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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三章

三更梆子刚响过,江离便吹熄了油灯。月光透过窗棂,在他案前的羊皮纸上投下斑驳光影。狼毫笔尖游走如龙,将黑虎寨每一条暗道、每一处哨岗都勾勒得纤毫毕现。这半月来,他借着"改良防御"的由头,连寨中老鼠洞的位置都摸清了。

(明日便是脱身之时。)

江离特意换上了赵犷送的那件靛青色新衣。布料是上好的杭绸,袖口还绣着暗纹——据说是从某个贪官府上劫来的。他对着铜镜系好腰带,软剑贴着腰侧冰凉的触感让他稍稍安心。

"三娘,后山的野菊该开了吧?"用早膳时,他状若无意地提起,"我想采些给大哥泡茶。"

三娘笑得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不疑有他:"二当家有心了。"她转身去取竹篓,还贴心地准备了竹篓和镰刀。江离背着竹篓往后山走去,故意在哨岗处停留,与值守的土匪闲聊。他状似无奈的提到昨夜赵犷喝醉了,现在要去采些野菊做些茶汤,又特意嘱咐:"张大哥,昨夜大哥又喝多了吧?"说着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茶一时半会好不了,这是醒酒丸,只好劳烦张大哥送去。"他笑的纯真无瑕,又跟众人打趣了一会,才不紧不慢地往药田方向走去。

“第一步,制造不在场证明。”

等守卫们传看着药丸说笑时,他已悄然隐入雾中。药田边的悬崖被晨雾笼罩,正是绝佳的障眼之处。江离从怀中取出早准备好的草人——穿着与他相似的衣裳,里面塞满了药草。

他忍痛咬破指尖,在崖边岩石上抹出几道挣扎的血痕。又狠心用碎石在掌心划开一道口子,让鲜血滴在突出的树根上。最后撕下半幅衣袖,挂在最显眼的荆棘丛中。

“第二步,伪造坠崖假象。”

做完这些,他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折返药田采了满满一篓野菊,回寨时额上还挂着细汗,笑着将野菊递给三娘:"给大哥泡茶最是解酒。

“第三步,欲擒故纵。”

子时的梆子刚响江离就悄无声息地撬开了兵器库后的暗门。这是他故意在"改良防御"时留下的后手。临行前,他在赵犷房门外放了个锦囊,里面装着山寨的防御弱点图——用朱笔细细标注的。

(赵大哥,这算是我最后的礼物。)

月光如水,江离的身影在林间时隐时现。他故意往北面沼泽走去,在泥泞中留下深深的足迹。又突然折返,踩着溪边的碎石往东行去。最后一段路,他索性跳进刺骨的溪水,顺流而下三里有余。

冰冷的溪水浸透了衣衫,江离却想起昨日宴席上,赵犷拍着他肩膀说:"等开了春,大哥带你去江南看桃花..."那粗糙的大手上还带着刀茧,眼神却纯粹得像个孩子。

(可惜...等不到来年春天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江离终于看见了军营的炊烟。他取出随身的小刀,在腹部划了道寸长的口。鲜血混着泥土糊了满身,他又将衣袍撕得更破烂些,连靴子都故意丢了一只。

(最后一步,苦肉计。)

隐约间,他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如雷霆般逼近,接着整个人被一双颤抖的手臂紧紧抱住。燕归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子攸...子攸..."

江离闭着眼睛,却能感受到滚烫的液体滴在自己脸上。燕归的怀抱烫得惊人,江离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心脏。那双总是稳若磐石的手此刻抖得不成样子,连声音都带着破碎的颤音:"军医!快传军医!"

江离继续装晕。他感觉到燕归小心翼翼地将他打横抱起,铠甲冰冷的触感透过单薄的衣衫传来。熟悉的沉水香混着血腥气萦绕在鼻尖。

他在心里不断的对自己重复,重复,再重复。

“人与人之间的情谊,本就是建立在谎言之上的戏码。更何况他与燕归,从一开始就是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将军..."李从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江参军怎么会变成这样 ......!"

"看见了?还不快去帮忙!"燕归的嗓音震得江离耳膜生疼,"备热水!干净的纱布!还有..."

话音戛然而止。江离感觉有温热的指尖轻轻拂过自己腹部的伤口,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那触感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撕裂般的疼痛——燕归正在给他止血,江离能感受到纱布正一点点,直至全部,进到他的胃里。

(嘶——我有点想死......)

江离差点没绷住表情,只能死死咬住牙关。他听见燕归倒吸一口凉气,声音低得几不可闻:"怎么伤成这样..."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将军!"一个亲兵慌慌张张地闯进来,"属下发现黑云寨新..."

"先出去!"燕归的喝声吓得亲兵一个趔趄,"你急什么?我问你急什么!那赵犷还能离了双脚长了翅膀,飞到我北燕上空,把城都炸了?!"

江离在心里给那亲兵道了个歉。他感觉到燕归的手在包扎时几次打滑,粗粝的指腹时不时擦过他的脸颊,带着愧疚,带着难安。

江离:“.......靠,好煎熬。”

军医来诊脉时,江离刻意让气息变得紊乱微弱。他听见老军医捋着胡子说"失血过多",又说什么"需要静养"。燕归全程一言不发,但江离能感觉到那道灼热的目光一直钉在自己脸上。

直到帐内再无旁人,燕归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江离听见铠甲落地的闷响,接着是茶盏碰撞的轻响。温热的液体突然抵在唇边,他下意识抿了一口,是参汤。

"子攸..."燕归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知道你醒了。"

江离心头一跳,却不敢睁眼。

"你的睫毛在抖。"燕归忽然轻笑一声,指尖轻轻拂过他的眼睑,"装睡都不会?"

(....失策了。)

江离无奈地睁开眼,正对上燕归通红的双眸。那张总是意气风发的脸上此刻满是倦色,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连束发的玉冠都歪了。

"将军..."他刚开口就被打断。

"别说话。"燕归的手轻轻按在他唇上,"先喝药。"

苦涩的药汁顺着喉咙滑下,江离皱着脸想躲,却被燕归不容拒绝地按住肩膀。那双凤眸里翻涌着他看不懂的情绪,既像是滔天怒火,又像是失而复得的狂喜。

"那群土匪..."燕归咬牙切齿地问,"怎么伤的你?"

江离垂下眼帘,开始编造自己被掳后的遭遇。他说自己被关在地牢,每日只有一碗馊饭;说黑虎寨的土匪如何严刑拷打,逼问军中机密;说自己如何趁守卫不备逃出来,在山林里躲藏了三日...

谎话越说越顺,直到他看见燕归攥紧的拳头已经渗出血来。

"将军?"江离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燕归猛地站起身,铠甲哗啦作响:"现在就走!"

"不可!"江离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黑虎寨易守难攻,况且..."

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他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连忙补充道:"属下是说...将士们连日征战已经疲惫......."

燕归定定地看着他,目光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人心。江离见他盯着自己,当即无辜的看回去,却见燕归俯身,将他紧紧搂住。

"算了,你活着就好。"五个字,重若千钧。

江离僵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他感觉到燕归的呼吸喷在自己颈间,温热而潮湿。那双手臂箍得他生疼,却又带着说不出的珍视。

三日后,班师回朝的命令下来,全军欢呼雀跃。连续几个月的剿匪让将士们疲惫不堪,连战马都瘦了一圈。燕归特意命人准备了软轿,却被江离以"不想搞特殊"为由婉拒了。

"那就与我同乘。"燕归不由分说地把人捞上马背,双臂将江离圈在怀中,下巴轻轻搁在他发顶,"别乱动,你伤还没好利索。"

江离耳尖发烫,却不好挣扎。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人胸膛的温度,还有那总是快半拍的心跳。沿途燕归时不时低头询问他是否不适,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惹得他一阵心悸。

(是不是有点过头了...)

行至落鹰峡时,变故突生。一支黑衣队伍如鬼魅般从山崖上跃下,箭矢如雨点般袭来。江离瞳孔骤缩——那箭尾的玄色翎羽他再熟悉不过,是安王府的死士!

"保护将军!"亲兵们迅速结成战阵。燕归一把将江离护在身后,长剑出鞘的瞬间,江离清楚地看到他眼中迸发的怒火——显然也认出了这些人的来历。

混战中,一个黑衣人故意撞向江离,却在交错的瞬间低声道:"王爷问,军师可还记得那时侯说的话?"江离心头一跳,手中长剑差点脱手。那人又迅速补了句:"王爷很担心您。"

"滚!"燕归的怒吼从身后传来。他如猛虎般扑来,一剑挑开那黑衣人,却见对方诡异一笑,故意卖个破绽引燕归追击。两人战至崖边,内力激荡间震得碎石飞溅。

江离正欲上前助阵,忽觉坐骑受惊直立——原来是一块飞石击中了马腿。他猝不及防向后仰去,竟直接翻出了悬崖!

"子攸——!"

燕归撕心裂肺的喊声与黑衣人瞬间惨白的脸色,成了江离坠崖前最后的记忆。风声呼啸中,他苦笑着想:

(这下玩脱了...)

下坠的瞬间,江离恍惚看见崖上的燕归竟也要跟着跳下,被亲兵们死死拉住。那双向来含笑的凤眸此刻赤红如血,狰狞的表情像是要择人而噬。而那个安王府的死士更是面如死灰,竟不顾暴露的风险扑到崖边张望。

(我要......怎么跟安王交代!)

江离在急速下坠中居然还有心思分析局势。安王的人显然认出了他,燕归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如今这一摔,倒是阴差阳错地...

冰冷的河水吞没他的瞬间,江离最后一个念头是:

“狗老天,你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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