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衍发现归荑这几日晚上都不在屋子了,问他做什么去了,归荑说寻他的钱袋子去了。
阿衍有些不相信,这会儿在玉棠溪面前念叨:“这苍舒公子好生奇怪,每晚不睡觉,说是出去找什么钱袋子,大晚上的去哪找钱袋子?”
玉棠溪打着算盘的手一顿,往归荑的方向看了一眼,归荑正在擦桌子,玉棠溪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语气温和:“兴许她丢的东西不一般,白日不好找,所以只得夜间去找了。”
说话间,就听到外面一阵吵杂声在外面响起,归荑喜欢看热闹,被外头的大阵仗吸引,立刻往门口去掀开帘子去瞧。
就看见外头有八个墨衣紫袍,手腕上戴着鎏金护甲的人从客栈门口路过,这几人都是气势汹汹,行动匆匆,一身杀气凛然。
而他们中间围着一个捆妖笼,里面囚禁着一只妖,那只妖灵被戴着黑色头罩,归荑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
他们行动匆忙,很快从归荑眼前走过,
“这些人干什么去?这么赶?”归荑放下帘子,故作镇定的走到阿衍跟前好奇的问道。
“这些人是天师堂的人,专门降妖除魔的。听说襄陵王府在闹鬼,请了不少道人去都没有用,这才惊动了天师府,只是这三年来大虞都大部分都很平静,偶尔听说有个别小妖出没,天师堂有三年都没有干大的了,都已经快要瘫痪了,今日来了个大活,可不得好好干一场。刚刚被抓的那个,应该就是在哪里新抓的妖物。”
回答归荑的不是阿衍,而是客栈里头吃菜喝酒的那一桌客人,共有三人。
“天师堂的人这么厉害?是什么来头?”归荑绕到那三人面前,笑着替那三人斟满酒。
“说起那天师堂,是因为十八年前那场‘亥时月之乱’,那场祸乱出现后,梵净天城为了杜绝前车之鉴,便建立了天师堂来斩妖除魔,这里面的人都是能人异士,各个功法高强,随着他们在大虞都逐渐强大有意要做第一,抢了不少除妖师的饭碗,还特意打压除妖师,手段也极其残忍,好在近三年里大虞都平静了不少,天师堂没妖可除,便维护起了大虞都的秩序与安危,平时没事的时候就是吃喝玩乐,都废了三年了谁还知道他们有多少实力,等着看戏吧!”
那喝酒的三人似乎对天师堂的意见很大,说话间皆是嗤之以鼻。
归荑看他们的穿着打扮,黑衣窄袖,墨带皂鞋,一人一柄斩妖剑,腰间挂着一个紫葫芦,这是除妖师的身份象征。
归荑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到玉虚观的人,但看他们对她反应,应该是不认识她的。
天师堂,归荑虽然还没有和这帮人打过照面,但名字还是听说过的,毕竟他们和玉虚观一样,曾到雪苍城来挑衅过他们,不过最后吃了大亏,夹着尾巴回去了。
而除妖师归荑也是了解的,毕竟玉虚观那个扎她五纹钉的狗老道与她有生死过节,这笔账她还没好好去找狗老道算清楚。
“那他们这是要把妖物押送哪里?”
“还能是哪,瞭望台呗!”
“不过看这方向怎么有点像是去襄陵王府的路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雪苍主半途突然与城主闹翻了脸,不给城主夫人治病了,不仅如此,还打伤了府里不少人,城主夫人的病一拖再拖,就在昨夜,死了!”
死了?她的仇还未报,人就先死了?报应么?
“所以城主痛失爱妻,骂雪苍主忘恩负义,扬言要将他挫骨扬灰!估计那些小妖就是送去襄陵王府给城主解恨的吧!”
“如此一来,大虞都和雪苍城岂不是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城主早就该这般做了,容忍那雪苍城逍遥三年,早在他们崛起之时就应该连根拔起,现在好多妖灵都跑到雪苍城去了,我们这些除妖师都要失业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这三年雪苍城成立,大虞都里也没有那么多妖灵扰的人心惶惶了。”
“那有什么用,妖终究是妖,他们以吸食人精魂为生,动不动就杀人,作恶多端,他们永远也无法与人类和平相处。”
人与妖真的永远无法共同和平相处么?
还是所有的一切都是妖灵的错?
归荑有些恍惚,她做雪苍主这三年,收下了不少逃生的妖灵,可他们都说是人类要先欺骗他们,常常以之诱饵,谗言蜜语,哄的他们心甘情愿的奉献自己经历日月沧桑,数不清的日日夜夜好不容易修来的内丹来为自己所用。
生而为人想要天下所有妖灵都死绝,生而为妖,恨不得天下所有人类都消失。
所以那是抓的雪苍城里的妖么?归荑有些不确定,万一那是一个幌子,是个诱饵……但她还是想去看一看。
夜间苍舒归荑坐在“晚来天欲雪”的屋顶思忖着这事,无意低头一看,就看见玉棠溪出了门。
归荑发现他她来的这些天里每天这位东家都是日落黄昏后出去,有时不归,有时半夜才归。
归荑存着一颗好奇的心纵身一跃悄然跟了上去。
她偷偷跟着玉棠溪身后,归荑才发现这位东家是真的心胸广大,乐善好施,跟了玉棠溪两个时辰,发现他都是在助人为乐。
这厮晚上是不睡觉的么?
归荑觉得没意思,这样的人只是付出不求回报的很少见,他或许是图个好名声,又或是想讨个好身份。
总之归荑觉得没有人为了做一件事而没有动机心甘情愿,总是会带着些许目的与利用,于是她将玉棠溪也归为那些名利仕途之人。
跟了几日归荑便不跟了,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了。
这一日归荑从外头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份告示,被卷成一团握在手里,看不清里面的内容。
但玉棠溪一眼就看出那告示是出自于大虞都城主襄陵王府,是城主楚予亲自所写。
这告示出的快,接告示的人也接的快,这告示估计都还没贴热乎呢!
听说襄陵王府又开始闹鬼,与之前的东陵老宅如出一辙,但请了天师堂的去都没有解决,于是楚予贴出告示广邀天下除妖高手来大虞。
是什么鬼怪,连天师堂也不能奈何了,竟要襄陵王府贴出召集天下有本事的奇能异士来除妖伏魔。
玉棠溪自然也不知道是什么鬼,这几日就听说襄陵王府闹鬼他本想去看看,结果总是被归荑跟踪,根本无法脱身。
归荑和玉棠溪各怀心事,到了晚上归荑偷偷出了门,白天她就将刚贴上的告示揭下,想必应该没几个人看到,这会儿的襄陵王府恐怕只有寥寥数人的除妖师。
她依着上次在楚窈身上下的千里追踪术,很快就找了襄陵王府的府邸,翻墙蹲在墙头,看着襄陵王府里的楚予急得满天大汗。
自从一个月前楚予他们住的东陵恒王府闹鬼搬家,归荑就找不到楚予他们的住处,好在遇到了楚窈。
楚予不明白这白天贴的那张公示难道不起作用?重金聘请诸位除妖师莅临,为何才来几个人。
万一这几个人压又该如何是好?
大院中有三人在窃窃私语,交头接耳,打量着襄陵王府内壁四处。
归荑一眼就认出了那三人是前几日在‘晚来天欲雪’高谈论阔天师堂的人。
看来他们得到的消息比她还要早,只不过归荑将告示提前撕掉,看这襄陵王府里人数,应该看到告示的人大概也就他们三个人了。
归荑一直蹲在墙头,夜晚的寒风吹的院子里的那些人直打哆嗦,天上还飘着雪,鹅毛大雪。
她本想进去探一探被抓进府里那只小妖的位置在何处,但是有那三个除妖师在,归荑不敢打草惊蛇。
“这鬼天气,也太冷了,这城主怎么还没有来?”除妖师赵阔抱着双臂颤抖了几下,他已经没有耐心了,等了一刻钟,都不见楚予出来。
尽管他们与楚予只有一墙之隔。
赵阔一旁的孙祁吸了吸鼻子,骂道:“妈的!可不是,你瞧这么久了,也就我们三个来了,这怕是在耍我们!”
只有吴连没说话,打了个哈欠,他也冷的打哆嗦,鼻涕也恣意横流,他只是“啐”了一口,将方才张大嘴巴打哈欠时飘进嘴里的雪融合成的水吐了出来。
三人成团抱怨着,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有一双红色血珠瞧着他们,只是觉得脊背有些发凉。
赵括倒是比另外两人敏感,总觉得背后有什么,等本能的回头一看,面前就出现一个披发,绛衣,手执白烛,双目通红的女鬼出现在他面前。
一人一鬼,眼对眼,鼻对鼻,赵括甚至清楚的闻到了女鬼身上的腐臭味。
“老子的亲娘!”赵括吓得连连后退,但退的太极,双腿打结,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红衣女鬼慢慢俯下身子,手中白烛火光随风摇动,她好似看到了有意思的东西,突然咧嘴一笑。
女鬼张开嘴,赵括就看到四颗尖尖的獠牙,口里满是血腥。
吴连反应迅速,直接一脚朝着女鬼的腹部踢去,女鬼被替飞,受了这一脚的刺激,直接愤怒暴走,手中一只白烛直接往空中一抛,然后变幻出了许多白烛将躺在地上的赵括和吴连围在了一起。
白烛上的火焰猛烈的跳动,每个火焰星火凝聚成了一个光线汇聚成一个点,最后猛然一收,便从赵括和吴连的头顶压下,二人被这白烛定住了身,无法动弹。
女鬼看准了时机朝着二人伸出了利爪,只见霎时间那鲜血四溅,染红了地上的白烛。
女鬼再一回头,看了一眼被吓得屁滚尿流的孙祁,孙祁瘫坐在地上正以为以为自己要死了,朝着归荑趴在墙头的方向连滚带爬。
女鬼毫无留情的朝着孙祁扑了过去,眼看就要一口将孙祁一口吞下时,女鬼却突然变换了方向,朝着归荑扑了过去。
归荑眸子中寒光一闪,一手撑着墙垣抬起一脚朝着女鬼的脸踢了过去。
那一脚的力度,足以让女鬼的脸变了形,这一踹,将一张完整的脸也踹变了形,脑袋也跟着调换了一个方向,女鬼愤怒的将踢歪了的头“嘎吱”转回原来的方向,又朝着归荑抛向白烛。
白烛带着火焰星火,正要在空气形成一个织网时,归荑一个双手结印,一道雪白的光霎时间将白烛包裹,寒气溢出,将白烛瞬间冻结在了半空。
随后再甩出一道结印法术,法术在空中凝聚成菱形的冰棱朝着女鬼刺去。
女鬼被刺中眉心,越发的失控,女鬼不死心,还想再朝着归荑扑来,突然空中出现一道悠悠笛声,女鬼方才似乎失控的情绪得到了安抚,看了归荑一眼,然后消失在了院子里。
归荑听到有不少脚步声正在朝着这个方向快速奔来,她突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降临,立即就要转身离开。
但终归还是迟了一步,归荑转身才发现,这院子四处已布下了一个巨大的收妖法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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