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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三清御史(二)

礼部侍郎梁晓有两大爱好,一个是蓄须做个美髯公,另一个是吃瓜。

梁晓:今天赵大人和萧将军吵起来了吗?

侍从:没有。

梁晓:哦,好……吵起来了吗?

侍从:没有。

梁晓:哦……现在吵起来了吗?

侍从终于忍不住发出质询:“您是巴不得他们吵起来吧?”

确实。他觉得这两人吵起来,有意思极了!

赵相宜为人清直,待人温和,只有萧从能把他气得面红耳赤,说出点平时听不到的刻薄话来;萧从铁面武夫,身有天功,只有赵相宜能把他逼得发愤读书,失言骂人。

两人的恩怨源头已不可追究,近来更跟杠上了似的你往左我就一定往右……最后一次吵架,是在宫门外,两人因挖掘运河冷嘲热讽。这局将军先输,他失言了。

当然,这都在赵相宜遇刺之前,之后将军称病,闭门谢客了。

“梁大人。”对面一绿一红的两身“官袍”齐躬礼道。

“张大人、杨副掌事。”梁晓拱手回礼,那个“红衣”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只轻轻一瞥便收回目光。

红衣汉子杨桓并无特殊情绪,习惯眼睛从底往上看人罢了。只是这样阴恻恻地带着冷意,像蛰伏的蝎子,就是要等着刺人一口。像极他的上司大太监。

“梁大人可还有事吗?若无事,简芳先行告退了。”旁边绿衣的张简芳,垂头丧气,肩膀耷拉,有气无力。与杨桓形成了鲜明对比。

三人拱礼作别。

看到张简芳走后,梁晓才抚须回头,一脸热切地问杨桓:“他怎么了?”

杨桓也知道自己的眼睛骇人,低头收敛视线:“上次皇上诞辰,张大人演了一出锦鲤贺寿,天降祥瑞。”

“不是已经几个月了吗?我还记得他很开心来着。”

确实开心。他训练锦鲤排字祝寿,在众人面前喜喊“天降祥瑞,皇命天佑”。皇上咬牙切齿地夸赞他,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是对过于愚蠢,又无作奸犯科,且讨好自己的官员无奈。

赵相宜过去提醒他:“皇上生气了。”

他说:“哪有?明明很开心。”

赵相宜:“……”

梁晓至今还记得赵相宜被堵塞得一言难尽的表情。

“今日张大人说错话又挨骂了,皇上发怒将他之前做的事数落了一遍。”

“哦~”明白原委,梁晓顿觉十分满足,抚着胡子正要告辞,又听杨桓将他叫住。

“怎么梁大人今日从文翰台出来,不见赵大人相陪?”

杨桓司掌锦天司,但随大太监多居宫中,陪侍皇帝。这话在明知故问?

梁晓皱起眉来,“相宜已被召进太和殿,此刻应该与皇上作伴。”

“哦,怎么?莫不是召请御医?”杨桓一脸关切:“我听说赵大人受伤了,怎么样?严重吗?凶手抓到了吗?”

梁晓仔细想想也无秘密,于是实事求是地说:“无甚大碍,相宜只是一时不察,被划伤了胳膊。反倒杀手被擒住,已送入大牢。”

杨桓露出发愣的思考神情。

“杨副掌事?”

杨桓回过神笑笑,开口却迟疑:“据说……与萧将军有关?”

“副掌事慎言!”连胡子也不抚了,梁晓赶紧喝住:“还未查清真相,不可胡乱揣测。”

“抱歉抱歉。”杨桓笑呵呵,辩解道:“实在抱歉,只是萧将军已经数日闭门谢客了,这时机……叫许多小人觉得,有些逃避。”

“萧将军为人磊落,虽军功赫赫,却从不恃功凌人。如今遭众人怀疑,只是避些风头,未为不可。”梁晓凌然。

“梁大人——”杨桓正要说点什么,却被梁晓提醒他的动作打断。

“噤声。”

一顶青金色轿子从宫门晃进。在百官到此皆需步行的宫墙之内,这顶轿子有权行至第三道宫门。它路过的时候,他们一个礼部侍郎,一个锦天司副掌事都要立刻让行,俯腰躬拜。

天靖建国五十余年来,只有一位能有此恩荣,那便是,丞相项俞。

“真是了不起呢。”轿子走过后,杨桓抬起头来,看着轿子的背影渐行渐远。

“当然。”梁晓点点头,抚着胡须向往道:“那可是与先帝相扶相持,既有武功,又有文才的项丞相。”

杨桓回头,看向梁晓注视轿子的目光,突然说:“希望项丞相能一直如此。”

“嗯?”

“没什么。”杨桓又收回视线,“只是觉得如今正需要有项丞相这样的人……梁大人可有听说过,近来边境异动?”

“我天靖零州,毗邻北牧,近来塔胡部落蠢蠢欲动。”梁晓凝眉望远,忧愁起来。

天下五国,除天靖外,还有南黎、西夷、西北崛起的西朔和北方称霸的北牧。近来频传北牧异动。连他都能收到这样的消息,事情可能更加紧迫。

他重重叹了口气:“自伊朝离乱,天下分为五国,战火绵延已有六十余年,民生苦矣。”

“是啊,休战也不过才几年,北牧、西朔虎视眈眈……我天靖虎将,当年三折其二,留存的杨老将军如今也年逾六十。”杨桓沉吟道。

“幸而有萧将军在!”梁晓忽而激动。

“幸而有萧将军在。”杨桓点头。

梁晓有些惊喜,从前因大太监的为人,即便他是文武臣不拒的交友好手,也不喜欢与锦天司手下人接触,如今一番攀谈倒觉得这杨桓不错。虽生忧愁,倒也畅快。

“我刚才谈及萧将军,便是忧心,如今正是需要将军这般能将的时候。多事之秋,朝野也需要和睦,将军、御史二人断不能受小人挑唆!”

“放心,我正要去见萧将军。”梁晓乐呵地抚起胡子,语气充塞自信。

“哦?什么意思?”

“萧将军托信,说捡到相宜的客人。我正要去替相宜领人呢。”梁晓笑道:“如此看来,二人并非全然针对。”

“客人?”

“是啊,据说从零歧远道而来。”

“零歧……”

“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梁大人有要事在身,杨桓不敢打扰。”杨桓道:“客人要紧,风尘仆仆一路,想必又饿又累。”

……

宋时到了赵府后,待遇极好,有个老管家早就知道他是赵县令介绍来的,等在门口为他引路,说早已安置好了。

进门右手边,床上放着新裁的衣物,左边桌上备了书和笔墨纸砚,一个小厮端着饭菜走进房间。宋时委瑟着身子,不敢踏在不染纤尘的地垫上。

赵府的人很体贴,只说了一句:“若有需要,公子可随时来找我。”

从此宋时住了两日,除了一日三餐没有人来打扰。

直到第二日巳时,管家说大人回来了。

宋时刚进到书房,管家便退了下去。扫视一圈,赵大人还没到。

宋时等待不过片刻,便像药在火上煎熬。

其实他自近京就很畏怯,也许是将要见到御史大人,生出一种“未知”的紧张;也许是担心赵御史见他资质平平,将他赶回去。本来被进京发生的意外冲散了这份畏怯,如今又像心上的虫子爬回来了。

赵御史是天和元年的状元,才二十二岁的状元。宋时还没能见到他,便已听过“三清御史”的名声,待会不知能看到如何惊才绝艳之人。

于是他抬眼观察,以期从书房看出端倪。

最醒目的就是左侧的书架和桌子。房里设了两排书架,且书架都有中间向下弯曲的趋势,上面摆放着《诗经》《论语》《孟子》《资治通鉴》等常见经典。一本本或轻简、或厚重的书籍,排列得干净规整。

宋时紧张地想,赵御史大约是个严肃而博学的学者。

桌上则简单得多,除了笔墨纸砚等,周围还放了一些书,看起来常翻。顶头是《稼轩诗集》,还摊开了一本《美芹十论》。

中间镇了一张纸,上面“闻道乌衣巷口,而今烟草萋迷”的字迹,清隽落拓。

看起来既有治国之思,又有个人愁绪。宋时钦佩地猜测,“三清”的“清”可能指“清廉,赵御史应是个忧国忧民、清正廉洁的好官。

右手边布帘后面,是一张可休息的榻,榻的左右两侧贴了一幅字。右起“平生事,宠辱不惊”,左收“天地阔,青山见鹤”,既非诗词,又非对子,不知是什么用意。

宋时放心下来推论,“清”,也许指心怀清静,赵御史还是个心胸开阔、内心清宁的文人。

再往下看,榻头的位置没有软枕,倒垫了许多书。左边顶端一本是《世说新语》,作解闷倒也寻常,只右边的《聊斋志异》,和随意摊在榻上的《蝉鸣录》倒出乎宋时意料。

《聊斋志异》鬼怪狐魅,痴情怨女自不必说,这《蝉鸣录》是苏悈写的。

苏悈,字慎之,是琉州三杰之一,但时人喟曰:“琉州有三杰,子鉴如龙,少锦若虎,慎之乃狗。”正是因为他写了无数大受热捧的闲书。他因闲书出名,又因这些书遭人贬斥,《蝉鸣录》就是其中之一。此书记录蝉从生到死的历程,本该无趣极了,但他每章附了许多滑稽的乡野闲事,说它是蝉鸣录倒不如说是笑话集。

是公认的闲书。

这倒让宋时犯难了,《蝉鸣录》倒不是不能读,只是或庄严忧思、或平静豁达的御史大人形象,瞬间活泼起来,诡异得像零歧的胥吏拿起披帛对镜跳舞。

“宋时小兄弟,可否帮个忙?”书架间忽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吓了宋时一跳。

那声音清脆如玉撞,宋时茫然寻视过去。

书架缝隙,有一个白色侧身。那身影坐得高,缝隙间只有白布竟被宋时忽略过去。此时正攀着书架,拿顶上的书,白色的广袖与内衬袖子一同被挽起,青冥色束额带的尾巴搭在了胳膊上。那人坐在一个小梯子上,长长的衣摆落在阳光里。

宋时跟着地上的袍角,绕过书架。白衣服的人在高处抱着书,清秀的脸上露出微笑,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宋时从呆愣中回神,不好意思地脸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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