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光熹微,朝霞如织锦般轻柔覆在相府朱漆大门上,将威严府邸晕染成一幕旖旎梦境。
李长鲸披着晨光起身,铜镜中那张英俊面容被镀上一层薄纱似的暖光,凌厉眉宇下,那双藏匿着暗涌的眼眸深邃得仿若无底漩涡,连破晓的曦光都探不透其中隐秘。
他披上一袭宝蓝色织锦长袍,袍身云龙栩栩如生,龙爪间嵌着的宝石在晨光下流转着幽光,恰似权力的暗语。可他却将腰带松松系着,领口微敞,露出锁骨处的莹白肌肤,那不羁的随性与袍服的华贵相映成趣,仿若将朝堂的威严与市井的邪气揉进了同一副皮囊。
“大人,早饭备好了。” 阿斗托着描金托盘翩然入室,米粥氤氲的热气与油条金黄的酥脆,勾勒出平凡烟火的轮廓。
李长鲸随手撕开豆沙包,黏腻的红豆馅沾在指尖,他含糊吩咐着:"把府中杂务都推掉,就说本相要去城东,其余一概不问。" 阿斗退下时,晨光恰好斜斜切过窗棂,在李长鲸肩头洒落一道金边。
马车穿行在长街时,他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飞檐斗拱,指间还残留着红豆沙的甜腻。那少年的眼眸又浮现在眼前——惊恐如受惊鹿瞳,倔强似暴雨中的雏燕,最深处竟藏着让人心悸的凛冽。当车轮碾过城东的青石板,旧宅的腐木门板在风中发出呻吟。
李长鲸推门而入,陈年灰尘在光束中跳舞。少年蜷缩在暗影里,发梢沾着蜘蛛网,却像困在朽笼里的野兽,用戒备将自己层层包裹。
"烁玉,我又来了。" 李长鲸的嗓音被晨露浸得温润,他半蹲着,袍角扫过地面扬起细尘,"这儿不该是你待的地方。" 少年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喉结上下滚动,终是迸出质问:"你们为什么要害我父亲?" 声音细碎却带着金属颤音,像断裂琴弦的余响。
李长鲸指尖一颤,那声追问如利刃划过心肺。他伸手触碰少年冰凉的腕,指腹传来的细微颤抖让他喉头发紧:"朝堂是吃人的宴席,你父亲的死...是我咽不下的苦酒。"
少年突然抓紧他的衣袖,指尖嵌入织锦,力道大得仿佛要将他揉进掌心:"你们这些当官的,为了权力能碾碎一切!" 眼泪砸在他手背上,温热的湿意混着控诉,烫得李长鲸几乎要缩回手。
"烁玉。" 他舌尖抵着上颚,喉结艰难吞咽,"跟我走吧。"
少年的沉默在空气里凝结成茧。
当李长鲸的手掌覆上他冰凉的手背,那触感像是攥住了冬日里的第一场雪——冷得透骨,却又带着让人心软的脆弱。
马车启动时,少年的指尖还在微微发抖,却死死扣住李长鲸的袖口,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阿斗掀起车帘时,晨雾正缠绕在少年颈间,把他单薄的肩胛勾勒得仿若月光下的剪影。
李长鲸靠在厢壁上,望着少年发梢沾着的尘埃在光里浮沉,喉间突然涌起从未有过的滞涩。
这孩子是把双刃剑,既戳破他罪孽的遮羞布,又在他胸膛划开新的伤口。
"这就是你的新家了。" 李长鲸扶着少年跨过门槛,朱漆在少年靴底留下鲜红的吻痕。
少年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睫扑闪间抖落星屑,李长鲸突然想起昨夜暴雨,窗棂上攀着的玉兰被雷震得花瓣四溅,竟与这少年的惊惶如出一辙。
书房里烛火摇曳,李长鲸执笔的手在绢纸上颤抖。少年的眉眼在烛光里渐渐成形,他却在最后一笔时将狼毫狠狠掷下——画中人眉心竟生出一粒朱砂痣,鲜活得像是要从纸上逃走。墨渍在宣纸上洇开,像少年眼底那滴未落的泪,晕染出一片化不开的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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