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恐吓已经不会吓到成澄星了,他反而更用力地抱紧了文予宁,任他把一辆自行车骑得嗖嗖快,穿过一片又一片树林。
待到目的地,已经是上午10点半了,这地方山明水秀,空气清新,地处偏壤,草木幽深,就是离战江湖主要区域,看起来很远!
“这还是战江湖吗?”成澄星走到湖边,左看右看,这蜿蜒河水,横截面比较窄,根本不像个湖。
“这是战江湖的下游区域,分支的分支。”
“那可真够下/流了,我都不知道还有这地方……我知道了!大鱼就像老龙一样,也喜欢去人少的地方躲藏,对吧?!”
文予宁看着他,轻笑道:“你也不看战江湖被那些钓鱼的人开发成什么样了,但凡有条上一斤重的,很快就被捞走了,我只能挑别人不来的地方。”
“噢。”
成澄星看到文予宁开始翻包拿他的钓鱼装备,不禁有些期待。
只是,他从那黑色双肩包里,只掏出一根弯弯曲曲的红木树枝,作为鱼竿,顶端绑上一根线,线的另一端系上了一个用铁丝掰成的简易鱼钩,看起来特别简陋,成本还不到两块钱。
“你早说我带装备啊!你这能钓上鱼吗?我的鱼竿是香港名伦的,特别好用。”
文予宁瞥了他一眼:“那么好用你跑市场去买鱼。”
“……”
成澄星看到文予宁低头在湖边湿润的地里聚精会神地找着什么东西,也跑过去紧紧地挨着他,一起往地上看。
“大鱼会在这里留下标记吗?像是呼吸泡泡之类的。”成澄星小声问。
文予宁把他往岸边推了推,挡了他的光。
过一会儿,拿起一块尖锐的石头,在泥地里挖了挖,准确地截住了几条蚯蚓的去路,接着,拿起地上放着的鱼钩,把蚯蚓扎了进去。
“你现挖鱼饵现钓鱼,就地取材啊?”成澄星无语,“早说我就从家里拿啊,我那鱼饵可是……”
不说了。
“香港产的?”文予宁问道。
“是日本沙蚕,又叫海蜈蚣。”
“本土的鱼,就爱吃本土的蚯蚓,你那奇怪的东西,土鱼根本不认识,也不合它口味。”
成澄星好笑道:“这么回事啊,真是口味传统的鱼。”
“等下回我看你操作一次,找一找原因。”
“好。”
文予宁蹲在岸边一片芦苇丛中,将蚯蚓穿在自制的鱼钩上,大力甩竿,鱼钩入水后,紧盯着浮漂。
成澄星挨在他身边蹲着,差点儿把文予宁给挤倒,文予宁不得不屏息静气,先用臂力固定鱼竿,再用体重固定成澄星,别俩人一头栽沟里。
阳光斜斜地照着二人身上,就这么过去了十几分钟,快到晌午了,浮漂时不时轻轻打着转儿,没有太大的动静。
成澄星很快便觉得没意思了,左看右看,抓耳挠腮的,精力不集中,还打了个哈欠,湖面没什么可看的,就转过头,专注地盯着文予宁的脸看。
文予宁是很少见的那种看着清秀斯文,但个子却很高,力气很大,又很能打的男同学,而且在这钓了半天,一动不动,耐力不错,竟像个雕塑一样。
“哎,我饿了。”成澄星摸了摸肚子,忍不住说。
文予宁感觉脸皮像要烧穿一个洞,听了这话,有种如蒙大赦的感觉,将鱼竿递给了他,又去翻自己的破包。
“你带吃的了吗?”
“嗯,”文予宁拿出一个金黄色的小铝锅,外壳磕磕碰碰的好多坑,但套在塑料袋里,干干净净,又拿出三包华丰方便面,“这个行吗?”
“行,”成澄星点了点头,“我还以为很快就能钓上来,咱俩直接拿着到下面找饭馆给炖了。”
“没那么快,现在是淡季,有没有鱼都两说。”
“嗯。”
“没钓着的话你走吗?”
“走,”成澄星笑道,“也不能在这死磕啊,下回咱再来。”
“嗯。”
成澄星看到他又继续就地取材,找了几根干爽的树枝,架起了小铝锅,倒进去两瓶矿泉水,又烧起了火,在那等水开了以后,开始一包一包下方便面。
“我吃半包就行。”成澄星虽然这么说,但却直盯着看,像要流口水,他还没试过这么简陋的“野餐”,看着很稀奇。
那天从医院回去以后,他问过班主任吴书墨,文予宁是从哪儿来的。
“老师,我在医院看到他爸了,他爸没有腿。”
“不能跟别人说哦,他自尊心很强的,不愿让别人知道,”吴书墨嘱咐道,“他两岁妈妈就走了,爸爸因为意外被截肢,失去了双腿,他原来还有爷爷奶奶,一家子不是老人就是残疾人,他不得不辍学,下地种田。好在他很争气,自学完成了初中学业,甚至高一都不用念,直接就能上高二。”
忽地手里一沉,成澄星反应过来,连忙叫道:“上钩了!”
他猛地站起来提竿,竹竿瞬间弯成了弓形,线与水里面的东西互相拉扯,发出“嗡嗡”声。
文予宁连忙过去,握住他的手,和他一起用力往上一拉……!
一只棕色被泡烂的破皮鞋,被甩出了几米高空。
成澄星和文予宁忍不住对视,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从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应该是从上游漂下来的,被钩缠住了,”文予宁摇了摇头,“不管了,先吃饭吧。”
“我是经常遇到,什么垃圾都能钓到,还以为就我点儿背呢!”
俩人在湖水里洗了洗手,端起了锅,成澄星正挪到他对面准备俩人一起吃,文予宁又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简易塑料纸杯,并将面条往里面挑。
“你可真讲究,一块吃得了呗!”
“我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不讲究。”
看着挺干净帅气的一个少爷,说话做事都挺糙的。
文予宁把纸杯留给了自己,锅给了他:“你吃吧。”
“你就那么一点儿够吗?”成澄星已经有些亟不可待,“那你吃完了再从我这里捞。”
说完筷子从面里面卷了一大卷儿,呼噜呼噜吃了起来。
“你刚煮的时候我就想说了,闻着真香!”
“吃起来呢?”文予宁从一次性水杯里斯文地夹面条。
“也不错,我感觉……感觉我好像很久以前吃过,但好几年没吃了,”成澄星朦朦胧胧地回想,“啊,对,可能我很穷的时候吃过。”
“……”文予宁抬眸,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你看我又说错话了,”成澄星笑着拍大腿,“你不知道我家是后来发迹的,在我很小的时候,还住筒子楼呢,我家里人也煮过这种面给我吃,可能是我妈煮的。”
“你现在回家也能让你妈给你煮。”
“那不能够了,我妈去世很多年了。”
文予宁动作一顿,有些没想到,成澄星一看就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满脸天真无邪,说话即使伤人,那都是无意的。
“你看我就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跟你生气,”成澄星举起锅,跟文予宁的一次性水杯碰了一下,“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既往不咎。”
文予宁点了点头。
“你知道咱们班像我这样的同学,有很多吗?”文予宁看着他,“都是来夺特优金的人。”
“那又咋了,放马过来呗,”成澄星不屑道,“大学又不是就一所,第一名随时可以给别人,咱没有那种竞争关系。”
文予宁听他说得洒脱自然,倒是自己小气了,生怕成澄星作为连续两个学期的“特优金”得主,对他们这种插队而来的人,心生忌惮。
“对了,我可以问吗?”成澄星单刀直入,“你跟我借那1800块钱是要干什么,还三年以内才能还上,你要不想说原因,也没问题。”
他心里打定了主意,文予宁只要开口,他就一定帮,当然,他也有自己的条件。
“暂时借用,应该不用一年就能还你了,”文予宁垂下了眼睫,低头看着石头,脸色黯然,“我也知道这么跟你‘借’,实在不应该。”
“没什么,都是一班同学,我很少有你这样的朋友,”成澄星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们应该能算作朋友吧?”
“嗯。”文予宁点头。
“那你如果再有困难,随时可以来找我,我真的很有钱。”
成澄星拍了拍兜,今天也不知道是哪个钱包,但一定是鼓鼓的。他省略没说的是上两回拿到的特优金,一万块钱,被他请朋友下馆子,很快就挥霍一空,特优金对他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东西,不是雪中的碳。
“谢谢,”文予宁幽幽地叹了口气,看向湖水的对岸,那是成片绵延的高高的山,矗立在那里,仿佛人力永远无法攀登过去。
“困难都是暂时的,”他说,“越过高山,后面一定都是坦途。”
“嗯!”成澄星点头,郑重地望着他。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朋友,文予宁让他感到新奇。
因为他的生活圈子一向简单,孙志奇姜鹏他们和他一样,都是“生来就是坦途”,前途一片光明,甚至早就被家长规划好了,他们的人生里没有过不去的坎,也没有越不过去的山。
他对文予宁是崇拜的,可以说在他身上,他希望能看见未曾谋面的自己,那么坚强,敢跟命运对抗。
“面条再分你一点儿,”成澄星把锅往他身前推,“就是被我吃得有点儿恶心。”
文予宁笑了笑,倒没嫌弃,从他的锅里又盛走了一些,成澄星还给他倒了一点儿汤,俩人吃了三包面,成澄星怒吃两包半。
寂静的湖面上,鱼竿在他身后一动一动的,开始扯线,这回是真有鱼咬了钩。
文予宁装作没看见,他希望还有“下次”,很多很多个来钓鱼的“下次”。
“无功而返啊!”
俩人收拾东西,推着车子往山下走。
这湖边山路崎岖,要走到下面的柏油公路上,才能骑车。
成澄星走在左边,文予宁在右边推着车,书包挂在车把上。
“对了,你跟老孙别那么僵了,都是一班同学,你们俩还是同桌。”
文予宁脚步一顿。
“下周我给你们正式介绍一下,以前打的架就都忘了吧。”
“你今天找我过来,”文予宁看着他,“其实就想说和我们俩,是吗?”
“倒也不是,主要目的是想看你钓鱼,”成澄星也站住了,“但我觉得都是朋友你们没必要……”
“不是我朋友,”文予宁道,“我对朋友看得挺重的,他连我同学都算不上。”
“你为什么这么小心眼啊……!”
“他侮辱过我。”
文予宁眸光直直地看着成澄星,让他浑身无端打了个激灵,像是被冻了一下。
“那我不也侮辱你了吗?以为你要抢我鞋,”成澄星推了他肩膀一下,“你至于吗?”
文予宁没有说话,双手用力攥住车把,今天到现在为止,所有好心情,全部一扫而光。
“是说高级打工仔那段儿吗?”成澄星在那回想,“老孙是有些过分,他就是家里太惯着了,天天在我们面前也爱显摆,但其实没什么恶意的,他本质不坏,你只要稍微服个软……”
“我为什么要服软?!”文予宁的声音大了起来,脸色白里透着青。
孙志奇对他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过分的事,而是看他的眼神,都跟看蝼蚁一样不屑和嫌弃,文予宁是不会跟这种看不起自己的人为伍的,他的心气儿更高,也更骄傲,他认为人和人都是平等的,不会因为他家境贫寒,遭遇挫折,而对任何人,有一丝一毫的自感不配,自甘下贱。
“行了行了,你别吼。”成澄星不自觉地捂上了心脏的位置。
文予宁俩手忽然一松,自行车差点儿倒地上,成澄星连忙扶住了。
文予宁自顾自地走在前面。
跟个大小姐似的。
成澄星感到有些好笑,可能是一年多没见到过女同学了,他觉得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莫名其妙的,想迁就他,推着自行车,默默地跟着。
走着走着,文予宁忽然又问起来了。
“你们是小学同学?”
“应该是幼儿园同学,”成澄星几步推着车,去到他边上,跟他并排走,“我记得很小我妈和他妈就把我们俩抱一块儿坐着了,上同一所幼儿园。我心脏比较弱,我妈让他照顾我,他也确实像个哥哥似的,一直罩着我。”
“你的心脏怎么了,”文予宁转过头,语气放缓,目光也不再尖锐,看着成澄星的脸,又往下滑,落到他的腹部,心脏的位置,“它怎么弱了?”
“娘胎里带下来的病,没有多严重,现在吃药控制得挺好,就是有时候体育老师太紧张,不敢让我剧烈运动。”
“他一直……罩着你。”文予宁不知道在想什么,低声重复了一遍。
“嗯,他那时候也就比我大两岁,还把我当小姑娘呢,说长大要娶我。”成澄星笑着说。
文予宁噌的一下转头,怔怔地望着他。
“开玩笑啦,老孙以前在初中有很多小姑娘追,我就更不用说了,咱们学校就可惜是男校,要不我哪有时间理你,”成澄星耸了耸肩,“毕竟像我这handsome man人间罕有……对了,你以后跟我练口语,我教你。”
“看情况吧。”
文予宁夺去了自行车把,先坐了上去,随即侧过头,看着成澄星,等他坐到后面去。
“你先骑呗,我追。”
“快上来。”
竟都不让他跑着上车了。
“我真服了。”成澄星有点后悔告诉他自己体弱了,上去后抱着他的腰,文予宁以极其缓慢迟钝的速度,将车骑到了山脚下,到了学校门口。
“我走路都早到了,”成澄星无语,挥了挥手,“你走吧,我坐车回去。”
“我送你回家。”
“不用!”成澄星失笑道,“你要把我当姑娘我可生气了!”
文予宁转过头,骑上车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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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周一,文予宁进到教室,成澄星还没来,他从第一排走到了末尾,绕过孙志奇身后,回到了他的座位上。
孙志奇从他进来那一刻,目光就一直跟他对上,二人谁都没错开眼,几乎就这么互相看着对方,直到孙志奇目送文予宁坐到了自己身边。
跟有病似的,不是一直装看不着自己,完全无视吗?
孙志奇耸了耸肩,踢了几下前排的椅子,姜鹏回头看他:“你输了多少,这两天晚上。”
“这个数,”孙志奇比划了一个手掌,“你呢?”
“你的三倍,咱俩可真是输惨了,我这个月都没零花了,这才五号!”姜鹏无语道,“咱就不该玩,禁不住人起哄,明知道澄星不在。”
“就是,澄星会算牌,咱俩那是纯靠运气,”孙志奇好笑道,“就当赈灾扶贫了吧。”
“咱们智多星去哪儿了,两天都没叫出来。”
“神神秘秘的,还不告诉我,”孙志奇道,“孩子长大了,有小秘密了。”
“你每回这么说都跟他爹似的。”
“他爹未必有我跟他亲。”
“孩子不就比你小两岁吗?”
“那也是咱们当中唯一的一个‘未成年’。”
正说到这里,成澄星进来了,背着个书包,拉链还是敞开着的,里面卷子握成炮筒似的,冒出一截儿。
孙志奇马上从靠着的墙上坐了起来,朝他弹舌,啧啧作响。
成澄星听到声音也扬起下巴,学他弹了两下,比他更响。
孙志奇满意地笑了。
侧过头,忽然发现文予宁竟然看着他。
“干什么?!”他立刻皱起眉心,拍着桌子,“现在没上早自习呢!”
文予宁转了回去。
生物课上,老师讲了一种中华绒螯蟹,说是其独特的交/配策略,被称为“预□□抱对”。
这种抱对,说的是公蟹比母蟹早熟,且体型明显更大,螯足发达,可以用于钳制母蟹,母蟹在最后一次蜕壳前会分泌蜕皮激素,公蟹通过化学感应识别其即将成熟的状态,在这之前,是一直抱着母蟹到处走,害怕母蟹被抢走,甚至将其钳制在腹下,形成“背抱”姿势,持续数天至数周以上。
等到母蟹蜕壳后外壳软化,公蟹立即对其进行交/配,将精荚注入到母蟹纳精囊里。
这本是一个很平常的生物学知识,同学们听完也都只是笑笑而已,可孙志奇认真地听完了这段后,却低沉地笑个没完,笑得浑身颤抖,脸蒙在书本之下,一直不敢露脸。
而在书本撤下后,文予宁立刻看向他,以及,非常敏锐地确定了一件事。
孙志奇脸红了。
他“咔哒”一声,将手心里的一根碳素笔,直接握断。
这么多年他一直希望能找到一个“同类”,他孤独地以为像他这种天生爱好同性的人,本质上不多,要努力去挖掘,才能发现,没想到同类其实就在身边,结果是这么个狗吊子玩意儿。
现在仔细回想,孙志奇平常最喜欢在书本上乱画着的东西,其实那不是饼,不是圆,也不是瓢。
而是成澄星的后脑勺。
==
“……文予宁,起来读课文。”
英语课上,老师走在过道里,忽然叫他的名字。
“文予宁!”
他抬高了声音,这回连孙志奇都感到奇怪了,转头看着他。
文予宁站了起来。
“不知道哪段是吗?”英文老师的教鞭,指着他桌前摊开的书,“上课都二十分钟了,你还抱着数学书,怎么地,你英语是考得太好了,不用学啦?!”
“……”
同学们都笑了起来,一齐转头看向了他。
最爱学习的文予宁,竟然也有上课走神的时候?!
“澄星啊,周末去哪儿玩了,两天没见你人影。”
孙志奇下课后一如既往地以最快的速度,去到他的面前,朝他张开了双臂。
……以公蟹抱母蟹的姿势。
“我都想你了!”
“给我起开!”成澄星踹他。
“成澄星!”
文予宁忽然大声叫他的名字,成澄星浑身一哆嗦。
脆弱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我笔断了,”他很快从后座走到了前排,将孙志奇推到一边儿去,脸色发白,“你有笔吗?”
“啊,有啊。”
成澄星点头,从自己的文具盒里翻找,他的手路过那些一块两块的自动水笔,忽然,停到了他爸送他的生日礼物上。
那支价格不菲的英雄牌钢笔。
“给你了,不用还我。”
“谢了。”文予宁接了过去,仍站在他的身前不挪步。
“你是要饭的吗?”
孙志奇皱起了眉,从后面绕过身子来,侧着脸看着他,目露凶光。
明后天休息,下周一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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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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