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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八章

校场上,新到的连弩在阳光下泛着冷冽寒光。燕归修长的手指搭在弩弦上,轻松一拉便绷紧成满月,箭矢"嗖"地破空而出,正中百步外的靶心。

"好!"周围亲兵齐声喝彩,有个新兵激动得把水囊都扔上了天。

江离正专注记录训练数据,突然被淋了满身水......墨迹在纸上晕开一朵乌云。他默默从怀中掏出帕子擦拭,全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苟活要领——遭受意外时,先保持冷静和微笑,再暗刀杀人”

"江文书!"那新兵慌慌张张跑来,"啊不对,现在是参军了。”那新兵话说一半忽然猛拍脑门,随后一个劲的给江离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江参军实在对不住,您...您还好吗?"

江离合上书册,露出春风化雨般的笑容:"无碍的,不必挂怀。"玉白的面容在阳光下仿佛镀了层柔光,似乎眼尾那颗浅痣都含着温柔笑意,连睫毛垂落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新兵一时恍了神,手中的水囊"啪嗒"掉在地上。他慌忙去捡,却见江离已俯身拾起,广袖拂过尘土时带起淡淡药香。"参、参军..."新兵结结巴巴地接过,只觉那指尖温度透过皮质水囊传来,烫得他耳根发热,新兵只觉心头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暗想:"呜....江参军人也太好了吧,半点不端架子不说.....为人还这么和善....我今天真是太幸运了!"

当夜。

茅房外,新兵刷马桶的刷子突然"咔嚓"折断,欲哭无泪,只默默蹲在墙根下对着堆积如山的马桶哀嚎

得罪大夫会生病,得罪厨子会窜稀,至于得罪文书嘛......"

只见江离在暗处默默看着那位得罪自己的新兵,“让人可以记住教训的最好方式——"江离说着说着忽然轻笑出声,"就是让他们亲手洗刷自己酿的苦果。"绣着暗纹的衣袂扫过青苔,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沉水香。

待到第二日——

晨光熹微,燕归踏着未散的露水悄然走近校场。他忽地驻足——十步开外,看见江离正对着新式弩机凝神沉思。少年文士纤长如玉的指尖悬在机括上方三寸,以某种玄妙的韵律虚划着,晨风卷起他未束的几缕青丝,在鎏金弩身上投下蛛网般的细影。

燕归不自觉地屏住呼吸。他见过江离执笔时行云流水的姿态,见过他弈棋时落子无悔的果决,却从未见过这般——仿佛在隔着钢铁与机关,与某种不可见的危险对弈。

燕归见此便放轻了脚步,但江离正对着弩机出神,并未察觉到来人,只见他指尖微微颤动,似在推演着什么精妙机关。晨光透过他低垂的睫毛,在玉白的脸颊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想试试?"燕归将弩机递过去。

江离指尖一颤,蓦然回首时,阳光穿透他睫羽,在眼底碎成点点金芒,只见他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将手缓缓捂在了心口:"小将军又这般神出鬼没,专程跑来吓唬人,若是真将人吓出心悸来,待到三更梦魇,五更咳血,疼得睡不着觉时,缠着将军要喂药的,可还是在下呢。"

“将军若偏爱这喂药的勾当,何须这般费心?只管吩咐一声.......在下定能病的恰到好处”

江离眼波流转间,似有流星划过坠入万丈清潭,眸光忽明忽暗,如同夜风中摇曳的烛火,既映着狡黠的灵动,又藏着难以言说的深意。

燕归剑眉微挑,喉间溢出一声低笑,江离那小嘴一张他就知道是抹了“蜜”的。

燕归眼尾微挑,他像是淬了阳光的刀锋忽地向前一步,黑靴碾过草叶的碎响惊起几只晨雀,带着松木气息的身影就这样将江离笼罩在弩机与胸膛之间。

"本将军若是真想吓你——"他俯身时玄甲轻响,吐息拂过江离耳畔炸开一团白雾,"就该这样。"

突然握住了江离搭在扳机上的手,带着他猛地扣下机括。"嗖"的破空声里,箭矢穿透百步外的铜钱方孔,钉入靶心时犹自嗡鸣。

江离被震的向后撤了半步,广袖如流云般展开,"嗯.....长见识了"

说着指尖在弩弦上一拨,铮然清响里又含着三分责怪:"这会是真吓着了,吓得在下手都抖了,小将军这样若是一不小心..."忽然将弩机转向燕归,"走火了可怎么好?"

燕归忽然后撤两步,他双手举过头顶作投降状,眼底却漾着笑意闪着碎光:"末将知罪——"尾音拖得绵长,忽然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一个油纸包,"用桂花糖赔罪,子攸可还满意?"

江离接过糖包忽地抬眸,眼尾弯成新月:"不够,小将军刚才说过要教我——"江离玉白的指尖点了点百步外的铜钱靶,"总该要教到能射落飞燕的程度吧?"

"飞燕算什么?"燕归笑着拿起弓和箭簇指尖拂过雁羽,笑意比晨光更耀眼,"便是南归的鸿雁——"我们子攸也能箭出如龙,毫不费力的射来!”

"来,手腕要稳,腰要沉。"燕归的声音擦过耳畔,带着松木清香,"像这样——"

"嗖!"箭矢破空,正中靶心。

在燕归的夸赞声中,江离只觉耳尖发烫,不着痕迹地拉开距离

"是如初教的好,江离不知不觉间已退到了兵器架旁,兵器被他撞得叮咣作响:"是小将军教导有方....."话音未落,燕归已大步往前逼近,惊得架上的红缨枪穗簌簌颤动。

"好了,可以了——"江离后背抵上旗杆,忽然瞥见燕归袖口沾着的桂花糖渣,不由失笑,"小将军这是要把人逼到..."

话音戛然而止。燕归忽地低头闷笑,呼出的白雾拂过江离眉间,那笑容像是冰湖乍破的初阳,晃得人眼前发晕。待他再抬头时,鼻尖堪堪擦过江离额前垂落的碎发,惊起一缕沉水香。

燕归瞧着近在咫尺的某人,突然伸手拂过他眼下淡青,"你这两日晚上都在做些什么......气色变得很不好。"

江离:“咳咳!咳咳—咳”

——《苟活基本要领》第三十二条:"当被追问时,比起直面对方,咳嗽可以更好的回避掉问题。"于是江离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咳...许是整理军报...许是近日压力咳..咳....咳咳有点大。"

燕归显然是被江离给吓了一跳,立马解下自己的水囊递过去。江离喝了一口差点喷出来——居然是参汤!

"将军随身带这个?"

"李从安说...长个子要多喝汤。"

江离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将军,默默把吐槽咽了回去。

当夜,江离正要从军营溜走,忽见燕归的亲兵张三蹲在墙角啃烧鸡。

"江参军!"张三满嘴油光地招手,"吃夜宵吗,我分你一半,参军你信我,这烧鸡尤其是鸡腿特别香!"

江离看着油纸包里的烧鸡,面露感动地接了过来,转身就把那只特别香的鸡腿喂给了看门的大黄狗。

半刻钟后,他听见张三在茅厕哀嚎:"参军!那只烧鸡有问题!千万不要吃啊!!"

安王府内,谢从阑正在批阅文书,头也不抬:"燕家小将军没看住你?"

江离行礼的瞬间,袖中突然掉出个油纸包——正是那个被他"加了料"的烧鸡!

谢从阑执笔轻挑,湘妃竹的笔杆将那油纸包高高挑起调戏道:"阿离....这是想投喂本王?真是看不出来。”

他忽地用笔端挑起江离下巴,"平日装得一副清冷模样,原来藏着这般心思?"

笔杆顺着脖颈线条滑至锁骨,在衣襟处轻轻一叩:"连本王都看走了眼..."忽然压低嗓音,"这般胆大包天,该当何罪?"

"殿下明察秋毫,这点微末心思竟无所遁形....."江离面不改色道,"属下,羞愧难当,实在是...仰慕殿下风姿日久。"

那抬起的面容在宫灯下皎若明月,如浸霜华,烛影摇红在他眸中化作璀璨星河,只见璧人莞尔一笑:"还望殿下...恕我痴妄。"

这便是江筠,江遇黎的本性——你说他胖,他绝对会给你喘上两口,你若说他三分不是,他定要演出十二分委屈;给他三分颜色,他即刻便能开起染坊,安王已然是被他这番说辞唬得怔住,竟忘了手中茶盏已倾,滚烫的茶水淋淋漓漓泼了满袖。

烛火摇曳间,谢从阑眸色淡淡,谢从阑忽地倾身向前,玄色蟒纹袖袍带翻案上茶盏。他指尖挟着夜露的凉意掐住江离下颌:"痴妄?" 忽然低笑出声,气息拂过江离轻颤的睫毛”他指尖加重力道,迫使江离仰起脸来:"好啊——"尾音拖得绵长,像是毒蛇吐信,"那就让本王好好瞧瞧..."另一只手突然扣住江离的后颈,鼻尖相抵时带起一阵沉水香风,"我们阿离这份痴念..."

"究竟深几许?"

待谢从阑松手,江离顺势跪伏于地,宽大的袖袍如雪铺展在青砖之上。他低垂的脖颈弯出恭顺的弧度,可那藏在阴影里的唇角却始终噙着抹不变的浅笑。他微微颤动的睫毛,像是在惶恐不安的——唯有案几倾倒的铜镜碎片里,照见他一双沉静如古井的双眸如千年寒潭,任外界风雨大作,内里却始终不起半分涟漪。

三更梆子刚过,江离便翻进了花楼后院。他衣衫微乱,领口还沾着安王府特供的沉水香,袖中密函却分毫未损。

陶乐之正在亭中调琴,白玉响铃簪随着她抬眸的动作轻轻一晃,叮咚脆响,见他翻窗而入,指尖一挑,琴弦"铮"地发出一声锐响。

"哟,江小公子这是打哪儿来啊?"她眼尾微挑,唇角微翘,眼底却无笑意,朱砂痣在烛火下艳得惊心,"怎么,是安王府的夜宵不合胃口吗?

江离拂了拂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懒洋洋地往栏杆上一靠:"姐姐这话说的,倒像我是什么,专挑半夜来扰人清梦。" 说完便从怀中抽出密函拍在案上:"安王要动二皇子,三日后宫宴必有变数。"

陶乐之慢条斯理地展开密函,扫了一眼,忽地轻笑:"难道不是吗?你这夜半私会安王,又深夜闯我闺阁,传出去,怕是要落个'风流成性'的名声。"

江离冷笑:"那也比不上陶姐姐,花楼头牌,名动燕京。"

陶乐之指尖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斟了杯茶推过去:"彼此彼此。"

茶香氤氲间,陶乐之忽然道:"说起来,你兄长当年也是这般,该说不愧是亲兄弟吗?

江离手指一紧,茶盏中的水面泛起细微的涟漪。

"那时候的江枫还是个愣头青,头一回接头,紧张得连暗号都说错。"陶乐之轻笑,眼底却浮起一层薄雾,"哎—我说他蠢他还不乐意,他理不直气还壮的说——'陶姑娘,我若真蠢,就不会被派来送死了'。"

江离沉默。

她知道陶当年江枫奉诏回京,但临行前却只字未留,在心里觉得他大抵是不会回来了。

后来,江枫就真的再没回来。

而京城只传来一道密令——新的接头人,是江家二公子,江筠。

陶乐之第一次见到化名"江离"的江筠时,差点没把茶泼他脸上。

——怎么江家的人,一个两个,都往火坑里跳?

亭中一时寂静,唯有烛火"噼啪"轻响。

良久,陶乐之才轻声道:"你兄长最后传回的消息,是说京城有人要动江家。"

江离抬眸:"然后呢?"

"然后?"陶乐之冷笑,"然后就再没然后了。"

"京城只说,他奉诏回京后,便再无声息。"她抬眸,眼底如淬寒星,"后来他们派你来,我原以为是……"

——原以为是江枫的安排。

可来的却是一无所知的“江离”,带着同样的眉眼,同样的执拗,甚至是……同样的命运。

"江家人,果然一个比一个倔。"陶乐之忽然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你兄长如此,你阿姐也如此,你亦如此。"

江离垂眸,茶已凉透,倒映着他如古井般沉寂的双眼:"我会找到他。"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陶乐之起身望向江离,雪青罗裙在夜风中轻扬。她生得极美,眉目如画,可骨子里的坚韧却比北地的风雪更冷硬。

哪怕身处异国,哪怕前路未卜,也绝不会放弃。 ?

江离抬眸,与她四目相对。

——无需多言。

江离起身,却在翻窗前一瞬回头:"陶姐姐。"

"嗯?"

江离的声音散在夜风里,轻得像是怕惊扰了旧梦:"若兄长尚在人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青瓷映着月光,泛起泠泠寒意,"他定会希望你....活得如从前那般恣意,就如曾经陶家门前的那株秋日海棠。"

陶乐之背对着他,肩头几不可察地颤了颤,再开口时,嗓音依旧带笑:"滚吧,小混蛋。"

江离翻窗离去,夜色中,唯有花楼檐角的铜铃在风中轻响,像是故人未尽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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