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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钿筝弦断

里间不仅有红纱掩映的床榻,还有一张桌椅可供饮酒作乐,用具俱全。但来到这房间的楚秀和鸾镜都彼此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连衣角都不曾接触。

和在外的暧昧昏沉的氛围截然不同,二人神情皆是一片冷淡肃然,浑然不似要红被翻浪的娼妓与恩客。

“你认识我?”在桌边落座后,楚秀率先开口道,“准确地说来,你认识我这张脸?”

鸾镜眼睫颤动,但抬起眼认认真真地看着楚秀,端详了一会儿,便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的确认识。”

“只是如今看来,你却是不识!”鸾镜敛容薄怒道。

什么人会不认识自己的脸,楚秀并非是瞎子,也不像买不起铜镜无法揽镜自照,更何况再穷还不能去照个河水看看自己的样貌,这话说来真是荒唐。

但楚秀是何等心思剔透之人,自然明白鸾镜指的一定是自己的某位亲人,他与鸾镜所识之人样貌一定极为相似。

他立刻如实说道:“实不相瞒,我并未有七岁以前的记忆,一场高热让我把过去全忘了个干净。我今天来,正是因为我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和环翠天音楼似乎有几分联系,因此来访。”

鸾镜望着楚秀,神情错愕,半晌她才说道:“在这种地方,你忘记了才是好事。既然已经前尘尽忘,又何必来寻徒增烦恼?”

“我有不得不来的理由。”楚秀看鸾镜比自己年长几岁,起身拜礼,说道,“倘若鸾镜姐姐肯告知我真相,就是救了我一条性命,我日后必报大恩。”

鸾镜扶住了楚秀的胳膊,让他坐下,失笑道:“我这种欢场女子,最大的恩德不外乎有人把我赎出去,可惜,这个大恩你必然做不到。”

“为何?”闻言,楚秀一皱眉,细细思量就猜测道,“姐姐是官伎?”

“正是。”鸾镜叹息道,眉宇间忧愁如泣如诉,“否则我已快蹉跎到三十岁,若不是容貌还在,技艺过人,不是早被打发去内院当教习师傅,就是在几年前找个愿意为我赎身的人嫁作妾室,何苦到这个年数还在卖笑迎客。”

除非天下大赦,否则鸾镜一辈子都将在青楼蹉跎不得解脱,楚秀极为不忍,说道:“我自然有办法。”

“你也想效仿血雨剑?”鸾镜握住楚秀的手,抚摸到他手指上练剑而来的茧痕,她的语气十分温柔,真就像楚秀的姐姐一般,“可我怕你没有这个本事,反倒妨害了自己的性命。你不是让我告诉你真相,是为救你吗。但反过来,救了你又害了你,岂不是白白折腾一场。”

楚秀刚想说什么,鸾镜就打断道:“你既然叫我一声姐姐,我必然告诉你真相,且不要你分毫回报。你且听我说来。”

“三十多年前,环翠天音楼艳名在外,楼中有近百名红粉佳人。其中,容貌脱颖而出、琴棋书画都有精通者被列入‘仙班’,约有二三十位,无论是吃穿用度还是与之见面的花销,都与旁人不同。“

“而仙班的由来是因为天音楼最当红的莫数‘玄玉二仙’,若要做入幕之宾,千金难求。一人善玉箫,一人善古琴,两人感情极好,再加之合奏时犹若仙宫乐声流落凡间。因此,在被并称为‘玄玉二仙’之后,天音楼的老鸨为了打响名号,便把这些出众的乐伎歌女按资排辈,合称为仙班。“

“然而,几年后先是名为玉仙的姑娘暴病而亡,又是六年过去,连玄仙也香消玉殒了。不久之后,就发生了血洗天音楼一案。如今,就连说出血洗二字,在这里都是禁忌,要被重罚。”

“我方才说出血雨剑,更是犯了大忌讳。”鸾镜说道,“若被旁人听见,楼中就会惩罚我三日滴水不进滴米不沾。”

天音楼为了揽客必然是想方设法淡化过去的惨案,自然不会允许楼中人肆意谈论,否则这些客人一旦想起来这回事,必然大感晦气,胆小一些的怕是都不敢上门了。

鸾镜继续道:“玄仙重病之时,我才不到十岁,长得又瘦又小,且远不到接客的年龄。老鸨就打发我过去在床前侍奉。只有我一人为她熬药擦洗,其余人竟然对她不闻不问,更不来看望,只当她是个死人,因为她已经药石罔医了。”

楚秀心想,我又何曾不把她当作死人,若不想起,不问不关心,心头倒也不难过,可一旦得知,就心如刀绞,痛恨自己为什么把一切都忘了,连母亲的音容笑貌,甚至姓名都忘得一干二净。

他惨淡道:“我想是清楚了,你说的必然是我的娘亲楚玄仙。”

“没错,”鸾镜颔首,望着楚秀贵公子一般的打扮,说道,“你要像世人一样,耻于自己肮脏不堪的出身么?你若是杀了我,我想大概没有人再会知道这件事了。”

楚秀摇了摇头,说:“我从没这么想过,更不在乎。”

“你倒真是个好孩子。”鸾镜对楚秀淡淡地微笑道,语气分外温柔,“玄仙姐姐若在天有灵,一定会保佑你平安无事。她待我很好,我如今的这身琴艺,就是她当时在病榻上传授与我。她说若我无一技傍身,只能沦落到最下等的卖肉娼妓,她不忍心见我如此,强撑着病体也要教我习琴。”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倘若我知道,我尽可都告诉你。”

楚秀思索片刻后说道:“当时与我娘并称的玉仙又是谁?”

“我太小了,刚被送进来只生活在后院,并不太懂前院的事情。”鸾镜回答道,“我知道她姓李,并不知其本名。我也不曾见过她。”

楚秀心下一颤,立刻想到这没准就是师尊李鹄。他又问:“你说玉仙在多年以前暴病而亡?”

“正是。她们都是这么说的,不过我并未见过。”鸾镜想了想,继续道,“其实我有个猜测,但太不可思议了,我也从来没有说给别人听。”

“那一日,血雨剑杀上天音楼,但凡是在楼里寻欢作乐的客人,全都死了个干净,她还杀了所有楼中的管事。许多人在推挤中丧命。还有一些姑娘趁乱跑了出去,她并未阻止,也没取她们的性命。我也是其中之一,仓皇中收拾了一些金银丝软,躲了一阵,看她杀到了北楼就冒险跑出了楼外。我不是良籍,更没有路引等物,只能躲在了佥州城外的一户农家内,本想着靠这笔钱财让这农家收留我。“

“然而,过了几日,官府就在城中大肆搜捕出逃的官伎。那些被卖身的,倒是不管。有些人作了商贾的小妾外室,还有的偷跑到了更远的地方。我不想连累将我藏身的农家,就返回了佥州城,被送到了另一处教坊。两年后,环翠天音楼重建,背后的东家在城中搜罗善音律的乐伎,就把我又买了回去。”

“我在别处教坊度日时,经常听客人说起天音楼一案,那里还有不少江湖中人也来饮酒作乐,因此我就得知,原来犯案的人被称为血雨剑,极有可能是位女子。”

“但我知道,这并非是可能,她的身形正是女子无疑。后来我又听说,那是血雨剑李鹄,在江湖上已成为魔道中人。”

“我想,她为何要血洗天音楼?一定是有着极大的仇怨。再加上她姓李,我就想到了多年以前暴病而亡的玉仙。心想这人莫不是玉仙的姐妹。”鸾镜说道,“兴许是我太爱看话本了吧。李本就是大姓,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呢。也许是她的情郎在天音楼作乐,她一时愤恨,因此才大开杀戒,这也是绝大多数人的想法。”

楚秀说道:“我倒是觉得,这也许就是玉仙本人。当时的暴病而亡或许是天音楼隐瞒了她出逃而编织的谎言。”

“如果真是那样倒好了。”鸾镜怅然道,“让我心中有个念想。纵然是身为妓子,也能等到有朝一日学成武艺为自己抱不平的那一天。只是,这何其难,又怎么可能呢。”

楚秀想了想,对鸾镜道:“我的师尊就是血雨剑李鹄。”

鸾镜大吃一惊,怔怔地看着楚秀,倏地流下泪来:“你可别是框我。”

“以血雨剑的恶名,当今有谁敢冒领她的弟子身份。我说的自然是实话。”楚秀继续说道,“师尊收养我时,我正好七岁,对于天音楼的事情忘了个干净,就一直跟着她习剑。她几乎不对我说过去的事情,因此我也是不久前才听说她出身天音楼。”

“她收养你,必定是因为你是她挚友楚玄仙的孩子。”鸾镜分明落着泪,但又笑道,“看来她的确是玉仙无疑。”

“既然我在天音楼出生,为何娘亲重病之时我不在她身侧。她有提过我吗?”

鸾镜默然片刻后,才说道:“凡是青楼女子,一旦怀孕只要发现,多半是要堕胎的,否则身子沉重起来就无法接客,老鸨绝不会干这种赔本生意。但也有些姑娘,被发现的时候晚了,堕胎可能会殒命,又或是没有流掉,就不得不生下来。你能出生,就是这个原因。”

“妓子生出的孩子,倘若面目丑陋,当场就会溺毙。只留下长得好看的孩子,待长大后卖身,若是之后容貌不佳,就作为粗使丫头或小厮。而且为了不让孩子影响接客,出生后就和母亲分开,不让彼此接触,单独圈养起来。恐怕即使你不曾发高烧,你也不一定会知道自己母亲是谁。”

“她倒是时常说起你,说你一出生就被抱走了,她只看了你一眼,就再没见过。她还做了一些小孩子穿的衣服和鞋子,留作念想。我本想替她来看看你,可是我当时只是个丫鬟,去不了北楼,就算使钱也无门。”

娘亲,楚秀心想,胸口受损的心脉突然一阵钝痛,他抓着自己的衣襟,试图用内力舒平动乱的脉象,然而他的情绪太过悲怆,一时之间竟然不得其法,猛然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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