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夕阳的余晖透过半掩的窗帘,在客厅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宁斯推开门,顺手将钥匙丢进玄关的瓷碗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当”。
他脱下外套,挂在门边的衣帽架上,转头看向身后的唐栗。
“晚饭已经做好了,先吃饭?”宁斯的声音温和,带着一丝疲惫后的松弛。
唐栗轻轻“嗯”了一声,低头换鞋,长发垂落,遮住了她半边侧脸。
厨房里飘来淡淡的饭菜香,糖醋排骨的甜酸味混着清炒时蔬的鲜香,让原本安静的屋子多了几分烟火气。
宁斯走到餐桌前,他顺手盛了两碗米饭,白雾在碗沿缭绕,米粒晶莹饱满。
唐栗在他对面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筷子,光滑的竹木触感在指腹间轻轻滚动,像是在确认某种真实。
她的目光低垂,落在餐桌上——青花瓷盘里盛着糖醋排骨,油亮的酱汁裹着肉块,微微泛着琥珀色的光;一旁的清炒芥蓝碧绿鲜嫩,蒸腾的热气里带着一丝蒜香。
宁斯夹了一筷子青菜,抬眼时发现唐栗的筷子悬在碗边,目光虚虚地落在餐桌的某处,像是透过那盘糖醋排骨望向了更远的地方。
他放下筷子,陶瓷与玻璃桌面轻轻碰撞,发出细微的脆响。
“在想什么?”他问,声音不高,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唐栗的睫毛颤了一下,像是突然被拉回现实。
她收回视线,低头拨弄碗里的米饭,几粒雪白的米粘在筷尖,又被她轻轻抖落。
“没什么。”她回答,声音轻得几乎融进空气里。
宁斯没有追问,只是伸手将她的汤碗往她面前推了推,碗底在桌面上摩擦出轻微的声响。
“汤要凉了。”他说。
唐栗“嗯”了一声,捧起碗抿了一口。
热气氤氲,模糊了她的表情。
唐栗放下筷子,碗里的米饭还剩小半,糖醋排骨的酱汁在瓷盘边缘凝成暗红的痕迹。
她抽了张纸巾,轻轻擦了擦嘴角,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一刻的寂静。
"我吃好了,我先上楼了。"她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拖出短促的摩擦声。
宁斯抬起头,目光从她的碗移到她的脸上。
她的神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眼睫低垂,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嗯。"
唐栗转身走向楼梯,拖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宁斯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楼梯拐角。
餐厅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窗外的夜色更深了,风吹动窗帘,带来一丝凉意。
宁斯低头看了看桌上几乎没怎么动的菜,糖醋排骨的酱汁已经凝固成暗红色的胶质,青菜蔫蔫地趴在盘子里,油光变得浑浊。
他的筷子悬在半空,最终还是没有落下。
餐厅的灯光在空荡的碗盘上投下冷清的倒影。
他盯着唐栗用过的碗,碗沿还沾着一粒米饭,像是一个未完成的句号。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树枝一下下敲打着玻璃,发出规律的哒哒声。
他伸手去收拾碗筷,指尖碰到唐栗的杯子时顿了一下——杯口还留着淡淡的唇印,杯底残余的茶水映出他扭曲的倒影。
楼上传来隐约的脚步声,然后是床垫轻微的吱呀声。
他机械地把剩菜倒进垃圾桶,水流冲刷盘子的声音盖过了其他所有声响。
……
浴室的门被推开,蒸腾的热气裹挟着沐浴露的淡香涌了出来。
唐栗踩着拖鞋,发梢还滴着水,水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在棉质睡裙上洇开几处深色的痕迹。
她正用毛巾揉着头发,忽然听见几声轻叩——门响了。
拉开门,宁斯站在走廊昏黄的壁灯下,手里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白雾在杯口袅袅升起。
他的目光在她湿漉漉的发间停留了一瞬,又很快移开。
“睡前记得喝牛奶。”他递过杯子,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
唐栗接过,玻璃杯壁传来的温度刚好,不烫手。
她垂下眼睫,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嗯,你放在桌子上吧。”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我先去吹个头发。”
唐栗话音刚落,宁斯已经端着牛奶径直走进她的卧室。
玻璃杯被轻轻搁在床头柜上,杯底与木质桌面相触,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
"你要干嘛?"唐栗愣在原地,发梢的水珠滴落在锁骨上,顺着肌肤滑入衣领。
宁斯没有回答,只是转身握住她的手腕,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将她拉进浴室。
暖黄的镜前灯下,他取下挂在墙上的吹风机,插头插入插座的瞬间发出"咔哒"轻响。
"我帮你吹头发。"他按下开关,吹风机立刻发出低沉的嗡鸣,温热的气流在掌心试探温度。
"我自己来就好了。"唐栗微微偏头,潮湿的发丝从宁斯指间滑走,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水痕。
可宁斯像是没听见似的,手臂一伸就重新拢住她企图逃开的发尾。
吹风机的暖风再度嗡嗡响起,他修长的手指穿过她乌黑的发丝,指节偶尔蹭到她微凉的耳尖,带起一阵细微的电流。
"别动。"他的声音混在暖风里,低沉得几乎像是在哄人。
唐栗从镜子里看见他微微蹙起的眉头——那是他专注时特有的表情,连带着眼睫都垂落成温柔的弧度。
她下意识又要躲,却被他另一只手按住了肩膀。
温热的掌心透过单薄睡裙传来体温,力道不重却让人无法挣脱。
不一会,头发就吹好了。
吹风机的余温还在发丝间流转,唐栗的发梢蓬松地垂在肩头,带着淡淡的洗发水清香。
宁斯的手虚扶在她背后,指尖隔着睡裙布料传来若即若离的温度,像是怕她突然消失一般克制又小心地护送着。
卧室的灯光比浴室柔和许多,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米色墙纸上,交叠成一幅亲密的剪影。
宁斯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牛奶杯——杯壁已经不再滚烫,但余温尚存,刚好是适合入口的温度。
"喝牛奶。"他将杯子递过去,指尖在玻璃杯上留下几道模糊的指纹。
唐栗接过,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一触即分的碰触让两人都微微顿了一下。
"谢谢。"她低头抿了一口,牛奶的醇香在唇齿间漫开,嘴角沾上一点奶沫。
唐栗将空玻璃杯递过去,杯底还残留着一圈浅浅的奶痕。
"牛奶我喝了,"她的声音轻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这下你可以去休息了吧?"
宁斯接过杯子,随手搁在床头柜上。
玻璃与木质桌面相触,发出一声清脆的"叮"。
下一秒,他的手掌突然捧住她的脸颊——指尖还带着牛奶杯的余温,掌心贴着她微微发烫的肌肤,不容抗拒地抬起她的脸。
唐栗的呼吸一滞,瞳孔骤然扩大。
她看见宁斯低垂的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密的阴影,看见他眸底翻涌的暗色,还未来得及开口,他的唇已经压了下来。
这是一个带着牛奶甜香的吻。
温热的触感辗转厮磨,他含住她的下唇轻轻吮咬,舌尖扫过她唇上残留的奶沫。
几秒后,唐栗的指尖猛地抵上宁斯的胸膛,掌心下传来他急促而有力的心跳。
"你走开!"她偏头躲闪,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的颤意。
可宁斯却像被触动了什么开关,原本克制的吻骤然加深。
他一手扣住她的后脑,指节陷入她蓬松的发间,另一只手锢住她推拒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压向自己的怀里。
"唔...!"抗议声被碾碎在唇齿间。
宁斯的吻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舌尖撬开她紧咬的牙关,掠夺她口腔里未散的奶香。
唐栗的手抵在他肩上,指甲无意识地掐进他的衬衫布料,却换来他更用力的压制。
纠缠的唇舌间溢出一声压抑的呜咽,唐栗的后背陷入柔软的床褥,发丝在纯白的枕套上散开如墨。
宁斯的手掌托住她的后颈,指腹摩挲着她突突跳动的脉搏,另一只手撑在她耳侧,将她的抗议尽数封缄在愈发深入的吻里。
"宁斯...!"她偏头躲闪的瞬间终于挣得一丝空隙,染着水光的唇微微发抖。
可他的名字刚脱口,就被男人突然咬住锁骨的动作惊得倒抽一口气。
睡裙领口早在厮磨间松散,此刻他温热的呼吸正烙在裸露的肩头。
床头灯的光被摇晃的身影切割成碎片,宁斯屈膝顶开她下意识并拢的双腿时,木质床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唐栗攥紧床单的手指突然被他十指相扣按在枕边,指节相抵的触感让她的呼吸一滞。
宁斯的掌心滚烫,牢牢扣住她试图挣扎的手腕,将她的双臂压进柔软的羽绒枕里。
带着奶香的吐息纠缠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气息更灼热。
唐栗屈起的膝盖无意识蹭过他的腰侧,睡裙布料摩擦过西装裤发出窸窣轻响。
这个不经意的触碰让宁斯喉结滚动,突然加重了唇上的力道,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照见唐栗绷起的足尖,和宁斯衬衫领口散开的银质纽扣——那颗扣子不知何时崩开了,露出锁骨处一道浅浅的疤痕。
她挣扎时膝盖再次蹭过他的胯骨,这次换来他一声沙哑的闷哼,按着她手腕的力道又重了三分。
宁斯的手正抚上唐栗腰际的肌肤,就听见她轻轻倒吸了一口气。
"我还痛。"
这三个字像一记急刹,让宁斯所有动作瞬间凝固。
唐栗轻声的"我还痛"像一盆冷水,将他眼底翻涌的**瞬间浇熄。
他深吸一口气,喉结滚动,将几乎失控的冲动硬生生压了回去。
下一秒,他把发烫的额头抵在唐栗的颈窝里,呼吸沉重而克制:"抱歉。"
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带着未褪的情动和深深的自责。
他撑起身子,手指有些发颤地替她拉好滑落的睡裙肩带,又仔细抚平裙摆的褶皱。
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像是在对待易碎的瓷器。
整理好最后一处褶皱后,他的指尖在她手腕上轻轻摩挲了一下——那里还留着被他按出的红痕。
"你早点休息,"他起身时床垫发出轻微的声响,声音已经恢复平静,"有事叫我。"
宁斯的手指最后拂过唐栗的发梢,将一缕散落的碎发别到她耳后。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夜的寂静。
"晚安。"他俯身在她额前落下一个吻,干燥温热的唇瓣一触即离,克制得近乎虔诚。
床头灯的光晕在他低垂的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遮住了眼底未消的暗涌。
起身时,宁斯顺手调暗了灯光。
暖黄的光线顿时收敛成朦胧的一圈,只够照亮唐栗半张陷在枕头里的脸。
他站在床边停顿了两秒,喉结微动,最终只是将她的被角又掖紧了些。
房门关上的瞬间,唐栗绷紧的脊背终于松懈下来。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腔里狂跳的心脏这才缓缓归于平静。
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被角,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还残留着宁斯身上的气息。
"我有病啊,我想他干嘛。"她突然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力道不轻,像是要把某个顽固的念头从脑子里赶出去。
可指尖碰到皮肤时,却恍惚又感受到他临走前落在额头上那个轻吻的温度——干燥、温热,转瞬即逝。
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银线。
唐栗把脸埋进蓬松的枕头里,突然闷闷地笑出声,声音带着几分自嘲:"真是疯了..."
"晚安。"她对着虚空呢喃,不知道是在告别哪个时刻的谁。
而另一边,宁斯回到卧室后立马冲进浴室里。
冷水从花洒倾泻而下,砸在宁斯的肩背上,激起一片细密的战栗。
他双手撑在瓷砖墙上,任由冰冷的水流冲刷着发烫的皮肤,直到指尖都泛起青白。
镜面被水汽模糊,映出一道紧绷的轮廓。
换上浴袍时,发梢的水珠滚落,在深色布料上洇开几处暗痕。
他随意擦了擦头发,毛巾搭在颈后便推开书房的门。
书房角落的保险柜发出沉闷的机械声响,金属门弹开的瞬间,冷光掠过柜内整齐码放的文件袋。
宁斯的手指越过那些印着绝密字样的档案,径直探向最里层——那里静静躺着一本皮质相册,边角已经有些泛旧。
他取出相册时,一滴未干的水珠从发梢坠落,在封面烫金的"L"字母上碎成几瓣。
宁斯的指尖在相册页间停留,最终抽出一张微微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里的唐栗穿着深蓝色校服,高马尾在阳光下泛着栗色的光泽,发尾随着她转头的动作扬起一道活泼的弧线。
她正侧身和同学说话,鼻尖缀着一点汗珠,嘴角还沾着偷吃冰淇淋留下的奶油渍。
十六岁的轮廓尚未褪去稚气,却已能窥见如今惊艳的模样。
宁斯的拇指轻轻摩挲过照片边缘,指腹下的触感粗糙而温暖。
他忽然低笑出声,眼角泛起细纹:"真可爱。"
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照片里那个鲜活的少女。
书房的落地灯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随着他俯身的动作微微晃动。
他低头,嘴唇轻轻贴上照片中唐栗的侧脸,是一个克制到近乎虔诚的吻。
发梢未干的水珠顺着宁斯的额角滑落,在相册封皮上洇开一圈深色的痕迹。
他抬手随意将湿发向后捋去,却仍有几缕不听话地垂落在眉骨,在台灯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水珠沿着他的下颌线缓缓下滑,途经凸起的喉结,最后消失在浴袍松散的领口。
一滴水正巧落在照片中唐栗的睫毛上,让那双本就明亮的眼睛在光影折射下更显生动,仿佛下一秒就会朝他眨动。
书房里很静,能听见水珠坠在相纸上的细微声响。
宁斯下意识用浴袍袖口去擦拭,却在碰到照片前顿住——他怕弄花了这珍藏多年的影像。
最终只是轻轻对着照片呵了口气,看着那滴水珠在气息中微微颤动,像晨露悬在花瓣边缘将落未落的样子。
窗外的月光忽然被云层遮蔽,房间陷入更深的昏暗。
宁斯刚合上书房的门,就看到管家正垂手立在几步之外,熨烫笔挺的制服在暖光下泛着细腻的纹路。
"先生。"管家微微欠身,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扰了深夜的寂静。
宁斯停下脚步,浴袍腰带松散地垂在身侧,发梢的水珠滴落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怎么了?"他抬眼,眼底还残留着方才在书房里的柔和,却在看向管家的瞬间恢复了惯常的锐利。
管家递上一张烫金请柬:"今天接到了一通电话,是晚宴邀请。"
宁斯接过,指腹在请柬边缘摩挲了一下,触感冰凉而厚重。
"谁的晚宴?什么时候?"他翻开请柬,目光扫过上面优雅的字体,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
走廊的壁灯将宁斯的影子拉得很长,湿发滴落的水珠在驼色地毯上洇出几点深痕。
管家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躬身姿态,声音压得极低:"是路家举办的晚宴,就在后天。"
宁斯的目光越过管家肩头,落在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房门上——唐栗的卧室门缝里早已没了光亮。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浴袍腰带,丝绸面料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我知道了。"他收回视线,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明天的天气,"你下去吧。"
管家低头称是,后退两步才转身离开,皮鞋踩在地毯上没发出半点声响。
宁斯仍站在原地未动,直到管家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他才伸手揉了揉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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