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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别枝惊鹊

夜幕沉沉,还有大约一个时辰就要宵禁闭市。

正值此际,一个霜色的身影急匆匆地走入烟雨楼内,径直奔向楼主居。

间内的人听见叩门声,不假思索就开了门。

“小久,你也不看看来者是何人?”

梅时雨觉得她此举颇为轻率,提醒道。

“今夜本就是阿雪相邀,”温久不甚在意,语调懒散,“更何况,她一进楼,我就认出了她,无须再看来者是谁。”

姜雪对他们二人间的你来我往习以为常,索性顾自摘下帷帽,也不打扰。

她环视了一圈,都没发现自己的兄长。

“阿久,我阿兄呢?”

温久指了指衣篋,向她示意。

“那我们要不要进去说?”姜雪轻声问道。

她话音刚落,衣篋的门蓦地被人从内推开,姜澈不疾不徐走了出来。

温久望向姜雪,眨了眨眼:“现在看来,似乎不用了。”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姜澈疑惑道。

姜雪摇了摇头,招手示意他们落座,而后,她拿过笔墨纸砚,一字不差默下那份藏在大理寺案阁角落的验尸记录。

温久耐不住好奇,在姜雪提起笔时,便起身走到她身侧,随着她笔尖起落,率先读完了纸上的内容。

她默下的这份验尸记录不长,偏巧只记载了一人,此人正是沈家大郎君,沈霁白的兄长。

温久一改悠闲神色,语气焦急:“这东西你从何而得?”

梅时雨和姜澈见她此般神情,也站起身来,走到姜雪身侧。

“大理寺案阁,”姜雪仔细道来,“今日午后,我整理案阁卷宗时发现的。”

“那你可有将其放回原处?”温久又问。

姜雪颔首:“我不知这验尸记录是被人不小心遗落的,还是被人故意放在阁中,所以没敢将其带出案阁。”

姜澈颇感欣慰:“做得不错,只是阿雪,若你日后再发现什么异样,还是要小心行事,就像今日,你不必冒着风险入夜前来。”

“是,阿兄,我记住了。”姜雪敷衍道。

温久和梅时雨无声对视,皆面色凝重。

姜雪虽有过目不忘之能,却不懂其中门道,姜澈亦然,不过,对极擅药理、医理的温久和梅时雨来说,就屡见不鲜了,故此只一眼,他们便发现了异样——姜雪默下的这份验尸记录,显然是一份残卷,其上所述伤情语焉不详,更像是从各个验尸记录罗列嫁接而成,断不可能附在真正的卷宗之中。

“小七,你为何会觉得这验尸记录有异?”梅时雨将目光移向姜雪。

“直觉,”姜雪顿了顿,“贵为大理寺卷宗的储藏之所,案阁竟破败不堪且无人看守,偏我这个小小的九品录事到此赴任,又恰巧发现书架后遗落的一纸文书,这天下间,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不待梅时雨回答,姜澈抢先开口:“阿雪,你可是怀疑霁白?”

姜雪不置可否,继续说道:“案阁的卷宗,上上下下我都整理了一遍,唯独没有找到沈家灭门一案的卷宗。这验尸记录是真是假,我无从查证,亦不确定其是否有异。”

言罢,她转而望向温久。

“明白了,”温久会心一笑,“是真是假,我们今夜一探便知。”

* * *

子夜时分,灯火阑珊,金陵城万籁俱寂。

三个墨色身影小心翼翼穿过偏巷,最终停在了刑部府衙的西南角。

温久朝梅时雨点了点头,二人一左一右抓住姜澈的手臂,抬脚一跃,轻松翻过院墙。

落地时,温久打了个趔趄,险些跌坐在地上,幸得姜澈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若让小姨知道,又要说你练武偷懒了。”梅时雨小声打趣道。

温久轻哼了一声,别过头,不去看他。

姜澈默然旁观着他们二人,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

玩闹归玩闹,三人也没误了正事。

很快,他们便悄无声息地躲过了巡查的守卫,来到刑部案牍库附近。

“门口有人把守。”

梅时雨压低声音,向跟在他身后的二人示警。

姜澈忽然想起姜雪的话,不免腹诽:这刑部案牍库落了锁还有人看守,反观大理寺案阁,两相对比,确实奇怪。

温久快走几步,追上他们:“我方才看了,这里的窗子都被钉死了,我们只能走门。”

梅时雨回头向她摆了摆手,温久立刻会意,走到他们二人前面。

她边走边从腰间的佩囊中掏出一个姜黄色的小瓷瓶,又轻声提醒道:“屏住呼吸。”

待梅时雨和姜澈捂好口鼻,温久挑开帽盖,顺着风吹动的方向,轻轻甩了甩,须臾,案牍库门口看守的侍卫便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姜澈震惊不已,正欲感叹,温久就回身望来,叮嘱道:“敛息凝神,这香还未散尽,可别被误伤了。”

三人快步走到案牍库门口,姜澈俯身打量锁孔,旋即掏出随身携带的机关盒,三两下就解开了门上的锁扣。

他们动作很快,闪进屋内,利落地掩上了门。

“小久,你这香能抵多少时辰?”

姜澈守在门旁,留意着门外的情况。

“这香名为一枕黄粱,”温久得意道,“顾名思义,他这一夜都不会醒。”

姜澈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向她竖起大拇指。

“这刑部案牍库,我未曾进入过,”温久望着堆满卷宗的书架,叹了口气,“我们只能一一翻阅了。”

“那边看着卷宗少些,”梅时雨指了指右边,“你去那里察看,我在这边,时间来得及。”

温久颔首,移步到书架前。

将近四更,他们翻遍了大半个案牍库,终于找到了沈家灭门案的卷宗。

温久打着哈欠,看向梅时雨手中的卷宗:“可有什么异处?”

“独看卷宗,倒是无甚不妥。”梅时雨淡淡道。

“但是?”温久知他必有转折。

“但是有一处大不相同,”梅时雨适时接过她的话,“卷宗记载,沈家大郎君周身灼伤严重,面部尤甚,而小七默下的那份验尸记录中,并未提到这一点。”

“仵作验尸,尸官当随侍左右一并记录,不该有遗漏才是。”温久喃喃道。

“会不会是卷宗记错了?”姜澈插话道。

“不会,”温久语气笃定,“大理寺负责的案件,最终都会交由刑部复核。刑部的卷宗,皆是书令史由大理寺卷宗一字不落誊抄过来的,非三方舞弊,很难有假。”

“验尸相关之事,我亦知之甚少,”姜澈轻叹,“眼下又该如何?”

“仵作。”

梅时雨和温久异口同声道。

姜澈暗笑,这二人倒是心有灵犀。

“时辰不早了,今日暂且如此。”

梅时雨仔细理好卷宗,将其放回原处,又继续说道:“三哥,还要劳烦你去查一查仵作的居所在何处。”

姜澈颔首:“这不难,给我一日足矣。”

温久伸了个懒腰,声音中带着难掩的倦意:“一查案就是不眠夜,困死我了。”

梅时雨和姜澈相视而笑,皆无奈地耸了耸肩。

三人正欲离去,忽而,几只鸟儿振翅飞起,而后隐隐约约传来一阵脚步声。

温久敏锐地察觉到这声音,立时抬手示意。

梅时雨和姜澈不约而同停下脚步,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何人在此?还不速速现身!”

一个熟悉的女声在门外响起。

温久脸色骤变,回头望向他们,用口型无声念道:“姑姑。”

刑部尚书来得太突然,他们一时都没了应对之策。

“我竟不知,京城何时出了个制香的高手?”温以沫顿了顿,语气一沉,“还是说,香并非为香,实则……为毒。”

她此言,无异于点破了温久在此处的事实,叫他们退无可退。

温久向梅时雨使了个眼色,他会意,与姜澈一同躲到书架后,又朝她点了点头。

“堂堂刑部尚书怎么气量这么小?”

温久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门。

温以沫神情凝重:“半夏给我捎信说圣人诏你入宫,我便觉得不对,你果然在此处。”

“姑姑……”

她还未来得及解释,便被温以沫厉声打断:“温久,依大凉律,擅闯六部重地者,该当何罪?”

“轻则杖责下狱,重则处斩。”温久正色道。

“刑部案牍库,非刑部中人不得入内,你到此意欲何为?”

温以沫话音未落,案牍库的门蓦地被人从内打开。

“温尚书好大的威风!”

少年一袭黑衣,眸中墨色浸染,挟着深夜的凉意,快步迎上前来。

“世子殿下?”

温以沫看清来人面容,颇感意外。

梅时雨神情漠然:“若非本世子亲眼所见,还不知道温尚书是这般同自己侄女说话的。”

温以沫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又很快消失不见:“圣人曾言,皇亲犯法,与庶民同罪,纵是世子殿下,亦不例外。”

“那温尚书想要如何处置我二人?”

“自是依大凉律论处。”

梅时雨付之一笑,转头望向温久,声音温和了几分:“小久的姑姑当真是个秉公无私的清官啊!”

温久无奈地迎上他的目光,同他无声交流:“你为何要出来?”

梅时雨眨了眨眼,示意她安心。

他从衣衫中拿出八角花灯状的白玉令牌,对着温以沫沉声道:“此乃圣人御赐的华灯令,昭明卫泊然君奉诏彻查沈家灭门一案,还望温尚书不吝赐教。”

温以沫和温久俱是一愣。

沉默良久,温以沫才又开口:“既为圣人旨意,下官不敢不从,世子殿下请随我来。”

“我去关门。”

不待温以沫回答,温久便小跑着折返,掩上了案牍库的门,趁机向藏在门后的人小声提醒道:“我们进来的地方有一处狗洞,三哥见机行事。”

言罢,她从容转身,眸光流转间,梅时雨心领神会。

他面上含笑,恭敬道:“温尚书,请。”

别枝惊鹊,取自辛弃疾《西江月·夜行黄沙道中》:“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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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别枝惊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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