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的吻
厚重的遮光帘缝隙漏进一束过于灿烂的巴黎正午阳光，斜斜烙在我紧闭的眼皮上。我不情愿地蹙紧眉头，长睫颤抖几下，才艰难掀开一条缝隙。青红异瞳被强光刺得收缩，意识如同沉在深海的锚，被缓慢拖回水面。脑袋昏沉，身体深处是被掏空般的疲惫，混合着睡眠不足的钝痛，太阳穴突突地跳。胃里空荡荡，却无食欲，只有熟悉的滞涩感在翻搅。
我几乎是本能地掀开裹紧的淡蓝色羽绒被，冰冷空气瞬间侵袭裸露的皮肤。赤脚踩在卧室厚实的羊毛地毯上，无声无息，像一缕游魂晃出卧室。客厅光线明亮得刺眼，巨大落地窗外是冬日巴黎难得的湛蓝晴空，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
我下意识抬起没被白发遮住的手背挡在眼前，另一只手揉着酸涩的眼睛，试图驱散迷雾。喉咙干得发紧，一个名字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未察觉的依赖，轻飘飘滑出：
“凛……”
“嗯？”回应立刻从开放式厨房的方向传来，低沉清晰，带着踏实的安心感。
我揉眼的动作顿住。放下手，视线穿过指缝和凌乱白发，茫然投向声音来源。
松冈凛站在料理台旁。穿着那件略小的男款白T恤，紧贴着他贲张的胸肌轮廓，外面随意罩着我的米白色开司米开衫，袖口短了一大截，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深灰运动裤裹着长腿。火红短发被他抓得有些凌乱。他正拿着玻璃杯倒水，午后的阳光勾勒着他利落的下颌线。赤红的眼眸在强光下通透澄澈，此刻正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专注地看着我。
“怎么了？”他放下水杯，朝我走来，脚步放得很轻。
“……没事。”我下意识回答，声音含混带着浓重睡意。微微低头避开他直接的视线，继续揉着眼睛。刚醒时的防备最弱。
“？”凛在我面前站定，微微歪头，赤瞳里是纯粹的困惑和探究。他看着我。
“我就这样……”被他盯得不自在，终于放下手，抬起头，眼睛里带着被看穿的不耐烦和强装的冷淡，“……别管我。”我像只被阳光晒烦、只想缩回角落的猫，转身就往客厅走。
凛没阻拦，亦步亦趋跟着，目光如探照灯，带着新奇的研究意味。看着我把自己蜷进宽大的深灰色模块沙发里，捞起一个素白抱枕塞进怀里，下巴搁在柔软的枕面，眼神放空地望向窗外刺眼的阳光，整个人散发出“生人勿近，我只想发呆”的信号。
“想吃什么吗？”凛在我旁边的单人沙发扶手上坐下，身体微倾，声音放得很轻，带着哄诱般的温柔。他记得我的胃病和猫食般的胃口。
我头也没回，脸更深地埋进抱枕，声音闷闷传来：“我肚子不饿……也什么都不想吃。”语气里带着任性。
凛看着我单薄背影和露在抱枕外过分纤细的手腕，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他没再执着劝说，沉默片刻后换了个方式：“嗯……那你想做什么？”声音依旧温和包容，“画画？或者……出去走走？今天天气很好。”
“啊？”我终于从抱枕抬起脸，眼睛带着刚回神的迷茫，随即被懒散取代，“不知道啊……玩手机呗。”我伸手在沙发缝摸索，很快摸出手机，屏幕光映在我没什么血色的脸上，“无聊就打游戏。”
“？”凛被我过于“接地气”的日常规划弄得一怔，赤瞳里是真实的惊讶，“你平常……就这样吗？”
“不然呢？”我划拉着屏幕，头也不抬，理直气壮，“你以为我每天都有很多事情干？画不出来就是画不出来啊。”指尖无意义滑动，声音低下去，带着不易察觉的烦躁和自嘲，“有急事再做呗……反正我不急。”
“那没有，”凛立刻摇头，看着我阳光下格外苍白的侧脸和眼下的淡淡青色，心口泛起细密的疼，“我没想过你……”他斟酌用词，“……那么‘随便’。”带着点玩笑。
“嗯？”我终于抬眼看他，带着被打断的不耐，“你今天是不是要回去了啊？”话题跳转飞快，语气带上微弱的试探，“你得训练吧？世界尽头先生。”懒洋洋地调侃。
凛捕捉到那丝在意，赤瞳瞬间亮了，嘴角勾起笑意：“冬天……暂时不用。”他放松地靠上沙发扶手，“放假了。”
“训练还放假？”我挑眉，显然不信。
“嗯。”凛坦然点头，目光落在我没精神的脸上，“教练要求的，劳逸结合。”他顿了顿，补充道，“况且……某个人的生日，还没过完呢。”目光灼灼。
我被他看得不自在，重新低头划拉手机掩饰微红的脸颊，含混嘟囔：“……随便你。最近我没灵感，就不想画画了……”像在解释，“反正我又不是靠画画生活的……”
客厅安静下来。只有手机微光和窗外过分明媚的阳光。凛没再追问。他只是安静坐着，目光温柔笼罩着我。
我划拉着屏幕，心思早不在上面。我能感受到那道落在身上的、带着温度的目光。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倦怠沉沉压着，胃里依旧空落不适，但醒来时萦绕不去的冰冷孤寂感，似乎被这无声陪伴驱散些许。
我悄悄将脸往抱枕里埋得更深，只露出一双半眯的眼睛，透过凌乱发丝缝隙，偷偷望向沙发扶手上的凛。
阳光勾勒他红发金边，他微微侧头，赤瞳专注看着窗外湛蓝天空，嘴角噙着极淡的满足弧度。侧脸轮廓带着安定感。
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暖流，悄然滑过心底。我重新闭眼，将脸彻底埋进抱枕柔软织物里。
* * *
片刻后，我像终于充了点电，慢吞吞从沙发里起身，抱着抱枕，趿拉着步子往自己巨大的卧室套房挪动。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不在客厅吗……？”
我脚步顿住，没回头，声音依旧懒洋洋的，带着点被打扰的不耐烦：“我平常都在卧室的……”推开门，侧身想进去，“你你……”后面的话没说完。
凛却像没接收到信号，几步就跟了上来，高大的身影几乎贴着我后背。他身上清爽的沐浴露味道和淡淡的阳光气息瞬间笼罩过来。“那我跟着你。”他语气自然。
“我答应了吗你就……”我猛地转身想瞪他，话还没说完，凛却突然伸手，“咔哒”一声轻响，干脆利落地替我关上了身后的卧室门！动作快得让我措手不及。
门板隔绝了客厅过于明亮的光线，卧室里柔和的光控感应灯自动亮起。两人被关在了这方更小的空间里。
“你……！”我抱着抱枕，被他这近乎无赖的行径惊得后退半步，后背差点撞到门边的嵌入式高柜。抬头，一脸难以置信的无语表情看着他，“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
凛微微俯身，赤红的眼睛在柔和光线下亮得惊人，清晰地映着我气鼓鼓的脸。他嘴角勾起一抹清晰的笑意，声音低沉而坦诚：
“喜欢你之后。”
我的脸瞬间红透！这句直白到近乎厚颜的表白，配上他此刻专注又带着点侵略性的眼神，杀伤力巨大。抱着抱枕的手指收紧，羞恼地跺了跺脚：“你……！”却词穷得找不到更有力的反击，只能气呼呼地瞪着他。
凛像是被我这样子取悦了，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带着胸腔的震动，在安静的卧室里格外清晰。他看着我羞红的脸颊和闪烁躲避的眼神。
“诶，”他身体又向前倾了一点点，距离近得能看清我鼻梁上那颗小小的痣，“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他问，目光紧紧锁住我的眼睛，“喜欢我多少？很喜欢吗？”问题一个接一个。
我只觉得心脏狂跳！巨大的羞窘瞬间将我淹没！下意识想后退，后背却抵着冰冷的柜门，退无可退。
“我……我不知道！”慌乱地移开视线，声音带着崩溃的哭腔和强装的镇定，语速飞快，“有可能……嗯反正就是……我不清楚啊！”试图含糊过去，“好像……是在你在巴黎我看到你的时候，我才……才感觉到我喜欢你的……”声音越说越小。指的是雪夜重逢石桥上那个身影出现的一刻。
“喜欢我多少呢？”凛却不肯放过，步步紧逼，声音放得更低，带着诱哄般的磁性，身体也微微前倾，将我困在他和柜门之间狭小的空间里。他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我的额头。
“啊啊啊啊啊不知道不知道！”彻底炸毛，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水光潋滟，“最不喜欢你了！行了没？！”用最凶的语气说着最反话，“要是……要是只是一点点……”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会让你亲我吗？！你个死混蛋！你就是故意的！”想起了昨晚那个让我几乎窒息的吻，脸颊更是烫得惊人。
这控诉让凛眼底的光芒瞬间大盛！他看着我羞愤欲绝、眼含水光、嘴唇微张的样子，一股强烈的冲动瞬间席卷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猛地抬起手，用带着薄茧的指腹，极其轻柔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轻轻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湿润的眼眸对上他翻涌着赤色火焰的瞳孔。
“可以吗？”他问，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被**灼烧的渴求，目光死死锁住我微启的唇瓣。这三个字是笃定的宣告。
“你……”被他指尖滚烫的温度和这直白的索求惊得浑身一颤！大脑再次陷入空白。“你是不是混蛋……”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眼神慌乱地闪烁着，“每次……每次都要问我……”这抱怨更像是无力的默许。
凛的嘴角瞬间勾起一抹得逞的、野性十足的笑容，眼底最后一丝克制燃烧殆尽！
“那就是可以了？”他低语，不是疑问，而是确认。话音未落，他不再给我任何反应或退缩的机会！
环在我腰后的手臂猛地收紧！另一只抬起下巴的手顺势滑到我脑后，穿过冰凉柔顺的白色发丝，稳稳托住后颈！他低下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和巨大的渴望，精准地覆上了我微张的、带着颤抖的唇！
“唔……！” 所有的惊呼和抗议都被堵了回去！
这一次的吻，比昨夜初吻少了些莽撞，却多了攻城略地的强势。他的唇瓣滚烫，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碾磨着我的柔软，舌尖带着灼热的温度和不容置疑的强势，轻易地撬开因惊愕而微启的齿关，长驱直入！
不再是浅尝辄止，而是深入的探索和贪婪的攫取。他吮吸着我的唇舌，舔舐着敏感的上颚。所有的抵抗在这更深入的入侵面前彻底瓦解！陌生的、湿热的触感和强烈的男性气息让我浑身发软，大脑空白，只剩下感官被无限放大的、令人眩晕的冲击！只能被动地攀附着他坚实的臂膀，指尖无意识地深深陷入他T恤下的肌肉里。身体的温度急剧攀升。
凛的吻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急切，像是要将分离这段时间的所有思念和不安都通过这个吻传递。他的手掌在我脑后和腰间用力，将我更深地嵌进他怀里，不留一丝缝隙。卧室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粗重交织的喘息声和令人面红耳赤的、唇舌缠绵的细微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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