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是要上演《死神来了》吗?”
喻闻和顾景禾手拉着手跑过街头,锃亮的小羊皮靴在地上敲出急促的响声。
就在刚刚,无数的物体都像活过来了一般,用尽各种手段企图害死他。
穷追不舍的高压电线、高空落下的诡异花盆,猛然炸开的钢化玻璃……
以及如果不是他亲眼目睹,他是绝不会相信狗血文里,也会出现蜗牛集体从花坛中爬出,奋不顾身追杀人类的搞笑桥段。
“我还以为这是独属于搞笑推理文的经典剧情呢。”
喻闻单手牵着顾景禾奔跑,甚至还有闲心掏出手机对准这奇异的景象咔咔连拍。
“可惜这不是灵异文,不然我兜里高低得有撮食用盐。”
他朝着身后涌来的蜗牛们空手一挥,模拟撒盐的动作,“这样你们就全部变成水!”
“用不着盐。”
顾景禾微笑着指出,“现在还算是夏天,柏油地面挺烫的。”
“怪不得,我从刚刚起就闻到一股铁板蜗牛的味道……”
喻闻嘟囔道,又抬眼嬉笑道,“不如说,幸好只有蜗牛在追杀我们。”
“如果是蟑螂我宁愿死在这里。”顾景禾冷静道。
喻闻不禁打了个冷战。
“死在这多没意思,真要有蟑螂你就丢下我,反正是我自作自受。”他嬉皮笑脸。
“我怎么会撇下你呢?”顾景禾忽然严肃起来。
他仿佛赌气一般闭口不谈,带着喻闻全速冲刺,两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冲向马路旁边的一辆SUV。
顾景禾连按车钥匙,在第一只蜗牛杀到之前,钻进车里踩下油门,车辆笔直弹射出去。
“你停的也真是够远的。”喻闻绑好安全带,转头探向后方。
“没办法,婚礼嘉宾太多了,只有外圈有位置停车。”
顾景禾瞥一眼后视镜,潇洒地猛打方向盘,抓住空隙左右超车。
在车辆身后,紧追不舍的是两辆遮着脸的摩托骑士,全副武装,来势汹汹。
他们狂轰着油门,以包抄之势围在车辆旁边,凭借狭小的体量竟与顾景禾的车不相上下。
顾景禾和喻闻交换了一个眼色。
喻闻翻开他的储藏柜,拿出一瓶红酒和一柄水果刀。
“借我水果刀一用。”
他掂了掂手中刀刃,反握背后打开车窗。
在灌入的呼啸狂风中,喻闻眯起眼睛灿烂大笑,向车窗旁的骑士招手:“嗨亲爱的,找我什么事?”
骑士默不作声,从怀中猛地掏出一柄枪。
“哇!好酷!”
丝毫没有被凶器指着的危机意识,喻闻惊声赞叹,两眼亮晶晶地盯着面前黑洞洞的枪口。
他右手微动,一柄利刃破空射出,准确袭向骑士的脖颈。
“呲啦——”
摩托的刹车声暴起。
骑士还没来得及叩动扳机,身体就已控制不住地摇晃。
脖子前狂飙鲜血,他震惊地低头,只能在失血的迷雾中看清插在颈动脉上的凶器。
这是一柄……水果刀?
骑士瞳孔急遽收缩。
然而疾驰的摩托已然失控,剧烈地左右摇晃,终究是无法维持平衡,轰然倒向地面,车辙和路面摩擦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哇塞,你看到了吗?那个人被甩飞出去了。”
喻闻兴奋地往后张望,“不过你看不到吧,太可惜了。”
“要不咱俩换换,你开车?”顾景禾单手握着方向盘,油门踩到最底。
“那还是算了。”喻闻返身。
熟悉的兴奋感在全身的每根血管每条神经中战栗。
全身40万亿个细胞都在向他呼唤,这是他的战场,这是他主宰的地盘……
“不过你这水果刀,是改造过的吧?这也太好用了。”喻闻抑制住高亢的呼吸,惊艳地望向身边人。
“只是单纯地拥有手术刀的锋利度,毕竟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医生罢了。”顾景禾勾唇。
“说得好,‘毕竟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医生罢了’。”喻闻装腔作势地鹦鹉学舌。
“好了,该怎么对付另外一个人?”顾景禾手指不断叩着方向盘,“留活口?”
“当然。”
喻闻抄起红酒瓶跃跃欲试,“你说这个当作棒球棍怎么样?”
“我这个,82年的拉菲。”顾景禾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手感应该不错。”
“你应该说口感不错。”喻闻指正。
“反正都够对面喝一壶,口感什么的根本无所谓。”
顾景禾慵懒地往后靠,聚精会神地盯着面前宽阔的道路。
眼下已是黄昏,太阳悄然隐没于地平线下,浓重的暮色即将吞噬天边最后一抹残阳。
他们已经开出城市中心,来到平坦的郊外大道,路上空无一人,除了身后紧追不舍的第二辆摩托。
喻闻没有阖上车窗。他倚坐窗边,任由清爽的夏风吹散他的发梢。
“好美的风景啊……”顾景禾凝视着远方粉色的天空,轻轻感慨。
“嗯……”
喻闻随顾景禾的视线一同盯着天空,
哪怕他并没有多少欣赏大自然的艺术细胞,却仍旧感到心旷神怡,“真美啊……”
视线久久停驻远方。
喻闻把玩着手上的酒瓶,漫不经心地开口:“你怎么知道我会被追杀的。”
“超能力。”顾景禾浅浅一笑,“我有超能力你相信吗?”
“哦?证明给我看?”喻闻扬起眉梢。
“就比如我能预测,你绝不会把手中这瓶酒往我头上砸的。”
顾景禾从容地微笑,“虽然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你想过要这么干。”
“你这么回答我,让我有种很想违逆预言的冲动。”
喻闻揶揄,“比如我现在真的很想抡起酒瓶砸到你脸上,看看你的预言是否会生效。”
“但你不会这么做。”顾景禾转头,镜片之后深邃的双眼盯着他,漆黑的瞳孔里似乎潜藏了千言万语。
喻闻点头:“是的,我不会。”
“我说中了,不是吗?”
顾景禾优雅地微笑,但那抹笑容中又分明写满了桀骜和张狂,让他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富有矛盾的美感。
他猛打方向盘,脚下一个急刹车,车辆尖啸着拐弯,以一个完美的美式截停横拦在路中间。
后方高速行驶的摩托没能反应过来,以最大的加速度一头向着铁皮撞上去。
粉身碎骨。
喻闻耳边炸弹般轰响,一瞬间天旋地转,感觉自己被颠得连身下的座椅都弹了起来。
他望了一眼倒在地上毫无动静的骑士,看他前额上汩汩流下鲜红血液淌在柏油马路上。
“喂!说好要留活口的!”喻闻不满地抱着红酒,猛瞪罪魁祸首。
“我跟你打赌他还活着。”
顾景禾举起双手求饶,“我只是看他一直跟在后头太烦了,实在是破坏了这难得的浪漫氛围。”
“还活着?那就要去补刀了。”
喻闻跃跃欲试地开门下车,单手拎着红酒瓶颈,在受害者二号旁边蹲下:“还好吗?”
骑士气息奄奄,吐出一口混着牙齿的血,仇恨地盯着他嘶吼:“温庭兰,我不会让你和宋家联姻——!”
什么鬼?
又又又认错人了!
喻闻扶额叹息,又指着自己的脸:“好好看清楚,我是温庭兰吗?”
骑士坚定瞪他:“你就是!”
“温庭兰是婚礼上的新人啊!”喻闻恨铁不成钢,“他穿着的是新郎官的礼服!”
“对啊,白色的。”骑士回答,“你不也是白色的吗?”
喻闻低头,他的衣上染血,在逃亡中已经搞得可谓是一片狼藉。
但的确是一身纯白的西装,和温庭兰的婚服简直师出同源。
喻闻捂脸。
要不是他为了上台假扮温庭兰的长辈,他也不会穿这一身和温庭兰同色系的西装。
真是够了!
“不过,如果你伤害了温庭兰或者宋炙,等着你的也是同样的下场,甚至更惨。”
喻闻森森然一笑,“招惹了我这个瘟神,也算是你倒霉。”
“说,是谁派你来的?”
骑士眼神坚毅不屈:“塞西雅女神在上,我是绝对不会透露我雇主的秘密的!”
喻闻觑起双目:“塞西雅女神?”
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
啊,原来是之前在地下室偷袭他和宋炙的时候,有所耳闻啊。
喻闻啧了一声:“你们这群刺客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在这本烂俗狗血文里,一门心思地要和宋炙温庭兰俩主角作对,不是反派是什么?
“告诉你们的首领,死了这条心。”
喻闻掐着骑士的脖子,笑容阴寒,“有我在,绝对不会容许你们伤他们分毫。”
“你……”
骑士额头青筋绽起,眼球暴凸,青白着脸最终昏死过去。
喻闻拍了拍手心,旋身站起,向着遥远而又灿烂的晚霞眺望。
原来这本狗血文竟然还有主线这么一回事吗……
“接下来我们去哪?”他没有回头,平声询问立于身后的顾景禾。
“悉听尊便。”
顾景禾浅浅一笑,目光同样向着空旷的柏油大道延伸而去,“但是事态好像不太妙呢。”
他的瞳孔聚焦在远处如蚁般的车流,那是象征流血与不幸的战车。
那是和刚刚袭击二人的摩托手相同,却在数量上远远超过的——
摩托车队。
“哈——”
喻闻咋舌,“这么兴师动众的,就为了杀我,还真是荣幸之至啊。”
“准备好迎接他们吧。”
顾景禾眼前镜片寒光一闪,却是微微地笑了。
“顺便一提,你现在藏在身后的是刚刚从第一位受害者手中抢过的手枪,不要吝啬尽情倾泻子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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