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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囚禁 1

囚禁(第一版本)

温热的牛奶

松冈凛回到自己那间位于游泳训练中心附近、陈设简单的公寓。门在身后“咔哒”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喧嚣,也像关上了他最后一丝试图维持的、名为“成熟”和“放手”的假象。

邦迪纳礁石上她决绝逃离的背影,公寓门前放下早餐后死寂的走廊,还有那条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道歉信息……像无数只冰冷的手,反复撕扯着他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愤怒早已在冰冷的等待中燃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尖锐的痛楚——委屈和不甘心如同毒藤,疯狂地缠绕上来,勒得他喘不过气。

为什么?

他颓然地倒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门板,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惨白的灯光。

为什么我做了所有我能想到的?追逐、靠近、道歉、放手……甚至只是默默送一份早餐?为什么换来的永远只有逃离和沉默?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只是……只是想靠近她一点!只是想让她看看我!

那份被妤鸢称为“幼稚”的执着,在此刻被巨大的委屈和不解无限放大。他不懂那些复杂的身份和责任,他只知道自己胸腔里那份几乎要将他烧成灰烬的感情是真的!他无法接受,也无法理解,为什么真心的靠近会被视为洪水猛兽?

黑暗的情绪在寂静的公寓里无声地发酵、膨胀。一种被逼到绝境、近乎破罐破摔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藤蔓,悄然缠上了他混乱的思绪。

既然温和的靠近、无言的关怀、甚至卑微的放手都换不来她一丝一毫的回应……既然她无论如何都要逃……

一个带着疯狂和绝望气息的计划,在他被委屈和不甘填满的脑海里,逐渐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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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阱:赤色的邀约

我蜷缩在公寓的沙发上,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了。那份沉默的早餐带来的崩溃痛哭似乎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留下的是更深的疲惫和一片麻木的空白。窗外的阳光刺眼,她却觉得浑身冰冷。

手机屏幕突兀地亮起,嗡嗡震动。是那个我既恐惧又……无法彻底忽视的名字。

松冈凛: [图片]

松冈凛:对不起…还是打扰你了。

松冈凛:训练时不小心…摔了一下。

松冈凛:好像扭到了…挺疼的…家里没药了…你能…能不能帮我买点药送过来?[哭哭表情包]

图片是一张对着脚踝的特写。角度有些刻意,但脚踝处确实明显红肿了一片,皮肤下透着淤青的痕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我的心猛地一缩!指尖瞬间冰凉。理智在疯狂地拉响警报:别信!他在骗你!这是陷阱!昨天才说过不再打扰,今天就受伤?哪有这么巧的事!快删掉信息!别理他!

然而,视线却像被钉在了那张红肿脚踝的照片上。那淤青的色泽,那扭曲的角度……太真实了。我甚至能想象到他摔倒时闷哼的样子,想象他一个人蜷在冰冷的公寓里,对着红肿的脚踝束手无策的样子……那个在礁石上不顾一切护住我的身影,与眼前这张照片重叠在一起。

社恐的本能在尖叫着远离危险!但心底深处那份被强行压抑的、名为“在意”的毒藤,却在此刻疯狂地滋长,缠绕着我的理智。

万一……是真的呢?

他是因为训练……如果没人管……

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在理智与情感激烈撕扯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之后,我咬着下唇,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在屏幕上敲下回复:

雨停:地址。

收到地址的瞬间,凛握着手机的手因为巨大的紧张和一种近乎病态的兴奋而微微发抖。他看着屏幕上那个冰冷的“地址”二字,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带着苦涩和疯狂的弧度。

她……上钩了。

他迅速报上自己公寓的地址,然后像一头即将进行伏击的猎豹,拖着那条“受伤”的脚(是的,那红肿和淤青是他用特殊化妆和冰敷反复刺激弄出来的效果,疼痛是真实的代价),艰难地挪到门边,将门虚掩着留了一条缝,自己则藏在了玄关的阴影里,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那道缝隙,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

终于,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迟疑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前。

凛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

门被轻轻推开一条更大的缝隙。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我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连帽卫衣,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手里提着一个印着药店logo的塑料袋。我警惕地朝昏暗的室内张望,眼眸里充满了戒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松冈凛?”我试探着轻声唤道,声音带着一丝紧绷。

就是现在!

藏在阴影中的凛如同蓄势已久的猛兽,在我话音落下的瞬间,猛地从门后扑了出来!动作快得惊人,完全不像一个“脚踝严重扭伤”的人!

“啊!”我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手腕就被一只滚烫而有力的大手死死攥住!力道大得让我瞬间痛白了脸!另一只手臂则如同铁箍般瞬间环住了我的腰身!

“砰!” 一声闷响!

凛用尽全力,几乎是抱着我一起撞进了公寓,同时用脚后跟狠狠地踹上了厚重的公寓门!反锁的“咔哒”声在死寂的玄关里显得格外刺耳!

“你干什么?!放开我!松冈凛你这个疯子!” 我终于反应过来,巨大的恐惧和被欺骗的愤怒瞬间淹没了我!我拼命地挣扎、踢打,手中的药袋掉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闭嘴!”凛的声音嘶哑而凶狠,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他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吓人,里面翻涌着不顾一切的偏执和巨大的委屈!他无视我的挣扎和踢打,用身体的力量强硬地将我往客厅里拖拽!

“放开我!你这个骗子!混蛋!”我的指甲划过他的手臂,留下几道血痕,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对!我是骗子!我是混蛋!”凛低吼着,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自暴自弃,“那又怎么样?!我受够了!妤鸢!我他妈受够了你的躲闪!受够了你的沉默!受够了看着你像躲瘟疫一样躲着我!” 他猛地将我甩在客厅柔软的沙发上(动作带着一丝下意识的缓冲,没有让她撞到硬物),随即高大的身躯如同山峦般压迫性地笼罩下来,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的沙发靠背上,彻底将我困在自己与沙发之间狭小的空间里!

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剧烈起伏的胸膛和灼热的呼吸。他的眼睛死死地、一眨不眨地锁住我因愤怒和恐惧而苍白的脸,那目光如同实质,带着滚烫的温度和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看着我!”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压,“这一次,你哪里也别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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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笼:无声的僵持与温热的牛奶

我被困在沙发里,背脊紧贴着柔软的靠垫,却感觉像被钉在了砧板上。松冈凛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了我,投下巨大的阴影。他撑在沙发靠背上的手臂肌肉贲张,青筋隐隐浮现,显示出他此刻紧绷到极致的状态。眼眸如同两簇永不熄灭的火焰,里面翻涌着痛苦、委屈、疯狂,还有一种令人心悸的、不容置疑的固执。

“松冈凛!你这是非法拘禁!放我出去!”我强迫自己冷静,声音却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瞳孔里是冰冷的怒火和深切的恐惧。

“非法拘禁?”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而扭曲的笑容,眼神却更加执拗,“那你去报警啊!现在就报!”他非但没有退开,反而猛地俯下身,距离更近,滚烫的呼吸几乎喷在我的脸上,声音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凶狠,“把我抓走好了!至少……至少那样你就不能再躲着我了!至少……我能知道你在哪里!”

他的话语像淬了毒的刀子,又带着一种孩子气的、绝望的偏执。我被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疯狂和痛苦震住了,一时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我知道,此刻的凛,是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客厅里陷入一片死寂的僵持。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交织。愤怒、恐惧、委屈、不解……种种激烈的情绪在狭小的空间里无声地碰撞、拉锯。

时间在压抑中缓慢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我眼中那深切的恐惧刺伤了他,或许是那份燃烧的疯狂暂时被巨大的疲惫压了下去。凛紧绷的身体微微松懈了一些,撑在沙发上的手臂缓缓收了回来。他没有退开,只是颓然地、像被抽掉了脊梁骨一样,重重地坐在了我脚边的地毯上,背靠着沙发边缘。

他低着头,火红的发梢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宽阔的肩膀垮塌下来,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浓重的、近乎绝望的颓丧气息。

“对不起……” 一声极低、带着浓重鼻音的道歉从他低垂的头颅下传来,闷闷的,像是自言自语,“我又……搞砸了……像个疯子……”

我僵在沙发上,看着他瞬间从凶狠的猎食者变成眼前这个蜷缩在地毯上、浑身散发着巨大失落和自厌气息的“困兽”,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又酸又涩。我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沉默再次笼罩。这一次,不再是剑拔弩张的对峙,而是一种沉重得令人窒息的疲惫。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窗外的城市亮起了万家灯火。

就在我以为他会一直这样沉默下去时,凛却忽然动了。他没有抬头,只是默默地、有些吃力地(那条“受伤”的脚踝似乎真的开始作痛)从地毯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沉默地走进了厨房。

很快,厨房里传来微波炉运转的轻微嗡鸣声,还有杯碟碰撞的清脆声响。

过了一会儿,凛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走了出来。他依旧低着头,没有看我,只是沉默地将那杯牛奶放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距离我触手可及的位置。温热的牛奶散发着醇厚的甜香,杯口上方氤氲着白色的雾气。

“喝点……”他的声音依旧沙哑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热的。” 说完,他便不再停留,转身又一瘸一拐地走回了客厅另一头,远远地坐到了单人沙发上,蜷缩起身体,像一只被遗弃的大型犬,只留给我一个沉默而落寞的侧影。他拿起沙发扶手上一个游戏手柄,胡乱地按着,眼睛盯着漆黑的电视屏幕,屏幕的光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

他没有锁门(公寓门依旧只是反锁着,从内部可以打开)。

他没有再靠近我。

他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

他只是……给我倒了一杯热牛奶。

我怔怔地看着茶几上那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又看了看远处沙发上那个蜷缩的、散发着巨大委屈和不安的红发身影。空气中弥漫着牛奶的甜香和他身上那种熟悉的、混合着阳光和淡淡汗味的气息。

愤怒的火焰像是被这杯温热的牛奶无声地浇熄了大半,只剩下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我被困在这里,被一个用欺骗和强硬手段将我关起来的“疯子”。可这个“疯子”,在情绪崩溃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却是给我倒了一杯热牛奶。

我该恨他的。我也确实在恨他的欺骗和强硬。

可看着他那副颓丧又小心翼翼的样子,看着他“受伤”的脚踝,看着他放在自己面前的牛奶……心底深处某个地方,却像被这温热的雾气熏软了,泛起一阵阵尖锐的刺痛。

我最终没有碰那杯牛奶。只是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将脸埋进臂弯里,像一只试图把自己藏起来的鸵鸟。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流淌进来,将客厅切割成明暗交织的碎片。寂静的囚笼里,只剩下两人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和那杯牛奶渐渐冷却散去的、微弱的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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