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们脸色惨白地听着屋外的动静，白人女孩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求饶着，可惜她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
那个长着三角眼的男人决定拿她来立威，任凭女孩如何恳求都不为所动。少年们的年纪已经足够听得出外面在发生什么。三角眼并没有堵住女孩的嘴，因为他本就是想要让屋里的其他人都听清楚反抗的下场。
一场暴行过后，白人女孩被重新扔回了屋里。她的身上伤痕累累，白皙的肌肤上多了许多触目惊心的痕迹。原本就很安静的屋子变地更安静了，少年们更不敢再哭出声。
卡尔很庆幸自己没有做那个先开口的人，毕竟这种时候还是谨慎点好。他忐忑地等待未知，认为屋子里会继续这种要命的平静。
可没过多久，卡尔就看见一名绿衣女孩悄悄起身挪到门口。女孩的耳朵贴向门边，听了动静后表情放松不少。
“走了？”方才曾出言劝阻的黑衣少年低声问她。
“走了。”绿衣女孩点了点头。
绿衣女孩正要回自己的位置坐下，却又在瞥见衣不蔽体的白人女孩后长叹了一口气。她于心不忍，从外套中脱下一件毛衣递了过去。
“谢谢……”
白人女孩感激地接过毛衣裹住自己单薄的上半身。她来的地方气候温暖，穿的衣服并不厚，这件毛衣对她而言绝对是雪中送炭。
黑衣少年却斜睨了绿衣女孩一眼，似乎在嫌弃她廉价的同情心。
知道管理者并不在门外，他们暂时不需太紧张。黑衣少年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走到塑料盆前小解，丝毫不在意屋内还有其他人。
卡尔震惊地盯着黑衣少年，想不通他怎么能这么自然地解了裤子。他其实也早有便意，可是屋子里还有其他人看着，尤其是有好几个女孩，这样排泄他绝对做不到。
黑衣少年察觉到卡尔的打量，却一点儿都不害羞。他干脆挪了两步，正面对着卡尔，还向他挑了挑眉。
“你……你不会不好意思吗？”卡尔红着脸低声问道。
黑衣少年解手完后穿好裤子，干脆坐到了卡尔身旁。他满不在乎地说道：“不好意思就憋死，你会怎么选？”
“嘁。”对面的绿衣女孩讽刺了一声。
这两人都是在卡尔进来之前就在屋里的，或许他们会知道的多一些吧？卡尔心中一动，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你们也是被骗进来的吗？”
黑衣少年说道：“那不然呢？”
“那我们会怎么样？外面的那些人可不像是好人……”
“不知道，总之被带走的人就再也没有回过这间屋子。”
卡尔偷偷看了一眼那个再也不敢哭的白人女孩，心里又害怕又庆幸。他想着无论如何自己也是男性，那种事情应该是不会发生在他身上吧。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又完全不知情，未知的恐惧让他心慌不已。
“泰利特为什么还不来救我……”
卡尔咬牙切齿地埋怨起某位不知所踪男人，可偏偏又只能拿他当救命稻草对待。
早知道跟着两个绑匪到华夏来根本没有好日子过他就不来了。可惜当时的卡尔根本没得选，要不是他特意讨好了泰利特，这会儿可能早就死了。
……
卡尔是跟着泰利特与威特偷渡到华夏的。这一路上，少年费尽心思才获取了二人的信任。
那天晚上，他们在飞行器上喝了酒。泰利特喝的烂醉，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汉子红了眼，哭着怀念起他死去的弟弟。卡尔瞅准机会向他表了心意，从那天起他的日子才好过起来。
卡尔人长得秀气又嘴甜，他把从小用来讨好戴维斯少爷的招数全都用在两名绑匪身上，很快就让他们认下了他这个弟弟。
泰利特和威特都不是脑子活络的人，但是他们身手不错，卡尔觉得跟着他们混也不会太差。
少年也想过找机会溜回南洲去找父亲和母亲。不过他从威特口中得知，母亲当时卷了家里的钱财正要回娘家。外公是想让母亲抛弃卡尔，改嫁给别的贵族。
卡尔和他的父亲一样，被她抛弃了。
如今父亲还在坐牢，母亲也被抢了身家流落风尘。面对这幅烂摊子，卡尔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保。泰利特和威特手里有那么多钱，自己只要多哄着他们，到了华夏后完全可以过上没有人认识的新生活。
可是这一切都在昨天化为泡影。
……
“现在威特和泰利特也不知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一起被骗走却把我们分开了呢……”卡尔喃喃自语着。
身旁的黑衣少年听见卡尔的话，冷不丁说道：“分开，未必是坏事。”
“你说什么？”
卡尔睁大眼睛看着黑衣少年，深邃的眼眸上睫毛扑闪扑闪地。
黑衣少年从怀中掏出一张用过却没舍得丢弃的纸巾，轻轻擦拭着卡尔雪白的脸庞。这个新来的白人少年长的很可爱，脸上只沾了一点点灰尘不算太狼狈。
他笑着问道：“你来看看这屋子里的人，都有什么共同点？”
卡尔疑惑地打量了一圈屋里的人，这里有男有女甚至人种也不同。唯一的共同点应该是大家都很青春稚嫩，看起来年纪都和他差不多。
“年轻……？”他问道。
黑衣少年摆了摆手：“不止。”
卡尔盯着黑衣少年手中的纸巾，突然意识到什么。少年少女们虽然大多都很狼狈，可是忽略杂乱的头发、沾满污渍的脸颊后，居然个个都是五官端正，清秀可人的模样。
黑衣少年笑着说道：“明白了吧，长的不好看的是不会被送到这间屋子里的。小金毛，尤其是你这种未成年的西方人种长相，在帝都还是挺受欢迎的。”
卡尔下意识摸着自己的脸，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他悄悄问道：“那……没被送到这间屋子里的人呢？”
“都死了哦。”
这句话一出口，整间屋子里的气温似乎都低了几度。黑衣少年冷笑一声靠在墙上，闭起眼睛开始休憩，不准备再搭理人了。
可是卡尔却被他吊起了兴趣：“喂……你怎么不继续说了？你是怎么知道他们都会死的？喂……？”
对面的绿衣女孩接过话来：“别问了，知道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卡尔低声说道：“姐姐，我害怕。我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也不知道和我一起的两个哥哥会怎样……”
绿衣女孩叹了一口气：“我和他……差一点就死在那边了。就在即将被杀掉的时候，因为长相被重新挑选了出来。所以你别再惦记其他人了，这会儿肯定已经死了。”
卡尔又问道：“那我们被挑选出来的，是不是……”
绿衣女孩刚要张口说些什么，屋外的脚步声又靠近了。她赶忙闭了嘴，不再发出任何动静。
……
房间门被再次打开，那个三角眼又来了。不过这次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几名手下，和一个带着口罩的矮小男子。
“赶紧看看，这次能多带走几个不？”三角眼催促道。
口罩男一口回绝：“不行，设备和人手都不足，做不了那么快。”
“真是的，这么多人关在这里我管起来很麻烦的！那你赶紧挑吧！”
三角眼一边抱怨一边送口罩男进了屋，眼睛始终警惕地盯着屋里的少年们，生怕他们有什么动作。然而他之前的震慑显然是有效的，少年们都十分配合。
口罩男拿出仪器一个一个扫过屋里的少年，最终根据等级和生命力的评估结果选了四个人。
“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黑衣少年和绿衣女孩都在其中，被点中的少年们被三角眼一一拽出屋子，外面的手下接过手来控制住他们。
选好了人自然该离开，可是口罩男却发现屋里有个情况不太好的货物。白人女孩身上套着一件不合身的毛衣，没能遮挡她身上全部的伤痕。
口罩男指着女孩质问道：“这个女孩怎么回事？为什么身上有伤？”
“我弄的。”三角眼不以为然地说道。
口罩男为难道：“这不行啊，身上有伤还得处理，万一病死了就不划算了。不如换一个人吧，这次先把她带走吧。”
手下进去架着白人女孩出了屋子。
“把这个先放回去，估计得等明天了。”口罩男随意一指，绿衣女孩又被送回了屋子。
……
屋子里少了四个人，变宽敞了一些。
方才还在卡尔旁边的黑衣少年已经被带走，是生是死亦未曾可知。绿衣女孩躲过一劫，表情淡漠地回到她的位置，仿佛什么也被发生过。
屋里也没有人再提被带走的那四个人。
选人的时候，卡尔偷看到了口罩男手里的仪器。仪器上的界面上很多词他都看不懂，不过等级和生命力这两个词他还是懂的。
“生命力？”
“为什么要看生命力……”
卡尔绞尽脑汁地想着其中的关窍，可惜从小在南洲长大的他并没有太多见识，任他怎么琢磨也想不通眼下的这一切，更不要说去想什么对策了。
他只知道自己还不到十八岁。
他不想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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