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青崖派后山的演武场已传来此起彼伏的剑鸣声。伏劫单膝跪在寒□□上，指尖抚过新得的玄铁剑，剑身映出远处正在练剑的夜语气。少年身姿如鹤，手中木剑挽出的剑花竟带起细碎的银光。
"又在偷看？"师父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伏劫慌忙起身，剑柄却不慎磕在石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夜语气回头，目光正巧与他相撞，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又转身继续演练新学的剑诀。
这是他们拜入青崖派的第三个月。作为掌门亲传弟子，伏劫和夜语气每日都要在演武场待足六个时辰。师父传授的「青冥剑法」共十二式，两人已练至第七式「星垂平野」，但夜语气显然比伏劫更有天赋。
"你内力虽强，却过于急躁。"师父挥袖点在伏劫周身大穴，"明日起随我去寒潭练剑。"
寒潭位于后山深处，潭水终年不冻，却冷冽刺骨。第二日清晨，伏劫跟着师父来到潭边，意外发现夜语气正在岸边等候。"这孩子非要跟着。"师父无奈地摇头，"你二人相互印证，或许能事半功倍。"
潭水倒映着天光，泛着幽蓝的色泽。师父将两柄木剑抛入潭中："若能在半柱香内将剑捞出，今日便算过关。"话音未落，夜语气已纵身跃入水中，衣袂在水面荡开层层涟漪。
伏劫紧随其后，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全身。木剑在水下忽隐忽现，他运起内力想要加速，却发现水流似乎带着某种诡异的阻力。正当他奋力游向剑柄时，忽然感觉手腕一紧，转头便见夜语气近在咫尺。
少年的发梢滴着水，睫毛上凝着细小的冰晶，在晨光中闪烁。他指了指伏劫身后，只见一条银色的寒潭鱼正咬住他的剑穗。夜语气游近，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鱼嘴，鱼群受惊散开，木剑缓缓上浮。
两人几乎同时抓住剑柄，指尖在冰凉的木头上相触。夜语气的手比潭水还要冷，却在相触的瞬间让伏劫心头一热。上岸时，夜语气的脚步有些虚浮，伏劫下意识伸手去扶，却被少年笑着躲开："我又不是弱柳扶风的姑娘。"
日子就在这样的训练中悄然流逝。三个月后，师父终于同意他们使用真正的宝剑。铸剑阁内，三百六十柄宝剑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夜语气选中了一柄名为「流光」的软剑，剑身薄如蝉翼，挥动时却能发出龙吟般的声响。
伏劫在角落发现一柄断剑，剑身上布满暗红的纹路，似是干涸的血迹。"此剑名为「劫灰」，"铸剑长老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是百年前一位剑修的配剑，据说曾饮过万人血。"
夜语气凑过来，目光落在断剑上："这剑...好像在等你。"他的呼吸扫过伏劫耳畔，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最终，伏劫将劫灰收入剑鞘，剑柄上的纹路与他掌心的疤痕完美契合。
中秋夜，青崖派举办赏月宴。伏劫独自坐在观星台上，望着天边圆月出神。夜语气提着酒壶出现时，他已经喝了半坛桂花酿。"师父说你又偷偷练剑到戌时。"少年在他身边坐下，月光将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
酒过三巡，夜语气忽然抽出流光，在月下舞剑。剑光与月光交织，少年的身影时而清晰时而朦胧。伏劫看得入神，直到夜语气收剑时，剑尖已经抵在他咽喉三寸处。
"小心。"夜语气笑着收回剑，却不小心踩空，整个人向前倾倒。伏劫本能地伸手去接，两人一起倒在铺满落叶的地上。夜语气压在他身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间，眼中映着漫天星河。
"师兄的心跳好快。"夜语气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伏劫感觉全身血液都涌到了脸上，正要开口，远处传来巡夜弟子的脚步声。夜语气翻身坐起，整理好衣襟，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然而，平静的日子很快被打破。一日清晨，掌门召集全派弟子，面色凝重。"玄阴教近日频繁在周边滋事，"掌门的声音在演武场上回荡，"青崖派身为武林正道，自当挺身而出。"
夜语气站在伏劫身边，两人对视一眼。玄阴教的名头他们听过，此教行事狠辣，专以采补之术修炼邪功。师父曾说，二十年前青崖派与玄阴教有过一场大战，死伤惨重。
"伏劫、夜语气听令。"掌门突然点名，"你二人明日随执法长老下山，探查玄阴教动向。"
当夜，伏劫在藏书阁查阅玄阴教资料，直到子时才回房。路过夜语气的住处时，发现窗户还亮着灯。他正要离开，却听见屋内传来压抑的闷哼声。
伏劫推门而入，只见夜语气正蜷缩在榻上，面色苍白如纸，冷汗浸透了衣衫。"怎么回事？"他冲过去握住少年的手，触手一片冰凉。夜语气艰难地睁开眼，想要说什么，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伏劫发现夜语气掌心有一个诡异的黑色印记，正缓缓向外扩散。他想起藏书阁中关于玄阴教「摄魂蛊」的记载，心头一紧。"别怕，我去找师父。"他正要起身，却被夜语气抓住手腕。
"别...别声张。"少年的声音微弱却坚定，"玄阴教的人...可能已经混进了门派。"伏劫愣在原地，看着夜语气强撑着坐起来，用布条缠住掌心的印记。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将少年的侧脸镀上一层冷霜。
这一刻，伏劫突然意识到，他们的江湖之路，远比想象中更加凶险。而那些藏在练剑间隙、寒潭底和月光下的情愫，或许只能暂时深埋心底。
在上一章没什么两人的活动，世界观也不全面，这一章补了一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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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寒潭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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