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韫其实懂的,她全都懂。
“我明白,你需要被我需要,你需要感受到你对我的意义。可是你知道吗,徐既白,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意义。”
徐既白偏过头整理了一下情绪,陈韫又捧上他的脸掰过来他的头。
“我想到世界上有你这么一个人,我就觉得我够幸运了。我知道你在,我就很心安。”
“陈韫......”徐既白的哭腔更明显了,“你不要共情我,我有时候真希望你反驳我两句,让我觉得我实实在在参与了你的生活。”
“我一直向往自由,我知道你也是,所以我不想困住你,可是陈韫,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发现我离不开你,我想你想得要疯了......”
陈韫也哭了,不是难过,只是她看着徐既白那双猩红的眼睛就想哭。陈韫哭得多了,她对眼泪再习惯不过,可是她从来没见过徐既白掉眼泪。第一次见他掉眼泪,竟然是为了爱情。
陈韫永远也不会知道,徐既白在那拉提的浴室因为看到她的日记而泣不成声。
原来徐既白也会因为爱情患得患失吗?陈韫又不禁思索起她的理想爱情来了。她的理想爱情就是灵魂的相知相守,她总是能越过那些世俗的妒忌和不信任,只是全无保留地把自己的心掏出来。哪怕孟晚晴无数次告诉她:没有占有欲就是不够爱。
把心掏出来是她真能对别人好,毫无保留的好,毫无保留的爱。可是陈韫很少完全依赖爱情,依赖爱人。
陈韫动了动嘴唇,想告诉徐既白,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她也不会是他的全部。可是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口。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徐既白,好像除了亲吻,做什么都苍白,但徐既白要的又怎么会只是区区几个吻呢?徐既白从来没有抛弃过陈韫,是陈韫当初拎着箱子要走,是陈韫不愿意给他个名分,是陈韫因为怕两人没有未来而对这段关系望而却步。在塌方之前,陈韫必须得承认,她没有把徐既白当成自己的男朋友——她以为两个人会分道扬镳。
可是徐既白的视角里,他从第一次吻她就认定她了。徐既白表面上看着再没个正形也不可能随便亲女孩子,精虫上脑的事他做不来。他不强求陈韫承认是怕她为难,他知道她在爱情里受过伤,所以不给她施加压力。可是如今他从新疆飞过来,怎么可能只是为了庆祝梁小瑜的胜利。
徐既白的大手一把揽过陈韫的腰,陈韫更近距离地看见他泛红的眼眶。
“不生气了,好不好?我晚上在这陪你。”陈韫仰起头看着徐既白,手指拭去他眼角闪烁的泪花。“我需要你的,徐既白,有你在的日子,才能算作生活。”
这一刻,陈韫倒像个姐姐了。
徐既白把她的腰揽得更紧了些,往怀里带了带,把头埋在她颈窝。
“叮铃铃......”徐既白的手机闹钟忽然响起来,屏幕亮起来,显示“0:00”。徐既白从兜里掏出个打火机,在两人面前按下,火苗窜出来。
“陈韫,生日快乐。”
陈韫愣住,鼻头忽然一酸,她抿了抿嘴低下头。
她的手机也振动一声,是孟晚晴发来的。
“所以你来,是为了给我过生日?”
徐既白的眼眶还红着,却强压着情绪挤出笑容:“对啊,之前在你身份证上看到了......”
陈韫噙上他下唇,徐既白手一抖,打火机掉在地上。
徐既白没继续这个吻,陈韫有点恼羞成怒:“徐既白,吻我啊!”
“陈韫......”他到嘴边那句“说你爱我”却说不出口,他强求不了别人,犹豫半天,从嘴里吐出来的话竟成了“我爱你”。
“嗯,我知道,我也爱你。”她踮起脚来加深了这个吻。
她把风衣外套脱掉,鞋子也踢掉,只是赤脚站在地上。
“凉。”徐既白一把搂上她腿窝把她抱起来。
陈韫忽然想到徐既白淋了雨,又从他身上滑下来:“你淋了雨,先去洗澡吧。”
“一起。”
陈韫吞了口口水,倒也没拒绝。
浴室里热水蒸腾出的雾气弥漫,陈韫没穿拖鞋,脚底直打滑,站也站不住,意识湿润起来,徐既白这回吻得狠,和以往都不一样。或许是太久没有见面,思念一点一点汇集,如今找到出口就喷薄而出。
浴室的墙太凉,陈韫的后背刚抵上就全身肌肉收缩,从墙上弹开缩进徐既白怀里。
又是雨夜,以前的雨夜总是寒冷,陈韫还偏偏喜欢靠在窗边,让那点忧郁的情绪蔓延,可是遇到徐既白后的雨夜,总被些爱意缠绵填满,以后每每遇到雨夜,也不惧湿润寒冷了,因为心里烧起火来。
折腾太久,陈韫睡到日上三竿。徐既白叫了酒店的早餐服务,早餐送进屋里。他还外卖帮陈韫买了一次性的内裤。
陈韫正穿衣服,电话响起来。
“宝贝,生日快乐呀。”妈妈的声音。
“谢谢妈妈,我过段时间就回家看你们。”陈韫一张嘴才发现自己声音哑成这样。
“嗓子怎么哑了?秋天北京那么干燥,你多喝点热水,泡点菊花什么的昂。”
陈韫脸颊开始发烫,只是回复:“好,我今天就去买菊花。”
徐既白在旁边给吐司涂上黄油,正要递给她的时候,陈韫电话又响。
“陈小韫!你又去哪鬼混了?我专门坐了红眼航班回来给你过生日呢,你居然不在家!?”
陈韫一口牛奶差点被呛出来。
“慢点喝。”徐既白拍了拍她的背。
“男人的声音?陈小韫你这个见色忘义的......你不会背着徐既白找了别的男人吧?异地恋就这点不好......”陈韫怕她再口出什么狂言,啪地挂了电话,孟晚晴的微信消息随即轰炸过来。
陈韫不好意思地对徐既白笑笑,赶忙接回他手里的黄油面包。
“什么时候回?”
“今天下午,明天有租客约看房。”
“租出去了你住哪?”
“回浙江‘啃老’呗。先回家住段时间,等云南那边手续办妥我再过去。”
陈韫点了点头。
徐既白心里又不是滋味了,她竟然连句形式上挽留的话也没有。
陈韫打车回了孟晚晴家,刚一进门就被守在门口的孟晚晴挡住路。
“和谁?”
陈韫叹了口气:“徐既白。”
孟晚晴一个大白眼翻过去。“你一声不吭飞新疆,他一声不吭飞过来,航空公司真该给你俩颁个奖,航线能把北京和新疆缝起来了吧。”
陈韫笑嘻嘻地推着孟晚晴进屋。“我不在家你也不知道烧水喝。”她走进厨房把水烧上。
孟晚晴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你不在家我都不喝热水。”
“你那广播剧咋样啊?”孟晚晴又问她。
“正在录吧,我没太关注,我最近新文还挺火的,又忙起来了。”
陈韫往孟晚晴的马克杯里倒上水,“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孟晚晴扬了扬下巴。
“我十月份就回爸妈家了。”
孟晚晴愣住,从沙发上起身来:“为啥?”
“北京这地方物价这么高,我本来也没个正式工作嘛,还不如回老家呢。”
“叔叔阿姨,知不知道现在是全职作家的事?”
陈韫笑容凝固住:“不知道。”父母知道她和杨柯在一起的事情,当时说的是和男朋友一起打拼事业,但是不知道分手的事情,徐既白的事情更是一点不知道。
“总要告诉他们的。我现在赚的多了,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太反对吧……”
其实她心里盘算好要和徐既白到云南去,绝非为了迁就徐既白,她心里理想的生活就是那样,认识了徐既白,倒把这理想变成现实了。但这现实,估计对父母来说有些难以接受。
10 月,孟晚晴那部片子虽然在电影节获奖,但是在国内没有掀起特别大的水花。背后没有资本,她年纪又不大,哪有那么多资源找上来。短剧市场倒是青睐她这种能拍氛围感的女导演,有制片厂找上她,她就接了这活。
陈韫新开的快穿权谋文第一卷完结,有动漫公司联系她购买版权,要做同名动漫。她又在北京见了制作人,签过合同,才动身往老家去。
基本上搬走了所有的行李,她一个人推着两个巨大的箱子坐高铁。行李放在了车厢交界处的行李架,她为了抢占这个好位置特别早就上了车。
高铁开动,车窗外的景色变化,城市钢筋混凝土建筑不见,眼前飘过去大片大片的绿色,一望无际的平原,全是农田。这样的平原,她走了十七年才走出去。年年过节都回来,只是这次,格外近乡情怯。
或许是原来把家当作和北京对立的避风港,可是现在心里有了新的对生活的渴望,暗自下定了远行的决定。故乡依旧麦飘香,从来没有埋怨过弃它而去的儿女们,可是儿女志在四方。陈韫心里,隐隐觉得对不起故乡。
爸爸在高铁站接上她,帮她把箱子提上车。
“这次怎么十月份回来?还带这么多东西?你要住多久啊?”
“爸,我早就不干会计了。”她还是坦白了。
爸爸沉默了,只是踩油门开出高铁站。
“恋爱还谈着吗?”
“换了人谈。”陈韫回答问题倒是简洁。
陈爸有点无语:“跟杨柯分手多久了?”
陈韫:“四个多月吧。”
陈爸:“这个谈多久了?”
陈韫有点尴尬:“四个月。”
陈爸气不打一处来:“我算是管不了你了,回家跟你妈解释去。”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几声,冲爸爸做了个鬼脸,掏出手机把地址发给了徐既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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