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绵长的吻终于结束了。我像条缺氧的鱼，软绵绵地靠在凛怀里，脸颊贴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分不清是心跳还是单纯缺氧。凛的下巴蹭了蹭我汗湿的额发，眼神里满是满足和温柔。
我们没说话，就依偎在游戏区的懒人沙发上。他随手放了部舒缓的纪录片。屏幕的光在昏暗的房间里明明灭灭。暖气很足，混合着彼此的气息，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我的眼皮越来越沉，最后只记得他手臂稳稳地环着我。等我再睁眼，看到的是熟悉的淡蓝色被褥顶。床头灯亮着柔和的光。
我微微侧头，看到凛坐在地毯上，背对着我，宽阔的肩背在灯光下显得很坚实。他低着头看手机，红发垂落，侧脸专注。
一股恶作剧的念头冒了出来。身体比脑子快，我悄无声息地抬起裹在被子里的脚，朝着他毫无防备的后背——
踹！
“唔！” 他猛地向前一倾，手肘撑住地毯才稳住。他迅速回头，眼里带着错愕和不悦，但看清是我——刚睡醒、头发蓬乱、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狡黠眼睛时，不悦变成了无奈，甚至有点纵容。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坐到床沿，侧身看我：“你……醒了？” 声音还有点沙哑。
“不然呢？” 我裹着被子坐起来，理直气壮地回瞪他，声音带着刚醒的慵懒。
“要吃东西吗？” 他习惯性地问，目光扫过我没什么血色的脸。
“……不知道。” 我皱了皱鼻子，摸了摸平坦的小腹，“肚子不饿。” 语气漠然。食物对我来说总是可有可无。
“烦死了我去！” （粤语）
凛看着我，眼神动了动。他伸手揉了揉我乱糟糟的白发。这家伙有时温顺，有时又像个炸药桶，看谁都不顺眼，嘴里还会蹦出他听不懂但感觉火力十足的话——比如刚才那句粤语。这反差让他着迷又头疼。
“干嘛啊！我要死了！” 我又嘟囔了一句，这次是不耐烦的粤语抱怨。
凛的动作停了，眼神充满真实的困惑：“什么？” 他迫切地想懂我的每一点情绪。
“……没事！” 我意识到又说母语了，立刻切换回来，语气敷衍，“我只是发一下疯。” 我掀开被子想下床去洗澡。
脚刚沾地，手腕就被他温热的手握住。他带着点力道，把我拉回床边坐下。
“你告诉我，” 他盯着我的眼睛，语气认真执拗，“刚才那句，什么意思？” 他觉得那很重要。
“……没说什么啊！” 我被他看得发毛，用力想抽手，脸颊发烫。被追问骂人的话太羞耻了！
“真的吗？” 他不信，没松手，目光审视。
“对！爱信不信！” 我恼羞成怒，猛地甩开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光脚冲向浴室，“砰”地关上了磨砂玻璃门，清晰地反锁。
凛看着紧闭的门，无奈地叹气。浴室里很快响起水声。他揉揉眉心，眼底有挫败。
---
水声停了。我擦干身体，伸手摸置物架——空的！糟了！刚才跑太急，根本没拿睡衣！
我裹着浴巾看着镜子，懊恼极了。怎么办？叫他拿？刚才才凶了他……
犹豫几秒，还是得开口。我小心拉开浴室门一条缝，露出半张湿漉漉的脸和热气：
“凛……”
坐在地毯上的凛抬起头：“？怎么了？”
“……我……” 我咬了咬唇，“忘拿衣服了……帮我从衣柜拿套睡衣来……” 说完就想关门。
“好。” 他立刻应声，起身大步走向衣柜。
我松了口气，想把门缝关严点等他。然而，凛打开衣柜，看到里面挂着的衣物时，眼底掠过一丝狡黠。他慢条斯理地翻找，指尖划过我常穿的黑色T恤和淡蓝色睡衣。嘴角勾起。
他拿起我最喜欢的那套淡蓝色睡衣。却没立刻过来，故意在衣柜前多站了几秒。然后才拿着衣服，一步步走向浴室门。脚步声清晰。
门缝里的我立刻警惕：“你……放门口椅子上就好！”
凛在门口站定，没放椅子。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磁性笑意：
“衣服拿来了。”
“开门。”
“放椅子上！” 我急得声音拔高。
“开门。” 他重复，语气坚持带着玩味，“不然怎么给？”
“从门缝塞进来！” 我紧抓门把手做最后抵抗。
“塞不进来，” 他故意把衣服揉成一团在门缝处比划，布料摩擦，“太厚了。”
“你……” 我气结，隔着玻璃都能想象他那副得逞的无赖样！混蛋！绝对是故意的！
我正天人交战，凛带着恶劣逗弄的声音又响起：
“再不开门……我就自己进来了？” 他作势拧门把手。
“你敢！！！” 我尖叫起来，情急之下，一句带着巨大羞愤的粤语粗口脱口而出！又快又急。
门外的凛，拧门把手的动作僵住了。
那句短促激烈的粤语，他依旧不懂。但那语气里的羞愤、恼怒和强烈抗拒，像实质般穿透门板。没有暧昧，只有炸毛般的警告。
他眼里那点恶作剧的光瞬间熄灭，变成愕然和……被吼了的无辜。他好像……真的惹毛我了？用他完全不懂的方式。
他低头看看手里柔软的睡衣，又看看紧闭的、仿佛散发怒气的门。刚才那点“报复”心思烟消云散，只剩小心翼翼的试探和“玩脱了”的懊恼。
他默默把揉皱的睡衣仔细抖开、抚平，弯下腰，带着点讨好，轻轻放在浴室门口的矮凳上。
做完这些，他直起身，对着门缝，声音放得又低又轻，带着认怂：
“……放凳子上了。” 说完，像是怕再刺激我，他自觉后退两步坐回地毯，目光瞟向浴室门，耳朵尖有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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