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舒盯着章悦看了几秒,经过一番心理博弈,然后一把抓住章悦的手,自己的手覆在上面,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强硬和霸道。
但她只能堪堪包住章悦的三分之二。
气势瞬间锐减不少。
章悦毫无防备,被她一拽,上半身往前倾,两个人贴得极近,头差点撞在一起。
郑舒抓着她的手犹豫着停在贺卡上,思绪放空,其实她不知道要画什么。
但顶着被人探究的目光,还不如让她去撞南墙。
章悦微微偏头看她紧咬着牙冥思苦想,一副旱鸭子被赶上岸的囧样,不由勾了一下嘴角。
郑舒硬着头皮勾线,手抖得厉害,章悦完全不出力,松垮垮地扣着笔杆,中间空了一圈,动作也慢一拍。
画了几次,都成不了型。
郑舒忍了忍,没忍住:“章悦,你能不能使点儿力?”
“可是这样的话,就是我在画了呀。姐姐,你要认输吗?”
茶。
郑舒在心里暗骂。
随即她挂上假笑,“当然不是啦,姐姐可是来扶贫的——”夹着嗓子讲话,手上的力度却大了不少,指甲微微内扣,咬牙切齿道,“怎么可能认输呢?”
郑舒好胜心上头,她完全掌握了笔的使用权,提溜着章悦,完全不理会她震惊的目光,章悦的手垫在下面,像磨刀石一样。
这次虽然还是很粗糙曲折,但比上次要好很多。
起码,细看几遍,能看出来那是一个生物。
两个人盯着面前的“生物”,空气中一片寂静,只剩下呼吸声。
“呃,姐姐,”章悦斟酌着开口“这是……?”
“别吵,我在思考。”郑舒没抬头,伸手往章悦嘴上捂,手动闭麦,一股香顺着流动的空气传来。
章悦愣了愣,鼻子微动,她稍稍偏了一下脸,深吸了两口气。
好香。
郑舒手上还残留着丝丝缕缕木质香护手霜味,此时正萦绕在她鼻间,和喷洒出来的潮湿温热的气息混杂在一起。
“别闻了。”
话音一落地,章悦心脏猛地一顿。
紧接着,郑舒嫌弃地皱皱鼻子,无奈道:“喜欢这个味道的?那我以后都抹这管好了。”她却始终没有收回手,“欸章悦,我真的发现你像狗一样。”
末了她还补充了一句,“不是,我没有骂你是狗的意思。”
章悦垂下眼,睫毛轻颤,像蝴蝶振翅扑扇。
郑舒看不得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大方地拍拍她的肩膀,“你要是喜欢,我送你几瓶。”
听见这句话,章悦勾起嘴角,不动声色地往前挪了一步,说:“好。”
她那双漂亮的眼睛上挑,郑舒看着,总感觉里面藏匿着别样的思绪。
“你要瓶装的还是罐装的?”郑舒低头看着面前那幅外星鱼,随口问道。
章悦弯下腰,胳膊肘撑在台面上,托着下巴,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嘴唇轻启:“只要是姐姐送的都可以。”
郑舒略带震惊地望向她,正好对上她笑了眯眼。
她愣神间福至心灵,妈的又被套路了。
十分钟后。
大画家把画笔全都拨到一边,举起贺卡对着光左看右看。
“不愧是我,简直是天才啊,画得真好。”郑舒咂咂嘴,手指曲起弹弹贺卡的边角,“黄婆卖瓜”般从构图夸到造型,从线条夸到色彩,“你看看你看看,这条外星鱼也是成功逆袭了。”
章悦凑前一看,那是一只诡异非常的八爪鱼,它所有的触手都长在正面,其中两条是挂在两侧的,每一条的颜色都不一样,红橙黄绿青蓝紫黑按顺序排列,头大身小,脸上的须长得像胡子。
许久后,章悦才憋出来一句:“……真的有这种八爪鱼吗?”
郑舒反问:“你什么意思?”
“我不是那个意思……姐姐。”
“但好歹是正版,比你那个假冒的好多了。”郑舒的手指在纸上乱点,“首先,虽然八爪鱼一般都是小头的,但是我觉得头脆脆的很好吃,所以画大了一点。”
章悦咽了咽口水,这也不是只大一点啊。
“第二呢就是,八爪鱼颜色太寡淡统一了,为了让它更具特性,我就让它每一条触手都不同颜色,看起来像花一样。”
章悦:……
郑舒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章悦的“捧哏”,空气霎时凝固。
她有些心虚地把画挪回自己身前,伸手盖住,轻“咳”了一声,“呃……“
“好像是有点花哨啊……我再改改!”
然后她把手一抽,企图把画揉成一团收进自己口袋里。
突然,一双炽热的手猛地握住郑舒的手腕,对方力度很大,以致于她动弹不得,她暗道不好,下一秒手里一空,“啊!我的画!”
此时面前的章悦站得端端正正的,手里虚握着那团纸,眼神无辜地望向郑舒,仿佛刚刚俯身抢画的人不是她。
郑舒顿时感到气血上涌,脸颊一烫,羞耻将她推向火海,她顾不得那么多,直直地扑上去:“章悦,你还给我!”
她们之间隔着工作台,郑舒的手掌撑在台面上,踮起脚用手去够,章悦将画举得更高一些,手臂曲起抵在郑舒的脖子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不断扑腾的人。
“姐姐,留下来,好不好?”
她的语气诚恳,清亮的嗓音中带着丝□□惑。
“不……”郑舒刚想一口否决,却听见章悦打断的声音。
“求求你了。姐姐。”
这次她把尾音拖得很长很轻浅,眼神近乎哀求般紧紧盯着郑舒,眉头蹙着,平日里上挑的眼睛也往下垂着,活像她家养的小狗在恳求一顿盛大的晚餐。
郑舒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的嗓子被扼住了,她看着面前这张脸,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语。
几秒过去,郑舒缓缓吐出几个字:“章悦,你好茶。”
她说完就转过身,不再去搭理章悦。
章悦默默地把画拿出来,再小心翼翼地舒展开,那条丑鱼静静地躺在上面,鼓起腮的样子和此时的郑舒没什么两样。
“谢谢姐姐~”
章悦不由想起老板的话,笑意跃上眉梢,撒娇果然是个好办法。
起码,姐姐很吃这一套。
郑舒刚刚的动作有些大,白费一番精力,厚重的衣物压在身上,身上也覆了一层薄薄的汗,加上花店里的暖气足,闷热感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干脆把拉链一拉,开始脱多余的衣服。
察觉到她的动作,章悦有些诧异地开口,“怎么了姐姐?”
郑舒没回应她,继续脱第三件衣服,干脆地手上的外套扔到一边。
突然,章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温热爬上脸,她猛地低下头错开目光,“姐姐,你……”
郑舒看着章悦低得要钻进地里的脑袋,别扭极了。
她有些奇怪,“你干啥?我也没干什么吧?”说着就伸手捏着章悦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
此时郑舒身上已经只剩一件贴身的内衬了。
章悦的目光一下子触及她胸前那片白皙。
“呼——凉快多了,刚刚快热死我了。”郑舒叉着腰,用手给自己扇风,眉头紧蹙,嘴上不停地抱怨。
动作牵扯时那块布料更往下拉了一点,山谷的沟壑隐约,在暖黄的灯光下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不知是衣服上沾有的洗衣液香味,还是郑舒身上自带的,空气中蔓延着淡淡的花香,和先前那股木质香相汇融合。
白色的,紧身的,低胸的……
章悦眨了眨眼,心脏狠狠地跳动了一下,脑子里所有的思绪顿时乱成一团麻线。
她的喉咙上下滑动,有种不真实的昏沉感裹挟了她整个人,她不清醒地抬手用力的扯了一下脸上的肉,比痛感更先感受到的是如热锅般的烫。
“章悦,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你该不会是在江边着凉了吧?”郑舒还记着刚刚的仇,她幸灾乐祸地凑近,准备贴上她的额头探温,“还是说,店里太热了?”
章悦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在冰凉的指尖触碰到额头的一瞬间,她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
她的舌头都要打结了,“没……没什么。”她说完,感觉喉咙里一阵干涩,反复咽口水也没用,“姐姐,有水吗?”
“噢。”郑舒顿时觉得没意思,她收回手,往右后方随便指了指,说:“里面有,装在水壶里。”
得到答案后,章悦丢下一句“谢谢”就急匆匆地走开。
郑舒的目光跟随着她,嘀咕道:“奇怪,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章悦跌跌撞撞地跑进去,温室里摆满各样的花草,地上搁置了大小不一的塑料水壶,有些的壶嘴接着一根方便摆动的管子。
只有中央的桌子上静静地立着一个看上去正常的不透明水壶。
她心想,应该就是这个了。
她没有杯子,只能在角落的储物柜里,几个相同的玻璃杯中随便拿了一个,准备喝完再洗干净还给郑舒。
她实在渴得难受,倒完了就急匆匆往嘴里送,猛地喝了大几杯,那股无厘头的燥热感才往下压了一点。
章悦捏着杯子,身上的力气仿佛被一瞬间抽走了,扶着桌子才稍微站稳。
手背贴着湿润嘴唇和微烫的脸颊,她闭了闭眼,刚才的那个画面再次浮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实在是……太犯规了啊。
可能是看章悦进去有点久,郑舒关切的声音又从外面传来。
“章悦——你好了没有啊?”
章悦一顿,就着外套袖子胡乱地擦干嘴,她应道,“好了好了!”然后拿着杯子跑到厕所的洗手台,仔细洗干净杯子。
手指在上面摩搓了几下,她才发现杯子上有油水笔字迹。
她定睛一看。
……一个潇洒的“郑舒”。
章悦愣了愣,身形有些不稳,她手上的动作停下来,任由水流哗啦啦地流到手上,流到杯子上,又再流走。
她感觉,脸上更烫了一点。
如果这里有镜子,那她此时可能像一只煮熟的虾。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章悦有些自暴自弃地往旁边的墙壁靠了靠。
心机但纯情
这将会是本文第二大的尺度。
写着写着给我写爽了嘿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浇灌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