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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雾锁西祠(2016年)

拆弹机器人的履带碾过祠堂的青石板,在灰浆缝里留下细密的齿痕,像某种神秘的摩斯密码。江烁站在警戒线外,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手里的铜蝉拼合图被汗水浸得发皱,蝉腹的双轨图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像两条即将吞噬一切的毒蛇,吐着分叉的信子。拆弹专家正用激光切割地窖入口的铁锁,光束落在锈蚀的锁芯上,溅起的火星像群受惊的萤火虫,在潮湿的空气里转瞬即逝,留下淡淡的焦糊味。

“准备破拆。” 对讲机里传来队长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像老旧收音机里的播报。江烁的目光扫过祠堂的藻井,雕花的木梁在晨光里投下复杂的阴影,林晚的手语还在眼前闪现 ——“账本在藻井”,指尖划过虚空的弧度,像在勾勒某个隐秘的轮廓,每个手势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昨夜从医院后花园找到的青铜钥匙,此刻正硌在他的掌心,翅尖的磨损处沾着新鲜的红土,是从地窖入口的缝隙里带出来的,土粒里还混着细小的贝壳碎片,像未消化的骨头渣。

液压钳咬合铁锁的瞬间,发出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像有人在生嚼骨头,令人牙酸。地窖的石门缓缓向内开启,一股混合着福尔马林和腐烂水草的气味涌出来,呛得人胸腔发闷,仿佛打开了尘封已久的停尸间。江烁举着战术手电率先走进去,光束在黑暗里劈开一条通路,照亮了沿墙摆放的玻璃罐 —— 七只半人高的圆柱形容器,在手电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光,像七座微型的墓碑,静默地矗立在潮湿的角落里,等待着被唤醒的时刻。

“小心脚下。” 老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的白大褂下摆扫过地面的积水,激起细小的涟漪,在光线下像撒了把碎银。第一只玻璃罐的标签已经泛黄,边缘卷曲得像枯叶,用红漆写着 “蝉蜕 - 优品”,下面用小字标注着 “右肾,1997.10.1”,字迹的边缘有些模糊,像是被人用手指反复摩挲过。罐内的液体浑浊如墨,隐约能看到一具蜷缩的尸骸,右手的位置空荡荡的,残留的血管像一团纠结的红线,在液体里轻轻晃动,随着外面的震动而微微起伏,像某种诡异的呼吸。

江烁的手电光移到罐底,一枚塑料封套的身份证沉在那里,照片上的女人穿着碎花衬衫,笑容里带着怯生生的温柔 —— 是周百川的妻子,档案显示她在 1997 年秋天 “意外溺亡”,尸体被发现时,右手的戒指不翼而飞。身份证的边缘已经发脆,被液体泡得发胀,像一片吸足了水的荷叶,表面的塑料膜起了皱,露出下面泛黄的纸芯。他突然想起那枚刻着 “1997. 祭” 的青瓷扣,原来周百川的妻子才是第一个 “蝉蜕”,这场罪恶从一开始就染着至亲的血,带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第七只玻璃罐的标签还很新,打印的字体棱角分明,透着一股冰冷的工业感:“蝉蜕 - 优品,右肾,2025.1.20”。罐内的液体泛着淡淡的血色,像掺了朱砂的墨汁,沈默的学生证贴在罐壁上,照片里的少年正低头笑着,阳光透过他的发梢落在课本上,留下细碎的光斑,那是他获得绘画比赛一等奖时拍的,眼里的光芒比阳光还要灿烂。江烁的指尖叩击罐壁,发出空洞的回响,像敲在自己的心上 —— 这个总在画向日葵的少年,最终还是没能逃出周家的魔爪,他的阳光被永远地禁锢在了这冰冷的玻璃罐里。

“学生证背面有东西。” 林晚的手语在手电光下格外清晰,她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点向照片的角落,指甲在空气中划出细微的气流声。江烁用镊子小心地揭下学生证,背面贴着一张折叠的透析缴费单,纸张的边缘有些磨损,显然被多次翻看。付款人一栏写着 “周百川”,金额的数字被指甲反复划过,留下深深的刻痕,几乎要将纸张戳破。缴费日期持续了整整五年,从沈默确诊尿毒症开始,直到他遇害前三天才停止,最后一笔缴费的日期,恰好是陈露尸检报告被篡改的那天。

老陈突然发出短促的惊呼,他的镊子正夹着第二只罐内的一块组织样本,样本在灯光下呈现出诡异的灰白色:“这些肾都经过特殊处理,血管接口处有人工缝合的痕迹,是为了方便移植准备的,用的是进口的可吸收缝线,和沈医生手术记录里的型号完全一致。” 他的声音发颤,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周百川不仅杀人取肾,还建立了一套完整的‘品控体系’,这些标签就是他们的等级认证,‘优品’意味着适配度最高,几乎可以直接移植。”

地窖的尽头传来滴水声,节奏均匀得像一只老式座钟,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江烁推开一道隐蔽的石门,门轴发出 “吱呀” 的声响,像老人的叹息。里面的铁架上摆着一排手术器械,青瓷刀柄的鱼纹在暗光里闪着幽光,刀身的寒光像冻结的河水。最上层的托盘里放着一枚新鲜的右肾,浸泡在特制的营养液中,表面的毛细血管像极了撒在雪地上的红丝线 —— 是赵建军的,手术应该还没开始,肾的边缘还带着淡淡的血色,证明它离开身体的时间不长。

“账本!” 林晚突然拽住江烁的胳膊,她的另一只手直指藻井的方向,手语急促得几乎模糊,指尖在空中飞舞,像受惊的蝴蝶,“藻井夹层!我外公日记画过,那里有暗格,用三枚铜钉固定着,只有用特定的角度才能打开!” 她的指甲在他的警服上划出浅浅的白痕,像一道未愈合的伤口,渗着细密的血珠。

江烁抬头的瞬间,藻井的阴影里闪过一个黑影,速度快得像一道闪电。周百川站在供桌上方的横梁上,青布长衫的下摆垂下来,像一只展开翅膀的蝙蝠,遮住了头顶的光线。他手里抱着一个陶瓮,瓮身刻着繁复的鱼纹,与祠堂的瓦当同出一辙,瓮口的红布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露出里面引线的火星,像一只含着火焰的独眼,在黑暗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来得正好。” 周百川的笑声在空旷的地窖里回荡,撞在玻璃罐上发出嗡嗡的共鸣,像无数只蝉在同时振翅,“让你们看看周家真正的根基,看看我们为了延续血脉付出的‘代价’。” 他突然将陶瓮扔向人群,引线燃烧的嘶嘶声像一条吐信的蛇,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卧倒!” 江烁将林晚扑在身下的瞬间,爆炸的气浪掀翻了所有玻璃罐。福尔马林的气味混着硝烟弥漫开来,刺鼻的化学气味和火药味交织在一起,令人作呕。七具尸骸在碎玻璃中翻滚,苍白的肾脏从罐内脱出,像泡发的蚕蛹散落在地 —— 这抹江南意象里的惨烈,让江烁胃里一阵翻涌,仿佛看到了无数个被摧残的生命,在这场罪恶的祭祀中化为乌有。

硝烟中,一片金色的东西飘落在江烁的枪管上,轻盈得像羽毛。是一张婴儿足印的金箔,边缘压着精致的云纹,足尖的位置嵌着极小的红宝石,像一滴凝固的血,在火光中闪烁着妖异的光。更多的金箔从藻井的夹层里飘出来,在硝烟中旋转飞舞,如冥婚时撒的纸钱,纷纷扬扬地落在破碎的玻璃罐上,给这场血腥的爆炸蒙上一层诡异的奢华,仿佛一场盛大而恐怖的庆典。

“喜欢这份礼物吗?” 周百川的身影在烟雾中若隐若现,他的左胸别着一枚银鱼徽章,徽章后面的痣在火光下格外醒目,像一颗丑陋的瘤子,“九年前给你换肾的主刀医生,就是沈医生的父亲,他可是我们周家最忠诚的‘手术刀’。”

江烁的手指猛地扣紧扳机,枪管上的金箔被震得簌簌作响,像风中的落叶。九年前那场救命的肾移植手术,donor(供体)栏写着 “匿名”,术后的抗排异药物,和周家慈善基金捐赠的批次完全相同,当时他只当是巧合,现在想来,一切都是精心策划的阴谋。他突然想起陈露尸检报告里的肾脏大小,与自己体内那颗异常匹配 —— 一个让他遍体生寒的猜测在脑海里成型,像一条冰冷的蛇,缠绕住他的心脏。

“你该谢谢陈露的肾在你身子里活了九年。” 周百川的冷笑像一把冰锥,刺破了江烁最后的侥幸,声音里的残忍像淬了毒的匕首,“她的基因序列最特殊,既能救你这个无关紧要的警察,也能救显宗公,可惜她非要闹着要名分,不知天高地厚。”

老陈突然指着周百川的脚边,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那里!看那里!” 那里的碎玻璃中,一只烧焦的皮夹里露出半张照片 —— 年轻的周百川抱着一个婴儿,妻子站在旁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手里的襁褓上绣着一只展翅的蝉,蝉翼的纹路清晰可见,与铜蝉上的刻痕完全一致。照片的背景是祠堂的藻井,夹层的位置用红笔圈着,与此刻飘出金箔的地方完全吻合,圈痕的边缘有些模糊,显然被反复描摹过。

“那是我的儿子。” 周百川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硝烟呛得他剧烈咳嗽,咳出的痰里带着血丝,“1997 年生的,和赵建军同天,可惜生下来就没了右肾,是个‘残次品’。” 他的目光扫过满地的玻璃罐,眼神里的疯狂像燃烧的火焰,“这些年我找的不是肾源,是能适配我儿子的容器,沈默的血型最接近,可惜他太不听话,非要查他父亲的事,坏了我的大事。”

林晚的手语在硝烟中依然坚定,她的指尖稳定而有力,指向藻井坠落的一块木板,上面钉着一本烧焦的账本,纸页的边缘还在燃烧,火苗像贪婪的舌头,舔舐着残存的字迹,露出 “陈露,RH 阴性血,适配江烁” 的字样,墨迹被火烤得发黑,却依然清晰可辨。九年前江烁的手术同意书,此刻像一张催命符,在记忆里清晰起来 —— 签字的医生正是沈医生的父亲,周显宗的私人医师,当时他还夸赞这位医生技术精湛,现在想来,那不过是罪恶链条上的一环。

金箔足印在江烁的枪管上越积越多,像一层凝固的阳光,覆盖了冰冷的金属表面。他突然明白藻井夹层里的秘密:那些金箔是周妻的遗物,每个足印都对应着一个 “蝉蜕” 的出生日期,1997 年的那枚,既属于赵建军,也属于周百川那个从未露面的儿子。周百川不仅在寻找肾源,更在进行一场跨越两代人的基因匹配,而自己,不过是他计划中的一枚棋子,一个验证陈露肾脏适配性的 “试验品”。

“炸弹还有第二响。” 周百川的身影退入更深的黑暗,声音里带着疯狂的笑意,像夜枭的啼叫,“地窖连着河道,你们谁也跑不掉!这是周家的根基,也是你们的坟墓!” 硝烟中传来水流的轰鸣,是暗河的闸门被炸开了,冰冷的河水正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无数只贪婪的手,要将这罪恶的巢穴彻底淹没,冲刷掉所有的痕迹。

江烁拽起林晚往入口冲,老陈抱着账本紧随其后,三人的脚步声在积水里发出 “啪嗒啪嗒” 的声响,像在和时间赛跑。玻璃罐的碎片在脚下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像无数只蝉在临终前的哀鸣,诉说着无尽的痛苦。身后的水位不断上涨,淹没了沈默的玻璃罐,也淹没了周妻那张泛黄的身份证,浑浊的水面上,金箔足印还在不断飘落,如一场盛大的祭奠,为这场延续了二十八年的罪恶画上血色的句点,凄美而绝望。

当第一缕阳光重新照进祠堂时,江烁瘫坐在废墟上,枪管上的金箔被河水冲得半湿,贴在冰冷的金属上,像一片凝固的晚霞,泛着柔和而诡异的光芒。林晚的助听器里传来警笛的呼啸,混杂着远处河道的涛声,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像一曲混乱的交响乐。她的手语在晨光里格外清晰:“结束了。” 指尖的动作舒缓而坚定,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

但江烁知道这不是结束。他体内的那颗肾脏还在跳动,每一下都在提醒他那段被掩盖的真相,像一个无法摆脱的诅咒。藻井的夹层里,肯定还藏着周百川儿子的下落,那个与赵建军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蝉蜕” 终极目标,或许早就以另一种身份活在这座水乡里,像一颗等待破土的蚕蛹,随时准备掀起新的风暴,继续这场血腥的循环。

河面上的金箔足印随波逐流,最终汇入广阔的江面,消失在粼粼的波光中。江烁摸出那枚拼合的铜蝉,蝉腹的双轨图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水道的终点标注着一个极小的 “周” 字,与他手术疤痕的形状惊人地相似,仿佛是命运的嘲弄。他突然想起周百川最后的冷笑,那笑容里藏着的,或许不只是疯狂,还有一个更可怕的秘密 —— 这场 “蝉蜕” 计划,从来就不只是为了续命,而是为了创造一个全新的 “周家血脉”,一个融合了所有 “优品” 基因的怪物,一个能够永远统治这座水乡的 “完美” 后代。

老陈从账本的残页里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像熬了几个通宵的兔子,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1997 年的手术记录,周妻的右肾被移植给了她的儿子。” 他的手指点在 “术后并发症” 几个字上,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排异反应严重,孩子在三个月后死亡,尸体被沉入河心暗礁,这也是为什么周百川对那里情有独钟。”

江烁的心脏猛地收缩,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那七具玻璃罐尸骸,缺的都是右肾。周百川不是在寻找肾源,是在复仇,是在为他死去的儿子,收集所有 “不完美” 的右肾,进行一场扭曲的祭奠,一场对命运的无声反抗。而陈露的肾,不过是这场祭奠中,意外拯救了自己的插曲,一个残酷的巧合。

林晚突然指向河道中央,那里的漩涡里浮着一个黑色的匣子,是从地窖冲出来的,在水面上打着转,像一个迷失的幽灵。潜水员捞上来打开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 里面整齐地码着七枚右肾,分别用福尔马林浸泡在小玻璃罐里,标签上写着 “蝉蜕 - 祭品”,最新的那枚属于沈默,旁边放着一张婴儿的超声波照片,日期是 1997 年 7 月 13 日,照片上的两个小小的孕囊紧紧依偎在一起,像两颗连在一起的珍珠。

匣子的底层垫着一块蓝绿色的绸缎,上面绣着一只巨大的蝉,翅膀的位置缝着一片金箔足印 —— 与藻井坠落的那些一模一样,金线绣的纹路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江烁的指尖抚过绸缎的纹路,突然明白这才是周家真正的秘密:1997 年周妻生下的是一对双胞胎,一个活了下来却缺右肾,一个被当作 “备品” 送走,就是赵建军。周百川多年来的器官贩卖,既是为给儿子寻找肾源,也是在清除所有可能威胁他秘密的人,维护这个畸形家族的 “纯净”。

硝烟散尽的祠堂里,阳光透过藻井的破洞照在满地的玻璃碎片上,折射出七彩的光,像一场破碎的彩虹。江烁将那枚金箔足印贴在自己的手术疤痕上,冰凉的金属触感透过皮肤传来,像一个迟来的审判,冰冷而沉重。他知道,只要这颗来自陈露的肾脏还在跳动,他就永远无法摆脱这场罪恶的牵连,只能带着这份沉重的真相,继续寻找被周百川藏起来的双胞胎另一个 —— 那个可能还活着的 “蝉蜕” 本体,那个承载着周家最后希望的 “完美” 容器。

河面上的金箔足印渐渐沉入水底,与那些被淹没的玻璃罐为伴,成为河神的祭品。林晚的助听器里传来孩子们的笑声,是岸边小学的课间操时间,稚嫩的歌声顺着水流飘过来,像一首崭新的童谣,正在覆盖那些血腥的过往,带来新生的希望。但江烁清楚地知道,水乡的河底,永远埋着七具缺肾的尸骸,和一枚属于 1997 年的金箔足印,它们在等待着被彻底救赎的那天,也在提醒着每个活着的人,罪恶或许会被掩盖,却永远不会真正消失,只会在黑暗中等待着卷土重来的机会。

当江烁起身走向警车时,他的掌心还留着铜蝉的烙印,刻痕里的汗水干了又湿,像永远无法抹去的记忆。那枚拼合的双轨图,水道与地窖的交错处,被爆炸震出一个新的缺口,像一只睁开的眼睛,正无声地注视着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见证着罪恶的落幕,也预示着未来的挑战。而在祠堂最深的地窖里,滴水声依然均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那些散落的玻璃碎片,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光,像无数只窥视的眼睛,等待着下一场 “蝉蜕” 的开始,等待着新的祭品出现,周而复始,永无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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