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但五条悟捏着咒灵的手一点没松，反而越来越紧，浓墨一般漆黑的咒灵在他的手中如同顽强的蟑螂，挣扎不开也无法反抗。
夏油杰看着他手上的东西，完全无法想象在几分钟前，这玩意还是一个漫不经心的巫女。
“菠萝现在的情况有点复杂……”
夏油杰揉了揉眉心，他已经无力去吐槽这些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都没有休息多久，再加上刚刚经历的 ，一时之间不知是心累还是身体更累。
五条悟倒是好奇地凑到菠萝面前，看着她愈发透明的身体，神色也有些严肃起来，又看了看旁边的佐佐木，她手中的神乐铃有些破损，顶上的铃铛也掉了几个。
“喂，她们怎么了？老巫婆你最好说实话。”五条悟语气不善，使劲晃了晃手中半死不活的咒灵。
咒灵没有说话，但发出了嘶哑的叫声，仿佛嘲讽他们的无能为力。
五条悟皱起眉，另一只手已经蓄起咒力即将发动术式祓除咒灵时，它终于开口说话了，但这一开口直接引怒二人。
镜辻绮声音沙哑，充满恶意地说道：“她们命不久矣，我那愚蠢的孩子以她自身为代价只为了让我彻底死亡，我的本源力量都在她的体内，杀了我也等于杀了她。”
说罢，镜辻绮笑出声，她倒要看看他们是选择让她与那个孩子一起死，还是让她活下去。
二人沉默下来，就连五条悟都不知该怎么说了，他见过最邪恶的咒灵顶多是想要毁灭一切，咒灵本身没多少智商，但镜辻绮的出现让他见识到了拥有智慧的咒灵险恶。
让菠萝活下去，他们身为高专的学生就是一个潜在罪犯，帮助咒灵危害社会，但菠萝是他们的同期，他们做不到见死不救。
夏油杰面色凝重，他就应该在见到镜辻绮的第一眼就将她祓除，而不是拖到现在这个地步。
"老巫婆，谎话连篇自欺欺人就算了，老子可不会相信你。”五条悟嗤笑一声，镜辻绮从一开始就在欺骗他们，先是那个铁盒里的东西，再是那群村民，直到刚刚即使带路也让他走错不少地方。
想清楚这些，他冷笑一声，举起手汇聚咒力，眨眼间一个犹如小型黑洞的术式凝聚在指尖。
“还有什么遗言吗？老子可以大发慈悲地让你说一句。”
“呵呵，你们是相信也好，当我在欺骗也罢，遗言是只有将死之人才会说的。”
说完，镜辻绮不再开口，她的意识就像短暂恢复一样，说完话后再次变回了只会嘶哑叫喊的 。
五条悟面无表情，手中的术式苍发动，漆黑如墨的咒灵躯体因术式席卷而扭曲，尖叫声不过短短一瞬，咒灵便消失于世间。
在咒灵被祓除的下一刻，他们周围的环境响起碎裂声，紧接着，整个领域如同一面被砸了的镜子般破碎，被烧掉的木屋消散，他们出现在一片空地上。
夏油杰走到菠萝身侧蹲下，他尝试着触摸菠萝的肩膀却始终无法碰到，如果能碰到她，他们还能把菠萝带回高专想办法，但不行，更别提她现在更像一个不定时的炸弹，他们都不清楚镜辻绮是否还活着。
素来冷静的他在此刻也有些无措，他做不到杀了菠萝，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菠萝死去，他什么都做不到，或许一开始他们就不应该来到这里，或许他一开始见到镜辻绮就应该祓除她而不是一味地看着。
但现在无论想什么都无济于事，菠萝还在昏迷，佐佐木也气息虚弱不知生死。
夏油杰低垂着头，紧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而五条悟看到他这副样子，嗤笑一声，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将他吓了一跳。
“杰，你真的相信那个老巫婆说的？你见过咒灵会有什么本源力量输入？”
夏油杰摇了摇头。
“那就不行了，没见过就不存在，为什么要去相信一个不存在的谎言？那老巫婆谎话连篇，连她自己都骗，你去相信她还不如相信烂橘子会做好事。”
五条悟冷哼一声，补偿了一句：“烂橘子是烂橘子，老巫婆是老巫婆，他们还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一番话让夏油杰嘴角抽了抽，但也让他不再去想那么多了。
二人开始商讨起该如何让菠萝和佐佐木醒来，好带她们回高专。
……
此时，菠萝的意识正在被拉扯着，一坨浓稠的黑色墨汁与一团白色雾气纠缠在一起，旁边还有几个光团在撕扯着它们。
而菠萝仿佛一团最小的白雾蹲在角落看着它们互相撕扯，但却也感觉到自身正在一点点分裂出什么。
“喂！呆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帮忙？大家都在努力，你凭什么单独休息？”
其中一个小光团发出声音，蹦跶着拉住小团白雾加入它们。
“……我们要做什么？”小团白雾茫然询问。
“当然是把它们都撕成碎片！”其中一个光团扯住黑墨的同时为它解释。
“你是从哪个时期来的笨蛋？没见到那个坏东西的丑恶嘴脸吗？我们只要把它们都撕成碎片就能杀掉那个坏东西了！”
“还不赶紧帮忙！”
黑色墨汁像是察觉到自身被撕扯，它将黑墨扩散得更大，其中几个小光团躲闪不及被黑墨笼罩吞噬。
光团快速闪开，而它们分开的同时，黑墨体型更大了一点，白雾逐渐抵挡不住，下一刻，光团再次冲去撕扯黑墨帮它减去负担。
白雾的体型还在减少，游离在外的小团白雾也感觉到什么，变得愈发透明，原本还能飘荡，到逐渐缓慢地向下坠落。
光团自顾不暇也无法帮助它，白雾体型也在减小，黑墨如同一个即将获得胜利的赢家扩散着体型，不少光团都被它吞掉。
而当黑墨延伸出长条即将触碰到角落的小团白雾时，一团浅蓝色的火焰突然冒出，先是疑惑现在的情况，在被黑墨触碰到时突然一颤，像是嫌恶般，一小团火焰猛的一窜，将黑墨延伸的触手烧掉一节。
黑墨下意识缩了一下，而后惊愕的发现它延伸出去的触手被烧掉后无法再生长出来！
这发现让它有些害怕地后退，但火焰没有给它一点后悔的机会，火焰窜得更大朝着黑墨袭去。
浓稠的黑色墨汁被浅蓝色的火焰点燃，尖锐而嘶哑的喊叫声从它身上响起，因为被烧掉的地方无法再生，它在一点点缩小。
光团看到黑墨被逼得尖叫起来，一时之间也不再去撕扯，它们围到一起欢快地蹦跳着，庆祝黑墨的死亡。
然而，黑墨却似是不甘地猛然扩散开，对着没反应过来的光团袭去，吞掉了几个光团后它又涨大不少，但依然在燃烧中减小，它又盯上那一小团白雾，但还未更近一点窜过去，就被反应过来的浅蓝色火焰追上，整坨黑墨都被点燃，火焰燃烧得更加旺盛。
与此同时，意识外的菠萝身体透明减缓，在五条悟与夏油杰惊讶中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下，重新缓慢地恢复起来。
“哈！老子就说嘛！那个老巫婆绝对在骗我们！”五条悟笑了几声，原本凝重的面色瞬间转变为嘲笑镜辻绮的不屑。
夏油杰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开，他深深吐出一口气，突然笑了一下，像是笑自己的过度思考，又像是庆幸菠萝能够活下去。
他们看着菠萝的额头冒出黑色雾气消散在空气中，看着她重新恢复的灰白色脸颊，夏油杰伸出手触碰到了她的肩膀。
而一旁的佐佐木手中握着的神乐铃咔嚓一声碎裂，在破碎前响起最后一道铃声，佐佐木身上也冒出点点光团与黑雾，被风轻轻一吹，黑雾消散，光团欢快地飘向天空。
五条悟与夏油杰站起身看着那些光团，它们像是道谢一样左右晃了晃，然后缓慢地消散在空中。
夏油杰走到佐佐木身侧蹲下查看她的状况，发现她原本苍白的面色变得红润，嘴角的鲜血也消失了，表情也逐渐平缓。
确认她没什么问题，二人才看向依然躺着的菠萝，只见她紧闭的眼皮轻颤着睁开，那双浅黄色的眼睛迷茫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定格在二人身上。
“哟，终于醒了？老子还以为又要等到大半夜呢。”五条悟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看着她更加的迷茫的双眼，有些不太确定地用胳膊肘杵了一下夏油杰。
“小菠萝她该不会被老巫婆夺舍了吧？”他凑到夏油杰耳边小声地说话，“她看上去……”又伸出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夏油杰叹了口气，询问道：“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还记得什么吗？”
菠萝缓慢地眨了眨眼睛，而后扯出了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在二人警惕地目光下，说道：“我还好哦，我们该回去了吗？”
“这里是哪里？”她疑惑地看着四周，却发现这里不是石头小路，也不是神社，从小路上昏迷后，除了在意识里看到的画面，她完全不清楚自己出现在哪里。
五条悟沉吟一瞬，问出了之前的问题：“小菠萝，我们之前去的山里有什么？”
“阿雉……？”菠萝有些不确定地歪着头回想，但却只能想到这个。
得到答案，五条悟像是松了口气一样，朝着夏油杰点点头。
“看来那个老巫婆彻底死了，老子就说嘛！神神叨叨的！”
夏油杰无奈扶额，但也彻底松了口气，是真的菠萝醒来，那个老巫、咳，镜辻绮真的被祓除了。
“既然醒了，我们也该回高专了吧？这附近的雾好像也散了……”
然而，一道虚弱的声音幽幽响起。
“不行、照片没拍完……”
二人一幽灵看去，佐佐木依然躺在地上，但手指颤抖着指向不远处被甩飞的背包。
神社篇章结束( ˊvˋ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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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御明神社（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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