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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亡命时(2)

宁如月盯着杨佑的脸,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些别的,比如,这只是恐吓她的说辞罢了。可他缓慢抬起头,眸中无半点暖意,就这么平静地与她对视。

宁如月好似触电一般松开了手,摇摇晃晃地走到了罗汉榻的另一侧,扶着炕桌才能让自己不至于瘫软在地,嘴里嘀咕着:“不会的,不会的!父亲怎么会骗我!我的安儿!我的安儿……”

瘫软在榻上的宁如月坐直身子,看着提笔写信的杨佑,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声似泣血哀鸣:“五郎,五郎,妾死不足惜!但、但安儿还小,他什么都不知道啊,都是妾做得孽,求五郎保住咱们的孩子!”

宁如月都不敢回想,那些家书中,她何其妄自尊大;谦卑的措辞里是无法掩饰的得意,若是每一封的内容都被旁人见过……

“阿月,你起来,安儿不会有事的。太子虽是储君,但到底这天下如今还是皇上说了算。杨氏血脉,凋零至此,皇上不会袖手旁观。你安心就是了。”

杨佑看了一眼宁如月,示意她起身。他们注定是无法回到凉州,但他要让安儿全须全尾的回去,他不能与朝中大臣结交,可这些人,哪个不是人精?

太子癫狂,若是杨氏血脉断绝;这些自诩刚正不阿的朝臣,要做谁的忠臣?辅佐谁的江山?

杨佑冷笑,落笔写下最后一行:

——我与阿月,对你不住,稚子无辜,但求王妃悉心教养,不胜感激。临书仓促,不尽欲言。

搁下笔,杨佑将信递给宁如月,淡淡道:“你也看看,可有想托付的事?”

她想托付的太多太多了,要记得给安儿冬添衣;他进学勤勉,叫他不要太过劳累;读书要紧,身子更要紧;慈母之忧,岂能写得完?

“安儿呢?”宁如月忽然有些不安,今夜回到湖心亭,便再没见过他了,“来人!”

进来的是夏竹,“娘娘有何吩咐?”

“世子爷呢?”

“回娘娘的话,世子爷今儿玩累了,回来就睡下了。可要奴婢将世子爷抱来?”

“夜里凉,叫他睡吧。”宁如月挥手,夏竹退出了内室,拿起桌上的信,字字恳切。“罢了,何必再添?”将信放回炕桌上,“左右王爷信她能善待安儿,妾信王爷。”

炕桌上的错金铜博山炉里升起地冉冉香烟遮住了两人的视线,杨佑也不再解释。

崔芷会成为凉州宁安王府的太妃,是他问心有愧,既不能与她放妻书,还要将安儿这个烫手山芋托她教养。

不过是料定她从前温柔敦厚,必会善待安儿;在她讨回自己不足份例时,又窥见了她雷厉风行的一面。

她成亲前才入崔家主支,与主支一脉并不亲近,有了安儿,她自己便也有了指望,崔氏一族也许会生出别的想法。他相信崔芷不是蠢人,只是运气不好,被皇兄选中,误了终身。

世上事,谁能算无遗策,杨佑只是在他能看到的未来里,为杨安选择了一条他认为妥当的路。可惜,大乾皇室的气数已到了最后。

太子早已按耐不住,欲效仿其父。皇位,他等了太久太久了,耐心早已耗尽。

暗室的门后,已空无一人。

内室里,宁如月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她不明白,为何她手握这样好的局面,却沦落到这个下场,她推心置腹的娘家,会在背后捅上如此狠的一刀。

“别想了,宁家的宝没有压在你我身上,我们不过是枉做了别人的棋子。”

“妾、妾就是不甘心,妾对不住王爷。五郎待我至诚,我却包藏祸心,断了五郎的子嗣。”

“阿月,你还记得咱们在内宮狱时吗?”杨佑温柔地看着这个将于他共赴黄泉的女子。

宁如月记得,内宫狱关押皇室子嗣,进了这地,不死也要脱层皮,她的身子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毁了的;若是她还有生育的可能,她断不会用万绝丹。

“妾、记得。”

杨佑伸出手,掌心朝上,宁如月将自己的手放进掌心中,手掌合拢,她被王爷握在了手心里,“我还记得,你挡在我面前,呵退那些要给我难堪的太监。我那时便在想,我杨佑何德何能,有妻如此。”

“五郎,我……”声音婉转,说不出的柔情。

“是我无能。”杨佑将信折叠密封好,搁在了炕桌上,“时辰不早了,咱们安置吧。”

“好。都听五郎的。”

湖心亭正院的烛火熄灭,万籁寂静。

可惜,这注定不是一个宁静的夜晚。丑时,皇觉寺传来钟声,是丧钟!

在宫中退杯换盏喝到半醉的百官,被这钟声惊醒。暗道一声,不好!

神都宵禁森严,听着马蹄声急促,沿街的百姓只敢将窗户推开一个缝隙,看着各府的车架朝着皇城奔赴而去。

天空中飘起了点点雪花,细碎地飘落在朱雀大街上空,远远看去,仿若银霜。

遥远的凉州城内,却已是冰天雪地。

“娘娘,福子的妹妹已经买下来了。如今暂住在茶馆柴房里,要怎么安置?”荒院正房内室中,拢着炭炉,寒意被屏退在了屋外,雨竹才从外面回来,呵着气,搓了搓手。

沈辞坐在罗汉榻上,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无意识的敲击着炕桌,“一时还真不知道该将人安置在哪,先带到我身边吧,等冬日过去了,再做打算。”

“好,福子知道,恐怕是要高兴坏了!”雨竹笑着应了,转而又将听到的话学给沈辞听,“不过,我听茶馆伙计说,今年凉州的雪下得太早,只怕要冻死不少百姓了。已经有百姓拖家带口要进凉州城卖儿卖女了。”

沈辞蹙眉,今年的税负更重了一层,百姓已经到了摇摇欲坠的边缘了,若是再挺不过这个寒冬,来年税负不降,大乾必生乱象。

“然后呢?”沈辞看着雨竹,让她往下说。

“守城的衙役不让这些人进城。有百姓不服,闹了起来。凉州刺史做主,关押了闹得最凶的几个,说是刁民生事,现在人已经被扣到大牢里了。”

雨竹又将从别处听到的消息一股脑的抖落给沈辞,“奴婢还听说,城门税也加了。现在大家都不进城卖菜了,就在城门外的大道上支摊子,守城衙役和这股人起了好几回冲突了。”

“你最近也少出门。最近这两日,我心里总觉得不安,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岔子。”沈辞叹了一口气。

前些日子,她乔装成男子,从角门出去,寻到了凉州城中的书肆,翻看了地图,又寻了一些有关地理位置的书来看,也只能大约看出凉州地处边境,与乌孙部相连,处境有些糟糕。

“奴婢知道,茶馆的东家也是这么跟奴婢说的。”雨竹点点头。近日,她也觉得城中气氛沉重,已减少了外出的次数。

自从娘娘将份例要回后,一概份例也足了,荒院就有钱了;侧妃的狗腿子故意刁难她,她也不与人争辩,左右拿银子去买就是了。手上有钱好办事,现在荒院里的日子比外头不知好了多少呢。

“你与那茶馆很熟?”沈辞想起她乔装那日,不知是不是她太敏感了,总觉得身后有人在跟着。

回府后,独自琢磨了很久,实在想不出是谁要跟踪她。

起初,她以为是宁如月的人,但后来细想,大概不是。前身与宁如月斗了不过一个回合,就被她死死压制,实在不必大动干戈地派人跟踪她。

所以,她觉得八成是府外的人,可是跟踪她,做什么呢?稍稍在这凉州城内打听两句,都晓得废王妃不过是个空架子,不得废王宠爱。

“和茶馆东家算几分熟络了,娘娘,可是有什么不妥吗?”雨竹有些慌张地看着沈辞。

“他可有和你打探王府的事?”

雨竹拧着眉头,双手不自觉的交握在一起,思量片刻,摇摇头,“没有打探过,只有奴婢去借铜锣时,那东家听奴婢是王府的人,连押金都不要了。只说想和奴婢交个朋友,将来照顾他的生意。”

这也正常,宰相门前七品官,一个商贾自然愿意和王府的人攀些交情,哪怕落魄些也无妨,有道是风水轮流转,今日还是奴婢,明日保不准就是主子了呢?

“那她知道你是谁身边的丫头么?”

“奴婢没说过,那东家打听过,奴婢是不是负责采买的,想送些茶叶,叫主子们尝尝。奴婢没应,只说是在后院里寻常伺候的,主子跟前并不得脸,后来东家便也没有多问过。”

沈辞总觉得哪里不对,可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便暂且搁在一旁。

等到福子的妹妹住进荒院时,已经是十一月下旬了,那丫头看着瘦瘦小小,指甲缝里还有残存的黑泥;一抬头,好一双美人眸,怯生生地,叫人心生爱怜。

“叫什么名字?”沈辞温柔地问她。

那丫头扭着手,福子推了一下,才轻声道:“回娘娘的话,奴婢没有名字。在家里,都混叫奴婢二丫头。请娘娘赐名。”

那丫头重重磕了一个头,迫切的希望能留在这里,留在这个温暖的院子里。

“我想想,你是什么月份出生的?”

“回娘娘的话,奴婢是九月末出生的。”

沈辞沉思片刻,抬头笑道:“正是丹桂飘香的好时节呢,就叫丹桂吧。”

“丹桂谢娘娘赐名!”小丫头头抵着地,眼里涌出泪水,打湿了面前的青砖。她原是出生在一个好时节呀。

“你年纪还小,平日里跟着你雨竹和哑奴身后,跟着她们学就是了。”

雨竹得了沈辞的示意,将人拉起来,用帕子擦了擦脸,安慰道:“不哭了,再哭就成小花猫了。咱们院子事情少,你慢慢跟着学。”

“谢谢两位姐姐教我。”丹桂又朝着雨竹和哑奴行了一礼,福子有些羡慕地看着。

正房内,一片暖意。这句好时节,被丹桂刻进了她的骨子里,到死都不曾忘记。

“砰——!”

“砰——!”

“砰——!”

荒院的门被重重敲响,来人急促,甚至都顾不上规矩了。

雨竹打开门,才要呵斥,就见管事嬷嬷连滚带爬,跌跌撞撞的进来了,高呼:“娘娘,不好了!前头管事说,才接到信儿,皇上驾崩了,咱们王爷被扣在宫里了!”

手中茶盏跌落在地,溅起几片碎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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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亡命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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