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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哑证重现(2016年)

民俗档案馆的暖气片上搭着条洗得发白的毛巾,水汽在玻璃上凝成细密的水珠,把窗外的河水晕成片模糊的黑。林晚抱着本厚厚的绿皮账本,指腹在烫金的 “周氏慈善基金” 字样上反复摩挲,封皮的边角已经被磨得发亮,像块被无数人攥过的玉石,每个指纹里都藏着未说出口的秘密。

“你看这里。” 她翻开 2018 年的捐赠记录,泛黄的纸页上用钢笔写着密密麻麻的名字,墨水在潮湿的空气里洇出细小的毛边,每个名字后面都跟着捐赠金额和受捐项目。在 “肾移植专项” 一栏下,江烁看到十二个红圈标注的名字,朱砂的痕迹已经发暗,捐款人都是匿名,受捐者的家庭住址却都在水乡范围内,最近的就在蚕厂附近的拆迁区,门牌号用铅笔写着,字迹轻得像随时会被风吹走。

账本的夹页里藏着张复印的名单,是肾移植手术的排班表。纸张边缘被虫蛀出细密的小孔,像排整齐的蝉眼。主治医生一栏的签名龙飞凤舞,江烁却一眼认出那是沈医生的笔迹 —— 和当年篡改尸检报告上的签名如出一辙,最后一笔都带着个诡异的弯钩,像只蜷缩的蝉腿,在纸页上留下狰狞的印记。

“这些受捐者,” 林晚的指甲在名单上轻轻点着,指甲涂着透明的指甲油,在泛黄的纸页上划出淡淡的痕,像春蚕啃食桑叶的印记,“后来都搬离了水乡,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但我外公的日记里记着,2018 年夏天,有人在蚕厂附近看到过他们,都戴着同款的黑色口罩,口罩带子上绣着银鱼。” 她的手指突然停在第三个名字上,指腹的温度让纸页微微发皱,“这个人去年冬天回来了,就在老王遇害的前三天,住在河对岸的民宿里,我去送档案时见过他,左手小指缺了截,说是捕鱼时被网绳勒掉的。”

江烁凑近看,名字是 “赵建军”,家庭住址写着 “西祠巷 37 号”—— 正是西祠窖的旧址,门牌号的数字被人用圆珠笔描过,边缘的油墨结成小块,像干涸的血痂。他想起老王鞋底的蓝绿色漆点,突然明白那些受捐者不是搬走了,是被软禁在某个地方,像等待收割的庄稼,随时准备成为新的 “供体”,他们的身体早就被周家标上了价格。

档案库的挂钟敲了十下,黄铜钟摆的影子在账本上晃来晃去,像条游动的鱼,尾巴扫过 “赵建军” 的名字。林晚突然从账本里抽出张照片,是十二个受捐者的合影,相纸已经发脆,边缘卷成波浪状,背景是周家祠堂的藻井,雕花的木梁在他们头顶形成巨大的蛛网。每个人的胸前都别着朵白菊,花瓣上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着光 —— 和陈露葬礼上用的菊花品种相同,都是早菊,花期比普通菊花早半个月,像被催熟的生命。

“他们的领口都别着银鱼徽章。” 江烁的指尖划过照片上模糊的徽章,形状与周百川刀上的红宝石鱼纹一致,只是尺寸更小,像枚被缩小的烙印,“是周家的标记,像牲口的烙印,方便随时找到他们。” 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行日期:“戊戌年七月初七”,正是七年前陈露遇害的那天,字迹被泪水泡得发晕,分不清是男是女。

林晚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她翻到账本的最后一页,上面贴着张泛黄的剪报,是 2018 年的《水乡晚报》,纸张已经薄得像层蝉翼,报道周氏慈善基金捐赠仪式的照片里,沈医生站在周显宗身后,白大褂的口袋露出半截青瓷刀柄,鱼纹的眼睛处正对着镜头,像在窥视每个看报纸的人。照片下方的文字写着:“沈医生连续十年荣获‘仁心医者’称号,其捐肾义举传为佳话”—— 江烁记得,沈医生捐肾的对象,正是周显宗的弟弟。

“该去周家祠堂了。” 江烁合上账本时,金属搭扣发出 “咔哒” 声,像骨头复位的脆响。他的手心又开始发烫,那枚半铜蝉在口袋里硌着掌骨,蝉翼的刻痕蹭得旧伤隐隐作痛,仿佛在催促他快点行动,去揭开那些被尘封的罪恶。

周家祠堂的大门虚掩着,朱漆的门环上缠着圈细铁丝,末端打了个外科结 —— 和老王尸体上的结一模一样,铁丝的锈迹里混着点暗红色的纤维,是周家族老常穿的寿衣料子。江烁推开门时,闻到股浓烈的檀香,混着淡淡的福尔马林味,像场诡异的祭祀,把死亡的气息包装成神圣的模样。

藻井的蛛网被清理过,露出上面斑驳的血蚕图,红色的颜料在岁月里变成暗褐色,像干涸的血迹。江烁踩着供桌爬上去时,靴底蹭掉的漆皮里混着根细小的骨头渣,在光线下泛着象牙白,法医后来鉴定是儿童的指骨,骨龄不超过七岁。暗格藏在 “血蚕” 的头部位置,推开松动的木板,股铁锈味涌出来,里面堆着十几个锡箔折的元宝,每个元宝里都裹着张纸条,锡箔的反光在他脸上投下诡异的光斑。

“是账本。” 江烁展开最上面的纸条,锡箔的边缘割得手指生疼,血珠滴在纸条上,晕开个小小的红点。上面用铅笔写着 “蝉蜕,2025.1.17,右肾,赵”,字迹与沈医生的手术记录一致,笔锋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突然明白 “蝉蜕” 是什么 —— 是器官移植的代号,蝉蜕壳,人换器官,周家人用这种方式美化他们的杀戮,暗示生命的 “延续”,却掩盖不了骨子里的残忍。

元宝堆里还藏着个小小的青瓷瓶,瓶口塞着团棉花,棉花已经发黄,上面沾着几根灰白色的头发,DNA 鉴定后证实是陈露的。里面装着半瓶蓝绿色的漆 —— 与铜蝉和老王鞋底的漆点成分完全相同,是用蚕厂特有的蓝铜矿粉末混合桐油制成的,只有周家的嫡系才会调制。瓶底刻着个极小的 “沈” 字,刻痕里嵌着点银粉,是沈医生的私人物品,他常用这种银粉标记自己的东西。

“他们在转移证据。” 江烁把纸条塞进证物袋,指尖触到个硬物,是枚完整的铜蝉,蝉腹刻着 “七”,翅膀上的纹路里嵌着点暗红色的粉末 —— 是沈默的血迹,DNA 比对结果昨天刚出来,与沈医生的基因序列吻合度高达 99.99%。铜蝉的边缘沾着点透明的黏液,是蚕茧丝被水泡发后的浆液,带着淡淡的腥味。

祠堂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节奏缓慢而沉重,像有人穿着木屐在青石板上行走。江烁躲进藻井的暗格时,木板的缝隙里塞进根细小的树枝,划破了他的手背,血珠滴在 “血蚕” 图的眼睛上,像给这诡异的图案注入了生命。他看到沈医生走进来,手里拿着个黑色的箱子,箱子的锁扣是铜制的鱼形,鱼尾的尖端已经磨平,显然被频繁开合过。

沈医生把箱子放在供桌上打开,里面是套手术器械,刀柄都是青瓷的,鱼纹的眼睛处镶嵌着极小的红宝石,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妖异的光。他的白大褂袖口沾着点绿浊的液体,是蚕厂蒸煮池里特有的藻类汁液,带着股腐烂的水草味。

“该清场了。” 沈医生的声音带着病态的沙哑,像生锈的锯子在切割木头,他从箱子里拿出个锡箔元宝,拆开后将里面的纸条点燃,灰烬落在供桌的青瓷碗里,像只死去的蝴蝶,翅膀还保持着飞翔的姿态,“那个聋子知道得太多,还有沈默…… 留着都是祸害。他们不该发现蒸池底下的东西,那是周家最后的根基。”

江烁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握紧口袋里的铜蝉,指节泛白。暗格的木板缝隙里,他看到沈医生的白大褂袖口露出半截透析管,透明的管子里,液体已经变成深褐色,像条垂死的蛇,在缓慢地蠕动。透析管的接头处缠着医用胶带,上面的日期显示是三天前换的,比常规更换时间提前了两天 —— 他的肾功能正在急剧衰竭。

沈医生离开后,江烁从藻井跳下来,供桌的青瓷碗里,灰烬下面沉着片细小的青瓷碎片,纹路与周百川的瓦当吻合,边缘还沾着点蓝绿色的漆末,是从祠堂的藻井木梁上刮下来的。他突然想起林晚的手语,“沈默有危险” 四个字在脑海里炸开,每个手势都带着绝望的急切。

手机屏幕亮起时,江烁的手抖得差点握不住。沈默的短信只有七个字:“蚕厂第三蒸池”,发送时间是一分钟前,后面跟着个定位图标,跳动的红点像颗正在流血的心脏,在屏幕上逐渐变暗。江烁回拨过去,听筒里传来的只有忙音,像条被掐断的电话线,连最后的求救信号都发不出来。

警车的警笛划破腊月的寂静,红蓝交替的光在雪地上投下诡异的光斑,像块被打碎的玻璃。江烁和林晚赶到蚕厂时,第三蒸池的水面泛着诡异的绿,像块巨大的绿釉瓷盘,上面漂浮着层白色的泡沫,是蚕蛹腐烂后产生的油脂,带着股甜腻的腥气。沈默的尸体浮在水面上,校服的蓝白条纹在绿浊中格外刺眼,像泡发的蚕茧在水中起伏,随波逐流,没有丝毫反抗的力气。

“他的嘴……” 林晚跪在池沿,冻红的手指在空中急促地比划,眼泪顺着脸颊滴进池里,激起细小的涟漪,像颗颗破碎的珍珠,“他们缝住了他的嘴,用的是鱼骨线!和陈露颈后的线一模一样,浸过桐油,滑得像蛇!”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滴在冰冷的池沿上,瞬间凝固成暗红色的小点。

江烁的目光落在沈默的嘴唇上,那里果然缝着排细密的线,青鱼脊骨磨成的线在水中泛着黄,末端的结刚好遮住他的喉结,像道残忍的封印,不让他说出蒸池底下的秘密。法医老陈用镊子掀起他的校服时,右肾部位的新鲜缝合线露了出来,针脚的倾斜角度与陈露颈后的疤痕完全一致,只是线更细,像春蚕吐出的银丝,在绿浊的水中微微发亮。

“右肾不见了。” 老陈的声音带着颤音,他的镊子尖挑起块组织,在解剖盘里展开,“伤口是死后缝合的,手法很熟练,针脚间距精确到毫米,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技术。你看这结,和沈医生手术记录里的结完全相同,是他特有的‘双保险结’。”

林晚突然指向池底,那里沉着个深色的东西,随着水波轻轻晃动,像只蛰伏的龟。江烁跳进池里时,冰冷的绿浊液体瞬间浸透衣服,冻得他牙齿打颤,池底的淤泥没到膝盖,像陷进了烂泥塘。手指触到那东西的瞬间,他的心脏骤然停跳 —— 是个刻着 “寿” 字的龟壳,边缘的锯齿状缺口与沈医生旧物的龟壳完全吻合,壳上的裂纹里还沾着点暗红色的组织,是人类的肾脏碎片,DNA 鉴定显示与沈默的基因匹配。

“是沈医生的。” 江烁把龟壳扔上岸时,水面泛起层血雾,像朵在水中绽放的红菊,“他杀了自己的儿子,取走了肾。这龟壳是他的幸运符,走到哪带到哪,现在却成了杀人的证据。”

沈默的指甲缝里嵌着块青瓷碎片,纹路与周家祠堂的瓦当吻合,边缘还沾着点蓝绿色的漆末 —— 与铜蝉上的漆点同色。林晚用镊子夹起碎片时,发现上面刻着个极小的 “周” 字,像只缩在壳里的虫,在碎片的角落里瑟瑟发抖。碎片的断面上还粘着根细小的纤维,是周家族老常穿的马褂料子,带着股樟脑丸的味道。

池底的淤泥里,江烁摸到块坚硬的东西,是个生锈的铁盒,盒盖的锁扣已经锈死,他用警棍撬开时,铁锈簌簌落下,像场微型的雪崩。里面的七枚铜蝉在绿浊中泛着光,每枚蝉的腹部都刻着不同的名字,其中第七枚的背面刻着 “沈默” 的名字,旁边用极小的字写着 “自愿”,刻痕里还残留着他的指纹,是右手的食指指纹,边缘有些模糊,像是刻完后又反复摩挲过。

“他是自愿的。” 林晚的声音带着哭腔,她认出铁盒里的纸条是沈默的字迹:“用我的肾换林晚的命,值。” 字迹被水泡得发胀,像个浮肿的拳头,纸页的边缘还沾着点向日葵的花粉 —— 是江烁昨天带来的向日葵,沈默一直很喜欢,说看到它就像看到了希望。

江烁的目光扫过池边的芦苇丛,那里的积雪有被踩踏的痕迹,鞋印的纹路与沈医生的手术靴完全一致,鞋跟处的磨损程度显示他在这里停留了至少半小时。他突然想起沈医生透析管里的深褐色液体,那不是血液,是肾脏衰竭的征兆 —— 他需要沈默的肾才能活下去,而周家正好利用了他的这个弱点,让他成为新的刽子手。

“沈医生在哪?” 江烁抓住老陈的胳膊时,指甲几乎嵌进他的皮肉,“他要去西祠窖,那里有他最后的‘供体’。账本上记录的第十二个受捐者赵建军,就被藏在那里,等着成为下一个肾源。”

林晚的手机突然响起,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张照片:沈医生站在西祠窖的入口,手里拿着那枚刻着 “七” 的完整铜蝉,背景里的铁笼里,隐约能看到个穿校服的身影,手腕上的烙印在火把的映照下格外清晰,像块烧红的烙铁。照片的拍摄角度很低,像是藏在地上拍的,边缘还能看到只穿着解放鞋的脚 —— 是赵建军的鞋,鞋底沾着西祠窖特有的红土。

“是赵建军!” 江烁的心脏像被冰水浇透,他抓起池边的警棍,“他要完成最后的祭祀,用赵建军的肾延续自己的生命,然后嫁祸给沈默,让这个循环永远继续下去。”

蚕厂的绿浊池水中,沈默的尸体还在起伏,像个无声的指引。江烁知道,沈医生不是在延续周家的诅咒,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反抗 —— 用最残忍的方式保护林晚,却最终沦为了新的刽子手。他想起沈默画的那些陈露的画像,每张画里的陈露都在微笑,颈后的皮肤光滑如初,原来沈默早就知道所有真相,却选择用沉默来守护林晚,直到付出生命的代价。

池底的龟壳在绿浊中泛着光,“寿” 字的刻痕里积着的血已经发黑,像个巨大的讽刺。江烁摸出那枚半铜蝉,与铁盒里的第七枚拼在一起,完整的蝉身上,刻着行极小的字:“终局亦是开端”。刻痕里还残留着点透明的黏液,是蚕茧的浆液,在阳光下慢慢凝固,像层坚硬的壳,包裹着这个未完待续的故事。

西祠窖的方向传来隐约的钟声,是周家祠堂的老钟被敲响了,一共七下,像在为第七个祭品送行。钟声在寂静的腊月里回荡,撞在蚕厂的墙壁上,弹回来的回音带着绿浊池水的腥气,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江烁和林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决绝 —— 该结束这一切了,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江南的腊月,蚕厂的绿浊池水还在泛着诡异的光,载着沈默的尸体,和那些被尘封的秘密,缓缓流淌。池边的芦苇丛里,几只水鸟正在啄食着什么,走近了才发现是些散落的手术器械,青瓷刀柄在雪光里闪着冷光,像只冰冷的眼睛,注视着这场罪恶的落幕。而在西祠窖的深处,一场新的祭祀即将开始,铜蝉的冷光,鱼骨线的寒意,还有那枚刻着 “寿” 字的龟壳,都在等待着最终的结局,等待着有人来彻底打破这个延续了三代人的循环。

江烁抱起沈默的尸体往岸边走时,感觉他的身体轻得像片羽毛,绿浊的池水顺着校服往下滴,在雪地上汇成条细小的溪流,像条正在哭泣的蛇。林晚跟在后面,手里紧紧攥着那枚刻着 “七” 的铜蝉,蝉腹的刻痕硌着她的手心,像沈默最后的嘱托,让她一定要活下去,带着所有逝者的希望,好好活下去。

远处的周家祠堂,藻井的暗格里,那半瓶蓝绿色的漆还在静静地躺着,瓶口的棉花被风吹得微微颤动,像在诉说着那些不为人知的往事。而池底的铁盒里,剩下的六枚铜蝉在绿浊中并排躺着,像六具沉默的尸体,等待着被救赎的那一天。警笛声渐渐远去,蚕厂又恢复了寂静,只有绿浊的池水还在泛着光,像个巨大的眼睛,注视着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和那些永远不会被遗忘的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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