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心了。”李月柯平静地回。
齐王妃挑眉,“最后一年也不等了?”
“不等了。”
等了这些年,也比不过那个才出现了几月的人,就算应楷因国丧一年不得嫁娶,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她不得不死心。
齐王妃脸上带了些笑,她日日发愁的事,总算等到头了,“既如此,你总该愿意看看别的人家了。我这些日子便为你相看些好的,你得空也一同来瞧瞧。”
最佳的自然是年岁相当的,不过男子弱冠仍未定亲的虽也有些,被人家挑挑拣拣剩下的也就罢了,还有不少都是有问题的、没人愿意把女儿嫁过去的人家。
想到这里,齐王妃轻叹:“看来还得看些比你年纪小的……不过也不碍事。”
齐王府的权势在这,哪怕比女方小个两三岁,又有什么呢?
这些年齐王府看起来虽日渐式微,可新帝刚刚继位,正是用人之时,王爷并非无才之士,同新帝叔侄俩关系也尚可,以后的日子谁也说不准。
李月柯听得头疼,她起身行礼,“女儿暂时不愿想这些,母亲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
天色已暗,李月柯与秋翠提着灯笼回到青玉轩,刚进了院子,秋萍就急急忙忙上前道:“郡主,您扔到窗外的荷包,找不着了。”
“奴婢在周围找了许久,也问了屋内屋外的其他婢子,都说没瞧见。”
闻言,李月柯望向那扇窗下,屋外是光洁的青石地面,并没有什么东西遮掩,一眼便能望清。
或许这就是命吧,虚无缥缈的东西,注定不该存在。
她侧过头,望向墙边隐隐冒芽的李树,沉默半晌后开口:“无事,就当它被风刮走了吧,它自有它的去处。”
*
翌日。
江北斜靠在榻上,不怕冷地大开着窗,手中的江湖话本却半点也看不进去。
隔壁院子的李月柯又开始弹琴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多想,今日她的琴音怎么听都有种凄凄切切的感觉。
哀怨的两曲结束没一会儿,下一曲不知名字的又接着传来。
再一想,这琴音是清韵琴发出的,江北终于坐不住了,把书一扔,起身从架子上抓起东西便出了屋。
“嗒——”
窗外传来异响,李月柯抚琴的手停住。她忽然有一种预感,打开了屋门望向右侧李树的方向。
江北一只手搭在曲起的膝上,像个大爷一样坐在墙头,手里还甩着个弹弓。
她又扭头看窗边,果然地上有颗小石子。
十年前,他们两家是同时从苍州回京的。齐王府一直有人打理,他们回京便能住下。江家在京城却没有宅子,正巧齐王府相邻的宅子主人告老还乡,便卖给了江家。
宅子只有王府的一半大,但对江家来说倒也合适。
也不知怎的,她和江北的院子竟然是挨着的,就隔了一面墙。
江北嫌从前门进进出出麻烦,去王府规矩还多,得先给王爷王妃请安后才能去见李月柯,便索性直接爬到墙上,用石子敲响她的窗,唤她出来。
这小把戏,倒是许久没见了。
上前两步,李月柯仰头望向墙上的人,轻笑一声,“你来做什么?”
“……你今日弹的都是些什么,难听。”
李月柯摩挲着自己微微起了茧的手指,也不恼,“那你就别听。”
“……我耳朵又合不上。”
“……”李月柯的嘴倒是合上了。
李月柯不说话了,二人面面相觑,像是在看谁先忍不住开口说话。
最终还是江北败下阵来。
罢了,他来也不是为了什么好不好听的。
江北跳下墙,双手环胸靠在墙上,犹豫了一下,没想出什么婉转的问法,于是还是直白道:“你……和应楷的事……没成?”
李月柯随意擦了擦李树下的石凳坐下,斜睨他一眼,“你倒是消息灵通。”
“这么明显,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李月柯安静看着他,没出声。
虽然她总是这幅面无表情的模样,但他们太熟了,江北一看便知道她因为自己的话又不高兴了。
江北抿着唇,忽地想起江萱,“怎么不叫江萱那个没良心的来陪你说说话。”
她烦心的事,或许无法对他说,但她与江萱情同姐妹,倾诉一通,江萱还能安慰安慰,总是好的。
江萱可会劝人了,在她眼里就没什么大事。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前些日子初晴不是病了吗,萱姐姐估计也忙着呢。”李月柯摇摇头,没想打扰江萱。
自从江萱成婚,后来又有了孩子,她们之间的来往便不如从前那样多了。虽然她也为萱姐姐过着好日子而感到高兴,可难免有几分失落。
李月柯少见地小声嘟囔起来:“再说……你不也挺没良心的。”
居然真的半年不搭理她。
江北闻言茫然,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我?”
李月柯略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是啊。”
半年前因为江北劝她放弃应楷一事,二人起了些争执,一时激动甚至说出了“再也不见”这样的话。
以前两人拌嘴,总是江北先服软来哄她,这一次江北却似乎铁了心不再理她。偏偏李月柯是个要强的人,又在应楷一事上十分倔强,两人就这样默默较起劲来,即便偶尔两家小聚时见了面,也互不搭理。
一眨眼,竟然都过去了这么久。
不过……这次依旧是江北先来找的她。
李月柯心情莫名好了些,大发慈悲道:“算了,本郡主好心,就不同你计较了。”
没等江北想明白,李月柯便起身送客,“行了,知道你是来逗我开心的,今日不弹了,你快回去吧,若是叫人看见了像什么样子。”
江北望着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应下,“好,那我回去了。”
或许与人拌几句嘴真有奇效,想起应楷的事,李月柯虽还有些难过,但没有了大石压在心中的感觉。
谁知这晚齐王妃又在饭后留下了她,李月柯有些不耐烦,以为她是真像昨日说的,挑了些人想让她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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