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教哲道:“好了,不用说了,我都懂,怕死很正常,我也怕死,所以……”
段缘浅打断简教哲讲话:“对,我怕死,我更怕我身边的人因为我的行为而死。”
段缘浅突然认真的看着简教哲,道:“但是,我也不甘心你埋葬于此。”
简教哲一头雾水:“你什么意思?”
段缘浅一本正经道:“如果你不能顺利出去的话,你没有办法报仇是小事,那数万名将军的惨死没有一个交代才是大事。我虽是一介姑娘家,但是我明白战争的残酷,如果这件事情没有反转的话,这就让那些有心之人有了可乘之机,那么未来就会有千千万万这样的事情发生。”
简教哲听到段缘浅这么一说,心里还是很震惊的,他没想到段缘浅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竟然能想到这么远。
简教哲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段缘浅突然笑了起来,道:“实话告诉你吧,我可不是一般人,我是经历过生死离别的人,况且我如此聪明,竟然不会自己死掉。不过,如果我真的死了,那你一定要把杀我的人都杀掉,为我报仇!”
简教哲摇摇头:“别这么说,你不能死,我会心疼的。”
这算是第一次简教哲在段缘浅面前坦露心声。
段缘浅呆愣在原地,脸有几分红,道:“你……真的会心疼吗?”
简教哲凑近段缘浅,段缘浅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段缘浅稍稍往后退了几步,简教哲轻笑一声,往前走头抵住段缘浅的头,有些暧昧道:“对。”
说完简教哲就离开了,段缘浅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生出了一股别样的感觉。
分和赌场里烟气混着酒气,呛得人嗓子发紧。
段就下和张玉并肩站在堂中,脚边的阴影里立着四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手里的木棍杵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咚”声。
段就下先瞥了眼壮汉们青筋暴起的胳膊,又飞快看向对面的张掌柜——那人嘴角挂着笑,眼神却冷得像冰。
他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今天怕是躲不过去了。
“段老弟,”张掌柜的声音慢悠悠飘过来,“欠赌场的银子,准备得怎么样了?”
段就下喉结滚了滚,手心冒出汗,支支吾吾道:“差、差不多了……”
“差不多是多少?”张掌柜往前半步,语气沉了些,“是够还本金,还是连利息也凑齐了?”
这话戳中了段就下的要害——他压根没准备好银子。
冷汗“唰”地从额头冒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淌,嘴唇动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张玉赶紧上前一步,笑着打圆场:“张掌柜,我们确实准备得差不多了,就差最后一点收尾,过两天准能全额奉上。”
张掌柜冷笑一声,目光扫过两人发白的脸:“我问的不是银子什么时候凑齐,是怀仁堂的地契现在在你们手里吗?”
段就下心里猛地一紧,头“嗡”的一声。他不敢抬头看张掌柜的眼睛,肩膀微微缩着,声音细若蚊蚋:“那地契……它……”
“地契我们还没拿到手。”张玉抢在他前面开口,语气笃定,“但给我们一点时间,不出三天,地契一定能拿到,到时候直接拿来抵债。”
张掌柜瞥了他一眼,显然没信:“谈妥了?我怎么听说,段家的段小娘子已经用入赘留下了怀仁堂的地契?”
段就下的脸瞬间没了血色,手指死死攥着衣角。
张掌柜的声音又冷了几分:“段就下,你的债,我提醒过你多少次?你该不会忘了,分和赌场是怎么对待欠债不还的人吧?”
“扑通”一声,段就下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膝盖磕在石板上生疼,却顾不上揉,连连磕头:“张掌柜饶命!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一定能在期限内把钱还上!求您再宽限几日!”
张掌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里满是嘲讽:“宽限?没有怀仁堂的地契,你拿什么还钱?难不成让我等着你们空口说白话?”
段就下抬眼看向张掌柜,对方眼里的狠厉让他浑身发抖,连话都说不连贯了:“我、我会想办法……一定、一定能想到办法……”
身边壮汉手里的木棍又往地上杵了杵,发出的声响吓得他身子一哆嗦,冷汗把后背的衣服都浸湿了。
他死死盯着张掌柜的鞋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反复回响着“怎么对待欠债不还的人”这句话,吓得连哭都忘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怎么也掉不下来。
张玉看他这副模样,心一横,“扑通”一声也跪了下来,膝盖重重砸在地上,比段就下磕得还响。“张掌柜!求您高抬贵手!”
她往前挪了挪,声音带着哭腔,“您就再信我们最后一次,怀仁堂的地契,我们三天之内一定拿到!要是拿不到,任凭您处置,只求您先放过段就下!”
张掌柜摸了摸下巴,眼神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慢悠悠道:“行,我姑且再信你们一次。”
段就下和张玉同时松了口气,刚要起身,张掌柜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阴恻恻的笑:“不过,欠债不还总得有个教训,不然你也记不住。”
他朝身后挥了挥手,“来,给段老弟一点小小的惩罚。”
几个壮汉立刻上前一步,手里的木棍挥了挥,带着风声。
张玉脸色大变,立刻扑过去阻拦:“张掌柜!别动手!我们一定还钱!”
可她那点力气哪里抵得过壮汉,被人一把推开,踉跄着撞在柱子上,疼得龇牙咧嘴。
段就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个壮汉死死按在地上,胳膊反拧着,动弹不得。
“张掌柜!饶命啊!”他拼命挣扎,声音都喊破了音。
“啪!啪!啪!”木棍狠狠落在他的背上,每一下都带着钻心的疼,段就下疼得惨叫出声,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混着冷汗往下淌。
张玉看着他被打得蜷缩在地上,心疼得眼泪直流,再次扑过去跪在张掌柜面前,连连磕头:“张掌柜!别打了!差不多了!再打就出人命了!我们一定拿到地契,求您停手!”
张掌柜看了看段就下背上渗出来的血印,又看了看哭得满脸泪痕的张玉,嘴角勾了勾:“行了,停手吧。”
壮汉们立刻收了手,松开了段就下。他像一滩烂泥似的瘫在地上,背上传来阵阵剧痛,连动一下都费劲,只能大口喘着粗气,疼得哼唧个不停。
张玉赶紧爬过去,小心翼翼地扶起他,声音哽咽:“当家的,你怎么样?疼不疼?”
段就下摇摇头,疼得说不出话,眼泪还在往下掉。
张掌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冷笑一声:“记住了,三天之内,必须把怀仁堂的地契拿来。要是敢耍花样,下次可就不是几大板这么简单了。”
张玉连忙点头,使劲咬着嘴唇,忍着眼泪:“记住了!我们一定拿到!谢谢张掌柜宽限!”
张掌柜“哼”了一声,没再说话,转身带着几个壮汉,大摇大摆地走了,赌场里只剩下段就下和张玉,还有地上散落的几根木棍,以及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
张玉咬着牙,半扶半背地将段就下带出分和赌场。
深秋的风卷着尘土吹过来,段就下背上的伤被风一激,疼得他倒抽冷气,身子晃了晃。
“撑住点,就快到客栈了。”张玉低声安慰,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额角渗出细密的汗。
好不容易挪到附近的客栈里,张玉把段就下安置在床榻上,小心翼翼掀开他的衣衫,只见背上青一块紫一块,好几处都渗着血珠。
她急得直搓手,翻出包袱里仅存的一点金疮药,刚要敷上去,段就下疼得闷哼一声,抓住她的手腕:“婆娘……这地契……咱们根本拿不到啊……”
张玉扶着段就下,指尖触到他背上的伤处,见他疼得龇牙咧嘴,便放轻了动作,眼神却异常坚定:“怀仁堂的地契,我们必须拿到,没别的路可走了。”
段就下趴在地上,后背的剧痛让他浑身发颤,却还是强撑着抬起头,眼里满是急切,声音沙哑地问:“什、什么办法?段缘浅那丫头这么倔。”
张玉蹲下身,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你啊,真是被打糊涂了?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法子,忘了?”
段就下愣了愣,脑子飞速转了转,后背的疼让他思绪有些混乱,半天没反应过来,皱着眉道:“我、我想不起来了……”
“就是那个疯傻男子啊!”张玉压低了声音,语速加快了些,“之前总跟在段缘浅身后,一口一个‘浅浅’,对她痴迷得很的那个!你忘了?他虽然疯疯癫癫的,但家里以前也是有些根基的,还有不少人认识他。”
段就下眼睛猛地一亮,后背的疼仿佛都减轻了几分,连忙道:“哦!我想起来了!那个总穿着破破烂烂,却盯着段缘浅不放的疯子!”
“对,就是他!”张玉点头,眼里闪过一丝算计,“段缘浅最看重怀仁堂的名声,毕竟是做药材生意的,讲究个干净体面。
我们把那个疯傻男子找过来,让他天天守在怀仁堂门口,喊她的名字,说些不清不楚的疯话,再让旁人散播点闲话,说段缘浅和一个疯子有牵扯。”
他顿了顿,看着段就下,语气笃定:“到时候,街坊邻居议论纷纷,病人也不敢再去怀仁堂抓药,她的生意一黄,自然就撑不下去了。我就不信,她到了那个地步,还能守着怀仁堂的地契不放手!到时候我们再出面,低价把地契拿过来,你的债不就还清了?”
段就下听得连连点头,脸上的恐惧和痛苦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兴奋。他看着张玉,满眼都是佩服,忍着疼道:“婆娘,你这法子太妙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是你厉害!”
张玉拍了拍他的肩膀,动作轻柔了些:“现在知道也不晚,先把伤养着,明天我就去打听那个疯傻男子的下落,咱们尽快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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