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假期过得飞快，24小时如同压缩成24秒，眼睛一睁一闭就到了10月8日，不巧，假期回来就赶上月考。
“我这回是真的考砸了。”于爽看上去像是死了，这时候刚考完物理，正是午饭时间，“我最后一道大题连公式都编不上去。”
“都一样。”唐惜青叹气，她用筷子戳着蒸蛋，滑溜溜的，很是有趣，“我从头蒙到尾。”
“哎不过下午是你最擅长的英语，你也没啥好担心的，我还要回去再去看单词！”于爽愤愤地开口，为自己中午不能好好休息打抱不平。
提到英语，唐惜青目光又涣散起来。
不知道先是苏杉杉还是江辞晚哪一位的脸先浮现在脑海，但她的手一顿。
突然感到很抱歉。
真不是想为江辞晚没有脑子的行为开脱，而是对方从高一上学期学期期中转来，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确实没有为难过她，最多为难的事情也是“生日蛋糕没有给她”了。
而这件事，唐惜青最近听说，在生日当晚，也被江辞晚用自己的嘴糊弄过去，先是把唐惜青冠上“乳糖不耐受”的名号，然后再理所应当地澄清“哈哈我俩关系好着呢”。
根本不存在自己被孤立一说。
反倒是自己，撕了他给的纸条，哇哦，好像有点让他下不来台了呢。
况且……
唐惜青对苏杉杉的死亡真的很内疚。
她何尝不知道“各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可她本人在发呆的时候就喜欢观察别人，喜欢摸清别人的痛处——比如江辞晚的痛处是人际交往，于霜的痛处是身高——摸清楚痛处自然为好事，日常生活中避免谈及可以更加友善，但是唐惜青习惯于一激动就挑着痛处骂人。
自己当时要是收着些脾气就好了。
如果苏杉杉还活着，江辞晚会那么极端地跑去喝酒吗，唐惜青说不好，但是她想，苏杉杉不会像他儿子那么在意英语成绩，唐惜青清楚苏杉杉的为人，她只会为自己的儿子骄傲，根本不需要他拿英语第一来证明自己。
江辞晚学习英语的努力唐惜青看在眼底，既有天赋还比努力，超越自己指日可待。
考试的日子过得也快，大家考完对答案后，在晚自习就开始反思人生，有的人一笑而过，有的人准备奋发图强——不过到第二天大家又忘记了昨晚热血的誓言，在课上依旧呼呼大睡。
唐惜青所在的学校为重点高中，老师批卷不仅手快，而且勤奋地像生产队的驴，一天一夜就出成绩了。
“我们班这回还是一样的问题。”英语晚补上，英语老师抱胳膊，在讲台上喊，“理科成绩可观，英语语文一塌糊涂，你们班除了江辞晚和唐惜青还可以，还有尖能拔出来吗？”
同学们低着头，不敢说话。
英语老师瞪着眼睛扫视一圈，她拿起手机，翻着说：“成绩刚出，你们不知道吧，那我就给你们念出来，一个一个地念！”
同学忍不住哀嚎出声，又立马被英语老师一记眼刀生生住嘴。
“平均分，你们真行，就85分。”英语老师说一句话，向下看一圈同学的面容，大家都缩起脖子。
“咱班第一还行啊，考的不错，120分，全校前50。”英语老师松口气，“江辞晚继续努力。”
唐惜青听到于霜没忍住“啊”出声，后者回过头，不敢相信地瞪着唐惜青。
唐惜青没理会，她把目光移开。
“第二，唐惜青，115分，成绩应该往上拔一拔的，多做提高题。”英语老师继续念着。
“第三……”英语老师翻着手机，点评下去，就这样稀稀拉拉念完了四十多个人的名字。
下课铃也适宜的响起，英语老师不拖堂，她抱着教案离开教室。
“唐惜青你怎么回事？”于霜扭过头，朝着她说，“你英语怎么了？”
“十一假期光顾着玩了，哈哈。”唐惜青按着笔回答。
于霜皱起眉，还是不敢相信地说：“可是可是……你一直是第一……”
“没什么可不可是的，第一应当属于江辞晚。”唐惜青把头朝向江辞晚，她希望这能成为一个台阶，“我觉得他很努力。”
江辞晚没看唐惜青，嘴上却接了话：“并没有，全凭天赋。”
这种又淡又一本正经的幽默让于霜笑出了声。
“你蛮幽默的。”她评价着。
江辞晚回她一个微笑后，就转头闹着和后桌下象棋去了。
“你和江辞晚关系也没那么糟糕啊，你上次传纸条的时候，把我吓够呛，真以为你俩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毕竟还要做两年同学。”唐惜青理所应当地回答。
现在看来还好，江辞晚好歹还能应着她的台阶下。
“这位同学只为了未来两年情谊来讨好我，真是好可怕。”江辞晚听到了唐惜青的发言，他眼睛注视着棋局，轻飘飘地说。
讨好？江辞晚这么说着实有道理，但是听起来，就是难听。
拜托，咱俩很熟吗？
唐惜青把这句话咬住，没让它脱口而出，她留给江辞晚的社交精力只有一句夸赞的话，她把关注点放在教室前面，季谋雾正一个人专心写题，周围没有人和他讲话。
所有和江辞晚闹过矛盾的人都会这样吗？
江辞晚到底要狠毒成什么样子呢。
她转头去看江辞晚，他还看着棋局念叨着二鬼拍门双马饮泉，笑得很开心，眼中映射着日照灯稀碎的亮光，精神焕发。
这个人真是佛口蛇心啊。
“英语答题卡取回来了！”英语课代表在门口托着一摞答题卡，招呼着人来发。
卷子在分发下回到各自人的手中，于霜对着答题卡大眼瞪小眼起来，她不解道：“为什么作文总共就给我25分啊，满分40呢！我哪里不好吗？”
江辞晚这局棋正好下完，他回过身，向于霜张开手说：“让我看看。”
“哇，谢谢你了。”于霜把答题卡递过去。
唐惜青和江辞晚不同，两人英语都很好，不过唐惜青主要是在客观题上拿分，江辞晚通常在作文上争胜，经常被英语老师拿到走廊作展示。
“你看，你这个important完全可以用significant代替啊。”江辞晚一眼看出问题，指出，“而且你的作文句型很少啊，大作文也没有进行升华。”
“啊啊，谢谢谢谢！”于霜恍然大悟，毕竟她英语课从来都是在梦里和帅哥约会，听了江辞晚的教导简直如获至宝。
江辞晚又简单点拨了几句，把卷子送回去，随后把头扭过来，一副深表遗憾地模样皱起眉，嘴角却得意地上挑着，问： “唐惜青，我记得你以前都是第一啊，这回怎么没发挥好？”
“可能是我作文写崩了。”唐惜青看不惯江辞晚这得意忘形的嘴脸，她平静地说。
“那正好，我粗算了一下，这回自己的作文只扣了五分，要不要全班第一帮你指导一下？”
“你认为自己能一直第一？”唐惜青问。
“好好，唐老师要开始讲大道理了，小的洗耳恭听。”江辞晚摇头晃脑地对她点头。
唐惜青受够了江辞晚性格阴晴不定说变就变了，她真不想理会江辞晚的嘴脸，她最厌烦考好一次就翘尾巴上天的主，被这股气带得连答题卡都没接好，呱唧一声，掉到江辞晚和唐惜青过道中间。
江辞晚眼疾手快地捡起来，他上下扫视着唐惜青的作文。
“你这个志愿者服务写的什么，”他大笑起来，指着唐惜青的小作文，“寻找走失的老人？高中生的志愿者服务在你手下真是丰富多彩。”
然后又夸张地对唐惜青大作文夸张地评头论足起来，一会儿说她大作文的字迹甚是不雅，一会有喊她的升华主题一点也不拽。
“我算是知道你这会为什么考不好……”他点评过作文，把答题卡翻面，准备端详一番客观题，突然他停住话头，仔细审视起来。
“还给我吧，前面有什么可看的。”唐惜青有些心虚地说。
“不。”江辞晚换了一副表情，他饶有兴趣地掂量着面前的答题卡，“这可很有意思的。”
“有什么有意思的。”
“你客观题扣了多少分？”江辞晚冷不丁地问。
“扣多少分？嗯让我想想……”
“这么问吧，你D阅读错了几个。”
唐惜青没回话。
江辞晚一边盯着答题卡一边点头，像是对唐惜青的赞许。
“唐惜青，这么瞧不起我吗？”江辞晚突然问。
她忍不住去挠脸，这是撒谎中最简单识别的微动作。
“怎么这么问？”
江辞晚把大题卡立起来，转到唐惜青面前，让她看清：“你D阅读故意不涂卡是吗？”
“啊！”唐惜青夸张地拍着脑门，力度太大，以至于让她内心为自己额头的神经末梢悲叹两秒，“我忘了。”
“有没有人说过，你撒谎很好辨认。”江辞晚收回手，垂眸继续端详答题卡。
“这很不巧，我没对别人撒过谎。”唐惜青耸肩。
此话不假，唐惜青没说过慌，不过是用蒙太奇手法颠倒黑白罢了。
正如她说的“我忘了”，省略了宾语，她只是忘了自己幼儿园同学的名字而已，不是说自己忘了涂卡，并不算假话。
“是吗。”江辞晚还是笑，情绪比刚才比平静不少，他把卷子推回到唐惜青的桌子上，“我搞不懂你唐惜青，你到底居何心？”
“反正没有瞧不起你就是了。”
“如果这次我没揭穿，你还要控分到什么时候？”江辞晚问，见唐惜青不回答，他补充，“你紧张什么，我只是搞不懂你怎么想的，有点好奇罢了。”
“我可能想试探一下……你的尾巴能扬到多高？”
江辞晚扬起眉毛，点头。
“真让我感到恶心。”他评价，之前得意洋洋已经荡然无存。
“彼此彼此。”唐惜青回应。
他看了唐惜青一眼，又收回目光，淡淡地说：“我指的是我自己真让我恶心。”
唐惜青无奈地笑了声，她闭上眼说：“彼此彼此。”
呜呜，写不动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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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控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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