷,以为他来解局。

“呵,卫君客气。”嬴稷眸中闪过一抹轻微冷意。

他静默了几息,随即面无表情转身离去。

“秦王慢行。”姬珩恭敬送道。

姬姝望向他离去的身影,而他始终未再看一眼她。

姬珩宫内。

一身卫君朝服的他双手负在身后,立在殿中,神色若有所思。殿门外忽传来脚步声,有人缓缓而进。

姬珩闻声转身,看清来人后,问道:“秦王稷回去了?”

那人正是姬姝,她颔首,“出了宗庙便直接走了。”

“阿兄,我又利用了他。”姬姝苦笑。

姬珩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不必自责。他来卫,也未存善意。若非他不怀好意而来,宗室们只怕拿君父之死大做文章。”

他说到这里,眸光一沉,负在身后的双手微微收紧:

“那些老狐狸……”

“阿兄诈伪之术精矣,能久周旋于人。”

“汝未归时,吾泪不绝,将毕生之苦翻一遍。”

姬姝浅笑,而后道:“阿兄,明日我便前往临淄。你在卫务必多加小心,尤其是公子厉尚有残余势力。”

“汝放心。”他抬眸,神色已有新立之君的冷决:“我自会一一清理。”

“倒是你,此行凶险,务必当心。事若不成,当即刻抽身。”姬珩面露忧色叮嘱道。

“兄勿忧。”姬姝莞尔。

翌日。

姬姝启程,至卫边境,见秦旌旗仍在。

秦王竟还未走。

她思绪一转,顾及卫国安危,她决定还是前去打探一番。

第二次站在他帐前时,她已然从容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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