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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终幕

最困难的是方案的设计,确定之后,实行起来却没那么复杂了。

他通过许多方式测定了坐标,一件有利的巧合,推罗本就在艾佩庇里亚国土中心。

他为这个巨大的法阵做了上千个阵脚,将那些魔法石沿着国土边境埋下。

为防止距离过远导致效力不足,或者范围确定不清晰的意外,他最终还在推罗城周围又埋了一圈,将这第二层法阵的中心严格限定在王宫的范围内。

范围越精确,作用力越大。

在推进计划,实行终幕的前夕,他一面通过自身与阵脚的联系确认它们仍然隐蔽有效,一面游荡于推罗城中。

他不敢距离女王太近,被她发现就会功亏一篑。

但除却杀死她之外,还有什么能报复她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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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人说塞壬女王没有心,不知常人的悲怨苦痛。没有心的人无懈可击。

但传说女王对先国王用情极深,他们的爱情故事在民间广为人们熟知。

国王过世后,往日风流的女王就再没有寻觅情人的兴趣。

可国王过世后,女王没有一次去过他墓前,甚至他的葬礼也只露过一次面。

不管事实到底如何,国王毕竟是早死了。

她必然不怕鬼魂,如果是用情太深,又从没听见过她睹人思人的风流续集。

能让她算得上“特殊对待”的,只有她与先王留下的三个孩子。

她对这几个孩子不冷不热,从不主动见他们,偶尔收到见面的请求,也大都会拒绝,从没有什么明显的感情表示。

但是在他打听到的消息中,女王身边的仆佣有相似的证言:

女王有时会放空视线,没有表情地看着远处。每次细细一想,都是望着某一个王子公主庄园的方向。

她有时会忽然询问,她的某一个孩子近来如何。可得到答案后,又并不想见他们。

如果说她还有什么牵挂,什么常人的感情,应该就在那几个孩子身上。

女王夺走了他的家人,所以他回馈给她相同的痛苦。

多么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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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亚历克斯提过那个妹妹。

小公主跟哥哥也并不能正常交流,但亚历克斯仍然常去看她。

她大多时间昏睡,亚历克斯有时就在她床边读没有人在听的童话,仿佛向谁努力扮演一个好哥哥似的。

那或许是出于同病相怜。与正常而优秀的大王子相异,他们一样得不到母亲的关爱,一样不被他人重视,一样生长发育迟缓,像是卡在时间缝隙里,久久不能落下的过去的残片。

两个王子的先后身亡并没有引起多少对于小公主的重视。

人们认为那可怕的不幸出于政治,由此退一万步,身心如婴儿的小公主毫无政治价值。又有谁丧心病狂,非要取一个纯然无辜的幼童的性命?

如果小公主真有危险,塞壬女王已经失去了两个孩子,再怎么样,她也一定会保护剩下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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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主的庄园寂静,人们在法术中昏睡。

这里兵力松散,甚至没有一个作为魔法师的护卫。

即使早知道小公主状态如此,女王也一直不愿意将她置于王宫侧殿,而将她放在一座远离王宫的庄园,派几个人替她打理。看起来荒唐好笑。

小公主的房间门大开着,他走进去,看见女孩坐在床上,却在周围昏迷的仆佣中醒着,望向他。

他第一次见到小公主。

宫廷记录做不了假,小公主出生在女王即位那年,至今已有二十岁。

可她看起来仍然和两岁差不多。

不会几个单词,常年卧于床铺,至今不能独自行走。

只有头发很长,黑色的,尾端泛蓝,微微带着波浪,蓝色的眼睛看着他。

他对小公主说:我带你去见你的母亲。

她仿佛听懂这话,没有表现出对陌生人的厌恶恐惧,向他张开手臂。

他抱着那个孩子走宫殿里最后一段路,一路上侍卫仆佣都昏睡。王宫里寂静,只有宫殿外的居民们声响热闹,遥遥传来。

他走到了女王的房间前。

他推开门。

扑面而来的仿佛是潮水。

冬天里窗外涌入的风,有着这个季节不该有的一丝热度。

房间里窗门打开,鲜艳的夕阳正从窗户坠落下去,半透明的白纱帘在风里翻飞,像泡沫的痕迹。

女王坐在窗边,向他回过头。

他从没有近距离见过她,这是他第一次看清塞壬的容貌。

她的长发是柔和的黑色波浪,发尾渐变成濡湿的蓝。

那双眼睛深蓝近黑,瞳孔却很浅,淡蓝色,发着光一样。

瞳孔下缘似乎破裂了,淡蓝自那缺口溢出,填满她下半只眼的虹膜,像一只眼在另一只眼中涨潮,深蓝和浅蓝的边界怪异地泾渭分明。

没有人们鼓吹的美艳近妖,也没有许多人恶意诋毁的丑陋可怖。

客观地说,漂亮得很平常。

只有岁月在她脸上确实没有痕迹,她看起来像是他的同龄人。

塞壬冷淡地,没有表情地望着这个突然闯入房间的人。

她问:“你是谁?”

最先回答问题的不是他,而是他带来的女孩的哭声。

小公主刚才还安静无言,见到母亲后却突然放声哭起来,大声地、反复地叫着——“妈妈!”。

她双脚触及地面,想要走向塞壬。

塞壬愣愣地看着她,仿佛茫然于梦中,有一瞬间下意识地伸了手,像要去扶那个距离自己遥远的、快要摔倒的孩子。

但刀刃从女孩脖颈划过,她摔倒在地上,哭声也永远地停住了。

塞壬仍然呆愣地望着她,看见鲜血从女孩脖颈流出,铺满地面。

仿佛还是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有泪水一下子从她眼眶滑落,浸湿了她的衣角。

他的心情远比自己想象平静,握着刀刃的手也很稳,只有开口时声音却颤动着,仿佛那些积蓄已久的暴怒、痛苦,许许多多的情绪,都在那颤动后迟了一刻,才让他心脏开始**般狂热地跳动。

他说:“你还记得塞利法斯吗?”

“被你害死的塞利法斯!”

听见那声音,塞壬缓慢地从地面的鲜血上抬起眼,望住他,一点一点,茫然从她脸上褪去。

仿佛很久以前见过他,仿佛这一刻认出了他是谁。

泪水还挂在她脸上,但塞壬望着他,笑起来。

她说:“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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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利提亚又停住了,开始思索,如今也不介意把自己的思考历程直接说出来:“感觉没什么效果啊。”

西里斯脸上都是血,衣服也因为浸了太多血而格外沉重,喘息着沉默。

“给你造成的伤害倒是切实,虽然恢复得很快,恢复速度有波动,但没有稳定规律。

“只是重复叠加伤害,我都有点累了。而且,最奇怪的,”利利提亚看了自己的手心一眼,“我能够碰到你身上溢出的鬼魂,我的攻击也理应‘杀死’了它们。那么,被我杀死的应该被我吞噬才对。

“可是尝试了这么多次,我还没有吞食到你身上的任何一个鬼魂,太奇怪了。问题在哪里?”

他把手里的银线又变换了两次形体,变成剑,变成刀:“还以为会是简单直接的体力消耗战,结果最考验的还是动脑。你给答案不能给彻底点吗?……刚才开始就不说话了。好吧。”

利利提亚用刀背敲了敲额角:“鬼魂不援护你,你也没有干涉它们的意识,完全各管各的,像瓶子和水,两个部分。

“你说切掉脑袋会对我不利……头脑,意识,你的意识能限制它们?或许一定程度上……心脏是核心?”

利利提亚退开两步,拉长了手里长刀的刀锋:“姑且试一下吧。”

说完,他猛地提速逼近。

西里斯身上鬼魂太多,而鬼魂对利利提亚来说有一定的实质,可以触碰切断,却也意味着反过来能够接触妨碍他的行动。

距离一个无吟唱的瞬发型魔法师太近,无疑是最危险的,尤其是在连续性施法的魔法师身边,魔力浓度最高也最活跃。

此前利利提亚有意识和西里斯保持一定距离,通过操纵法术来保证攻击范围。

但这次他切进鬼魂的环抱中,撕开阻拦的魂体,这让它们在复原前有片刻迟滞,然后刀刃横切进西里斯的心脏,像要把他对半分开。

金属刀具或许反而会立刻崩裂,但利利提亚的银线比它们更锋利。

数千根银线织成的兵刃,切下时就像数千次攻击同时落下,凿开一道清晰可见的缝隙。

他望进缝隙。

红线划过利利提亚的眼角,差一点刺穿他眼睛。

西里斯操纵法术的动作已经接近下意识,在这个距离下,速度快到他自身都反应不及。

但利利提亚已经撤走,再次拉开距离,大声笑起来。

“我看到了!啊——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利利提亚亮起目光,“果然,小心是没错的。我要杀死你确实太困难,毕竟,庇护着你的是那位海神的女巫啊!”

“‘契约’——或者‘诅咒’吗?看不见细节——但这就是你无法死去的原因。它也可以解答那些对于艾佩庇里亚灭亡的疑问。

“所以我吞噬不了你身上的鬼魂。你和它们是两个部分。

“你只是‘笼子’,上着契约的锁,‘钥匙’不在你手上。

“你到底做了什么,能让那位海神女巫如此偏爱——或者,如此恨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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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壬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向他。

她的脚步有些踉跄,摇摇晃晃,像初次踏上陆地,刚刚学会走路一样。

可那步伐又轻盈,浪花前涌般,踩过地面的血迹,向他飘荡来。

他下意识想要后退,却震惊地发现自己不能动弹。

法阵已经启动,塞壬不应该还能使用法术才对!

他把法阵的阵眼安在自己身上,设置在心脏。

他早就不准备活着离开这里。所以最后的步骤,只要是最有效、最可靠的就可以,不必顾惜将来,再在意其他。

可他忽然发现自己对于法阵的感应和联系断裂了,就像失去了对于自己心脏的控制。

他手里还握着那把沾血的刀,像是主动把它递到塞壬面前。

她流畅地伸手接过,刀子绕过他。

塞壬很高,比他还高些。她微微俯身,拥抱了他。

同时,刀刃刺穿了他的心脏。

可刀锋没有停下,它破出他躯体另一侧,尖端没进与他相贴的另一具躯体,扎进了塞壬胸口。

知觉缓慢地和他重新连接,心脏在刀上搏动。

痛觉的蔓延极迟钝,仿佛时间处于另一个维度。

在他耳边,女人的声音缓慢且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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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祝福你,我亲爱的孩子。

“从此刀兵不能损害你,时间不能蹉跎你,死亡不能征服你。

“你将永不老去,永不消亡,长长久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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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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