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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

夜绸如墨,笼罩着淮安知州刘屴的府邸。相较于外间的寂静,书房内灯火通明,气氛却带着一种紧绷的凝滞。

刘屴垂手侍立,额角微微见汗,目光不时瞟向端坐上首的裴晏。这位年轻的巡按使大人正慢条斯理地用杯盖撇着茶沫,神态闲适得仿佛只是在品茗赏月。

然刘屴却不敢放松,在那股无形的威压下,连呼吸都不由自主放轻了。

几日前,冯公公主动寻来,要求他以官府名义安排人手在清江浦水道设卡协,助拦截一艘“可疑船只”,虽未言明船上是谁、要做什么?但刘屴久在官场,嗅到了非同寻常的气息。他早暗中归顺裴晏,当即便决定将此事密报。

果不其然,裴晏不仅令他“将计就计”,假意配合冯公公,随时通报进展,更在行动当夜亲临淮安,坐镇他这小小的知州府邸。

此刻,亥时将近,黑水荡那边想必已是箭在弦上。

刘屴心中的疑团却越滚越大,如百爪挠心。冯公公在徐州被裴晏压制得动弹不得,本可不必理会,这次为何要故意放出陶行令欲要招供、并秘密押解南下的风声,引冯公公上钩?难得仅为了打击背后符太后一系的势力,在朝堂之中占据上风?这理由当然成立,放在别人身上,或许也没什么问题……

但以他对这位年轻巡按使的了解,其城府之深、谋算之远,只怕绝不止于此。这位大人行事,惯于事半功倍、一石数鸟,一步棋常伏着数步后手,旁人窥见的,往往不过他意图的冰山一角。

这点,从他上次送礼被裴晏手下,又替裴晏办了几件事后,便深有体会。

刘屴小心翼翼上前一步,终忍不住疑惑道:“大人,恕下官愚钝…冯公公在徐州已如困兽,大人此番引其入瓮,除挫其锋芒外,可是……还有什么深意?”他不敢说得太直白,只点到为止。

乘风侍立在侧,闻言目光微闪,瞥了眼刘屴,又看向自家主子。

裴晏尚未回答,恰在这时,书房门被人轻轻叩响。

一声“进”后,破雾闪身而入,快步走到裴晏身边,俯身低语了几句。裴晏端茶的手纹丝未动,只眼神掠过一丝了然。破雾禀报完毕,退至另侧。

“刘大人,”

裴晏放下茶,轻叩扶手:“今晚动手前,冯公公身边那位姓曹的掌班,你的人若看见,务必给本官捉活的……”

刘屴心头一跳,忙躬身应是,心中疑云更重。

那曹掌班虽是冯公公心腹,掌管了一些机密事务,但在今晚的行动中,只是居中协调,并非主力。为何裴晏只提了要抓此人?且强调了要“活的”?

裴晏似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开口:“刘大人很快就知道为什么了……”

刘屴背脊绷紧,瞬间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问。

……

亥时正刻,清江浦黑水荡。

浓密的芦苇在夜风中发出簌簌的声响,掩盖了水波下的暗流涌动。一艘官船在几艘小舟的护卫下,缓缓驶入这片复杂的水域。船上灯火昏暗,戒备森严。

骤然间,尖锐的哨音划破夜空!无数黑影从四面八方的芦苇丛中、小船上暴起,如鬼魅般扑向官船!喊杀声、兵刃碰撞声、落水声瞬间打破寂静!

冯公公的人马训练有素,攻势迅猛,目标直指船队中央那艘被严密守护的官船。他们制造混乱,分割守卫,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着,甚至比预想中更顺利。眼看主力精锐已突破外围,直扑目标船舱!

然而,就在他们撞开舱门,看到里面那个被绳索捆绑、披头散发、身着囚衣的身影时,异变陡生!

舱内那人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刀,哪有一丝惊恐畏缩?与此同时,船舱两侧的暗板轰然倒下,露出早已埋伏好的强弓硬弩!舱顶也瞬间破开,数道矫健的身影裹挟着劲风扑下!

“坏了!中计了!”冲在最前的人骇然,失声高喊道。这根本不是押送陶行令的船,而是精心布置的陷阱、彻头彻尾的埋伏!

舱内那人身形矫健,分明是个精悍的护卫假扮!

方才还势如破竹的冯公公人马,瞬间陷入反包围。箭矢如雨,猝不及防之下,惨叫声此起彼伏。船上的守卫配合着外围突然出现的、打着淮安府旗号的“援兵”,实则是刘屴按裴晏指示派来“助阵”的人,看似缠斗,实则只是装样……

里应外合之下,冯公公一行精锐被迅速绞杀在狭小的船舱和甲板上,败下阵来!

冯公公本人并未亲至,而是在不远处一艘不起眼的小船上指挥。当看到己方精锐如割麦般倒下,目标人物竟是个假货时,他那张青白无须的脸在昏暗的船灯下,彻底失去了血色,变得铁青一片。

“好……好一个裴晏!好手段!”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阴冷得简直能冻住。精心策划的行动,竟成了自投罗网的笑话,他焉能不恨?

就在此际,一艘更大的官船缓缓驶近,船头高悬巡按使的旗幡。裴晏一身墨色常服,负手立于船首,神情淡漠地看着眼前战斗。

刘屴则一身官服,站在冯公公的船上,一脸“惊魂未定”和“痛心疾首”,对着冯公公连声道。

“公公!这……这如何是好?裴巡按怎会在此?下官接到的命令只是协查可疑船只啊!”

他面上演得惟妙惟肖,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心中则暗暗被裴晏算无遗策的谋略,和其手下恐怖如斯的实力吓了一跳,庆幸还好自己选对了阵营。

冯公公根本没心思理会他,怨毒的眼睛只死死盯住裴晏。

看着己方伤亡惨重,而裴晏一方几乎毫发无损,刘屴的人在外围,也象征性地挂了点彩,冯公公心中恨意滔天,却也升起一股寒意。

“裴大人真是好大的手笔!竟为咱家这小小奴才,量身定制如此大一个陷阱!咱家真是……受宠若惊啊!”

裴晏闻言未答,只示意众人登船,冯春自也不怕。

很快,双方便齐聚至方才战场。

裴晏步履闲适,待上了船,才侧首传了道令。

转眼间,只见两个侍卫拖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影从船舱出来,重重摔在船头的甲板上。那人身着内侍服饰,正是冯公公的心腹曹掌班……

他双腿血肉模糊,显然才受过重刑,气息却还平稳,可见施刑者并没打算要他的命。

冯公公瞳孔骤缩:“曹安?!”

裴晏眉峰微扬:“公公想知道,自己的计划是如何泄露的吗?”

冯公公沉思了瞬,狐疑看向身旁刘屴,眼中满是猜忌。

刘屴心头狂跳,面上却是一副被冤枉的惶恐:“公公明鉴!下官绝无……”

“公公不必疑神疑鬼。”裴晏打断刘屴表演,目光落在瘫软的曹安身上,“泄密的,在这儿……”

“不可能!”

冯公公下意识地反驳。但说完,禁不住难以置信地看了眼曹安,又看向裴晏,显然也怀疑了。

“还望公公莫怪本官越俎代庖,替你管教手下。实在是……”裴晏顿了顿,目光扫过曹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公公身边这严党的暗桩藏得太深,连今日这等机密要事都能走漏风声,事急从权,本官也只好先斩后奏,先替公公清理门户了……”

话落,破雾上前一步,将几封沾着点点血迹的信件在冯公公面前展开。借着火光,冯公公看清了上面的字迹和内容——正是一封曹安写给董世沼的密报。

其中,不仅提了陶行令似有招供之意将被秘密提押,更将冯公公意图半途截人、地点定在淮安等信息一并述上!落款日期,正是他定下计策那日!

冯公公如遭雷击,一把夺过信件,手指颤抖着看完,脸色越来越差。

收起信,他几步上前提住曹安的领子,一字一句咬牙切齿质问道:“从你进宫,咱家何处对你不住?你要……背叛咱家?”

曹安艰难地抬头,看着冯公公惊怒交加的眼神,声音嘶哑,含有惭愧:“是我对不住公公,但我也没有想到……信会落在裴晏手里…造成今日局面……董世沼曾于我有恩,我将陶行令欲招供他的事报给他,本是为了报恩,并非想要背叛公公!”他说得断断续续,倒似情真意切。

“哦?”

裴晏却补刀笑讽道:“那就是对曹掌班来说,恩人比主子更重要了?还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曹安一愣。

随即,只见裴晏又挥了挥手,让破雾呈上几张单据来。有搜出的金银财宝登记,也有几张江宁钱庄分红的凭条,数额不小。

裴晏的声音冷了下来,“不过……看来曹掌班似乎也没自己说的那么清白高义?恩情要还,钱也照收?倒是两不耽误……”

曹安脸色瞬间灰败,再说不出一句辩解之词,只将头埋得更低。

冯公公拿着那些金银凭据,再看看地上哆嗦的曹安,狠攥了番拳,才勉强压下当场发作的念头。闭目一瞬,再睁开时,神情虽还是难掩颓戾,但多少恢复了一些。

“裴大人……劳烦您替咱家清理这这吃里扒外的东西了。”冯公公的声音干哑,带着一丝疲惫,“但曹掌班乃宫中之人,怎么处置,还得上禀后交由太后处理……”

裴晏笑了笑,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宫中内侍,亦是天子家奴。此等背主通外、泄露机密、祸乱地方的重犯,自当由冯公公与本官共同代为羁押、详加审问,再行奏以禀圣裁。但虑及冯公公今夜人手折损颇多……本官便只能多出些力了。”说罢,又道:“来人,将人押下去严加看管!当然公公若不放心,自可派一二亲信随同‘协助’……”

冯公公双目幽深看过去,知道裴晏是铁了心要将曹安控制在手里。但他今夜损失惨重,带在身边的心腹精锐,如今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也人心惶惶,派去再多也无济于事,只能派一两个人手先过去盯着点,当个眼线。

同时心道,他裴晏想整严党便整,最好能将全江宁的官员挨个收拾一遍,将这盘根错节地方势力得罪完才好。

他这次来,本也不是来为严党做主的,他还有别的事要做……

“那就有劳裴大人了。”他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只阴沉地点了点头,随意指了两个人,“你二人跟着去,听裴大人吩咐。”

“是!”

两个不起眼的小太监站出列,看着双腿被折磨得血肉淋漓的曹安,都有些战战兢兢。

二人再次相对,各怀心思,目光在空中无声碰撞,彼此都清楚对方心怀鬼胎。

最终,冯公公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裴大人,咱家还要处理善后,先行告退。”说罢一甩袖袍,带着残兵败将,匆匆乘小船消失了在黑暗的水道中。

一阵凉风袭来。

乘风见状,低声道:“大人,这阉宦不知怀了什么心思,吃了如此大亏,眼神还藏着算计?莫不是符太后给了他别的什么密旨?不然怎么一路上都遮遮掩掩,藏头露尾的……”

裴晏也敛去嘲意,冷肃下来,看了看远处,又看向曹安。

人被他下令拷打成这样,自不是只为了让人供出勾结董世沼这一件事,此人在冯春身边多年,知道太后一党不少事,这才是最大的收获。但要让人开口,还需先斩断其所有的退路……

一直僵硬地站在旁边的刘屴,只觉心中惊涛骇浪,一波又一波,除手脚冰凉,后背的冷汗都要浸透中衣。

直到此刻,他才算想明白了裴晏这一系列环环相扣、一石多鸟的谋算。这哪里仅仅是打击冯公公和太后势力?分明用意深远:一则,利用曹安这个内鬼,彻底离间了冯公公与董世沼及严党的关系,在冯公公心中埋下了一根永远无法拔除的刺,让这两方势力再无可能没有嫌隙地合作!

二则,斩断了董世沼在宫中经营多年的一条重要臂膀!那些金银珠宝便罢了,钱庄分利可不是随便给的,足以证明曹安是董世沼花重金收买的暗桩,知道的制品不会少!此人落入裴晏手中,严党和太后两方就等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裴晏能从中挖出多少秘密,拿到多少把柄?简直不敢想象!

刘屴心中大震,既有被震慑的惧怕,也有跟对人的振作,腰杆不自觉挺直了些,但裴晏刚才没有让他暴露身份,他眼下也不敢多停留,只忙当做阎王打架怕被殃及的小鬼,道了声告退,如蒙大赦地先行离开。

等人走后,破雾才上前禀道:“大人,陶行令已押至淮安监牢密室。属下已照您吩咐,让狱医看过了。此人……受了重刑,来的路上又犯了旧疾,状况不太好,但也无性命之碍……”

裴晏蹙眉:“什么旧疾?”

破雾忙道:“是髌骨早年有旧伤,这次受刑又有加重,狱医说再不医治,只怕腿要废……”

裴晏沉眸,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对破雾道:“给他找个专治此伤的大夫,及时医治,接下来,先不必用刑……”

破雾敛了敛目:“是!”

这时,乘风也上前,脸上有一丝忐忑:“大人,陶小姐那边……还在等着冯公公的消息。刘屴的人已同我们的人赶过去了,您看……该如何处置?”

裴晏扯唇,似冷嘲似生气。

虽说这原本就是他设的局,为了断董世沼一条后路,也为了捉住曹安,只不过中途借着此机,给陶云珠下了一个套……但当真的看到她毫不犹豫转投与自己的敌人冯公公合作,心中还是有些意想不到的火气冒出来。

他冷冷哼了声:“先关着,待本官亲自审完陶行令,再处置她……”

“处置”二字,咬得格外重。

“是!”

乘风应下,又有些迟疑地问:“大人……那要将陶小姐关在何处?”

裴晏想到等下要在淮安监牢审陶行令,旁边还有间密室,倒是就近。

也因气头上,存了将人关一关,让人长个教训之意,便道——关进另外一间密室,等他出来再说。

之后,乘船离开。

……

河神庙内,阴风阵阵。

陶云珠裹紧了身上的披风,依然觉得寒气刺骨。这庙确实破败不堪,门板都是漏风的,吹了一晚的穿堂风,手炉也早灭了,此刻从头到脚俱是凉的。

陶云珠心神不宁到了极点,却是为了今夜行动。她并非毫无警觉,派去福记附近盯梢的人迟迟未归,前面黑水荡方向的声音又过大,她派出的人还听到了激烈的厮杀声。

总之,绝不是计划中“趁乱劫人”该有的动静。

不妙的预感渐渐攀上心头,陶云珠吩咐众人,正欲先离开此地……

但就在门打开的那瞬,火光映照下,一队身影出现在庙门前的空地上。

“陶小姐,希望你不要让我等为难……”

为首之人竟不是个陌生面孔,李岿目光如电,锁定在她身上。在前往江宁的路上,陶云珠曾和此人有过一面之缘,记得他是淮安知州刘屴的手下。

这时再看,除了最后一排的看不清服饰,李岿手下带领的,尽是官差。

陶云珠脸色煞白,心沉到了谷底:“大人,不知民女等犯了……”

李岿未等她将话说完,只不容置疑地开口道:“陶小姐自己心中有数,有什么话,等到了淮安监牢再说……”

“……”

陶云珠眸色暗下来,没有徒劳地反抗,任由对方带走。

只是一路马车行得极快,她这几日睡眠差,进食不多,晚上又着了寒,身体有些虚弱,几番颠簸,脑袋晕沉不说,差点吐出来。

直至被单独关押至淮安府牢深处一间密室时,因这里四壁徒墙、环境阴冷潮湿,才清醒了几分。

一时间,脑中各种念头交替迭起。

是冯公公突然变褂,想胁迫她为人质?还是今晚出了什么变故,冯公公……失败了,所以她被捉了?

如果是前者,还有谈判的机会,但如果是后者,那借官差之手捉她来这里的,就是裴晏的人?这是最糟糕、她最不愿想的局面……

可随着时间流逝,那种怀疑、惊忧、忐忑的不确定感渐渐变成了煎熬和反复,身体虽是凉的,心却似入了油锅,被两面煎炸,她试图唤人,却发现外面看守的差役根本不会理会,更别提问出什么……

但陶云珠根本无法在这样的环境下入眠,她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点,只要一点响动,她的心都会跟着颤一下。

这密室建在地下,四面是石墙,有一股湿潮的霉味,越来越冷。

陶云珠苍白着脸,始终站着,人在怔怔出神……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门终于打开。

一道高挺而熟悉的身影,逆着门外微弱的光线走了进来,越来越近,在她面前停下。光线勾勒出男人冷峻的轮廓,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一眼。

四目相对,男人皱了下眉,脸色极沉。

一瞬间,陶云珠僵如冰注,什么都说不出。

竟是裴晏……

审完陶行令,已近寅时。

大半个晚上过去。下属们见裴晏出来时,眸色沉凝,还在原地伫立了半晌,一度无人敢上前打扰,最后是乘风大着胆,提醒了句,陶小姐还在隔壁关着。

虽此时已经很晚,想到人可能睡了,但裴晏终是没忍住,打算先过去看看。结果,他冷着脸走进去,就见人不仅没睡,还呆立在地,整个人惶惶如丢了魂,看着像是站了一整晚……

裴晏当下心中便抽了口气,待近前几乎气极反笑。

他居高临下看着半月未见,人瘦了一大圈、连衣袖都空旷了的陶云珠,巴掌大的脸上,眼睛更大,脸色虚弱发白,唇畔更不见一丝血色,进门前的气早已消了大半,变成了别的气。

她这么折腾自己的身体,他气什么?

倒是犯贱。

陶云珠看着裴晏似极为生气,甚至气得冷呵出一声,心脏顿时骤紧。

其实,见到人之前,他想到裴晏会有怒气,但没想到他会表现这么明显。

看来,他除知道她找了冯公公,还知道了她参与劫人。

且很介意。

所以才会抓她过来。

但这也意味着,父亲还在裴晏手上,她最好不要撞在枪口上,再说错话……

见陶云珠一副认命的样子一言不发,裴晏堵在胸口的那股气,又翻滚上来,闷得厉害。

他盯着陶云珠,声线冷硬,眼神锐利地似乎要将人剖开:“这就是你的眼光?以为区区一个冯春,能成事?”

陶云珠心中咯噔一下,视线垂下,紧咬住唇,不敢开口。

裴晏冷嗤一声,又道:“看来,是之前对你太好,才让你搞不清,你眼前到底是什么人……”

最后一个字砸下来,陶云珠蓦地抬头。

然一瞬间,天旋地转,巨大的眩晕感袭来,她整个人突然失去了意识,失去了支撑朝后倒去,下一刻,在落向冰冷坚硬的地面之前——

被裴晏接住。

温软的触感猝不及防地跌入怀中,裴晏愣了一瞬,臂弯上的身体很软,很轻。她的头无力靠在他胸口心脏的位置,几缕散落的发丝拂过他的手背,发痒,但手指的触感冰凉。

裴晏突然后悔。

密室阴冷潮湿,看她的样子,本就清减消瘦不少,身体正脆弱,一晚上担惊受怕,又被自己下令关在这里半个晚上,怎么可能睡得着……

裴晏低头看了怀里的人一眼,长臂一揽,将人打横抱起,疾步走出。

“立刻去传太医!”

在一众下属震惊又害怕地低下头的目光中,裴晏厉声喝道。

乘风嘴大张,拍了下旁边的人,忙飞快跑出去,一刻不敢耽误。

随行的老太医姓程,几乎是被几个侍卫架着飞奔而来。

程太医是太医院的老人了,医术精湛,要不是皇帝非派他来跟着裴晏,他这种资历,根本不会离京。但裴晏身体好的很,这一路都没怎么用过他,这大半夜的,还真把他吓了一跳。

但没想到,让他看的,是个女子?

在裴晏那仿佛要噬人的目光注视下,老太医隐下心中疑惑,战战兢兢地搭上陶云珠脉,凝神细诊。过了好一会儿,才谨慎地收回手,对着脸色阴沉的裴晏道。

“这位姑娘脉象虚浮细弱……应是近来忧思郁结、惊惧过度,心神所耗过重。加之饮食不周,睡眠不好,身体底子亏了些,此番晕厥,或是受了惊吓……精神一时难以支撑所致,所幸暂无性命之忧。只需静心调养一月,再辅以温补之药,方可恢复!”

太医下去开方煎药。

房间内只剩下他和昏迷不醒的陶云珠。

烛光下,人安静地躺在柔软的床铺上,眉头即使在昏迷中,依旧微微蹙着,长睫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青色阴影。

裴晏站在床边,眸色渐深。

他忽地意识到,自己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大肥章奉上,也算不负大家等待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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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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