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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雨夜监听(2016年)

法医室的消毒水味里混着股淡淡的腥味,江烁站在解剖台旁,看着老陈用镊子撬开沈默的嘴。绿色的胆汁顺着嘴角往下淌,在不锈钢台面上积成小小的水洼,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在水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蚕厂蒸煮池里漂浮的蚕茧碎片。

“找到了。” 老陈的镊子尖夹着半枚铜蝉,金属的冷光映在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蝉翼的断口处沾着血丝,凝固成暗红色的痂,与江烁口袋里的半枚严丝合缝。拼合的瞬间,铜蝉仿佛活了过来,腹部刻着的细密纹路在无影灯的照射下渐渐舒展,显露出河道的轮廓 —— 比之前找到的鱼形地图更精细,支流的位置用极小的红点标注着,像散落的血珠,在金属表面微微发亮。

江烁的指尖抚过拼合处的凹槽,那里藏着层薄薄的膜,像蝉蜕下的壳。老陈用探针小心翼翼地挑开时,股刺鼻的气味涌出来 —— 是福尔马林混合桐油的味道,与周家祠堂暗格里锡箔元宝的气味完全一致。膜上的河道密道图缺了右上角,边缘呈不规则的锯齿状,焦黑的痕迹像被火舌舔过,露出下面更深的刻痕。

“得用火烤。” 林晚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捧着的搪瓷杯冒着热气,水汽在她的眼镜片上凝成白雾,模糊了她眼底的情绪。她的手指在空气中比划着燃烧的动作,手腕的烙印在白大褂的映衬下,像块褪色的红蜡,“我外公的日记里画过类似的图,说要用桑木炭火烤过才能显全,普通火苗会烧坏里面的纹路。”

老陈从储藏室找来个旧炭炉,里面的桑木炭还是去年冬天剩下的,乌黑的炭块上留着清晰的年轮。当蓝色的火苗舔舐着铜蝉的缺角时,江烁的掌心沁出冷汗,看着铜蝉在火中渐渐变色,原本模糊的纹路像被唤醒的蛇,慢慢浮现 —— 是条通往河心暗礁的密道,末端画着个小小的蝉形标记,翅膀的纹路与蚕厂蒸池底的印记完全吻合,连翅尖的破损都分毫不差。

“是沈医生藏的。” 江烁的指尖划过密道图的终点,那里的刻痕比其他地方深,显然被反复摩挲过,指甲的刮痕在金属表面留下细碎的沟纹,“他知道这条密道,说不定…… 赵建军就被藏在暗礁后面的溶洞里。” 铜蝉的边缘沾着点白色的粉末,是沈默胃里的残留物,化验后证实是蚕茧的粉末,带着淡淡的杏仁味 —— 是被人强行灌下去的,食道内壁的擦伤痕迹可以证明。

林晚的搪瓷杯突然晃了晃,茶水溅在解剖台的边缘,在不锈钢上汇成细小的溪流,顺着台面的纹路蜿蜒而下,像条微型的河。“我去准备窃听器。” 她的声音有些发紧,指尖在杯把上反复摩挲,留下淡淡的指印,杯沿的缺口处还沾着点绿浊的液体,是昨天从蚕厂蒸池带回来的水样,“祠堂的蚕母像明天要开光,周百川肯定会去,他每年都要在这天祭拜,说是能保周家平安。”

蚕母像供奉在周家祠堂的侧殿,是尊半人高的青瓷像,据说有百年历史。林晚蹲在像前擦拭时,羊毛刷的鬃毛扫过耳垂,青瓷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像握着块浸在溪水里的玉石。像身的釉色在香烛的映照下泛着温润的光,唯独右耳的位置缺了块,露出里面灰白色的胎质,像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她的助听器被技术科的同事改装过,麦克风藏在枚银色的耳坠里,吊坠是只展翅的蝉,翅膀的位置嵌着极小的录音芯片,是用沈默生前的旧手机拆下来的零件。林晚将耳坠戴在蚕母像的右耳上时,指尖触到像身的裂纹,里面嵌着点蓝绿色的漆末 —— 与铜蝉的漆点同色,在指甲缝里留下细碎的闪光。

“好了。” 她对着像身鞠躬时,裙角扫过像座,底部刻着的 “民国二十三年制” 字样蹭在布料上,留下淡淡的痕。这尊蚕母像和那枚刻着 “周” 字的青瓷碎片出自同一窑,烧窑的匠人在底部留了个极小的 “李” 字,是她外公的祖辈,后来被周家灭口,只留下这尊像作为无声的见证。

开光仪式的鼓声在祠堂回荡时,江烁躲在藻井的暗格里,蛛网的丝线沾在他的警服上,像层透明的纱。林晚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带着轻微的电流声:“周百川来了,身边跟着个穿白大褂的,不是沈医生,左胸的铭牌写着‘刘’,是中心医院的外科主任,去年给周显宗做过搭桥手术。”

周百川的青布长衫上绣着银鱼暗纹,在香烛的映照下泛着微光,鱼鳃的位置用金线绣出细小的鳞片,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颤动。他对着蚕母像鞠躬时,江烁注意到他的鞋跟处沾着红土 —— 是西祠窖特有的红土,里面混着细小的贝壳碎片,像未消化的骨头渣,在青砖地面上留下淡淡的痕迹。

“蝉该蜕壳了。” 周百川的声音透过助听器传来,带着檀香的混响,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沈医生换肾失败,留着只会碍事,还好他儿子的肾能用上,也算没白养这二十年。” 穿白大褂的刘医生点点头,钢笔在病历本上划过的声音格外清晰,笔尖的墨水在纸上晕开,像朵黑色的花:“赵建军的配型报告出来了,和周老先生的匹配度 92%,明天子时就能安排手术,暗礁后面的手术室已经消毒好了。”

耳机里突然传来段童谣,稚嫩的女声哼着:“蝉蜕壳,换新袄,穿上红妆河神笑……” 声音忽远忽近,像从祠堂的墙壁里钻出来的,有时清晰得能听到口水吞咽的声音,有时又模糊得像被棉花捂住。周百川的谈话顿了顿,随即恢复如常,仿佛那歌声是祠堂里常年不散的回声。

江烁的心脏猛地一缩。这段童谣他在民俗档案馆的老唱片里听过,是失传的《河神祭》选段,最后一句是 “七具童骨铺河道,河神娶亲永不老”—— 七具童骨,正好对应铁笼里的七具骸骨,骨龄从五岁到十七岁不等,每具骨头上都有相似的切割痕迹。他看了眼手表,距离档案馆闭馆还有半小时,陈露的案卷宗必须尽快转移,那里藏着能推翻周家所有谎言的证据。

档案馆的木门被撞开时,林晚正在整理陈露的案卷宗。火舌从门缝里窜进来,舔舐着档案柜的油漆,发出 “噼啪” 的声响,像无数只蝉在振翅。她抓起最上面的卷宗时,灼热的空气烫得指尖发疼,封皮的 “陈露” 二字在火中扭曲,笔画像挣扎的四肢,最终蜷缩成团。

“快走!” 江烁冲进来时,领带被火星烧出个洞,烧焦的布料粘在脖子上,像块滚烫的烙铁。他拽着林晚往外跑时,她怀里的卷宗散落一地,其中一张飘落在火里,瞬间蜷成焦黑的团 —— 是张妊娠报告,孕周栏写着 “6 周”,母亲姓名处是陈露的签名,笔锋有力,透着股倔强,父亲姓名栏却被撕掉了,边缘留着参差不齐的齿痕,像被人用牙齿咬过,纤维里还沾着点唾液的痕迹。

林晚突然挣脱江烁的手,冲进火场捡起那张燃烧的报告。火舌舔舐着她的袖口,校服的布料发出焦糊的气味,混着纸张燃烧的味道,像场诡异的祭奠。她把报告按在水盆里熄灭时,江烁看到残页的边缘印着个模糊的指印,蓝绿色的漆点在水渍里慢慢晕开 —— 与铜蝉的漆点同色,指纹的纹路与周百川留在捐赠协议上的完全一致,连虎口处的疤痕都清晰可见。

“是周家的人。” 林晚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在焦黑的纸页上轻轻抚摸,像在安抚一个受伤的灵魂,“陈露怀的是周家的孩子,他们为了掩盖真相,才杀了她。” 报告的背面还粘着根细小的纤维,是周百川长衫上的银鱼刺绣线头,在光线下泛着金属的光泽,用显微镜能看到上面镀着层薄薄的金。

消防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时,林晚突然指着窗外。河面上漂着个黑色的东西,是从祠堂方向冲过来的,形状像只展开翅膀的蝉。江烁用望远镜看时,认出那是蚕母像的左耳,青瓷的耳廓已经碎裂,上面还挂着枚银色的耳坠 —— 是林晚改装的窃听器,录音芯片在水里发出微弱的电流声,像垂死的心跳。

“还能用。” 林晚把耳坠拆开时,水珠顺着指尖往下滴,落在妊娠报告的焦黑处,晕开小小的圈。芯片里的童谣声格外清晰,唱到 “穿上红妆河神笑” 时,突然插入段嘈杂的电流声,接着是陈露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喘息:“他就在祠堂,戴着银鱼徽章…… 左胸的位置,徽章后面有颗痣……”

声音戛然而止,像被什么东西突然切断了,只剩下刺耳的电流声。江烁的目光落在妊娠报告的指印上,突然明白陈露临终前紧握的左手里,藏着的不是铜蝉,是能证明孩子父亲身份的东西 —— 很可能是枚银鱼徽章,背面刻着周百川的名字,被周家人取走时,在她的指缝里留下了蓝绿色的漆点。

深夜的河岸边,江烁和林晚对着铜蝉的密道图。用桑木炭火烤过的缺角处,显露出行极小的字:“子时,河心暗礁,鸣枪为号。” 林晚的手指在 “鸣枪” 二字上反复摩挲,指尖的温度让铜蝉的纹路更加清晰,突然抬头:“是赵建军!他肯定在暗礁上,想用枪声引来警察,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她的指甲缝里还嵌着点焦黑的纸渣,是从火场里带出来的妊娠报告碎片,在月光下泛着灰光。

远处的周家祠堂还亮着灯,蚕母像的影子在窗纸上晃动,像个巨大的幽灵,翅膀的阴影扫过供桌的青瓷碗,在地上投下破碎的光斑。江烁握紧那枚拼合的铜蝉,蝉腹的密道图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仿佛在指引他们走向最终的真相。他知道,明天子时,当河神祭的童谣再次响起时,所有的秘密都将在河心暗礁揭开,包括陈露孩子的父亲是谁,以及那个哼着童谣的少女,到底是谁 —— 他猜测是周百川偷偷养在祠堂里的私生女,用来看管那些被囚禁的 “供体”。

林晚把烧焦的妊娠报告小心翼翼地夹进相册,旁边是陈露的照片,笑靥如花,颈后的头发被风吹起,露出光滑的皮肤 —— 那时她还没有那块鱼骨状的疤痕。报告的焦黑边缘卷曲着,像枚被焚化的锡箔元宝,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残留的纸纤维里还能看到细小的蓝绿色漆粒,像撒在灰烬里的星星。耳机里的童谣还在循环播放,“蝉蜕壳,换新袄” 的旋律里,似乎藏着无数个未说出口的名字,在江南的寒夜里,随着河水轻轻流淌。

解剖室的灯光彻夜未熄,老陈在沈默的胃容物里又发现了些东西 —— 几粒蓝绿色的漆屑,与铜蝉和妊娠报告上的指印成分完全相同。他把漆屑放在显微镜下时,看到里面嵌着细小的纤维,是周百川长衫上的银鱼刺绣线头,上面还沾着点暗红色的血迹,DNA 鉴定显示与陈露的基因序列部分吻合,是颈部动脉破裂时溅出的血滴。

“真相快出来了。” 老陈摘下眼镜时,镜片上的雾气凝成水珠,滴在解剖台上的铜蝉上,晕开细小的圈,“这孩子胃里的铜蝉,是被人整个塞进去的,食道有明显的撕裂伤,他死前肯定看到了什么,想留下证据。” 解剖盘里的脏器标本在福尔马林里沉默地漂浮着,像群不会说话的证人,默默注视着这场迟来的审判。

江烁的目光扫过解剖台旁的铁盒,里面的七枚铜蝉在灯光下泛着光,第七枚 “沈默” 的名字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小的星号,像滴未落的泪,刻痕新鲜得仿佛是刚刚留下的。他知道,这枚铜蝉不仅是证据,更是沈默用生命发出的求救信号,是对这个被罪恶缠绕的水乡,最后的呐喊 —— 他想告诉所有人,周家的 “蝉蜕” 计划,从来都不是为了延续生命,而是为了满足永无止境的贪婪。

河面上的雾气越来越浓,像层厚厚的纱,笼罩着即将到来的风暴。江烁和林晚站在岸边,看着远处的河心暗礁,那里的水面泛着诡异的光,像只睁开的眼睛,瞳孔里映着祠堂的灯火。等待着子时的到来,等待着真相浮出水面的时刻。而那首《河神祭》的童谣,还在耳机里轻轻哼唱着,像首催命的符咒,也像首迟来的安魂曲,为那些被当作 “蝉蜕” 的无辜生命,送上最后的慰藉。

林晚的助听器突然传来新的录音片段,是周百川和刘医生的对话,背景里隐约能听到水流声,应该是在靠近河岸边的地方:“明天的手术,让那个聋子也来观摩,她的血型特殊,RH 阴性血,说不定以后用得上,周老先生最近总说心脏不太舒服。” 刘医生的声音带着笑意,像手术刀划过皮肤的冷冽:“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就说让她来做志愿者,给赵建军送最后一顿饭,她肯定会来的,毕竟赵建军是她母亲当年资助过的学生。”

江烁的心脏像被冰水浇透,他看着林晚苍白的脸,突然明白周百川的真正目标是谁。他们不仅要赵建军的肾,还要林晚的特殊血型,作为未来的 “储备粮”,就像储存过冬的蝉蛹。铜蝉密道图上的 “鸣枪为号”,很可能是个陷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成为河神祭的第八、第九个祭品。

“我们不能去。” 江烁抓住林晚的手,她的指尖冰凉,像握着块河里的鹅卵石,“这是个圈套,他们想把我们都灭口在河心暗礁,让这个秘密永远沉在水底。”

林晚摇摇头,眼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暗礁上的灯塔:“必须去,赵建军是唯一的人证,而且……” 她的声音低下去,带着少女特有的羞怯和坚定,“我想知道陈露的孩子到底是谁的,这是她最后的心愿,也是我母亲临终前反复叮嘱的事 —— 她们是亲姐妹,我母亲是姐姐,当年为了保护陈露才假装不认识。”

解剖台旁的铜蝉突然滚落,在地上转了几圈,停在沈默的手术记录旁。江烁捡起来时,发现蝉腹的密道图上,河心暗礁的位置被人用红笔圈了起来,旁边写着个极小的 “沈” 字 —— 是沈医生的笔迹,笔尖的颤抖在纸上留下细碎的飞白,显然他早就知道这个陷阱,却无力阻止,只能用这种隐秘的方式留下警告。

窗外的河水在月光下泛着银辉,像条巨大的银蛇,缠绕着这座充满罪恶的水乡。江烁把铜蝉放进证物袋时,下定决心要让真相大白,不仅为了陈露和沈默,也为了那些被当作 “蝉蜕” 的无辜生命,让他们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他摸出枪套里的配枪,检查弹匣时,金属的碰撞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像敲响的警钟。

子时的钟声即将敲响,河心暗礁的方向传来隐约的枪声,沉闷的响声在水面上荡开层层涟漪,惊飞了芦苇丛里的水鸟。它们盘旋的轨迹在夜空中划出个巨大的蝉形,像个无声的警告。江烁和林晚对视一眼,握紧彼此的手,朝着停在岸边的快艇走去。他们知道,前方等待着的可能是死亡,但为了揭开周家百年的罪恶,为了让《河神祭》的童谣不再成为催命符,他们别无选择。

火舌舔舐档案柜的场景还在脑海里回放,妊娠报告在掌心卷曲的触感仿佛还在灼烧皮肤。林晚摸了摸耳朵上的新助听器,里面传来的不再是童谣,而是江烁坚定的声音:“别怕,我们一起去,这次一定能结束这一切。” 她的口袋里放着那枚拼合的铜蝉,冰凉的金属贴着心口,像块能带来勇气的护身符。

江南的寒夜,河水静静地流淌,载着无数的秘密和冤魂。铜蝉的密道图在江烁的口袋里发烫,像颗跳动的心脏,指引着他们走向最终的决战。当第一缕晨光洒向河心暗礁时,所有的罪恶都将暴露在阳光下,包括那个隐藏最深的秘密 —— 周百川,其实就是陈露孩子的父亲,也是这一切罪恶的始作俑者。而那个哼着童谣的少女,是他偷偷养在祠堂里的私生女,继承了他残忍的血脉,准备成为下一代的 “蚕母”,继续这场血腥的 “蝉蜕” 计划。

快艇的马达声打破了水乡的寂静,浪花在船尾拉出白色的痕迹,像条正在书写的线索。江烁握紧林晚的手,她的指尖虽然冰凉,却异常坚定。远处的河心暗礁越来越近,那里的灯光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像只等待猎物的眼睛。而那首《河神祭》的童谣,还在耳机里轻轻哼唱着,仿佛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终极对决,奏响最后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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