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不见僵硬地靠在墙上,垂眸看了眼跃动的烛火,接着对上她的眼,淡淡道:“我是白玉阁的人。”
“撒谎。”说罢,穆觉音毫不犹豫将火苗和匕首向他更贴近几分。
“不是!”高温炙烤鼻尖,谢不见一秒破功,他就不信穆觉音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着急地说:“你不信那你当初为何与我合作!”
穆觉音直接无视了他的问题,眼神锐利得好像要把他剖开验验真假,“刚才在听的时候,你神色分明不对劲。”
这也看得见?谢不见才不信这个邪,肯定有诈,他反驳道:“刚才那破地方这么暗,人我都不知道是谁,你别胡乱猜测!”
见她不为所动,谢不见觉得自己的鼻尖都要被烤熟了,他拼命躲着就差哭出来给她,最后扯着嗓子嚎叫:“天子脚下!”
地牢回荡着谢不见的声音,她眉间紧蹙,出声威胁道:“闭嘴!再说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
谢不见立即咬紧嘴唇,生怕穆觉音把自己的舌头割下来,他怕死,也怕疼。
穆觉音瞧了他好一会儿才松开了他,将匕首收了起来,“看来你在白玉阁里的地位也不怎么样,连他都不知道。”
果然是诈他的,心中的大石稍稍落下了些,他赶紧用手背摸了摸鼻子降降温,然后又探向颈侧偷摸瞪了穆觉音一眼,“他又不是我祖宗,我知道他干嘛?”
穆觉音自然是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瞧见他这副模样眼里有些嫌弃,想起掌门的嘱托又忍了下来,“你到底是怎么进的白玉阁?”
这要是被人抓住,把刑具往那一摆,白玉阁的底细都要被他说个精光。
“什么意思!”感觉到被人轻视的谢不见双手叉腰挺直脊背,试图从高度占点风头找回场子。
懒得理他,穆觉音举着火折子就要往回走。
谢不见本想硬气地等她先离开几步,漆黑中突然吹出的阴风钻进脊骨,他汗毛竖起想起刚才牢里的那个人,顾不上面子朝她小跑过去,嘴里还嚷嚷道:“等等我。”
他忽然想到个问题,偏头问道:“我们要逃吗?”
穆觉音观察前方目不斜视,“回去等着,今晚的事情,保密。”
好买卖,他带的盘缠不多了,谢不见眼睛瞬间放光,把手伸到她前面,“一百两,我保证不说。”
她瞬间停下,瞧了眼那只手,“如果你觉得你的命值一百两,我可以出五百两。”
谢不见悻悻地将手收回来,面上不显心里嘀嘀咕咕的能写篇文章了,不愧是定都穆家,五百两说给就给的,还想杀他五次,真是过分。
事情在穆觉音的脑海里闪过,她恍然大悟道:“我给忘了,你的毒还没解,我一文都不用花。”
对方丝毫不惧,谢不见有种不祥的预感,但还是强装镇定,“你不是给了我解药吗?难道你……”
“我那毒药,要吃两颗解药。”
谢不见捂住胸口扶住墙,心中吐了口老血,他居然这么快又被阴了,闻叔说得对,人的心眼子比入仙阁赚的银子多多了。
穆觉音本来还有些后顾之忧,如今觉得他根本没银子买稀罕的毒药,“现在能安静回去了吗?”
“那你什么时候能给我解药?”
“出去再说,一时半会儿的又死不了。”
谢不见重重地叹了口气,手脚好像被强行戴上沉重的镣铐,认命般地跟在她的身后。
没过一会,两人就走到了牢房,陆行雁还靠坐在门口周围朝他们挥挥手。
见状谢不见眼睛瞪得老大,站在门口指了指陆行雁刚想开口问,又被穆觉音的眼神憋回去了。
将一切复原,三人开始蹲在角落嘀嘀咕咕起来,主要是穆觉音和陆行雁在说,谢不见负责给他们挡着点。
穆觉音越过谢不见瞟了眼那些人,没有什么动静,问道:“中间没人醒吧?”
“放心,药下得够够的。”陆行雁一脸“我办事你放心”,随后用下巴朝谢不见点了点,“所以,他是吗?”
消息太多穆觉音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判断,有些郁闷地半垂眼眸,摇头老实道:“不知道。”
这阵子都不知道跑了多少趟,按照掌门和祖父的消息来看,疑似是木川煦的人太多,而且个个不一样。
若是徐前辈知道些什么,穆觉音偷偷瞥了他一眼,说不明他还真是。
不是?不是说很重要吗?怎么当着自己的面就开始嘀嘀咕咕起来,谢不见眼珠子在两人之间转累了,发出心底的疑问:“我好像是在这吧?”
陆行雁刚想问什么,被他打了个岔忘了,“要不乐意听,上那边呆着去。”
“我听我听,我是当事人,好歹也问问我吧?”自从闻叔忙起来,谢不见对外界的消息掌握得越来越不到位了,更别说想通过他们的聊天确认自己到底是不是那什么木川煦了。
陆行雁自动略过他的话,小声抱怨道:“这傅楼主也真是的,放了几十号人到各地,也不留点线索给咱们,这下好了安家人找不到,我们也找不到。”
不过找不到也好,省得他家师妹成天因为穆老爷子的命令跑来跑去,干各种她不喜欢的勾当。
谢不见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回想之前这两人好像早就知道自己是白玉阁的人还说出自己是潜夜楼的,他原以为是自己太过明显了。
他不敢置信道:“所以说,你们早知道我是谁了对吗?”
“也不算太早。”
谢不见追问道:“谁告诉你们的?”
还没等两人回答自己的问题,旁边就传来动静,陆行雁用手示意他别说话。
单归月被他们嘀嘀咕咕的声音吵吵醒了,扶着脑袋坐起来,“我的头怎么这么晕。”
身旁的闵浮思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瞧见那三人没什么事,默默收回视线。
“师姐,许是太久没这般......”陆行雁默不作声站起身离远了些,佯装环顾四周后说道:“大抵是有些消受不住吧。”
“说的也是。”单归月揉了揉脑门,再看了一圈黑暗中夹杂昏黄烛火的牢笼,生无可恋地问道:“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出去啊!”
话音还未完全落地,最外层的牢门被打开,传来稀稀拉拉的脚步声,众人纷纷看过去,皆是露出期待的神情。
看清来人,一群人默契散去,除了谢不见。
谢不见努力瞪大双眼,打量着被绑住双手的林白瑜,直到人彻底进了隔壁牢房他也还在看。
为什么?连他也被抓了,难道自己真的要在这里待到天荒地老吗?
“你故意被抓的,对吧?”谢不见扒拉在木柱子上,两只眼睛泫泪欲泣,迫切想听到他的肯定答案。
林白瑜的双手虽然被绑着,但气度仍在,他身姿挺拔站在谢不见面前,一下就挡住照在对方的光,隔着木柱子冷静开口问道:“是你给我留的纸条?”
武斗场上林白瑜去追凶手,虽并未参与他们的事情,但王家也是对他进行软禁,将他赶回房中。
不知是谁在他包袱里放了张纸条,上面写着“你想知道的,我可以提供线索”,还画了把弓弩,接着他一路追查却不慎被抓。
“现在不重要了。”谢不见喃喃着放开双手,找了个墙根失魂落魄地坐着,心里已经开始幻想白玉阁在这里也有人,那人恰好又认识自己。
“若我能把你救出去……”林白瑜不死心,追着他到墙根蹲下,看了眼周围人,低声道:“你得跟着我。”
真的假的?谢不见内心重新燃起希望,满怀希冀地转头看着他的眼刚想答应,就有人替他拒绝了。
“他不能跟你走。”穆觉音走到谢不见身旁,双手环抱于胸,眼神睥睨,势在必得地看向林白瑜,“他要跟我走。”
“为什么?”
“为什么?”
谢不见和单归月同时问出口,两人四目相对,眼里竟都是对对方默契地赞许。
感觉自己变得抢手的谢不见心气也上来了,也学着穆觉音的样子,还嚣张地翘起二郎腿,“对啊,为什么?”
穆觉音视线转向他,语气些许泛冷:“你还想不想活?”
谢不见被这话一噎,什么想起来了,自己小命还捏在人家手里,下一秒就气势不足地把腿放下来了。
“师妹啊,这位……”
单归月想打圆场,忽然发觉自己不知道谢不见叫什么,目光又落在他身上。
在单归月期待的眼神下,谢不见及时补充道:“林无虞。”
“这位林无虞林公子,是个自——”
“师姐。”
单归月话还没说完就被穆觉音无奈打断,师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她给谢不见递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然后无视他的震惊,生硬扭过头跟旁边牢房里看戏的人对上,她无情说道:“转过去。”
那人麻溜地转了过去。
就这样,谢不见眼睁睁地看着他的靠山轰然倒去,这大师姐的威望,怎么连她的师妹都镇不住?
他十分为难道:“林少主,你也看到了,我不能跟你走。”
谢不见戏精的模样看得陆行雁连连惊叹,若是哪天自己写出绝世神作,开台第一场戏必定请他来演。
林白瑜站起身,迎上穆觉音的眼神,“想必阁下就是,惟凌宗内门弟子排行第三的,穆觉音穆姑娘吧?”
“凉城林家林白瑜,林少主,久仰大名。”
穆觉音不紧不慢地报出林白瑜的名号,杵在两人中间的谢不见一听大事不妙,想趁机偷偷溜走。
陆行雁见状迎面走了上去,像拎小鸡仔一样抓住谢不见的后领将他拎起,让他站在自己和穆觉音中间,开口道:“林少主,人,我们会带走的,就不烦您费心了。”
林白瑜依旧盯着谢不见,“他不愿。”
穆觉音一个眼神看过来,谢不见想着赶紧结束这场争夺,保住小命要紧,“愿愿愿。”
林白瑜又道:“你们要挟他。”
“林少主这说的什么话,林公子跟我们是旧识,朋友怎么会有‘要挟’一说?”
“比试,赢了才可以带他走。”
早就听闻林白瑜是执拗的性子,如今对上陆行雁算是体会到了。
“人在我这儿。”穆觉音态度强硬,绝不不退让,现在谢不见对她而言,可谓是重要至极。
“好了!”谢不见实在受不了自己像个物件儿一样被抢来抢去,商量道:“一起走,路上要听什么我都说,行不行?”
此言一出,双方才收起剑拔弩张的架势。
谢不见突然举起食指说道:“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那就是,要等温长澜治好我们再出发。”
(手里抓着笔进来,好冷)
作者:怎么这么冷?
今天:这里一直是寒冬
作者:[裂开]
(抬头看了看好像一吹就倒的房子)
今天:看,你搭的房子。
作者:[化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原来我这么受欢迎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