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是这样,我有个问题。”林舒云胡乱道,“太子不是应该立嫡立长吗?怎么三皇子反而比他大?而且,你不是说皇后不能再有孕了吗?”
姜玉瑶四处看了看,凑近,小心翼翼的悄声道:“我只告诉你一人,你不许对外说哦。因为,太子不是皇后亲生的。”
林舒云:“!!!”
“太子是以前宫里的一个贵人生的,后来贵人因病逝世,皇后怜他无母,就把他记在自己名下,当作中宫嫡子亲自抚养。”
姜玉瑶更加小声道。
听到这,林舒云连忙把姜玉瑶扶正,神情肃然:“我……我只是随口一问,你刚才说什么我也没听清。”
要命,这等宫内秘闻,肯定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林舒云生平第一次恨自己的敏锐力。
宴会上,歌舞升平,丝竹声伴着众人笑谈声,其乐融融。
此次宫宴,明面上虽是为了恭祝皇后生辰,实则各家也借此机会,互相相看,结成亲家。
叶梁帝与皇后也知大家心思,等日头西斜,暑热消散,晚风渐起,便结束宫宴,回宫歇息了。
他们一走,众人顿时随意了许多。
姜玉瑶托着腮,遥遥看着太子扶着皇后的手往坤宁宫离去的背影,悠悠叹气。
林舒云看得牙酸:“母后回宫,他作为太子肯定要送一送。再说,他送完皇后又不是不回来了,你至于哀怨成这样吗?”
“可是他好不容易回来,我们连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呢。”姜玉瑶委屈嘟嘴。
林舒云扶额:“要不这样,反正人也四散得差不多了,咱们去坤宁宫附近等他?”
“好!”姜玉瑶一拍案桌,眉开眼笑。
看她的动作,林舒云心抖了抖,幸好宫里的案桌结实,只是稍微裂了几道细缝,顽强地“立”住了。
“走吧。”
不敢再耽搁,林舒云拉着姜玉瑶离开了。
离开前,她扫了对面的梁濯一眼。
梁濯眉目低垂,鸦羽似的浓密眼睫遮住了他眼中的思绪,只看得见他高挺鼻梁下的一点殷红嘴唇,修长分明的食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案桌。
正当林舒云收回视线的瞬间,梁濯似有所觉,敲桌的手指停了,猛然抬眸看她。
那目光犹如利剑,携着肃杀之气,直直射向林舒云。
但不过瞬息,肃杀之气消散,他又恢复成漫不经心的闲雅姿态,多情的春水眼对着林舒云,缓缓弯起。
林舒云:“……”
可以了,别装了!笑得再好看,也藏不住你身上的血腥气。
步出殿外,姜玉瑶引着林舒云往西边的小道走去。
直至走到一方池塘前,她停住了脚步。
“咦,这是哪?坤宁宫附近好像没有池塘呀?”姜玉瑶探头,奇怪道。
林舒云顿了顿,看她,挑眉。
你问我?
姜玉瑶挠了挠头发,甜笑:“我,不太记路。”
林舒云再度无奈,就知道对这个小妮子不能抱指望。
她抬头四处看了看,池塘碧绿幽深,倒映着天边连绵的夕阳,大片大片荷叶如盘子般,平铺在水面上,随着波澜上下起伏。
可惜现在不是盛夏,看不到荷花,否则晚风送凉,荷花送香,这倒真是个赏景的好地方。
池塘不远处有一座红顶亭子,上面写着“清荷鉴水”,字迹潇洒大气,观之,令人心胸开阔。
见林舒云望向亭子,姜玉瑶自豪道:“那匾额是太子哥哥写的,很好看吧。”
林舒云点头。
姜玉瑶一笑,拉着她:“那我们到亭子里看一看。太子哥哥算无遗策,肯定不多久就会找过来的。”
刚站在外面还不觉,一进入亭子里,方才更觉阴凉舒服。
林舒云侧身,手撑在亭栏上,欣赏着水中景色。
没过多久,就有脚步声传来。
林舒云回头,就见姜玉瑶眼睛一亮,蹦蹦跳跳地跑过去,猛地扑到来人身上:“太子哥哥!”
林舒云心一下提了起来,祈祷玉瑶知道分寸,可千万别使太大力,否则撞得太子跌坐在地……
后果她都不敢想。
幸好叶钧身形有力,稳稳接住了姜玉瑶,垂眸含笑:“还这么活泼,一点也没瘦,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过得很舒心啊,就一点也没想我?”
“怎么可能没想?你写给我的信,我都藏在床底下,每晚睡前都会再看一遍呢。”姜玉瑶拽着他的衣袖撒娇。
叶钧眉眼弯弯。
姜玉瑶嘟嘴,又补充道:“你知道我不爱背书的嘛,但你的信,我都能倒背如流了。”
叶钧唇畔的笑意更深,扶着姜玉瑶站好,点头:“这么厉害啊,那下次我写千字文给你。”
“你敢!”
叶钧悠悠挑眉。
“哎呀,都怪你打岔,瞧我忘了。”姜玉瑶拉着林舒云过来,“这是我表姐,姜舒云,人长的好看又聪明,刚才还赢了斗草游戏的冠军呢。”
叶钧拱手浅笑:“舒云姑娘,在下有礼。此次我回宫带了许多礼品,到时我会一并送往忠信侯府,望姑娘莫要嫌弃。”
“怎么会呢。太子赐物,民女感激不尽。”林舒云有些惊讶,眼前人身居高位,却如此谦和,一点架子也没有,令人如沐春风,不禁心生好感。
而且,不知为何,林舒云总觉得叶钧的相貌有些熟悉,尤其是那双微微下垂的小狗眼,竟与陆厉极其相似。
不同的是,叶钧的眼眸中总含着柔和的笑意,但眼底却幽深如潭,看不透他的心思。而陆厉的眼睛虽凌厉冰冷,但实则很好看透,只是有点呆罢了。
一想到那人,林舒云的唇边就露出点点笑意。
旁边,一听到有礼品,姜玉瑶顿时眼睛更亮了,兴奋道:“太子哥哥此番带了什么?别卖关子了,快说嘛。”
叶钧点了点她的额头,撩开衣袍,坐到亭下的石椅上,慢条斯理地看了她一眼,悠悠道:“我带了什么你还不知道?你那信,话语寥寥,全是吃的了。”
姜玉瑶脸有些红,拉着林舒云的手,边坐下边瞪了叶钧一眼,“我想得毕竟不如你周全嘛。对了,你既请得动云阳真人下山,那有没有给我带丹药呀?”
叶钧摇头。
“为什么?!”
叶钧抬袖斟茶,等三杯茶分毕,方才开口:“因为那不是好东西。”
“啊?”姜玉瑶疑惑,“那你还……”
“玉瑶,你需要什么补品,跟我说就好了,不用吃丹药。”林舒云及时打断,靠近她,悄声道,“丹药里有朱砂,吃了对身体有毒,万万不可尝试。”
“哦。”姜玉瑶似懂非懂地点头,也明白叶钧自有安排,便不再追问。
叶钧倒是抬眸看了林舒云一眼,清浅一笑:“舒云姑娘,似乎对医药十分熟悉?”
林舒云愣了愣,正不知该如何答话时,忽听一阵朗笑声传来。
“她若不熟悉,哪能替你斗败皇后为你看重的人选。”
分花拂柳,梁濯牡丹花般地容颜出现在转角处,仿佛树木成了精。
漫天晚霞下,他缓缓走来,一举一动皆是潇洒风流。
梁濯走到亭子里,拱手:“下官参见太子殿下。”
叶钧起身扶他:“沉昭不必多礼。快,请坐。”
梁濯坐到林舒云对面,挑眉弯唇:“怎么,林姑娘医术高超,却连自己的脸都医不好?”
林舒云的手一下就握紧了。
她只知道梁濯性格恶劣,还不知他喜欢专挑没开的水壶。
即便太子非皇后亲生,但明面上,也是皇后侄子的表弟。万一太子知道了她的身份,便是做做样子,起码也要把她下大狱走一遭吧。
对面,梁濯又是一眼看透她的心思,闲闲道:“行了,别遮掩了。依太子对玉瑶的关注度,早就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
“啊?”姜玉瑶看向叶钧。
叶钧咳嗽一声,刚想解释,就见梁濯凑过来,春水眼中闪着不嫌事大的笑意:“玉瑶,你知不知道太子在你身边安插了多少人?你的所有事情,每天都会有人事无巨细的向他汇报……”
“沉昭!夸张了啊。”叶钧将茶盏,重重地放到梁濯面前,警告性看了他一眼,“舒云姑娘的身份,也不知是谁特地向我写信,让我不必戒备的。”
梁濯难得呆了呆,敛起笑,坐回原位喝茶。
既然身份已被挑明,林舒云索性取下面纱,不再遮掩。
四人闲聊了一会,池塘突然传来声响,水面荡起层层波纹,有红鲤跃出水面,带起一串水花。
姜玉瑶看得有趣,拉着林舒云站在池边看鱼。
见有人来了,胖乎乎的红鲤鱼还以为有人来投食,抢着争先恐后地跃出水面,大胖鱼身落下时砸下的水花,甚至溅到了二人身上。
姜玉瑶捡了一根树枝,蹲在池边,胡乱地拨着水面,引得红鲤鱼追着玩。
林舒云看着这“小孩子”把戏,嘴角抽了抽。
但和梁濯共处一室比起来,她宁愿看鱼。
亭子里,叶钧和梁濯从各自关注的人身上收回视线。随后,叶钧按下石桌侧面的按钮,里面弹出一个小盒子。
梁濯将盒子打开,平铺在石桌上,抬眸一笑:“黑子还是白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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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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