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
大海从睡梦中惊醒,即便是十几度的气温依然让他身上起了一身薄汗。紧绷的肌肉硬邦邦地颤抖着,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望着黑漆漆的屋顶,他又想起了刚刚梦中的事情,心里有一种隐隐的感觉,或许那个女人和他有关。
他好像进入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那个地方明明未曾去过,但是却又让他有一种熟悉的错觉,好像自己曾生活在这个地方许久。
屋子里的摆设不多,每一件却又精致无比。大海往前走了几步,一张黄花梨木制成的书桌出现在他面前,桌上摊开着一本书籍,书本上的痕迹像是被他的主人翻阅过无数遍一般。
即便没有走近,大海也知道那是一本兵书,他甚至还依稀记得兵书上的内容。
视线继续右移,木架上放置了一把利剑。剑鞘古朴大气,唯一将大海视线吸引的是刻在剑柄上的一个大字。
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如此肯定,但是一股强烈的念头从脑子里迸发,他就是知道剑柄上刻下的字——川。
强烈的**迫使他不停地向前,手刚刚要触碰到那把剑时,门外的吵嚷打断了他的动作。
“少爷,您快去看看夫人。”
夫人?是谁,他说的到底是谁。
大海想要拒绝,可是话到嘴边偏偏又被迫咽了下去,他到底是生出了一种想要见一见这个夫人的冲动。
他从不是个冲动的人,即便最危急的时候也能保持冷静。
踏出房门,门外却不见人影,难道刚刚是他的错觉。大海已经察觉到自己进入了梦境,可是他不想醒来,他想要知道真相。
听小虾米说过,他是被小渔从海里捡来的。那时候的他身上仅着一件黑衫,胸口上一个大窟窿,连里衣都被鲜血染红。
他身上没有任何信物,躺在船上生死不知,是小渔心软将他带去了医馆救了他的性命,还好心收留了他。
他失去了记忆,从前往事已经被彻底遗忘,但是他一点都没有遗憾,也不在乎自己能不能记起。
他害怕如果记起了从前,他们现在的平静将会被打破,或许会给小渔带来灾难,给小渔村带来灭顶之灾。
他不愿意,现在的平静是他渴求,他不想平添波澜。
沿着走廊继续向前,他有预感,或许事情的真相已经离他很近。虽然他不想惹麻烦,但是真相就在眼前,他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一阵风刮过,廊中起了一层薄雾,所以的一切都变得不再真切,好似在隐藏事实的真相。
大海不再犹豫,快步向前,他不想让自己活在迷雾中,他相信小渔肯定也是这种想法。
想到小渔,大海面上一暖,心也跟着变得柔软。他们家小渔是如此的善良,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有需要帮助的人,他总是得让他如愿的。
“川儿。”
陌生女人的声音生生让他停住了脚步,那道声音中满含悲痛,痛苦之情从声音中传达入大海耳中。
大海踉跄了几步,扶在了走廊前的木柱上,右手死死地抓住了胸口处的衣襟。丝丝痛楚从心脏处溢出,好似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它,让它无法挣脱。
“阿娘。”
心脏越来越痛,意识已经开始涣散,大海小声呢喃着,好像这样就能减轻他的痛苦。
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大抵是什么不重要的东西。
“大海。”恍惚中闪过张砚的脸,他正笑着对自己伸出了手。
大海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好似只要握住了这只手,他的痛苦也将不复存在。他想要摆脱痛苦,他想要见他。
一黑一白两只手即将触碰之际,大海从梦中清醒。
这个梦太过于真实,那个陌生的地方让他万分熟悉,就像是曾经生活在那个地方好多年,院中的花草树木也无比真实。
这些大海都不在意,他唯一在意的是那道痛苦的悲鸣。那个女人,只要一回想,他就忍不住心痛。
他想要安慰她,可是偏偏却做不到,无力的挫败感不停地打击着他。
“川。”大海盯着眼前的黑暗,默默地在心里念着这个词,若有所思。
就这样睁眼到天明,黑漆漆的夜晚藏住了他的视线,也挡住了他的表情。经过了一个时辰调整,他又恢复到了张砚熟悉的模样。
张砚抖了抖自己的手臂,认命地想要甩去手臂上的酸麻。张小虾的睡姿真的不太好,不止睡觉的时候喜欢踢被子,还喜欢趁着他睡着将自己的小脑袋枕在他的手上。
讲过了也骂过了,白天答应得好好的,一到晚上就又恢复原状。张砚已经放弃,就当作搂了个大型娃娃的副作用吧。
“好舒服的……”张开双臂,刚想感慨一下空气多清新,温度有多适宜,却在院子里看见了早起福利。
“天……气。”张砚拖长了音,眼睛都不转地瞧着眼前的一幕,嘴角缓慢地扬了起来。
大海光着个膀子背对着张砚,一瓢水从头顶淋下,将身上彻底打湿。湿漉漉的头发上还沾着水滴,一滴一滴地滴落在院子里的地板上。
精瘦的身材在晨光中显得格外诱人,每一块肌肉的线条都像是被精雕细琢一般,连水珠贴在身上都像是精心排列,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张砚的视线。
大海缓缓抬手,抹去脸上的水珠,水滴顺着指缝滑落,滴在脚边的青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张砚站在门边,喉咙滚动,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这轻微的动作。
可能是刚刚睡醒,喉咙有些干涩,他现在急需喝一杯冷茶缓解一下。
“早。”大海发现了张砚,转过身来笑着和他打招呼。
“阿,我,你,喔早。”张砚短暂地失去了一瞬间的理智,他现在的所有感观都在大海身上。
为什么同样都是男人,他却有如此好的身材,张砚有些闷闷不乐,连刚刚的旖丽都消失不见。
那在阳光下泛着光的白皙皮肤,还有那明显不是喝蛋白粉在健身馆中锻炼出来的八块腹肌,再看看自己这虽然已经养白很多,但还是黄黑的皮肤,更不用说拥有完美的腹肌,他有些嫉妒了。
“我做了早食。”
大海能察觉到张砚情绪的变化,但是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他也不打算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晨哥告诉过他,人活着要学会糊涂,不能什么事情都刨根问底。更何况生活在一起的家人,更需要保持一定的**空间。
自从大海的身体恢复后,家里的很多事情都由他经手,像是洗衣做饭、修补渔网、砍柴种田之类,大海已经游刃有余。
当然这些事情不都是他在做,张砚和张小虾也会跟着一起做,这是他们的家事,不是某一个人的责任。
或许有的人会说,这些都是女人和哥儿的责任,但是张砚却不这么认为,他也不觉得他们的做法有任何不妥之处。
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让张砚意识到这些家务活不是女人的责任,也不是必须要完成的任务。一个家庭,所有人都是家里的一员,不存在什么分工明确,你做他不做。
自从来到了这边,张砚反而觉得自己做得还不错。从小到大,他就没有像现在这样辛苦过,连家务活都是他现学的。
毕竟,家里什么都给他安排好了,不需要他养家糊口,更不需要他洗衣做饭。他老妈跟他说过,他只要开心就好,反正留给他的钱能让他一辈子吃穿不愁。
自从卖了珍珠后,他们家的生活水平直线上升。张砚从来不是一个会苛刻自己的人,有钱没钱,都要对自己好。
吃的、穿的、用的,即便不是最好的,也是在他们条件允许的范围内做到最优。
他不像古人有存钱的习惯,他有系统、也有好运气,他从来不担心自己会饿死。他现代社会的那些朋友也和他一样,更奉行自己的那套准则:
谁知道明天和意外谁先来,不如享受当下。
“哥。”张小虾从床上爬起,自己乖乖地穿好衣服。昨天晚上太过于激动,导致睡得有些晚,差点就睡过头了。
“起了?正好你大海哥哥做好了早食,等会儿吃完饭带你去学堂。”张砚检查了一下张小虾的穿着,没有问题后才拍了拍他的头。
他现在正在锻炼小虾米的自理能力,马上就要去学堂了,他可不能什么都不会。
张小虾年纪本来就小,张砚也经历过这个时期,知道那些大孩子不喜欢比他们小的孩子,更加讨厌那些生活还不能自理的孩子。
张砚怕张小虾会被人排挤,只能尽可能地锻炼他,希望他尽快地学会照顾自己。
学堂那边没有要求寄宿,但是镇子离小渔村挺远的,每天上下学还是不方便。他和阿元婶商量过了,还是打算让两个孩子在学堂寄宿,休沐日时再将他们接回来。
张砚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是阿元婶说得对,进学堂学习是一辈子的大事,宁愿受些苦也得咬牙坚持。
还好阿元懂事,张砚只能拜托他多多照顾张小虾。
“哥,你就放心吧。”张小虾拍了拍斜挎在自己肩膀上的深蓝色书袋,信心十足地向张砚保证自己会照顾好自己。
张小虾没忍住又摸了摸自己的新书袋,这是哥哥亲自找小五哥帮他缝的书袋,他宝贝得不得了。
张砚叹了口气,对于张小虾的乐观持保持态度,希望他上学后还能保持这种心态吧。
毕竟,张小虾看起来也不大聪明的样子,希望他能好好学习,至少得学会几个大字。
张砚的烦恼张小虾完全没有察觉,反而兴致勃勃地畅想着自己今后的美好生活。他以后还要靠自己养活哥哥,肯定会好好学习的。
“哥、大海哥哥你们快回去,我和阿元去学堂了。”张小虾坐在阿元阿爹的渔船上,一脸兴奋地朝他们挥手。
希望他明天还能笑出来,张砚只能在心里为他祈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3章 第 43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